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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這些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搖搖頭，林錚大喊一嗓子：「小馬，小馬，我們的廉價手機項目準備的怎麼樣了？」

「……」林錚抿了抿嘴，沒說話。

「哦？」林錚的語氣很平靜：「什麼事？」

「林總，我要向您反應一件事。」電話里的林輝君氣沖沖的道。

「……」林輝君不說話了，是無話可說，電話聽筒裏面只有他粗重的呼吸聲：林輝君不是傻子，自己這兩年是個什麼情況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只是一直以來他都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妥，可現在被林錚當面指出來，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有多嚴重。

小馬說的這些人其實都是一波人，這些企業在80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時候從組裝廉價磁帶隨身聽開始，到接下來組裝廉價彩電，再到接下來組裝VCD影碟機，等到新世紀過去幾年後，MTK這個大殺器出現之後。他們的黑手終於伸向了手機。

好在林輝君還算是個聰明人，也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麼說是不是有點彆扭？這不過是被臨時調整了工作而已……苦笑著道：「老闆，您放心好了，公司也浸著我的心血，我也是公司的股東，雖然這幾年我的確有不是的地方，可幫著別人坑自己的公司這種事情我還是做不出來的。」

林輝君沒想到BOSS的手段竟然這麼激烈，一時間都愣住了，好一會兒，他才顫聲道：「我……頭兒，我真的要去？」

沒想到BOSS竟然直言不諱的對自己說他對自己很失望，林輝君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一支無形的大手給揪緊了，心中那不好的感覺越來越濃重、越來越明顯，顫聲道：「林總……」

曾經有過「MTK是諾基亞的掘墓人」的說法，但如果沒有MTK，諾基亞的好日子還能多過幾年，這個說法卻是得到了所有手機行業從業者們的贊同，而跟在MTK身後的，則是東南沿m.hetubook.com.com海那些小電子作坊的老闆們，不過，現在換成自己扮演MTK的角色了嗎？真是……令人感動啊。

「嗯？」林輝君不由得打了個磕絆：「什麼？」

林錚不說話，這本身就表明了他的態度，這種情況之下，林輝君也終於認清了自己需要面對的現實，良久，他艱難的道：「好的，我會去的。」

可林錚的反應讓林輝君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妙了。

「沒有融資的意思，不代表我們就拿他們沒辦法，」對於賓得的態度，林錚很淡然，賓得的態度沒什麼好值得奇怪的，雖然賓得現在落魄了，可在傳統膠片相機領域，賓得依舊是當之無愧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既然是高手高手高高手，自然就要有高手高手高高手的驕傲，但這有什麼關係呢？「既然他們不願意合作，那我們就直接從賓得的股份上著手好了。」

小馬的嘴巴頓時張的老大：「您的意思是……惡意收購？」

不客氣的說一句，其實到04、05年的時候國內手機的價格也不算便宜，但當MTK與手機小作坊聯袂出手之後，全世界的手機產業被顛覆了……

這種事情並不罕見，別說因為覺得自己受到了偏見而捅老東家一刀子的事情了，就算老東家沒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出於利益、覺得自己應該得到更多而捅老東家一刀子的情況難不成還少了？

這個「別犯傻，別做傻事」是什麼意思呢？意思是告誡林輝君，最好把心態放平了，千萬不要自暴自棄，覺得自己辛辛苦苦的為你林錚操勞了這麼些年，臨到頭竟然得到這麼一個待遇，進而心態失衡，在這個聯創科技與別人開片的時候當了叛徒，在背後狠狠的捅林錚一刀子。

「也沒那麼糟糕了，」林錚擺擺手，MTK平台的手機實際表現如何，林錚還是有點發言權的，笑道：「別把手機這東西想的多麼www.hetubook.com.com高大上，這玩意兒就是一現代電子工業的流水線產品……不說這個，我讓你調查的事情，現在進行的怎麼樣了。」

