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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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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北抗南擊 第338章 仁仕之別

第八卷 北抗南擊

第338章 仁仕之別

女子細眉一顫,神情微怯,曲身萬福道:「袁秀,見過劉中郎。」說著,暗暗拽了小男孩一把。
……
駱隆理了理冠帶,啄了一口酒,美哉美哉的哈了口氣,拾起一根竹筷,蘸了蘸酒水,于案上寫了個字,笑道:「汝且觀之,此乃何字?」
蹄聲滾動,白騎黑甲越來越近,女子緊了緊小男孩的手,眸子滴溜溜轉動,待白袍馬速放緩,即將錯身而過之時,微微彎身萬福。
稍徐,劉濃淡然一笑,朝著曲平點了點頭。
「啪、啪啪……」
薄盛頓了一頓,沉聲道:「乃是薄盛昔日舊部,名喚冉良,字弘武,魏郡內黃人。冉氏,自漢而始,操習戈馬,勤修兵書,世為牙門將!」
劉濃按著楚殤,點頭道:「然也,荀娘子便乃楚地之豪傑!」
人群如水二分,劉濃未下馬,飛雪銜階而上,白騎黑甲屹立於正中央,朝著三位曲都,笑道:「雄將之勇,冠乎於三軍,諸位以為然否!」
聞言,劉濃驀然一怔,半晌,摸了摸鼻子。
冉良濃眉一抖,嗡聲道:「冉良習槊已有十余載!」說著,瞅了瞅高聳的巨槍,笑道:「若馬上作戰,當持劍槊!」
「且圖一戰!!」
冉良濃眉一揚,朗聲道:「諾!」
「力拔山兮氣蓋世,壯哉!」
少傾,贊聲不絕於耳,掌聲如潮雷動。遠遠觀戰的劉中郎等人,亦為之而色變。
台上之人年約二十有許,燕額虎頭,蒼髯如戟,身材雄偉致極,渾身裹著虎皮,高八尺有半,上寬下窄,狀若闊劍倒鋒,半露著胸膛,石肌若塊壘,大手若薄扇,動靜舉止間,若危山倒懸。
劉濃神情微愕,繼而,劍眉一拔,淡然道:「其人和_圖_書,有子否?」
女子面目嬌好,清風繚裙、身姿窈窕,頭上插著一束野花,待見白袍綿綿湧來,也不驚詫,拉著小男孩從容的避于柳樹下。
「然也!」三位曲都單膝跪地齊聲道。
當下,四人戰作一團,台上唯見刀光槊影,白袍翻滾,卻不見人影!
良久,駱隆從余鶯的身子上掙紮起來,面目通紅如血,目光更為赫人,呼呼呼的喘著氣。
潭邊,一隻青蛙受驚,「撲嗵」一聲,栽入池中,而另一隻青蛙卻「咕咕咕」叫起來。
劉濃一聲大喝,催馬漫蹄,踏向高台。
「且慢!」
小男孩卻仰起頭來,猛力將鼻涕一吸,高聲道:「劉中郎,男兒生而為人,當如是也!」
曲平朗朗一笑,將自己的丈二劍槊扔給他,環手指向台上三位曲都,笑道:「奉劉中郎之命,槍騎設兩都尉,若汝可戰敗三曲都,即為槍騎一都尉!」
駱隆指著那隻不動如山的青蛙,悵然一嘆,繼而,掌著矮案緩緩起身,傾身向潭,正了正頂上之冠,掃了掃零亂的袍擺,慢慢走向籬笆牆外,接過隨從遞來的兩竄肉脯、半袋粟糧,費力的將粟糧扛在肩上,晃蕩著肉脯,踏著月光,行向村尾……
