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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什麼問題？」林錚反問道。當然，聲音同樣很小：「是愛立信的人搞錯了，和咱們有什麼關係？」

林錚沒說話，卻嚴厲的瞪了小馬一眼。

「不不不，」自己的態度的確有些問題，林錚忙道歉道：「我只是……我只是……」

憑心而論，小馬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彼得·古斯塔夫認錯了人，將宋志遠誤認成了林錚，從邏輯上來看，這事兒怎麼著也不應該怪到林錚的頭上去，可這些年來跟著自己的老闆，小馬見過太多的鼠肚雞腸的政府官員了，比如今天這件事，明明和自己的老闆沒關係，但這一點都不耽誤宋志遠怨恨到自己老闆身上。

這不免讓林錚心中大為驚訝了：這位宋主任的心理調節能力這麼好？

丟人啊，堂堂的共和國工信部科技委主任竟然被人誤認為是林錚，雖然知道這事兒怪不了眼前這位愛立信集團的執行副總裁彼得·古斯塔夫先生，可宋志遠還是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太丟人了……

「真的？」

在確定三號長老不會找葉啟明的麻煩之後，胡長生對林錚上次說的事情登時就上心了：如果這個叫葉啟明的小傢伙真的能夠從友達引進一條TFT-LCD彩色液晶面板生產線，那可是國內唯一的一條TFT-LCD彩色液晶面板生產線啊，是可以寫進自己的年度工作報告裏面的……

宋主任是工信部科技委主任，雖然沒有拍板決定權和*圖*書，但在電信系統內部，他卻扮演著一個專家和高級顧問的角色，他的判斷和分析能相當大程度的影響高層對移動通訊系統設備採購的方向，或許愛立信還打算從這個角度打打主意？

坐在林錚旁邊的小馬小聲對林錚道：「老爸，這位宋主任……沒問題吧？」

在這個頂級豪華私人飛機還停留在灣流IV和灣流V、用大型民航客機改裝專機還是國家政要的專利的年代，一架用波音737改裝的私人飛機對競爭對手的心裏震撼太大了。

「你覺得我會拿這種事情和你開玩笑？」胡長生似乎有些不悅，反問道。

小馬微不可查的扭頭看了林錚一眼，一張臉上全都是拚命忍著卻又忍俊不禁的笑意：剛剛下機之前，老闆堅持要讓宋志遠主任走在前面，是不是因為這個呢？嗯嗯……不可能，老闆怎麼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這種情況？

儘管剛剛那一刻宋志遠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這輩子他從來都沒有這麼丟人過，可既然彼得·古斯塔夫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正式的道歉，就算肚子里有再多的鬱悶也只好憋著，還得擺出一副自己並不在乎的樣子來，佯作大方的指著自己旁邊的林錚對彼得·古斯塔夫道：「沒關係，古斯塔夫先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才是你口中的林先生。」

……

去酒店的路上，林錚原本以為宋志遠會比較鬱悶，可讓林錚有些驚和*圖*書訝的是，之前的尷尬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一路上他照樣和代表團的成員以及愛立信的工作人員談笑風生，似乎之前的不愉快完全沒有發生過一樣。

「咳咳……」站在「林錚」旁邊的那個人頓時就尷尬了，連忙向翻譯使眼色。

剛剛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的彼得·古斯塔夫這次當然不可能再犯類似的錯誤了，他再次向宋志遠道了歉，擁抱了下，這才含蓄的同林錚握了握手，熱情而又不失矜持的道：「林先生，歡迎您來到瑞典，我謹代表愛立信集團對您的到來表示誠摯的歡迎。」

小馬不說話了，可一張臉卻是憋的更紅了些。

他並不擔心宋志遠立刻報復自己的老闆，再給他幾個膽子也不敢，可小馬怕就怕宋志遠懷恨在心，將來的某個關鍵的時候狠狠的給老闆使個絆子……這樣的例子同樣也聽說過和看到過太多次了。

深吸了一口氣，林錚接起了電話：「長生部長，您好，我是林錚。」

林錚立刻聞弦音知雅意，胡長生問的才不是葉啟明是不是真的能弄到這麼一條TFT-LCD生產線，而是要向自己確定，如果葉啟明知道上面沒有跟自己算老賬的意思，他的那條TFT-LCD生產線還搞不好？忙道：「是有這麼回事，之前我還特意向老葉問過，他說只要國家不追究他以前曾經犯過的錯誤，這條TFT-LCD生產線就一定要搞起來…和-圖-書…這傢伙還給我開口借了些錢。」

