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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不上自己是不是遺憾，也許是他太心急了，「我以為他是故人，可看他的反應並不是。」

「只是一點點。」

田凈植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頭看向一邊，努力想讓自己平靜下來。結果，她一回頭，看見那傢伙正端著高腳杯優雅地喝著石榴汁。挑起別人的傷心事，看別人在痛苦中掙扎，自己卻若無其事的冷眼旁觀。

從目前的調查結果來看，李昆青教授是他的頭號嫌疑人。

薛靈喬神情肯定：「你很愛他。」

田凈植氣到極點，反而笑了，「生氣？我一點都不生氣，你哪知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我到現在還愛他，是不是很丟人？」

「他愛我？好吧，我承認，在我們沒有把姐弟之愛發展成倒霉的情侶之愛前，我們的感情世界就像充滿了穩定的惰性氣體，而一旦感情變質，惰性氣體也變成了易燃氣體。一個小小的火星就嘭地把我們的感情轟得一點渣渣都不剩了。」

田凈植一邊吃著漢堡，一邊打開冰箱找水ｈｔtｐs://m.hｅtubｏok•com.ｃｏｍ喝，「什麼叫看反應？」

「兩隻。」

田凈植的怒氣值瞬間飆到了頂點，「垃圾你來丟。」

田凈植一身狼狽地坐在休息區擦身上黏糊糊的糖漿，馮凍凍抱著一箱石榴走過來，看到她手臂上的血跡，嚇了一跳，「田小姐，你怎麼受傷了？」

「停！」田凈植倒吸一口涼氣，迅速打斷他，「你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想知道，知道的越多越麻煩，我們之間還是保持純潔的房東和房客的關係最好。同樣我的事情……」突然田凈植髮現薛靈喬拿的是自己的相冊，而且看到的是她和李晏之的合影。她撲上去一把奪過相冊惱羞成怒道，「誰讓你亂動我的東西？！」

垃圾桶是空的，她扔進去的相冊不見了。想起自己提醒薛靈喬丟垃圾，這個傢伙什麼時候這麼聽她的話了？真是可喜可賀。她匆忙衝到門口的大垃圾箱前焦急地翻找著，把整個垃圾箱都翻個底朝天都一無所獲。

和_圖_書薛靈喬意識到自己好像第一次看到這個人一樣，像一隻翻過了肚皮的刺蝟，露出了真實的脆弱。並不是每個人都像表面看起來的那樣，包括自己，也包括面前的這個人。

她把抱枕狠狠摔到沙發上，臉色鐵青地回房去了。

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攤煎餅，心裏像塞了團棉花，又軟又悶。一切都會被時間帶走，無論是愛情還是生命。做著這樣的心理暗示的田凈植慢慢地放緩了呼吸，然後突然從床上蹦起來鬼鬼祟祟地摸到樓下客廳。

田凈植愣了，壓低聲音試探著問，「真的失憶了？」

開什麼國際玩笑，不是說非她莫屬的女二號嗎，為什麼喊了一百多號人來試鏡？這麼誇張，是選演員還是選妃呢？

薛靈喬暗中觀察他的神色變化，沒發現任何異常。

「走開……不要過來……」

薛靈喬抬頭靜默地看著她，破天荒地沒有反駁。

「那試鏡怎麼樣了？」

薛靈喬靜靜地看著她，突然笑了，眼中有柔軟的波光蕩漾hetubook.com.com般，「想不想飛？」

「既然什麼都不剩了，那就不要生氣了。」

田凈植捂著頸部，血從指縫裡湧出，她驚慌地後退，用一切可以抓到的東西去阻擋面前男人的靠近，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我看照片感覺到，他也很愛你。」

一切都會被時間帶走，包括愛情和生命，但並不包括垃圾車。

死神的腳步越來越近，背後是牆壁，她已經無路可退，田凈植絕望地順著牆壁坐下來，「不要殺我，我不想死。」

田凈植忍著滿身的黏膩爬起來，眼看著下一個試戲的女演員走進來。她連跟導演搭話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工作人員好好地送了出去。

薛靈喬終於抬起頭，「我去見了一個人。」

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測，他尾隨李昆青教授去了F大餐廳。午間就餐的人很多，餐廳里人來人往，十分擁擠。等李教授端著餐盤往回走時，薛靈喬從他身邊路過，假裝無意地撞了他一下。李教授轉過頭，神情自然地跟薛靈喬道歉，然後走到窗邊和-圖-書坐下，拿出隨身攜帶的資料邊吃邊看。

這人實在太可惡了。

田凈植瞪大眼睛，「還是最那關鍵的一點點？」

「我愛他？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愛他？！哦，這本相冊？」田凈植舉起手上的相冊，「……我和他從小一起拍的照片都是洗兩份，他家一套，我家一套，多謝你從抽屜里幫我翻出來，否則我真的忘記丟掉。」

……

「是假的血。」田凈植冷眼瞥過他懷裡的石榴，「買回來了？」

「一個人如果突然看到一百年前被殺的人出現在眼前，即使再高明的掩飾，那一瞬間的反應是不會騙人的。」

田凈植指了指在棚外因為等待太久而開始聊天的女演員們，不想多回答。馮凍凍很識相地閉緊嘴巴不敢多問。

「大概……十幾年，也許二十年……」

薛靈喬用眼神示意茶几上的漢堡袋子：「你的晚飯。」

田凈植沒好氣地答：「榨汁，喝了抗氧化。」

田凈植哭得亂七八糟時，一本相冊遞到了她面前。她抽噎著抬起頭，順著相冊看到了站和圖書在她面前的薛靈喬。那人又乾淨又斯文，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堆沒用的垃圾一樣。

說完，她把相冊乾脆地扔進了垃圾桶。

抱著石榴回家，看見薛靈喬坐在沙發上，田凈植有氣無力地打招呼：「神奇寶貝，我回來了，今天在家有沒有乖乖的？」薛靈喬像沒聽見一樣，依舊低頭翻看著手裡的相冊。田凈植也不介意，把手中的石榴往他面前一推，「你的晚飯。」

相反，可愛多了。可薛靈喬並沒有安慰人的天分。

田凈植愣了一下，「你今天出門了？」

田凈植覺得自己肚子里的苦膽一定是碎掉了，否則她嘴巴里為什麼這麼苦，她無力地坐到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Cut！」導演的聲音介入，「可以了！辛苦了小植，下一個試戲的來了嗎？」

「嗯，最甜的品種……不過田小姐你買這個幹什麼呀？」

田凈植更不明白了，「你自己的故人，你自己不認識嗎？而且你的故人，應該也不是正常人了吧。說得好像是偶像劇女一號一樣總在關鍵的時刻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