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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醫館水月錄

作者:唐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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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兒篇 船容與而不進兮,淹回水而疑滯 第四十八章 黑白郎君斗

車兒篇 船容與而不進兮,淹回水而疑滯

第四十八章 黑白郎君斗

蕭敬煌冷冷地道:「誰說我要和他算計了?殺手,你儘管劃出道兒來,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我全部都硬接!」
車兒看得眉目含笑,摺扇輕輕擊著左手掌心,搖頭自語道:「當真精彩至極!這兩個人的對戰,如若去了易容改扮,那不知道要有多麼好看,便是天上日月,也要給比了下去!只可惜這絕妙的景緻,今生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得見。」說著,竟似是陷入了遐思。
陸渺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哼哼哈哈地搪塞道:「我家這兩位表兄……練武成痴,每場鬥技,從來不願錯過……」慕君歡略有些無語。這位白衣表兄,剛剛還直接認輸,敗給你一場,現在就每場鬥技都不願錯過了?
完全是不要命的,同歸於盡的打法。
她想說,無月,求求你,讓了這一局吧。但話音還啞在口中,便聽得「嗤」地一聲輕響,卻是蕭四的衣袖給無月長劍削掉了一半。蕭四的身形不知為何慢了半拍,高手相鬥,爭的便是這瞬息,剎那間,無月劍尖已然指到他的咽喉。
陸渺渺發出一聲驚呼。但季無月的劍招並未使老,生生在他咽喉前停了下來。蕭四白皙的皮膚為劍氣所破,頸上流下一滴殷紅的鮮血。但他動作雖緩了一下,右手刀仍毫不遲疑地抵上了無月的小腹,若無月的劍再往前遞上一兩寸,他手中的刀也要沒入無月腹中。
一黑一白兩個人在台上立定,整個擂台的氣場竟忽地一凝。白衣的,中年男人模樣,並不出眾,這會兒神情肅然,身姿挺拔,衣袂在風中輕輕飄逸,氣息渾厚沉穩,給人莫名的威壓之感。而黑衣鬼面的男子www.hetubook.com.com,穿的是緊身勁裝,面貌雖看不見,身形線條卻是完美無瑕,有如雕塑,黑衣的領口隱約露出中衣的一絲正紅色,宛若夜色中的一抹殘花,別有一般妖冶的寒冷。兩個人各自手持刀劍,靜靜地望著對方,其間並無敵意的流轉,也無情緒的波動,但可以感受到,二人都給了對方足夠的重視,哪個也未敢掉以輕心。
她深吸一口氣,平定了自己的情緒,盡量柔和地說道:「蕭四,現在不是咱們同室操戈的時候,再說,若算計起來,無月他也算計不過你。」
蕭敬煌看著季無月,嘴角輕輕一彎,露出一絲微笑,這笑容竟多少有些凄然。他將刀收了回來,言道:「我認輸了。」
這邊陸渺渺卻是有些納悶,對自己人,非打不可,現在對上這九十五號,怎得試都不試,便如此輕易認輸?無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言道:「若是換了我,也一樣認輸的。」
蕭四下得擂台,將彎刀交到陸渺渺手中。渺渺只覺他的氣息混亂至極,顯是心中極不平靜,眼神中不覺流露出關切之色。蕭四見她雙目微紅,隱約仍殘著淚光,嘆了口氣道:「無妨,莫擔心。方才對你動怒,是我不好。」說罷,面上任何表情都無,只轉身走開,遠遠地找了一處坐了,心不在焉地望著擂台上的人影綽綽。
九十五步伐沉穩,緩緩上得台來。他方才也觀看了蕭敬煌與季無月的一戰,顯然對蕭四很感興趣,目光在蕭四身上上下打量。乍一看,這九十五號相貌普通,氣勢也不強,並不能給人留下沉刻的印象。但若仔細觀察,便和圖書可感知他全身籠在一層極難察覺的淡紫色的光氣之中,這層光氣如同一道封咒,似乎在壓制著他體內呼之欲出的能量爆發。
但他這一次的對手,卻是九十五號。
蕭敬煌淡淡地望了九十五一眼,便淡淡地言道:「我認輸了。」說完,頭也不回地下了擂台。
陸渺渺自是聽不到車兒在說些什麼,也無心顧及其他,眼見兩人打得如膠似漆,招招都想致對方于死地,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這兩個人,一個是同負血仇的親人,一個是對自己關懷備至的朋友,這兩個人,都曾不計生死地救過自己的性命,這兩個人,哪怕是蕭四,在她的心裡頭都已經不知不覺地佔據了重要的位置。可是,這兩個人,卻在這種時刻,在這裏莫名其妙,毫無意義地以性命相搏,怎能不教她心急如焚?她也顧不得自己是一付男兒的模樣,眼淚順著臉頰簌簌地掉落,口中喚了一聲:「無月……」
只聽叮叮噹噹的兵刃交接之聲,一黑一白兩個影子,便在相交又縱躍分開的剎那,已然拆了五六招。
蕭敬煌默默地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走上了擂台。
這邊方安定下來,那邊考官卻又叫了號,這回叫的是「一,二十一。」
