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謝謝？」

陳羲點頭：「知道……其實何止是神司官員，有個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就是……忘記自己的私人感情，一心為公。可是這樣的大道理簡直就是一句屁話啊，其作用應該最大的表現是拿來寫在稿子上發言用。」

「為什麼殺他？」

一個黑色的天平，天平上的一邊是黑白太極圖，另一邊是一柄寶劍。太極圖下面有一行紅色的大字：一手掌陰陽。寶劍的下面也有一行字：一手掌生死。

雁雨樓道：「黎陵王不管怎麼高調，都不會接觸到最高層次的那些事。或許……他見你只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應該時不時的露個面，才不會被人遺忘。」

雁雨樓問。

雁雨樓冷哼一聲：「除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之外，都是不能靠謝謝這兩個字來做結尾的。你可知道為了尋你，神司動用了多少資源？你可知道這一搜戰船起飛的消耗是多大？你可知道耽誤我一天會有多少事沒人處理？神司的消耗，不是你一句謝謝就能完事的。」

離著還遠，陳羲就看到了風帆上的執暗法司標誌。

雁雨樓的嘴角居然往上微微勾了勾，然後說了四個字：「不漏痕迹。」

「等等。」

雁雨樓搖頭：「只怕平江王都不希望被人知道，那個人是他的人。因為平江王現在，還不想在明面上和神司鬧翻。你應該很清楚神司的力量有多強大，如果平江王還沒有傻，就不會把神司逼到安陽王那邊去。」

「不能讓他一個人在天樞城冒險了。」

雁雨樓看著他，很認真的說道：「因為你自己沒要過。」

陳羲點了點頭：「看來真不能自己多嘴，這就和-圖-書暴露了。」

他沒有告訴陳叮噹和高青樹，藤兒分身的空間最多只能躲避五分鐘，而且每天只能一次。

雁雨樓眯著眼睛看著陳羲，眼神里的寒意倒是稍稍減弱了幾分。此時在神司看來，陳羲就像是一個學校里的問題少年。可偏偏是這個少年，現在神司必須保護起來。雁雨樓不是一個俗人，他眼神里的寒意稍稍減弱了些，是因為他懂陳羲話里的意思，那句聽起來是廢話的話，其實一點都不簡單。

雁雨樓微微一怔：「你是在和神司的萬候說話，難道不應該注意點措辭？」

「謝謝。」

「黎陵王呢？」

「在寧大家的小院里我跟你說過，從你穿上神司的官袍開始，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其實都不再單純的代表你自己。也許你殺的那個人和你有解不開的仇恨所以他必須死，但是你殺了他，在外人看來是神司的一種態度。」

「沒查明。」

雁雨樓微微遲疑了一下，然後用更認真的語氣說道：「其實……你不應該提醒我的。」

高青樹扶著陳羲從禁區里出來的時候，陳叮噹已經趕到禁區外面了。他本來在一個小鎮里休養，感受到了禁區那邊劇烈的元氣波動之後，立刻朝這邊趕來。因為禁區之門已經被破壞，所以陳羲和黃希聲激戰的時候引起的天地元氣劇烈波動，從禁區之門中宣洩出來一些。

「你知道如何成為一個好的神司官員嗎？」

……

躺在地上的陳羲，看到大船懸停在自己頭頂上的時候忍不住笑了笑。只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笑。

雁雨樓道：「就是這樣的道理，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不要，為什麼給你？」

「陳叔你放心就是了，現在執暗法司不會對我怎麼樣。我說過的，執暗法司要把我捧起來，他們現在很在意我的生死。這樣吧，你們先離開，然後去天樞城找我匯合。放心，我身邊還有藤兒，大不了去她的空間躲一躲。」

雁雨樓道：「如果被人知道你殺的是平江王的人，那麼有可能引起很大的麻煩。」

躺夠了之後，陳羲一翻身坐起來，扶著戰船的船舷看著外面漂浮的白雲讚歎了一句：「從天樞城到雍州，數萬里之遙，居然這麼快就到了。」

……

陳羲回答：「第一是因為他該死，第二是因為必須由我來殺他。」

陳羲點了點頭：「是啊，我在笑。」

他又問：「哪裡可笑？」

回答了，等於沒回答。

「不行。」

陳羲問：「那麼會被人知道那個人是平江王的人嗎？」

雁雨樓微微搖頭：「暫時先把你的俸祿都扣了吧，以後想到什麼別的辦法再說。」

陳羲的嘴角撅起來：「這是什麼道理？俸祿需要自己去要才給的？」

雁雨樓淡淡的說道：「你在西南殺的那個人已經碎成了渣，比粉塵還細，怎麼查？之所以查到那個人是平江王的人，是因為之後對你以元氣之箭出手的那個人，最近神司在盯著。因為他似乎和平江王手下那個神秘的組織來往密切，所以被神司納入重點監察的名單。」

高青樹也板著臉說道：「雖然沒從那個禁區里得到什麼太多東西，但是最起碼你得到了腿甲，對你來說也有一定的幫助。那個禁區是不能再去了，誰也和_圖_書不知道那個巨型生物會不會改變主意。所以我們要和你一起去天樞城，以後再想做什麼必須經過我們同意。」

