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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連明指了指自己的兩腿之間，然後拂袖忍俊不禁道：「是恣意花叢間得了春病，如今治得差不多了。只是此人好酒，日日離不開酒，幾日之前見到他的時候仍舊拎著酒葫蘆在小酌。」

狗娃也端起了槍瞄向那伸手攔住隊伍的人，眾人仔細一看，呵，居然是個洋人！洋叫飯花子！

曹躍疑惑道：「到底他得了什麼病？」

曹躍不等他說話，對陶模說道：「總督大人，屬下所想，那甘肅民亂若平息，將會留下大量空白土地，這片土地便是財富。這土地給誰？我們走後還不是留給一群跟勇營半毛關係都沒有的士紳地主？他們倒是一分餉銀沒出，便白白的了好大一片沃土，憑什麼有便宜讓別人佔了？所以屬下心想，這土地從叛軍的手中奪下來，還是交給出血出汗的人為好。」

魏光燾發跡的開始，就是從排擠陶模做起。

曹躍又道：「大人，其實屬下還有一個請求。」

「你……你……你……」魏風琛氣的說不出話來，這廝什麼時候這麼口齒伶俐了？

「西北民亂自清初到現在已經持續兩百多年，甘民與漢人形成世仇，屬下帶兵前往勢必手段殘酷一些，殺人多了一些，介時可能西北邊陲血流成河。大人，若和_圖_書有人彈劾屬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還請萬勿被人蠱惑。」曹躍道。

曹躍哂笑道：「具大人，要是人人都像你一樣紙上談兵，大清朝有百萬雄師都被糟蹋了。」

兩人走了半個時辰，忽然大街上一個人沖了上來，攔住曹躍的隊伍，此時擔任親衛隊長的戴建龍拔出腰刀，大喝一聲道：「何人膽敢阻攔？」

曹躍笑道：「可以，只要此人真的又才學，不是書獃子。」

曹躍忽然笑道：「大人們，你們這是做什麼？總督大人組建練軍勇營是奉了太后的命令，而剿滅甘肅民亂又是奉了皇上的命令，難道諸位先反太后，又反皇上？諸位可知此乃謀反大罪？少不得我要參上一本，看看諸位有沒有膽子去做那吳三桂和尚可喜。」

曹躍大笑道：「喲？我不能說話？那大人說話好了，可是剛剛總督大人問誰能為皇上平息西北民亂，魏總兵怎麼一個屁都沒放？怎麼那時候做起了縮頭烏龜，現在又跳出來裝大尾巴狼了？敢情是面對叛軍膽小如鼠，打擊同僚勇猛如虎，是不是？」

當然，此法也是解決陝西軍費不足的一劑良藥，雖然有些亂來，卻也不失為一處辦法，總比眾人大眼瞪小眼的好。眾人m.hetubook.com.com再看曹躍的時候，赫然覺悟這屠夫並不只是莽漢殺人狂，原來卻是猛張飛一般，一面驍勇嗜血，一面卻心思縝密，當真是不可多得的一員健將。

陶模縷著鬍子哈哈大笑道：「嗯，此法待老夫奏請太后與皇上，看太后與陛下是何打算吧。」

「我只想他提及曹將軍的名字，此人便明白了我的來意。」孟連明道，「他仕途無望，能在將軍身邊得意施展抱負，自是欣喜。只不過這讀書人都有一番做派，需要將軍三顧茅廬……」

「笑話，土地在哪裡？哪裡有無主之地？空口白話，望梅止渴，畫餅充饑，曹將軍當真是一把好手，只可惜民眾也不是傻子，豈能看不出來？」具大人冷嘲熱諷道。

曹躍不屑地看了看眾人，衝著陶模拱手說道：「總督大人，平叛甘肅民亂倒也不急，如今寒冬將至，不宜行軍，但軍火少不得要補充完整。至於軍餉損耗，若是陝西拿不出來，還可以由甘肅與蒙古六盟協響，另外勇營也可以自力更生，倒是不需要諸位大人冒著摘帽子風險來湊銀子。諸位還是把帽子戴上，你們今天逼太后和皇上，摘帽子容易，可明天戴帽子卻不宜了。」