「蹄它,蹄它……」
恰於此時,兩聲重響傳來,眾人凝目台上,原是兩枚石鎖被擲翻,砸出偌大兩個坑。
駱隆身子一歪,將余鶯拉入懷中,把那隻綉了數日猶未綉成的青絲履捉了,隨手扔入潭中,抬起她的下巴,凝視著月下美人,但見美眸含星,中映人影,睫毛輕顫,雙峰巍巍,一點櫻唇欲語還羞,愈看愈軟,心中情動,寸寸吻下,捉住香潤細細品嘗。
駱隆懶懶https://www•hetubook.com•com笑著,提起竹筷,就著余鶯厭惡的目光,于『仁』字中,豎拉一刀,慢條斯理的道:「此,又乃何字?」
白袍展浪,打斜撲向冉良。
小男孩眼睛瞪得老大,心中捉奇,一個沒憋住,鼻涕複流,宛若掛著兩尾泥蟲,面上猝然一紅,以手背擦之,奈何愈擦愈臟。
荀灌娘奇道:「劉中郎,莫非亦識此人?」心中卻道:「華亭美鶴自幼南渡,足不涉江北,去歲復來,幾曾識得魏郡之人?尚問人有子否,怪也,怪也,奇哉怪也!」
「甚好!」劉濃朝著曲平點頭示意,策馬縱下高台,嘴角揚著莫名笑容。
薄盛愣了一愣,稍作沉吟,答道:「其妻遺有一子,小名棘奴,年方五歲。」
素手掌案,余鶯借力而起,雲鬢繚亂,粉臉緋紅,攏了攏雪嫩胸口,抿了抿嘴角髮絲,不屑的揚了揚眉,柔聲道:「汝,乃廢人!」言罷,抓著裙擺,款款而去,嘴角笑容,愈來愈濃。
「冉良,字弘武……」
燭火搖曳,滿室生光。余鶯坐在床邊,腿上擱著一隻青絲履,此刻正凝著細柳眉,手執針線,欲綉一隻鶯。她不擅刺繡,指尖履履被針刺破,偏生駱隆那廝尚且在外面刮臊個不休,亂人心神。
此間瀾靜,偶聞嚶啼。
冉良捧槊道:「諾!」
劉濃勒住飛雪,徐徐回首,微笑著看向柳樹下,半晌,笑道:「汝乃何家小郎?」
冉良斜探劍槊,將白袍一撩,反手繫於肩后,拖槊直指三曲都:「諸君,且圖一戰!」
駱隆滿臉潮|紅,目吐熾光,醉意已呈七分,斜斜瞅了一眼室中燈火,嘴角一歪,把盞復飲,漫聲詠道:「窈窕和-圖-書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嗚呼,哀哉……」
「嗯……」
三位曲都轟然而應,他們乃是華亭白袍,經羅環操練多年,俱乃驍勇擅戰之輩,隨郎君入北,一路殺來,刀下亡魂不知凡幾,豈會畏戰!
劉濃目光橫掃人群,復道:「擢汝為都尉,有違軍制,然此職乃虛,且待他日,汝當彰功而補,若無功可彰,即卻此職!汝,可有異議?」
「如斯惡人,天必亡矣!」
薄盛拍馬而來,朝著劉濃含了含首,回頭掠向台上,嗡聲道:「回稟中郎,此人乃薄盛舊識。」
「咦!」
荀灌娘見其摸鼻子,頓時不喜,秀眉一簇,冷冷一哼,便欲作言。
月光拂潭,冉紋皺波。
「碰、碰!!」
「吼!」
夜風清淺,徐纏竹梢,搖落一地斑駁月光。
「哈,哈哈……」
待出軍營,時已黃昏,微微清風由東至西徐徐吹,將至橋頭,迎面走來一名女子,身著粗布裙裳,手裡牽著個拖著鼻涕的總角小男孩。
「壯哉!!」
劉中郎勒馬于高台稍遠處,半眯著眼,打量那人,僅以力氣而論,已不弱於劉胤。
豎槍于台,塵沙飛揚若浪,人隨槍立,滿場震驚!
