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綉里乾坤

作者: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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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風動?心動?

第177章 風動?心動?

柳書顏亦點頭應是,神色間凈是讚歎之色。晉寧道:「看看你們兩個,還不曾入內,已是這般驚嘆,若是進去裏面,豈非要流連忘返,恨不能宿在此處了!」
聽她這樣說,晉寧忙皺起了臉,將頭搖的撥浪鼓也似的道:「大不了一輩子不嫁人也就是了,我們府上閑人原就多,哪裡在乎多我這一個!」
晉寧卻是看也不看邊上那些人,引了初七與柳書顏快步入內。皇覺寺原是京城著名寺院之一,而延郡王府老王妃又是信佛之人,每年自也少不了布施。她才剛進去,便有幾名沙彌迎了上來,請了三人直入後頭。
柳書顏也不自覺的發出了驚咦之聲。晉寧見了二人驚嘆神情不覺笑道:「皇覺寺四季皆有殊景,所以京里官眷子女閑暇之時最愛來此,道是還願賞景兩不誤!」
這樣說著,她還故作可惜的嘆了口氣繼續道:「難怪沈先生當日頭也不回的離了王府,想不到竟還有這樣一層緣由的!」
「你再看那些人,他們都是些來京趕考的士子,如今正等著放榜。有許多人家中尚無妻室,便在這一日,刻意打扮了,騎馬簪花出來遊玩。指望或許有哪一輛紗車中的閨秀看中了他,招他做個女婿呢!你們看,那馬鞍旁邊的褡褳上,還寫著籍貫姓氏呢!」
一旁的柳書顏聽了,也笑著附和道:「此語深得我心!」
她說到這話的時候,想起當時的情形,卻還是不覺的苦起了臉。
晉寧哈哈笑道:「好,既然你們都這般說了,明兒我便派人去選些湘妃竹,再種上一大片,這樣才不枉了你們贊我一場!」
初七聽得一笑,道:「黛玉葬花,固然憐香惜玉,不過我倒未必便贊同她的做法!」她抬起手來,接住一片打著旋兒落下的花瓣,道:「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晉寧倒是存了心思,等看罷了這一路的士子,最後瞧www.hetubook.com.com了初七一眼,笑道:「這些人看了下來,我倒還是覺得官聞景最是順眼了,只不知他究竟能否高中了!」
晉寧被他一贊,反怔了一下。只見此刻官聞景負手立於幾步外,溫潤如玉眉清目秀,稱在身後大片的修竹之中仿若濁世里的挺立的一株白蓮,不枝不蔓,于竹露清風之中搖曳生姿。
柳書顏也是頭一次看見這等情形,自是也跟著不覺莞爾的感慨道:「我們那邊可不會如此,如今想來,還是晉京之人過得瀟洒自在!」
三人一路行到皇覺寺,帶上輕紗帷帽后,這才相偕下了車。
她這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一下子逗得其餘二人均是忍不住的捧腹大笑,如此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又指點著眾士子,低聲評論,行得好不有趣!
