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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心底琢磨了良久，她終究還是緩緩開口道：「前些日子我在玉帶河邊，無意間碰到一名坐在青綢帷車裡的女子。聽她言語聲氣，有些像我舊日相識。因為看不清相貌，我原也沒太在意。」

早已習慣他這樣的反反覆復，初七也不在意，笑笑的看看他手中的食盒，問道：「這是送給姜大哥的？」

廳上燈火通明，楠木大桌氣派不凡，桌上卻只有一碟饅頭，一盤發糕，這實在是……

她貿然提議將這些衣裳拿到外頭招徠客人，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卻反而是降低了這些衣裳的檔次了。

說話間，那邊劉娘子已送了粥來，卻是一盅蓮子粥。初七草草用了些，等回過神來時只聽外頭已是雞鳴一片，東方已現了魚肚白。

初七一怔，旋即便有些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擾人清夢的！」

姜煜桓聞言一笑，點頭回道：「這話雖說得誇張些，我倒覺得並不為過！」

因為她心裏壓著事，故而也一路走的慢。將至自己小院的時候，卻見靖易從後面趕了上來，口裡喊著：「初七姑娘，初七姑娘……」

初七點點和*圖*書頭，又細細回想了一番，這才道：「我記得她坐的那輛小車乃是青綢帷車，車簾上還綉有一座青色小樓，應該不錯的……」

聽她這樣說，姜煜桓便問道：「既如此，那日遇到的女子你可還記得什麼？若有，可告訴我，明兒我便託人為你打聽！」

因為將這事託付給了給姜煜桓，她便覺得若有所寄，心事也放下了好些。自覺精神頗好，她回屋盥洗完了，也沒接著休息一下，又與姜煜桓到霓裳看了一看。

言畢也不等靖易再說什麼，便回了頭，向自己所居的小院走去。

初七無奈回頭，暗自嘆息了一聲，心知靖易必是在姜煜桓跟前多過口了。果不其然，靖易是來請她過去前廳的。她略微想了一想，還是決定跟著他過去。

這些日子，不曉得是因為牛登的存在，還是因為初七與姜煜桓關係熟稔了起來的原因，這靖易倒是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若換了從前，他是根本懶得多跟初七說一句話的。

姜煜桓聽她又問起這個問題，不覺笑了起來，斜靠在櫃檯上，看著她hｅｔuｂoｏｋ•coｍ.ｃom溫和的問道：「初七，你覺得霓裳該是什麼樣的成衣鋪子？」

聽他這樣說，初七越發鬆動了。她原是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青樓挨個打探的，但是一想自己在晉京並無人脈，若貿貿然前往青樓去查探，一來不知會遇到什麼情況，二來也未必能見到那日所見的那名女子。

她相信，只要姜煜桓肯將模特拿到門口來，那霓裳的生意必與現在不同。至少，人總會好奇，便是沒有購買的意思，但見了這些東西，也總是要忍不住進來看看的。

辰光尚早，店裡只牛登與幾個夥計在擦拭貨架，也並沒有幾個客人，看著冷清得很。

「先喝些茶吧！」姜煜桓微笑著將茶杯往前推了推，又跟著解釋道：「我已讓靖易去喚了劉娘子，讓她再熬些粥過來。」

初七見這樣冷清的光景，忍不住搖了搖頭，抬頭對姜煜桓說道：「姜大哥，你真的不考慮將那些模特拿出來放到門口么？」

她正猶疑難決，卻聽姜煜桓道：「你若有事，不妨直說，你我相交已非一日，我是何等人，你也該明白，並無須忌諱和_圖_書什麼！」

頓了頓，她低頭以指腹摩挲著杯沿，慢慢的繼續開口道：「聽旁邊的路人說是哪家青樓里的姑娘，今兒夜裡忽然又夢見了那舊人，總覺得不踏實……」

靖易顯然也看到她了，遲疑了一下，他還是開口問道：「你是要去廚房么？」

這個問題，她先前與姜煜桓說幾回，姜煜桓卻只是微笑，不置可否的樣子，讓她很是無奈。

初七啊了一聲，這才道：「不妨事的，我也不是很餓，你拿去給姜大哥就是了！」

她將那日情景一一細說了一回，尤其提了一下那小鬟的容顏及說話口氣。姜煜桓凝神聽了，又問了幾點細節，初七一一回憶，盡數答了。

想了想，她猶疑的開口道：「你是想說……」

初七聞言一愣，這才明白過來姜煜桓的用意。霓裳的衣裳，一件至少也要數十兩。等閑的小康人家一年不吃不喝，也掙不到這些錢。

「是，爺有些腹飢……」靖易如實的回著話，說完了不免看看她。好一會子，才有點猶豫的說道：「廚下備的東西不多，已經都在我這裏了……」

姜煜桓被她這忽然一笑，和-圖-書弄得一怔，有些明白不過來。隨即見她指了指桌子，又指了指屋子，這才明白過來她何以發笑，因而也是微微一笑。兩人正笑著，那廂靖易很快沏了茶過來，放在二人面前。

但是初七心中一時卻又覺得沒底，首先那個人是不是盈朝都還未未可知，自己就這樣平白說了，信口胡柴豈不有損盈朝閨譽？

畢竟自己沒有經商的經驗，偶爾有什麼妙招，也不過是仗著前世的一些見聞。想到這裏，她不由得搖頭嘆了口氣笑道：「這倒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了！」

「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初七微微皺眉想了想，這才道：「只不過旁邊路人的話我倒是聽得極清楚的。」

既得了他這話，初七便也放心了許多，又坐了片刻，便起身回去了。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既然姜煜桓想得比她還仔細周到，她又何必再去操這份心。

她沒再說下去，事實上，她也不知該如何說下去。

「我是想說，初七，霓裳的料子都是最好的。論材質，它們甚至不輸給貢品，論手工，我們也是最好的，這樣的衣衫，你覺得我該將它放在外www.hetubook.com.com頭么？」

下午那事，後來二人雖都不提，但她卻能隱約感覺到姜煜桓的不自在，畢竟同在一個屋檐下，她不想在雙方之間造成更大的隔閡。

姜煜桓卻不以為意，反倒上下的打量了她一刻，忽而問道：「你有心事？」

習慣性的抿了下唇，初七低頭淺茗了一口茶。不想姜煜桓一個大男人，竟還這樣心思細膩。將茶杯輕輕擱在桌上，她張了張嘴想將盈朝的事說了出來，畢竟她在晉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姜煜桓肯幫忙拿豈不是更好？

姜煜桓怔了一下，神色古怪的看她一眼，問道：「你確定那是一名青樓女子？」

初七一怔，不知道他怎麼忽然問起這麼個問題。皺眉想了想，她還真是不曾考慮過這些問題。前世，她只是一個設計師，只管設計自己的東西，偶爾幫著策劃一番，將公司的一些促銷活動搞的更為藝術更為精緻，並以此來提升公司形象。

前廳里，燈火通明，桌上擺了兩碟糕點。見她過來，姜煜桓便起身喚她坐下，又叫靖易過去倒茶。初七坐在桌邊，看著桌上那兩碟糕點，一個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