余鶯狠狠的啐了一口,惱怒不已,騰地跳下床來,提著裙擺奔出室,直直衝至駱隆前面,定定的看著他,而後,嘴角淺淺揚起,嫣然一笑:「君若思良人,已身為何物?」
「嗬……」荀娘子挑眉笑了笑。
「一者,驚若惶鼠,一者,踞池若虎,共聚于潭,同類卻非!」
而後,竟然單手橫打巨槍,緩緩掃過台上台下,猛然暴起一聲大喝,璇即,便見得台上巨槍攜狂風,捲起hetubook.com.com沙礫四下撲飛,暴槍如龍,時而橫掃,倏而直插,間或反身疾抽,直直將台上十丈方圓籠于其槍下,令人觀之,瞠目失聲,雙股戰慄而不覺。
「棘奴,果乃其人也!」劉濃洒然一笑。
余鶯眸子一縮,稍作沉吟,答道:「仕!」
「楚霸王,當如是也!!!」
劉濃介面道:「內黃,冉良之子!」
「然也,仁者為君子之先也!」
曲平會意,當即拍馬縱向高台,按劍徐上,待至台上,瞥了一眼冉良,贊道:「好槍法!壯士可會使槊?」
「甚好!」
「嗯……」
室外傳來放浪的詠聲,好似插著雞脖子一般,令人渾身麻癢。
朔風飛揚,高台起於九尺之上。
荀灌娘嘴角一揚,不屑的挑了挑眉,趁著沒人注意時,冷聲道:「立章難若築城,易章易若覆紙,身為三軍主帥,豈可兒戲!」
冉良拍了拍手,大步跨向兵器架,扯出一根丈二長槍,隨意一抖,槍尖若鳳點,卻似嫌太輕,眉頭一皺,突地瞅見台邊豎著白騎沖陣巨槍,裂了裂嘴,三步並作兩步,將那兩丈二巨槍拔出。
「荀娘子所言極是,劉濃知也!」劉濃神情正然,輕提馬韁,慢蹄而走。
兩隻重達兩百斤的石鎖,被人高高舉向天空,來回徘徊于台上,每踏一步,塵沙飆濺。
潭邊有株胡桃樹,雪白的葦席鋪于樹下,席中置案,內置一壺酒,幾碟小茶,尚有一瓮青菜豆腐湯。
而此時,台上、台下圍觀之人,方才覺察劉中郎竟然觀戰于大旗下。
駱隆想娶她作細君,余鶯自是不願,堂堂六尺女兒,身負血海深仇,豈可嫁於仇人為妻!奈何這廝百折不擾,夜裡命她侍寢,滋意撩拔她,卻不佔她身和圖書子,每每攪得余鶯面紅耳赤,他卻抱著陶枕,悠悠睡去,言其乃守禮君子!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見此良人何!」
「哈,哈哈……」
果不其然,心若亂了,豈能刺繡?看著指尖徐徐冒出的殷紅血跡,余鶯的眉頭越皺越緊,把手指含在嘴裏,輕輕的吮吸,眸子不時撲扇。
一盞茶后,三位曲都不敵,暴退三丈,抹了把臉,疾疾對了個眼神,隨即目摟凶氣,一者拒刃於前,兩者揚刀於後,欲結陣以抗。
「乃何是人?」劉濃問道。
曲平瞥了瞥三位曲都,冷聲道:「若三人連戰亦不可勝,槍騎都尉非汝莫屬!」言罷,闊步走向台上長案,捧起一面白袍,順手一拋。
劉濃又道:「諸君隨我征伐終年,軍功不容褻,但且靜觀!」說著,轉目看向冉良,笑道:「三軍無戲言,汝即為槍騎都尉!」
殊不知,小男孩卻不願伏身,挺著胸膛,拍了拍衣袖,大大咧咧的朝著劉濃一揖,昂聲道:「棘奴見過劉中郎!吾乃……」
「然也,汝家夫君,乃仕而非仁也……」
荀娘子虛著眼睛,按了按腰劍,輕聲道:「觀其勢,確乃雄將!」說著,嘴角一彎,斜掠一眼劉中郎,挑釁道:「趙、楚多豪傑,江東之虎以為然否?」
「此言當真!」冉良揚手接過劍槊,橫指抹了抹槊鋒,豁嘴一笑。
余鶯微微傾身,秀眉一凝,答道:「仁!」
劉濃揚著劍眉,放聲長笑,稍徐,猛地一抽馬鞭,縱馬躍過小橋,聲音遙傳:「鬥草戲鄉閭,挽木作戈馬,雛虎未長成,何人識英豪!」
駱隆看著燭影中曼妙的人兒,愣了一愣,隨即拍著大腿,縱聲放笑,笑聲放肆猖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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