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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行

作者:酒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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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黃河賦 第二百九十九章 毒計(下)

第二卷 黃河賦

第二百九十九章 毒計(下)

「免稅,讓他們自組兵馬?那不是湘軍么?朝廷可真捨得下血本兒!」朱重九對這幾句話還有印象,仔細一琢磨,眉頭迅速皺成了一個川字。
說罷,趕緊又給朱重九行了個禮,急切地補充,「主公明鑒,其實那些地方士紳,也有許多人看出蒙元氣數已盡,未必真心愿意與之同生共死。只是紅巾劉平章自前年起兵以來,對士紳誅戮過甚。布王三、孟海馬等將,所過之處,士紳之家更是十室九空。那彭瑩玉最為狠辣,每至一地,必先查抄大戶之家,焚毀地契,打開穀倉。如此一來,那些士紳即便想袖手旁觀都沒有機會了。也只能死心塌地站在蒙元朝廷那邊!」
近一年多來淮安軍高歌猛進,百戰百勝。一眾文武的心目中,朱重九幾乎成了半個神仙,雖然不至於唯命是從,但輕易也不會叩闕死諫。所以朱重九造工坊也好,開辦淮揚商號也好,提倡四民平等也罷,除了逯魯曾等少數幾個,偶爾敢提出一些異議之外,其他文武,則是理解就執行,不理解在執行中理解,從來不做半點阻礙。
「善公!」朱重九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逯魯曾,繼續吩咐,「士林那邊,還請善公多寫幾封信,代朱某辯解一二。此外,淮揚地區的所有報紙,不管是官辦的,還是商號私辦的,善公都可以派人先管起來,讓他們替我淮揚說話。」
「嗯,此言甚善!」朱重九在不被氣暈了頭的時候,倒也是個能虛心納諫的。立刻點點頭,低聲吩咐,「蘇長史,此事就交給你來安排。你前一段時間不是結交了許多說書人么,拿出些錢來,讓他們把淮揚的新政編成段子,四處傳唱,效果應該不會太差。」
「哦?」聽他這樣一說,朱重九總算稍稍冷靜了一點兒。殺人,終究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將那些冥頑不靈的士紳屠戮乾淨未必很難,但重新培養一個知識群體,卻至少要花費三十年。況且換個角度看,那些士紳們的抵抗,也未必完全不佔理。畢竟,刀子架到了脖子上,無論是誰,都會努力掙扎一下。
「嗯——!」朱重九低聲沉吟,不置可否。光武仁政到底是什麼東西,他不甚清楚。但從章溢的說辭上來推測,應該是自上而下的一種號召,沒有什麼實際法律效力,並且也未必能得到有效的執行。這與他原來的打算,嚴重的不附,甚至會嚴重地拖慢他的初級工業化設想之實現,讓人心裏覺得很不舒服。(注2)
「不可!」章溢被嚇了一跳,趕緊大聲打斷。「主公,諸位大人,切莫亂起殺心。倘若如此,章某之罪,將百死莫贖!」
注3:所謂政治,總有妥協。美國南北戰爭中,林肯宣布解放南方黑奴,但北方支持自己的諸州,則一切照舊。
「在河南江北行省還好,要是過了黃河,恐怕情況更甚。」宋克想了想,毫不猶豫地m.hetubook.com.com介面,「我軍每到一處,皆人地兩生。而士紳大戶們,則皆為朝廷耳目,甚至主動配合朝廷,焚毀莊稼,堅壁清野。如是,每致一地,我軍補給難度為朝廷十倍,消息獲取難度為朝廷十倍,敵暗我明,處處被動。縱有火器之利,恐怕也難如在兩淮這邊一樣,攻無不克了!」
注2:漢光武帝劉秀取得天下之後,鑒於豪強世家對奴僕過分苛刻,導致社會動蕩的先例,曾經多次下旨,嚴禁殘害奴婢,限制土地兼并。但這些政令的執行力度都不大,僅僅其在世時,豪強們的行為有所收斂。待其駕崩之後,就故態復萌。
