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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閥風流

作者:水煮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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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三尺功名 第407章 一勞永逸

第九卷 三尺功名

第407章 一勞永逸

「全軍從速!」
聞言,劉濃神情一正,指著漫漫草海,冷聲道:「莫論其它,但凡夔安敢出,勿必使其亡歿於此!以告二十萬孤女,在天之靈!」言罷,冷眼若電芒,昔年,石虎攜走洛陽二十萬漢女入襄國,即乃夔安之謀。而此二十萬漢女,已然不存於世。
「是也,非也!」劉濃摸了摸鼻子,笑道:「昔年,祖將軍已然將洛陽託附于李司州,奈何,李司州卻未能固守。是故,為天下蒼生計,吾豈可重蹈覆轍!然,李司州拳拳之心,不可輕褻,故而,吾之意,若有朝一日可得洛陽,當與李司州共治!嗯,李司州治民,吾當治軍,如此即可兩安!」
忽然,荀灌娘座下的朱紅焉耆馬倒退了兩步,輕輕的喚著,眼睛則避開了飛雪的注視,撲扇著尖尖的耳朵,仿若情怯不安。此馬名喚影虹,乃是一匹三歲小母馬。
夔安按著刀挺立於城樓,目注西南方向,光禿禿的腦門在朝陽下泛著油光,吊眉眼不住開闔,時有冷芒乍射,倏而略顯不安。徐光與石興所言不假,他確乃石虎之人。如今之石趙,陳營深若丘壑,其一者,即乃石興世子一黨,其二,便是單于元輔石虎。
「甚好,全軍從速!」
一聲重擊,尖銳的牆石刺破掌心,血流如涓,夔安猛地一甩手,血水落了一竄竄,其人卻不顧,背起雙手,徘徊于城樓,嘴裏喃喃有辭:「詐,其中,必然有詐!!」
「蹄它,蹄它……」
洛陽,朝日爬上了箭樓,染上一層血紅。
「報……」
二人信馬由韁,沿著槍林鐵叢徐行,晨陽緩注,為倆人披上一層光輝,猶其是荀娘子,身襲百花銀甲,https://m•hetubook•com.com肩披大紅披風,額上束著櫻綢,兩縷綢尾輕揚于晨風中,嬌美中透著陽剛,明艷的不可方物。而她那一身華甲乃成都侯命匠人特製,防禦極強,凹凸不平,卻極為合身。陽光一照,宛若流金泄溢,令人情不自禁的感嘆,窈窕婀娜實乃女兒本色。
復行十里。
思及此處,夔安吊眉越皺越緊,情不自禁的一掌拍向城牆,「啪」的一聲脆響,掌心傳來刺痛,強行忍住,斜眼一瞅,見西向飛來一騎,當即大聲問道:「可曾交戰?」
「諾!」偵騎調轉馬首,滾風疾走。
飛雪漫蹄,踩著分明的節奏慢行於萬軍之前,銀白色的馬鎧將它渾身上下盡攏,馬面乃猙獰雙角,雞頸乃塊狀魚鱗,三角板甲作當胸,身甲則乃鐵葉與皮具編竄,直直垂至腿彎,尚有搭后覆馬臀,以及豎立於尾部之寄生。而此,即乃具裝,若非飛雪乃馬中王者,神力非凡,豈可身披此甲。
徐光捋著短須,面帶不屑之色,笑道:「劉濃引軍退關,其意不難揣度,當為據關而戰,若敗於殿下,尚可入關死守。而此,恰乃畏懼殿下矣!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來騎叫道:「回稟左司馬,劉濃引軍南退,意入軒轅關。世子殿下銜尾追擊!」
……
「勸?如何得勸?!」夔安簌地抬頭,橫瞅一眼,鬚髮怒張,令夔祿不禁後退連連……
徐光笑道:「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其下攻城!士可鼓,不可歇!三軍未戰,劉濃一退復退,即失其勢!敵方竭,我正蓄,殿下此戰,當在伐謀以勢,定可一戰功成!」搖頭晃m.hetubook.com.com腦,神情愜意。
「報……」偵騎銜尾追來,馬脖掛著兩枚帶血頭顱,隨著馬蹄起伏,抹了一把血跡斑斑的臉,放聲道:「回稟將軍,敵軍途經舊營,未予停頓,銜尾而來!」
須臾,荀灌娘秀眉時皺時放,眼底精光數閃,縱馬數步,靠近劉濃,沉聲道:「妙哉,妙哉!如今之計,當引軍徐退百里,直至軒轅關,背關一戰,屆時,我軍若勝,即可追殺百里,一勞永逸!」其聲雖沉,若有顫音,顯然極其亢奮。
「三軍大事,豈可兒戲!」荀娘子秀眉倒豎,粉臉含煞。
東天浮朱,白霧妖嬈。
這時,荀灌娘打馬而來,與劉濃並肩緩行,細聲低語。所言之事乃昨日計定,劉濃將引軍繞走洛陽,邀李矩北上河內,引蛇出洞,逼迫夔安出城一戰,而荀娘子將伺機而動。一南一北,動靜之間,勿必首尾一致!切莫制人不成,反受制於人!