「大胆！曹躍！你少在和圖書那裡煽風點火！」魏風琛跳起來指著曹躍的鼻子叫道，「諸位大人都是朝廷肱骨之臣，你一介莽夫胡言亂語，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方？」

「你……」

陶模點頭道：「我自曉得，不必多言，我相信你。」

「他何時有時間？」曹躍問。

「你……」眾人氣得夠嗆，但曹躍這廝雖然說得難聽至極，卻句句在理，摘帽子容易戴帽子難，大清朝最不少的就是做官的，於是眾人悄悄地又把帽子戴上了。甚至連魏光燾也戴上了官帽，冷冷地說道：「說得好像是曹將軍有辦法解決軍餉一樣，百萬兩白銀哪裡出？」

陝西官場得到了朝廷的暗示，興奮不已，開始聯合逼迫陶總督了。

曹躍知道陶模的感慨，並非是在說平息民亂，而是再說官場，他想要在甘陝兩地大有作為首先就要剔除甘陝官場中的反對派。

眾人相互看了看，沒想到曹躍居然打著這份主意，打下來的土地分給士兵抵軍餉，的確是一個辦法，只是……朝廷同意嗎？若是此風一出，會否有打著相同名義，吞併他人土地的軍閥混戰出現？

曹躍笑不可抑，道：「這王宇還當真是有趣的很啊。」

當然，曹躍的橫空出世，讓魏光燾的算盤落空了，曹躍的狠辣手段使和*圖*書得歷史上陝西官場一面倒排擠陶模的情況沒有發生，而曹躍和陶悅的情變也破壞了胡聘之拉攏陶模支持帝黨，同時在曹躍的分析和支持下，陶模反倒在後黨心目中地位非凡。

曹躍稱是下去了，又見到孟連明孟師爺，見他沖自己招手，忙走過去拱手施禮，孟連明道：「這幾日去了那王宇家中，見到王宇大病初愈，便將將軍希望拜訪他的消息傳給了他，那王宇仔細詢問了關於將軍的消息之後考慮幾天，希望能夠見一見您。」

孟連明笑道：「他何時何地都有時間，在家靜養呢。」

隨後陶模說道：「準備一下，明年開春出發吧，無論如何這平息民亂總歸是應該做的。」

「不是書獃子，書獃子不會這麼急於證明自己。」孟連明笑道。

此時陶模非常尷尬，諸位官員寧可辭職也不願意提供軍餉，固然有逼宮的原因，實際上也和陝西拿不出銀子有直接關係，就算是這場爭執風波打到慈禧太后老佛爺那裡，陝西百官也是沒錯，拿不出錢來就是拿不出錢，天上有不能掉銀子，你陶模寵著曹躍也不能不顧實情吧？

曹躍和陶模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非常氣憤，這些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的傢伙。這也難怪歷史上陶模只在陝西幹了一年便和*圖*書被貶到了新疆去做巡撫，下面的人全不配合，陶模一介文官能做什麼？當然歷史上陶模之所以被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支持帝黨，與胡聘之成為親家，而陝西巡撫魏光燾趁機表明態度支持后黨，慈禧太后一怒之下將陶模趕到了新疆，由升任魏光燾為四川總督，一年後任命為甘陝總督，再到後來庚子國變，魏光燾率領陝西民軍恭迎慈禧逃亡西安，成為慈禧極其信賴的重臣，最終在歷史上留下赫赫大名。

說話之間兩人騎著馬走出總督府，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向西，孟連明又說起陝西官場的見聞，因為陶模的努力，如今陝西官場有一些見風使舵的已經不再支持魏光燾了，但若是說支持陶模，眾人倒還是在觀望。陶模如今表態支持守舊派，也不知守舊派會給他一個什麼答覆，反倒是維新派的報復先到了。

「說。」

這場會議最終在不尷不尬中結束，就如同每一次討論一般，只是會議結束后曹躍再次向陶模單獨彙報的時候，陶模語重深長地說：「想要徹底治理甘陝兩地，任重而道遠啊。」

曹躍道：「為何要銀子？軍士要銀子不過就是買地而已，軍士要的不多，二十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給他們土地，比給他們銀子強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