幸好四周沒有什麼修行者，不然這裏立刻就會被注意到。

陳羲笑了笑，儘力讓自己看起來輕鬆些：「只是脫了力而已，連傷都沒受。這種事不必擔心的，休養幾天自然就好了。再說，我也沒有胡作非為啊……天樞城裡的幾件事做的多漂亮，你們作為長輩應該多鼓勵……」

雁雨樓看著他，此時的陳羲看起來笑的有些沒心沒肺，所以雁雨樓微微有些惱火：「你不通報神司，就擅自殺了一個靈山境的修行者，將天樞城西南那片地方直接夷平了五里方圓。而且你殺的還是平江王那邊的人，按照神司的規矩，可以直接廢掉你。你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陳羲嘆道：「神司不愧是天下間最龐大最強大的諜報機構，這麼快就查明了我殺的人是什麼身份。」

他問。

他叫雁雨樓，執暗法司里最讓人琢磨不透的萬候。陳羲見過他一次，知道他的修為有多強大。黃家那個老者在他面前，連大氣似乎都不敢出。無論如何，這樣相貌英俊卻一頭白髮的男人，走在哪兒都有些惹眼。而這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不知道會讓多少花痴少女為之傾倒。

陳羲忽然問了一句：「他似乎不是傳聞之中那麼低調啊。」

「咱們一起去天樞城。」

就在他們兩個離開之後不到十五分鐘，陳羲看到遠處天空上出現了一艘巨大的黑色戰船。那戰船足有兩百米長，展開了黑色的風帆速度奇快。大船好像是金屬打造的似的，陽光下反射出一種沉甸和圖書甸的光澤。

雁雨樓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走的是聖庭驛道的傳送法陣。」

陳羲躺在甲板上，大口喘息的樣子有些可笑。但是看著他的人卻板著臉，眼神里不但沒有什麼笑意，反而有些冰冷。或許這個人自始至終都這樣冰冷，又或許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值得笑的事太少了。

陳羲嘆了口氣：「幸好我手裡還有一個小檔口的活動經費……」

三個人快速離開，然後找了個地方藏身。雖然此地是雍州地界，算是七陽谷禪宗的勢力範圍，但是七陽谷的大和尚們向來與世無爭，不禁止修行者行走，所以誰也不敢保證有沒有什麼意外發生。

陳叮噹搖頭：「我不放心。」

陳叮噹看著虛弱的陳羲，語氣肅然道：「再由著他的性子這麼胡亂折騰，難保不會出什麼意外。陳盡然把他交給咱們倆，真要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跟陳盡然交待！」

看到這艘戰船的時候，陳羲就知道這次執暗法司是真的急了。動用了這樣的力量，顯然是不想看到陳羲被人弄死。畢竟陳羲現在是執暗法司計劃之中最重要的那個環節，他出了事執暗法司的計劃就要從新制定了。

「先生陳叔你們快走，執暗法司的人已經發現我了。這塊定向寶鑒是我升任百爵之後雲非瑤給我的，和之前的不同。現在執暗法司想把我捧起來，他們找不到我肯定已經急了，這定向寶鑒一離開禁區就開始自動聯絡執暗法司，說不得很快他們的人就能到。」

雁雨樓問。

陳羲笑起來，笑的很釋然。這四個字，說的是陳羲這句拍神司馬屁的話說的不漏痕迹。不過從這四個字也看得出來和*圖*書，雁雨樓其實並不是看起來那樣冷冰冰的一個人。

陳羲忽然擺了擺手，示意高青樹把自己放下。他取出執暗法司的定向寶鑒看了看，發現這塊定向寶鑒正在發出微微的紅光。定向寶鑒上自動出現了地圖，陳羲所在的位置上有個紅色的小點不斷的閃爍著。

陳羲道：「因為神司的人比任何衙門的人都更理解人性是什麼，所以神司比任何衙門都強大。」

「快走吧，若是執暗法司的人發現你們，以後的事更不好辦了。」

陳羲不再去想那些和自己暫時無關的事，看向雁雨樓很認真的說了一聲謝謝。

陳羲問：「原來還有俸祿的？為什麼我一直沒領過？」

陳叮噹好奇的問怎麼回事，高青樹簡單的說了一下。

陳羲回答：「死而復生，難道還不許笑？」

「你在笑？」

陳羲問：「那怎麼辦？」

陳羲忽然發現，這句話格外的有道理。黎陵王林器重那樣尷尬的身份地位，如果不時不時的做些什麼讓人想起他，他的地位就更尷尬了。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他必須讓人知道，好歹他也是聖皇子之一。

「我沒事。」

陳羲催促了一句，高青樹和陳叮噹互相看了一眼，最終還是選擇尊重陳羲的決定，兩個人快速退走。

「不行！」

「神司的戰船倒是真快。」

高青樹將陳羲背起來：「那禁區沒準就會暴露，一旦讓人發現禁區之中被破壞的一塌糊塗，肯定會有修行者猜測禁區之中的寶物都被搶走了，他們會瘋了一樣在四周搜尋。現在老陳斷了一臂，你一時半會兒也恢復不過來，我一個人未必能保護你們倆。」

陳羲又笑了。

他沉默，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