「微臣以為,這種人不在少數!」宋克也偷偷在新發的衣服下擺上擦了幾下濕漉漉的手掌,笑著補充。「臣家已經破落,所以沒什麼捨不得。而那些鄉間土豪,幾輩子就守著土地過活。只知道紅巾軍來了,自己就要破家。卻未必知道大總管來了,他們反而更容易發財。稀里糊塗之中,就成了蒙元朝廷手裡的棋子!」
在一個完全的農業社會,想大規模推廣工業化,阻力的確非同一般的大。如果不想血流成河的話,的確需要步子稍微放緩一些。
「微臣知曉,微臣已經決定發賣家中田產,購買淮揚商號股本!」章溢悄悄鬆了口氣,低聲表白。「然微臣是白天看過江灣的眾多工坊之後,才明白天道已變,智者無需擁田萬畝,亦可以讓子孫衣食無憂。其他人,卻沒機會看到,也未必看得明白!」
「是,主公!」眾文職幕僚齊齊拱手,躬身領命。
「你們幾個,則想辦法多跟商號和往來行商溝通。讓他們在賺錢之餘,想想怎麼才能賺得更長久!」朱重九轉過頭,又將目光落在身後的一眾幕僚身上,繼續補充。
章溢點點頭,再度拱手,「實不相瞞,以微臣之見,都督時下所行之策,有些操之過急。在淮、揚、高郵三地還好,畢竟這裏土地貧瘠,百姓多半靠煮鹽、幫工和經商為生,新政對他們來說,有百利而無一害。至少,不會絕了任何人生路。其他地方,則是不然!」
「所以,微臣以為,我軍若是離了兩淮,則必須以爭取民心為上!」章溢很小心地避開一些字眼,用民心取代士紳之心,或者在他眼裡,這二者並沒有明顯的不同。據他以往的人生經驗,大多時候,百姓都會唯當地士紳、族長馬首是瞻,不會自己考慮事情,不會仔細權衡利弊。
劉伯溫昨天寧願去做個閑雲野鶴,也不肯出來輔佐他,讓他已經意識到,某些矛盾,遠比自己預想得要嚴峻。今天聽了章、宋兩人的說辭,更是心中覺得一片冰冷。
「善,此言大善!」朱重九用力撫掌,咬牙切齒地給章溢喝彩。什麼叫做毒士,章溢此人,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該給好處的時候,根本www•hetubook.com•com不考慮什麼原則。該動手殺人的時候,也絕不會有半點猶豫。
「主公且熄雷霆之怒!」逯魯曾一直在默默地看著自家孫女婿,熟悉他的逆鱗在何處。見他又瀕臨暴走的邊緣,主動上前,低聲開解,「章參軍和宋教授,也都是出自一番公心。朝廷此舉雖然歹毒,對其自身來說,卻不失為一條善政。故而眼下我等沒必要計較鄉紳們的短視,而是應該仔細商量一下,大總管府該如何應對。」
「莫非真的逼著老子來一場紅色風暴?」人一著急,就本能地想採用最簡單有效的方式解決問題。特別是手中握著刀柄的時候。然而,看到宋克那滿臉坦誠,再看看自己周圍這群謀士,朱重九就覺得腰間的刀子有數萬斤重,幾度發狠,卻最終都沒能將其從刀鞘中拔|出|來。
「對於那些冥頑不靈,膽敢勾結蒙元朝廷抵抗我淮安義師者,則適於用急!」章溢緊跟在宋克之後,大聲補充,「誅其族,抄沒其家,將其田產盡數充公然後分給百姓。百姓得我大總管府之田,自然不在乎攤丁入畝。那些妄圖腳踏兩隻船者見到大總管之霹靂手段,也會心生忌憚,權衡自己今後的作為!」
「呵呵呵呵呵……」周圍立刻響起了一片湊趣的笑聲,逯魯曾等人,個個如釋重負。
「嗯,這個我知道了。你繼續說!」朱重九想了想,無奈地點頭。
注1:出自元史,百官志。于河南、淮南等地立義兵萬戶府、毛胡蘆義兵萬戶府等,「免其差役,令討賊自效」
笑過之後,議事堂里的氣氛,終於恢復了正常。宋克看了一眼章溢,然後主動說道,「主公明鑒,克以為,士紳紛紛與紅巾為敵,大部分都是受了蒙元朝廷的蠱惑,對我淮安新政不了解的緣故。如果大總管府能主動肯派出細作,混于商賈中間,讓後者借往來商賈之口,使百姓知道,我淮揚大總管府,與其他紅巾諸侯有所不同,想必他們的敵意,就會降低許多!」
「兩位應知曉,朱某志在光復華夏,從沒想著與天下士紳為敵!」手掌在刀柄上握了好半天,朱重九最終還是鬆開了發青的十指,喘息著強調。
但是今夜,章溢和宋克兩人,卻成了議事堂里難得的一道風景。讓大夥厭惡之餘,心中倒也湧起幾分佩服。這兩個書獃子,話雖然難聽,卻也勇氣可嘉!