因是上巳,又是與初七等人乘車同行,晉寧也便沒有穿男裝,而是穿了一套甚是乾淨清爽的玉色綉白蘭花襦裙,襯上她比之一般少女更為高挑的身形,雖看不到容貌,卻也愈發覺出身形窈窕優美,恰似鶴立雞群一般,頓時引來了不少正在寺外徘徊的舉子的愛慕眼光。
初七聽了便點了點頭,倒也並不十分意外。三人一路往西,沿著一條白石小徑,穿過桃瓣零落的桃林,柳書顏眼見徑上花瓣被人踩的七零八落,不覺心中痛惜,因嘆息道:「可惜了這花,想它開在枝頭何等絢麗多姿,一旦飄落,卻被人踐踏成這副模樣!」
皇覺寺原是立朝之初赦造的寺廟,位於京城西郊靈璧山上。寺后便有大片桃林,風致絕佳,故此晉京人凡有些身份之人,上巳之時,都愛到皇覺寺上香,一來祈福,二來也可賞景。
知道她們二人想岔了,晉寧輕輕一笑,擺手解釋道:「招女婿哪得這般簡單,你看那紗車中,通常都坐了二人,卻是母女兩個。二人一路慢慢行走,細www.hetubook•com.com細品評。記下中意之人的姓氏籍貫,待到放榜之日,便使了家人前去看榜,劃去不曾中榜的那幾個,這還只是第一步。要再等到殿試過後,這才調了履歷,生平,一家子仔細比對,從中選出家世才學都好的,這才使人上門說親……」
晉寧也不由的嘆了一聲,道:「初七總能說出一些意味深長的言語來!」
初七在旁聽得一笑,她其實倒覺得官聞景與晉寧頗為相配,尤其是在晉寧表現出她對官聞景的關心之後,不過事情既然還不曾確定,她怕晉寧抹不開面子,自然不想說開。故而也就順著她的話將此話題岔開的調笑了一句:「哦?原來你哥養的都是群遊手好閒、毫無本事可言的閑人呀?!」
初七聽得會意一笑,反而柳書顏頗帶幾分詫異的看了晉寧一眼,卻終是沒有開口。
她刻意的學著男子音調,卻將那種外表謙遜其實志得意滿的語調學了個十成十。
三人愕然看去,這才發現前面不遠處,沈別宴、晉懋、花有重與官聞景居然都在。
「這話可就錯了,」初七倒是一副不贊同的樣子搖搖頭:「世間事,豈可一概而論,便是竹,也有許多品種,粗大高聳的,也有修長嫵媚的,你只想想湘妃竹便知道了!」
晉寧一面走一面道:「皇覺寺乃是赦造的寺廟,這靈璧山也是太祖當年所賜。皇覺寺后,也有許多雅舍。這些雅舍名義上雖屬於皇覺寺,其實卻是各王府授意建的,其中風景最佳的幾處地方便有一處是屬於我延郡王府的。我大哥他們此時該早在那裡了!」
初七與柳書顏定睛看出,果真在馬鞍旁的褡褳上見到了一行寫得極大的墨字。各個字體峻拔,鐵畫銀鉤,不覺都是一陣愕然。
初七從車內往外看去,卻見車外有許多與自己等人乘坐的小車類似的車,顏色卻是各不一樣,一眼看去,輕紗漫和_圖_書舞,看著倒也別有一番浪漫情趣,不覺好奇問起。
初七聽得連連搖頭,柳書顏也是又好笑又好氣。
聞言,晉寧不由白了她一眼,暗道這小妮子的心思真正縝密,卻還是爽然的點頭承認道:「上年大比之時,我娘親尚在京中,那年可真是折騰得我不輕!」
這話卻是他的真心之語,晉寧雖看似脾氣急躁,但其實內心細膩,自有自己一番為人處事的準則,只要對了她的眼,她卻是發自內心的對你好。
晉寧似是年年看的多了,卻並不在意,只笑道:「從前初七剛來之時,曾做過許多玩偶送我,並講了一個頗為有趣的故事,故事里便有一個少女名為黛玉。且說她最是多愁善感,瞧見花開花落,隨水流去,便覺心痛,故而執花鋤,鏟花安葬,以做花冢,且做了一首《葬花詞》。柳姐姐若是得閑,倒是可以請初七講了給你聽聽!」
三人坐在車上,說笑前行。透過輕薄如霧的青紗,車上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的情景,外頭的行人卻只能見到這輛車中坐了三個人,卻是看不清楚容顏。
初七三人簡單的拜了佛燒了香后,又循例各贈了些香油錢,這才一路往後山而且。才至後山,只遠遠瞧了一眼,初七便不由的屏住了呼吸。眼前這一大片的桃林,紅白相間,當真是燦若雲霞,麗若晨暉,一片片花團錦簇,隨風過處,四下飄飄揚揚,愈發如入仙境。
二人聽得不覺相視一笑,當下不再多說,便隨晉寧一道入了桃林。
她從未這樣細細的看過他,此刻偶然瞧見官聞景這般風華,不覺獃獃的愣在了當口,素來無波無瀾的心底彷彿被一根極細的羽毛輕輕滑過,痒痒的,卻又自有一股舒適瀰漫著全身。