石虎乃石勒義子,大半個趙境俱乃石虎替石勒打下。石勒為彰其功,立石虎為單于元輔,掌大軍于手。石興雖為世子,功名卻不顯,且喜漢人文吏,而此,恰乃夔安之不安。
「灰兒,灰兒……」
荀灌娘湊上來,秀眉抖了抖,輕聲道:「若夔安知其前來,反身一擊,當以何如?」
劉濃微笑道:「然也,興許乃是如此。」
「興許,興許乃昨日孔蓁撩戰之功。」孔蓁揚了揚丈二長槍,神采飛揚。
「一勞永逸!」
孔蓁行於另一側,歪著腦袋想了一想,忍不住插嘴道:「將軍若得洛陽,暨托于李司州否?」
一提夔安,徐光驀然一肅,朝著石興深深一揖,恭聲道:「左司馬亦和*圖*書乃忠臣大賢也!奈何,卻各為其主,徐光悔矣,恨矣,愧矣!」說著,悵然一嘆,神情懊惱。
鐵盔下,劉濃眼芒若劍鋒,透著無比森寒。事已至此,來不及思索,宜急不宜緩,當即傳令三軍,徐徐退向軒轅關。
石興眉頭一皺,偵騎飛向四面八方,去時十人一隊,歸時寥落可數,且大多帶傷,不由心生懼意,面卻不改,冷然道:「江東之虎一意邀戰,吾引軍而出,其人為何卻一退復退,莫非,此中有詐?」
稍徐,荀灌娘玲瓏身甲隨馬起伏,皺著柳眉,細細一陣沉思,輕聲道:「戰者,天地,地利,人和也。夔安即出洛陽,三者便入我手,戰於何時在我,戰於何地亦在於我,軒轅關外,有一狹長之境,勉而為之,可容十萬大軍于戰。嗯……李矩若行東來,吾之意,即乃於此!」說著,伸指劃了個圈,凝眉看向劉濃,眸中星光璀璨,令人不可逼視。
劉濃撫了撫飛雪的脖子,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飛雪享受的打了個響鼻,舔了舔成都侯的手,眼睛卻猶自瞟著影虹。可憐的影虹,步步後退。
「便如此。」劉濃露齒一笑,未見柔和,唯余森然。
「奸詐……」荀娘子嘴角一翹,似笑非笑,轉念一思,奇道:「君且思之,夔安據守洛陽十余日,為何今日始出?莫非,其中有詐!」說著,挑眉看向劉濃,在其心中,成都侯委實狡詐,敵酋亦理當如此,不可輕忽。
聞言,徐光滿不在乎的笑了笑,答道:「殿下勿憂,吾觀劉濃,極其好戰。好戰者,必亡于戰。若其據關不出,殿下理當哮關邀戰,激其復出,一戰於野,戰而功成!」
此言一出,諸m.hetubook.com.com將冷肅。
「李矩其人,神魂皆在洛陽矣!」劉濃一聲長嘆,抖著韁繩,冷然道:「速傳我令,邀李矩繞走洛陽南,沿大河而行,直抵軒轅關東!」頓了一頓,復道:「且告知李矩,若兩日可至,尚可言戰。若失戰機,洛陽難得!」
「呃……」孔蓁怔住了,眸子眨來眨去,回不過神來,愣愣地心想:「洛陽,洛陽已無民也,李司州如何治之?」
卻於此時,東天插來一騎,身著青袍,背束弓、劍,輾得草海低低彎腰,若浪倒卷。待至近前,陡然拉起馬首,高聲叫道:「回稟將軍,洛陽城開,六萬大軍指西而來!」