台上的九十五怔了一怔,忽地爆發出一陣極為豪爽的哈哈大笑,眯起眼來,望著蕭敬煌下台的背景,微微地點了點頭。
無月的動作幾乎與陸渺渺一樣快,陸渺渺的快,是一種爆發,而季無月的快卻是一種飄忽,陸渺渺的快像光,季無月的快更像鬼魅。蕭敬煌方立定,卻見面前忽地爆起一陣暗色寒影,不由心神一緊和*圖*書,感覺到無月的劍尖輕顫,化成無數縷劍芒,同時從上到下指向自己印堂、華蓋、巨闕、膺窗、乳根、期門、建里、氣海、關元、水分、中極、會陰十二處大穴,也不知這究竟是先出的哪一劍。陸渺渺心中又是一陣狂暴,這十二處穴道,沒有一處不是人身正面中樞死穴,但凡中上一劍,那就是致命傷。敬煌卻忍不住輕輕地喝了一聲彩,手上也毫不含糊,右手短刀簡簡單單地在身體前面劃了一橫一豎,寫了一個「十」字。
兩人你來我往,斗得越來越酣,不多時已拆了一百余招,仍舊不分高下。圍觀者越來越多,看得明白的,卻都忍不住替二人捏了一把汗。這一黑一白兩個人,刀光劍影,動如脫兔,宛若游龍,姿態輕靈,美妙絕倫。但表面的輕鬆之下,招招式式卻都暗藏殺機,兇狠至極,竟全然是在以性命相博。
此時台上的人已有了動作。只見白色的影子一閃,已欺身到了黑衣人的左首,他右手持短刀,左手五指彎曲如鉤,直向黑衣人的左肋間抓了過去。
陸渺渺聽了有些吃驚,正欲詢問,卻聽得考官又在點二號上台。
季無月的劍法,以快見長。他身為醫者,對人體穴道、經絡的掌握,比誰都透徹,故而劍招精準至極,加上出劍極快,招招攻敵要害,便顯得極為狠辣。蕭四的刀法,卻是剛猛沉穩型的,動作不快,刀法也很普通,但他將內力灌注在刀上,刀鋒便宛然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蕭四右手使刀,左手卻完全在使另外的功夫,時而是掌法,時而是爪法,時而是擒拿術,一心二用,變化多端,無月的快劍在他剛猛的https://m.hetubook.com•com內力護體之下竟極難攻進去。但是,無月身法輕靈飄忽,蕭四的攻擊想要沾到他的身,卻也極不容易。
無月道:「好。」他的情緒未起絲毫波瀾,但鬼面掩映下的雙眸卻隱隱地燃起冰冷的火來。
季無月將手中行囊交給陸渺渺,握了長劍,先上了擂台。蕭敬煌卻轉向渺渺,低低道了一聲「抱歉」,手自向她腰間一探。渺渺尚未反應過來,卻發現自己的雙刀中的一柄已到了他的手中。蕭敬煌單手倒持短刀,也跟著上了擂台。
渺渺一抬頭,正迎上他暗色的鬼面俯視著自己,也不知這鬼面下的神情究竟是何種樣子,但他的眼神卻是極為認真的。無月道:「你不用擔心,他與我之間,並無生死搏殺。」
台上的兩個人還沒有出手,散發出的氣息已足夠引人注目,許多觀戰者都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來。慕君歡不知何時到了陸渺渺身邊,驚訝地問道:「渺然賢弟,二位兄長……這是何故?」
原來,蕭四身上仍藏著這麼多的秘密。只是渺渺並不知曉,季無月雖輕描淡寫地講了這些,但他與蕭四之間,仍是生死搏殺過的。只不過是除卻所有的異能,做回尋常人,單純地使刀劍與內力的拼殺,倒也頗快意,生平少有的快意。
車兒已經勝了三場,現正席地坐在擂台邊上,饒有興味地看著台上的兩人,嘴角竟露出一絲頗有深意的微笑。
蕭敬煌的動作並不快,但這一個十字爆出的勁氣卻極為驚人。在場圍觀的也都是練家子,一看架勢,竟不自覺地反應,紛紛向後撤了三丈。在單刀十字帶出內力的震蕩下,無月的一十二劍,劍尖皆偏了數寸https://m.hetubook.com.com,恰恰貼著敬煌的身側刺了過去。
陸渺渺見蕭四動怒,心裏頗為意外,竟有一絲說不出的失落之感湧上心頭。但這種感覺稍縱即逝,當即便被焦急的心情所取代。本來這鬥技大會就夠麻煩了,這下豈不是火上澆油?
陸渺渺明白這一戰怕是相當激烈,便用了妖瞳觀戰,旁人只能覺得白影翩飛,她卻能將蕭四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蕭敬煌的一記龍爪手分明是虛招,轉瞬之間他的身形已化為殘影,真身已然遊走至無月右首,短刃疾出,一刀便朝他脖頸右側狠狠抹了下去。
陸渺渺見他這般模樣,心中一陣莫名的難過。但是,無論如何,現在兩個人都平安,這已經是求之不得。渺渺正心中紛亂,卻聽無月清若止水的聲音道:「你擔心了么?」
季無月,慕君歡。
見渺渺不解,無月便問道:「方才我二人一戰,你可見我使過長藤?」陸渺渺這才一驚,回憶一下,果然無月始終只使了劍法與蕭四相搏。無月道:「方才他與我戰時,自始至終未盡過全力。他有他竭力隱藏的東西,不是藏了更深的內力,便也是異能者。他見過我的長藤,知道我的能力,但卻自始至終未逼我使出來,心裏並非罔顧大局。但是,若要對上這九十五,我沒有信心不被逼出本能來保命。他想必也是如此。」
若看不清楚還罷了,這看得清楚,當真令陸渺渺又氣又急。蕭四這第一招,便直接使刀去抹季無月的頸側大脈,分明是要取他性命的殺招。無月卻是絲毫沒有理會左邊的佯攻,左手持劍鞘向右輕輕一格,身形順勢一個飛旋,長劍已然出鞘,挾著青黑色的冷光,照蕭四當頭便劈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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