上巳那日,很快便到了,因著這一日實在熱鬧非凡,加之柳書顏自到了花枝衚衕后便從未出過門,故而初七便動了心思問柳書顏可願一同www.hetubook.com.com出門走走。
晉寧笑道:「每年上巳后數日,便是我朝的放榜之日,因此每逢大比之年,玉帶河便踏青之人便愈加的多。」她口中說著,便伸手一指外頭許多騎馬作士子打扮,帽上簪花的男子。
見她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贊得還不默契,晉寧不由忙擺手道:「罷了罷了,古人皆以修竹喻君子,我一介女子,可不願沾這個光!」
這話卻逗得眾人盡數大笑起來,官聞景笑道:「郡主性情瀟率真,遠勝男兒,聞景心內卻是極為欽佩的!」
柳書顏這些日子已與她處得熟了,雖然覺得這位郡主的脾氣實在有些驚世駭俗,但心中卻還是欣賞更多一些,因笑道:「說起來,你年紀確也不小了,是該想想這個了!」
花有重倒是難得一副急性子,嫌棄初七她們的小車太慢,故而不耐與她們同行,加之車中又有晉寧在,也無甚不放心之處,故而早已各自騎馬一路直奔皇覺寺而去。
初七卻是笑吟吟的望著她,一挑眉戲謔著道:「你知道的可真是夠詳細的,難不成有親身經歷?」
這話一出,二人卻都不由的點了點頭,柳書顏道:「前些年,別宴曾帶我親至湘妃竹林,且選伐了一棵極好的湘妃竹親手制了一根簫送我,只是可惜今日卻不曾帶來。不過那竹的搖曳風姿倒確是令人心醉,若說它是竹中佳人,卻是分毫不差的!」
晉寧也不在意,只不屑的撇嘴道:「我可學不來有些人,明明聽了旁人誇讚,心內早已心花怒放,卻還一本正經的謙遜著,啊啊啊,某可萬萬不敢當此語,年兄實在是讚譽太過了……」
柳書顏微微一震,目光不自覺的落在滿地花瓣之上,嘆息的重複道:「好一個落紅不是無情物,你若不說,旁人也未必覺得,聽你一說,倒是不覺生出許多感慨來了!」
三人一路說笑,很快便也穿過了桃林,前頭竟有一小片竹林。修竹搖曳,hetubook•com.com一池清泉蜿蜒圍繞,從極繁盛的香雪之海內忽然進了一個極清極幽的所在,三人不覺的都是精神一振。
因初七一直都叫柳書顏做柳姐姐,晉寧便也習慣以姐姐相稱。
柳書顏微訝的看了初七一眼,笑道:「是么,這倒要好好的請教初七了!」
「還有那更仔細,在朝中又有些勢力的,便暗暗託了人去禮部悄悄兒抄了考卷出來,請了宿儒參評,總之,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的……」晉寧說得也是連連搖頭。
初七笑道:「果真堪稱是人間仙境,這一片,堪可稱得上香雪海三字了!」
晉寧負手看著眼前這一片竹林,讚歎著道:「桃林雖好,我卻還是最喜這一片竹子,清清爽爽的,看了便覺舒服!」
因為有她在,晉寧便特意乘了一輛青紗帷幄小車,一路緩緩而行。
柳書顏擔憂自個有孕在身,若有個磕著碰著的便不好了,故而她原是不太願意動的,但無奈沈別宴卻在其中極力慫恿,柳書顏實在拗不過他,只得同初七、晉寧一道出了門。
這話倒贊的初七有些赧然,因笑道:「罷罷,我這都是從前無意中從一些古籍殘本中偶爾看來的,倒是沒來由的被你們贊成了才女了!」
三月的天,陽光雖極燦爛,風卻仍帶幾分寒意。前日的一場小雨過後,玉帶河的河堤兩岸,三步一桃,五步一柳,青青小草更是綴出萬千春色,頗有些桃李笑東風的意思。
「晉京的上巳節,果真有趣得緊!」初七意猶未盡的放下紗簾,掩嘴「撲哧」一笑說道。
初七回頭看她一眼,見她身形修長,因常年習武而顯得身姿挺拔,卻又不失女子的窈窕嫵媚,不由笑道:「若以草木喻人,晉寧可當得修竹二字!」
她正說著,卻不防後頭傳來晉懋有些嘆息的聲音:「你這丫頭,還真是說風就是雨的,別人贊了你幾句,你就毫不臉紅的全盤照收了,也難怪至今都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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