聞聽此言,石興彎眉斜豎,眼冷若刀,猛地一揮鞭,冷聲道:「徐長吏切莫言此,左司馬之心,令人生惡矣!」
「嗚,嗚嗚。」行進號角撕裂晨風,旌旗倒卷,后軍作前軍,騎軍護兩翼,鐵甲漫荒原。
兒子夔祿瞅了一眼地上點點血跡,神情猶豫,欲言又止,半晌,嗡聲道:「如今大軍已然開拔,當以何如?莫若兒子前往,規勸殿下!」
一騎西來,拖長著嗓子叫道:「回稟世子殿下,敵軍撤向軒轅關,距此,二十五里!」言罷,神情驀然大變,滿臉漲得發紫,繼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潮,歪歪斜斜墜于泥草中,背上插著數箭。
綿延十里之軍營早已蘇醒,枕戈待旦之將士披甲持刃,肅殺于旭日初升中。一望而無際,槍林如叢,白袍洶湧,矯健的戰馬撲扇著眼帘,赤色的眼瞳幾與紅日爭輝。
「非也,非也。」
「希,希吁兒……」飛雪興緻勃發,瞪圓了大眼,尾巴一掃一掃,朝著小紅馬裂開了嘴,叫聲稀奇古怪,其意耐人尋味。和-圖-書它已然五歲了,成都侯憐惜它,並未去勢。是以,每逢春秋之時,它便獸興大發。幸而,其眼光甚高,非美馬難入其眼。想來,影紅即乃馬中美姿色,不然,飛雪不會如此!(去勢乃閹割)
「唉……」徐光捋須長嘆。
劉濃摘下鐵盔,拋給紅筱,笑道:「李矩其人雖非擅戰之輩,卻擅逃,且極擅審時度勢。夔安若擊,我當銜尾,屆時,我若往擊,李矩為洛陽故,定將調頭反擊。如此一來,兩廂一濟,夔安難回洛陽矣!」
在夔安心中,非吾族類,其心必異。北地廣袤數千里,漢人多如牛毛,雖經得十余載清屠,仍非己族可匹敵,若欲成大事而盡掌寰宇,便需砥鋒持續,以漢人之身魂,養吾族之精血。且待有朝一日,匈奴已為乾坤之主,方可復養漢人之書吏,以治綱常。而此時,顯然言之過早!
「啪!!」
大軍方行十里,偵騎復來,縱聲道:「回稟將軍,李司州出滎陽,將抵洛陽東!」
石興想了一想,凝聲道:「若其據關不出,當以何如?」
「報……」
「報……」
遠而望之,實屬洪荒之猛獸。近而察之,馬背上的騎士威武雄壯,頭戴牛角盔,身襲烏墨甲,肩披渾白長氅,氅尾墜至馬後,邊角淤積陳年血跡,色作暗紅。
石興神情一松,問道:「何喜有之?」
豎日。
……
石興眉目盡放,眼睛大亮,撫掌而贊:「妙哉,妙哉,吾得徐長吏,即若鯤之插翅也。暨待功成,理當引軍復入洛陽,定教左司馬悔而恨之。」
「果真?!」劉濃與荀灌娘齊聲道。
「哼!登徒馬!」荀灌娘低低啐了一口,揚起馬鞭欲抽飛雪,轉念一想,悻悻的放下鞭,勒轉馬首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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