「嗯?」朱重九眉頭緊皺,心中有股怒火熊熊而起,「如此說來,他們當漢奸當得還有理了?還是你覺得,那些紅巾將士就該把手捆起來,伸長脖子等著朝廷來殺?」
「主公明鑒,我二人絕無此意!」章溢立刻又躬下身子,鄭重申明立場。劉伯溫是前車之鑒,他們兩個可不願重蹈覆轍。況且改變一個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朱佛子現在不忘其本,誰能保證朱重九坐了江山之後,還記得和-圖-書他曾經是個屠戶?更何況即便朱重九能堅持一輩子,他的太子、皇孫,總不可能生下來就送到民間去殺豬。幾代之後,聖人子弟自然還能重主朝堂。
與他同來的宋克卻洒脫了許多,立刻接過話頭去,大聲補充道:「主公明鑒,紅巾將士固然不該將手捆起來等著朝廷來殺,但鄉紳們卻也不是個個都該死。牛羊臨被宰殺之前,還會掙扎一番。有人要拿刀子砍他們,搶他們的土地,分他們的糧食,他們當然寧願把錢糧拿出來招募鄉勇拚命,也不肯坐以待斃。所以蒙元朝廷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因勢利導,准許士紳們募兵自保。而那李思齊、李思順兄弟兩個,恐怕也正是因為物傷其類,才背叛了趙總管,導致睢陽重鎮不戰而落入朝廷之手!」
想到自己最終也不能將全天下的反對者都殺光,朱重九又長長地嘆了口氣。然後非常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向章溢和宋克兩人虛心求教,「兩位說得甚是,淮安軍早晚要走出兩淮。請二位不吝教我,如何才能令蒙元毒計落空,令天下士紳不再以我為敵。」
然後,接下來,他們就看到了對方固執的一面。「『與士大夫共治天下』那一套,就不必提了。朱某自己就是個草民,沒理由捨命去打江山,卻請士大夫出來欺負自家左鄰右舍的道理。若是只有此一種辦法,朱某寧願徹底做個孤家寡人!」
這是《孫子兵法》裡邊的名篇,朱重九自打徐州起義之後,都不知道背了幾百遍,早已爛熟於心。但是爛熟歸爛熟,如何將理論應用到實踐中去,卻是兩眼一抹黑。今天,猛然聽人提起,不覺心中一動。點點頭,低聲回應,「孫子之言,當然是兵家至理。但朱某學識淺薄,以其為然卻不知其用,三益如果有話教我,不妨說得詳細些!」
如果真的進行一場紅色風暴的話,恐怕他就得從自己身邊殺起。這年頭,識字率恐怕連百分之五都不到,只要讀得起書的,有哪個不是出自中產以上人家?將士紳殺光了,華夏文明的傳承恐怕也就徹底斷絕了,百年之後,誰能說清楚自己到底是功臣還是罪人?
「這?」沒想到朱重九如此容易被說服,章溢和宋克兩個又是一愣,受寵若驚。
「怎麼個緩急法?你不妨說仔細些!」朱重九皺了皺眉,低聲吩咐。
「所謂緩,就是在淮揚之外,暫且不要過早推行將奴僕改為僱工之策,而是重拾光武仁政,嚴令其不得殘害奴婢。對於肯主動響應新政者,則重獎之。或賜以一、二開作坊生財之道,或賜予某種貨物在當地的專營權,令其他旁觀者權衡利弊,自行決定是否效尤。」
「主公可以在新得之地,設立一個年限。或三年,或者五年,期限之內,一切照舊。但期限過後,則任何人不得再買賣奴僕。」知道朱重九不是那麼容易讓步,宋克趕緊和*圖*書在一旁補充,「對於攤丁入畝,士紳一體化納糧也是如此。肯主動響應我淮揚軍的,不妨許他一些好處。在開辦作坊,經營貨物,或者其他方面,給與大力扶持,在其應納總數的份額內,也做一些減免。對於袖手旁觀,不肯主動投效者,則不承認其為士紳,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切從嚴!」
「正是如此!」章溢終於緩過了一口氣來,加倍小心地補充,「微臣剛才所言,並非為自己請命。而是心憂我淮安軍前途。畢竟別處不比淮揚,在這裏,主公一聲令下,無人敢於違背。而出了淮揚,則主客倒易。士紳豪強,皆為鄉間大戶,平素裡頭在鄉間一言九鼎。尋常百姓,要麼為其同族,要麼為其佃戶奴僕。聽從族長莊主之命,早已形成了習慣,倉促之間,根本不會仔細辨別是非。」
「哼——哼——!」朱重九咬著牙,雙目當中,寒光四射。握在刀柄上的手指關節,隱隱都變成了青灰色。
「的確!得民心者,得天下!」朱重九笑了笑,嘆息著點頭。
「有也沒關係,我不聽就是!」朱重九也沒指望憑著自己幾句話,就能讓章溢和宋克徹底改變立場,笑了笑,輕輕擺手。