「為什麼？」猶豫了片刻，林輝君艱澀的問道。

「哈……我就知道！」林錚聽的登時就樂了。

林錚登時就笑了：哪用等到三年啊，再有2年多，柯尼卡美能達就會宣布徹底關閉攝影業務，誰能想到呢，短短2年多的時間，分光無限的數碼相機柯尼卡美能達就掛了？

「喂？」林錚的語氣很平靜。

「沒……沒有。」小馬連忙搖頭：既然老闆說直接從賓得的股份上著手，那就直接從賓得的股份著手好了，老實說，如果真的能夠成功收購賓得，還真的是挺讓人覺得自豪的——那可是賓得啊。

「我……對不起。」林輝君喃喃的道，雖然林錚說是因為孫偉東的能力不足才做出支持吳俞瑩的決定，可林輝君跟著林錚這麼多年了，對自己的BOSS了解的不能在了解，從林錚的這番話裏面，他還是聽出了一番其他的東西。他心裏甚至隱隱的有種預感，或許從孫偉東開始，一場大風暴正在醞釀當中。

林錚緩了口氣，道：「一個月後，沃頓商學院有個企業高級管理人員的培訓班，時間是三個月，你過去學習一下吧。」

「……」林輝君沉默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情況變成了這樣，這種變化讓林輝君心裏感到惶恐：難道BOSS不知道孫偉東是自己的人嗎？難道你不知道吳俞瑩的做法是在打擊異己么？難道你不知道我才是公司的元老、跟著您一起打江山的老人么？

林錚沒說什麼，這個時候他也的確沒法說什麼，只是道：「別讓我失望。」

林錚忽然打斷他的話：「我知道。」

林錚卻沒有給林輝君繼續說下去的機會，打斷他的話，林錚接著道：「聯創科技能發展到今天，你功不可沒，可這幾年hetubook.com.com……你的心態、你的學習精神都差了不少，捫心自問，這些你自己都能夠發覺到吧？」

低成本手機的設想很簡單，但具體操作起來，細節問題卻是千頭萬緒，到現在，整個項目的準備工作終於到了尾聲了，比起數碼相機遭遇到日係數碼相機品牌狙擊一事，林錚的目光其實根本沒在數碼相機這邊投注多少，他相信吳俞瑩能夠處理好，比起數碼相機來，與諾基亞、摩托羅拉等「反聯創科技聯盟」的暗戰才是更值得自己重視的事。

「好的，」小馬一邊飛快的記錄下來，一邊說道：「還有賓得，賓得相機的財務壓力也很大，但是……」遲疑了一下，小馬道：「不過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賓得那邊沒有對外融資和合作的意思……」

一直以來，作為和林錚一起打江山的公司元老，林輝君在聯創科技內的地位都比較特殊，甚至可以算是最特殊的一個，他也不覺得這種特殊有什麼不對，在林輝君看來，既然自己是和老闆一起打江山的元老，還享受著公司的配股分紅，天然就不是其他人能比的，特殊一些不是正常的么？

他並不擔心聯創科技生產的主機板的質量，但他擔心主機板之外的其他配件的質量，一個手機，主機板好好地，可電池、卡座等東西用幾個月就出現問題，這種情況小馬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這麼一來，那不是砸了咱們自己的招牌么。

「……」林輝君沒想到老闆竟然會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沉默了良久，方才艱澀的道：「對不起，老闆，我讓您失望了。」

林錚沒再就這件事說什麼，話題一轉，道：「老林，說實話，你這幾年的表現讓我有點失望。」

三年？

「有什麼問題嗎？」林錚反問道。

「那……」氣沖沖的一副興師問罪語氣的林輝君，聽著林錚平淡、平靜甚至可以稱之為冷漠的語氣，終於感覺到情況似乎有些不ｗｗｗ.ｈ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妙，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試探了一句：「那……這是您的意思？」