「您太客氣了，」儘管知道林錚這不過就是一句客氣話，彼得·古斯塔夫還是顯得很高興：「祝您這幾天在瑞典過的愉快。」

愛立信方面考慮的很周到，飛機上午10點多一點落地之後，他們並沒有安排中方代表團的成員立刻去愛立信，而是安排眾人先去酒店放下行李，順便也休息一下，訪問和參觀下午才正式開始——按照愛立信方面提供的日程表，今晚會有一個專門為中方代表團安排的晚宴，看知道日程表的安排后，代表團里不少人都挺激動的。

而當全球第一架用波音737-400改裝的私人公務機降落在斯德哥爾摩機場上的時候，負責地面接待的愛立信集團的工作人員的臉色就變了：好大的飛機！這真的是那個叫林錚的傢伙的私人飛機嗎？

老外其實比咱們國人還要重視面子上的功夫，要不然為什麼那些私人飛機最主要的消費客戶之一就是大財團、大金融公司？還不就是為了向自己的合作夥伴以及潛在的合作夥伴、競爭對手們彰顯自己的實力？

小馬卻擔憂的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誰知道宋主任會不會認為您喧賓奪主了？」

「也是啊。」小馬頓時恍然大悟。

難怪中國人提出來的TD-SCDMA第三代移動通訊標準草案能夠成為本次國際電信聯盟大會上通過的5個第三代移動通訊標準草案之一，和*圖*書負責地面接待的愛立信方面的工作人員敬畏的看了這架龐大的飛機，恭敬的對走在前面宋志遠道：「您就是林錚先生吧？我是愛立信集團執行副總裁彼得·古斯塔夫，謹代表愛立信集團歡迎諸位到……」

胡長生沒和林錚閑扯，直接道：「小林，上面沒有處理你那個代理商的意思，放心吧。」

林錚卻閉上了眼睛：宋志遠真的會對之前的小誤會不當一回事么？或許吧……

「咳咳……原來是宋先生，」等到彼得·古斯塔夫搞明白自己認錯了人，他的臉上也有些尷尬，忙對宋志遠道歉：「很抱歉宋先生，我誠摯的向您表示歉意。」

在國內的電信設備供應領域，國外的幾大大型成套移動通訊解決方案系統供應商當中，諾基亞佔了幾乎絕對的市場份額，愛立信雖然忝為世界電信設備和電信解決方案的龍頭老大，但在國內電信設備市場上的市場佔有率卻幾乎等於無，在小馬看來，愛立信這麼積極的邀請宋主任，除了想要在TD-SCDMA上動一動腦筋之外，恐怕最大的心思就是想要藉著這個機會成為共和國未來的電信設備供應商之一。

翻譯的一張臉被憋的跟猴屁股似的，吭哧吭哧的小聲對彼得·古斯塔夫道：「古斯塔夫先生，這位是共和國工信部科技委宋志遠主任，是本次中方代筆團的領隊兼團長……」

……

剛放下行李，胡長生給林錚打開了電話，看到電話上www.hetubook.com.com顯示的人名，林錚竟然開始緊張起來：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消息？

「那你還能怎麼辦，上去咬他兩口？」林錚搖搖頭：「沒事，放心吧，別忘了在愛立信發出邀請之後，咱們宋主任有多麼積極，你覺得他會因為這麼一點連誤會都說不上的事情耽誤了他的『正事』？」

「好了，不嚇唬你了，」胡長生的心情聽上去很不錯：「上面的意思是這個叫葉啟明的小傢伙這些年來一直本本分分的做生意，也算是改過自新了，這次就沒他什麼事……對了，你上次說他在搞一條TFT-LCD生產線，是不是真的？」

話還沒說完，彼得·古斯塔夫就發現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被自己握住手的這人一張臉一陣紅一陣白，似乎很尷尬的樣子，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努力的想要將手從自己的手裡抽出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也只能這麼想了。

「這是好事嘛，國內對TFT-LCD液晶面板的需求量還是很大的，」果然，胡長生真正想要問的就是這個，聽到林錚的回答，他終於滿意了，不過也由此開始對林錚「不滿」起來：「不過小林，我可要批評你了，你們公司和NEC、還有那個韓國現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古斯塔夫先生，很高興見到您。」林錚也很客氣：「愛立信在電信領域的建樹有口皆碑，能夠到愛立信來參觀和學習是我們的榮幸。」

「正事」這倆字，林錚刻意加重了一下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