「微臣遵命!」章溢躬身施禮,然後斟酌了一下措辭,低著頭說道:「古語云,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知道主公以為然否?」
「敢請主公知曉,蒙元朝廷此舉,絕非一時心血來潮。眼下非但中書行省治下各州府都在自組鄉勇,陝西、湖廣和江浙那邊,去年秋天起,也先後貼出告示,准許各路設立義兵萬戶府、毛胡蘆義兵萬戶府等,所選將領,皆為當地士紳。其所募之兵,也都是各堡寨的庄丁。凡是應募者,則免其差役,令討紅巾自效!」唯恐朱重九大意失荊州,宋克也站起身,大聲提醒。(注1)
究其原因,太平天國自己腐爛的速度太快是其中之一,滿清王朝應對策略得當,最大限度地利用了鄉紳地主們對太平軍的仇視,卻也居功至偉。至於「我大清」最後也被湘軍的繼承者掘了祖墳,那則是半個世紀之後的事情了。至少太平天國的將士們生前未能親眼看見。
「微臣這裏,還有一個緩急之策,想請主公考慮!」章溢想了想,遲疑著說道。
「要我說,就一路殺過去。凡是有與蒙古人勾結嫌疑者,斬草除根便是。省得將他們留在身後,吃飯睡覺都得睜著半隻眼睛。」
「微臣不敢!」章溢見朱重九被自己的語言所動,又拱了下手,小心翼翼地補充,「剛才臣聞聽李將軍說,朝廷那邊授了察罕帖木兒一個達魯花赤的頭銜,並且許給地方上堡寨之主免稅的特權,讓他們自組兵馬,追隨察罕。此計甚毒,請主公務必小心應對!」
記憶裡頭有例子明擺著,當年的太平天國,輝煌時刻曾經打得滿清正規部隊落花流水。m.hetubook•com•com遇到了曾國藩的湘軍之後,卻越來越力不從心。最後連南京城都被攻破,用幾百萬屍骨成就了曾剃頭中興能臣的美名。
「的確,主公切莫大意。畢竟渡過淮河之後,便非我軍所掌控之地,人心難測!」
「是,老臣遵命!」逯魯曾拱了拱手,沉聲答應。
「三益,你看還有什麼可以做的,儘管直說!」朱重九點點頭,將目光再度轉向章溢,和顏悅色地請教。
「微臣不敢!」章溢激靈靈打了個冷戰,額頭上迅速滲出一層冷汗。他雖然足智多謀,膽子卻不是很大,感覺到頭頂上雷霆滾滾,剩下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來。
而如果淮揚大總管府採納他的提議,今後在新打下來的地盤上推行區別對待的政令。當地那些所謂的士紳,抵觸心理將減小許多。畢竟他們還有一段時間去適應,有一定特權可以享受。遠比跟著蒙元朝廷一條路走到黑風險小。如果其中一些頭腦靈活者能順利轉向工商業,恐怕將來整個家族的前途,也未必比靠著眼下幾千畝土地吃飯差。(注3)
「是,微臣遵命!」只要對朱重九有好處的事情,蘇明哲才不在乎採取什麼手段,立刻起身接令。
逯魯曾和一眾還沒散去的文武們雖然不懂什麼是「湘軍」,但從朱重九的表情上來推測,應該和宋克嘴裏的「義兵」「毛葫蘆兵」差不多,都是地方團練武裝的別稱。便紛紛站起身,低聲附和道:「都督萬萬不可掉以輕心,朝廷此舉雖為飲鴆止渴,卻也能為自己贏得一絲喘息之機。那些鄉勇本事未必強悍,卻勝在於自家門口作戰,熟悉地形,並且隨時隨地都能得到補充!」
先以緩和年限慢其死志,然後再誘之以利,分化拉攏,雖然與朱重九理想中的情況相差還是很遠,卻也不失為一個解決辦法。至少,推行起來,會比一切嚴格按照淮揚這邊的規矩辦,要容易得多。
「兩淮地寡而人稠,且臨近運河,百姓消息靈通,又多不以耕種為生。而離開兩淮之後,百姓則皆為士紳的附庸,只會盲從於族長,輕易之間,絕不會相信一個外來人!所以微臣以為,主公欲取天下,則必先收取民心。即便不能令其贏糧影從,也至少讓其袖手旁觀,而不是捨命去幫助朝廷。」章溢擦去額頭上的滾滾冷汗,繼續低聲說道。
他上輩子是一個略帶民族主義的憤青,卻不是個純粹的理想主義者。他堅定地認為,華夏民族不該為外族殺戮奴役,卻不認為,炎黃子孫互相之間,互相奴役殺戮就是理所當然。換句話說,他所信奉的民族主義,走到最後,必然是獨立、自由和平等。而不是一部分人因為血脈、財富,或者信仰了某個神明,某種理論,就可以將另外一部分踩在腳下,甚至橫加屠戮。那在他眼裡是一種瘋狂,無論舉著共產主義的旗號,還是所謂的普世價值,其間沒有任何本質差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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