「是這樣，負責麗聲的吳俞瑩吳總太不像話了，完全無視公司的規定，沒經高層會議討論就直接免掉了……」

解決了一個麻煩，可林錚心裏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回想這些年來的點點滴滴，回想林輝君為公司的發展做的貢獻，林錚都懷疑自己的做法是不是太冷血了些，他是真心想要和公司的這些元老們做一輩子的兄弟的。

「不是，是吳總的意思，既然吳總認為他不適合繼續待在現在的崗位上，我認為她比較有發言權。」

「和柯尼卡美能達方面進行秘密聯繫，就說我們有意收購他們的攝影業務。」

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號碼，林錚頓時有些失望：果然是林輝君打來的。

林輝君畢竟是和自己一起打江山的老人，原本打算冷處理一下這件事的林錚，在聽到林輝君的聲音之後終於還是心軟了一下，沉聲道：「作為負責一類被公司寄予厚望的產品的銷售負責人，孫偉東的應對能力完全達不到公司的要求……輝君，孫偉東當初是你推薦來的，但對於你推薦的這個人，我很失望。」

剛掛上電話片刻的功夫，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出來了，」小馬的表情頗為怪異：「北方市場的反應比較平淡，不過南方、尤其是前幾年在組裝VCD影碟機上發了一筆的那些小作坊企業主們，對這種廉價手機項目的興趣很濃厚。」

吳俞瑩不和自己打招呼就免掉了孫偉東麗聲電子銷售副總經理一職的做法，讓林輝君覺得自己被小覷和冒犯了，這讓他十分憤怒！他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想要給吳俞瑩一個教訓，要讓她知道，跟我比起來，你吳俞瑩還差得遠！

頓了頓，他又跟著補充了一句：「別犯傻，別做傻事。」

「一年多前的一次公司會議上，我就對大家說過，希望大家不管到了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了學習和_圖_書，很多人都記住了，但是，輝君，你讓我很失望。」林錚的語氣很是痛心疾首，說實話，對於林輝君現在的樣子，公司內的其他元老當然是樂見其成的，林輝君越跋扈，就越是不討老闆的喜歡，對自己也就越有利，但對於重情誼的林錚來說，這是他最不樂意看到的情況。

林錚不希望看到這種情況的出現，所以他寧可在這個時候警告林輝君一番，也不想當情況真的發生之後徹底毀掉了兩人的情分。

「柯尼卡美能達的情況確實很不樂觀，」小馬立刻在平板電腦上點了兩下，一臉佩服的道：「兩家公司現在磨合的非常不理想，原柯尼卡的高層和原美能達的高層內鬥情況非常嚴重，他們在電腦外設產品上的默契配合完全沒有延伸到攝影產品上來，按照眼下的情況，風險評估部門認為，最遲三年，柯尼卡美能達必定會在攝影業務上進行重大調整。」

「老闆，咱們真的要和他們合作嗎？」小馬猶豫了再猶豫，終於還是沒忍住：「那些企業主全都是見錢眼開的傢伙，我很擔心他們生產出來的手機的質量會怎麼樣。」

「你說的是吳俞瑩免掉孫偉東職務的這件事吧？我知道。」

林輝君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林錚還能說什麼？沉默了片刻，道：「別忘我失望。」

如果林輝君夠聰明，也能切切實實的改正自己的錯誤，當他從沃頓的培訓班回來之後，自己還可以考慮再給他一個展示能力的舞台，否則就找個地方讓他養老好了。

「老闆，第一批樣機的試製工作馬上就開始，」小馬捧著個大大的私人訂製平板電腦，認真的問道：「國內的同行們都希望您能夠回去，要不要我幫您安排一下？」

「不了，」林錚搖搖頭：「交給亞芳經理處理就好，各方面的反應都出來了嗎？」

如果林輝君不打這個電話，林錚還沒打定心思，但現在，看著執著的響個不停的手機，林錚終於徹底失去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