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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飛錢也是自己印的！如果說這場米糧之戰對北明來說有什麼意外之喜的話，就是天道庄的票子一下子發出去許多！

而在這一次遲約炒作之後，天道庄飛錢的信用將會進一步確立，它離真正意義上的紙幣，又大進了一步！

「可是和池州一江之隔便是淮西節度使夏用和了，萬一淮西出兵……」廖瑩中低聲道，「不如先許宋應雄移鎮楚州為觀察使，再暗中布勒精兵，在半道上解決掉。」

「好！太好啦！」

賈似道狂怒地拍著桌子。陳德興打不過，李璮打不過，呂文德、夏貴、高達都打不過也就算了。一個小小的宋應雄，不過是個橫班，老趙葵的一條狗，現在也敢衝著朝廷狂吠了。自己要是收拾不了，這個平章軍國事還怎麼當下去？

蒲壽庚壓抑著喜悅，微笑著一拱手：「明經兄，這次多虧你往來奔走……等買賣了了，兄弟不會忘記你那一份的。」他伸出手指，做了個二字，「20萬貫，一文錢都不會少的。」

賈似道冷哼一聲：「既然如此就讓他們放手去推高米價。待他們賺個盆滿缽溢，老夫再給他們扣個囤積居奇的罪名，抄沒所得，再逐回北方去就是了。這樣總能得到3000萬貫吧？」

「海雲兄，賈似道上奏要討伐池州了。」

「走！我們去豐樂樓！」屈胖子吸了口氣，也大步向門外走去，「讓齊福客棧安排二十名高手護送ｗｗｗ•hetｕboｏk•cｏｍ.cｏm，把所有的飛錢都帶上，我們去掃盤！」

而與此同時，在臨安紀家巷的齊福客棧內。賈似道決心對池州用兵的消息也已經傳來。

劉孝元笑道：「官家哪裡有主意？還不都聽賈似道的。他上奏說打，那就肯定要打了……海雲兄，這下你可要發了！」

「替老夫擬奏章，彈劾宋應雄，請天子免去其本兼各職，再令李庭芝出兵鎖拿此賊！」

……

越想賈似道身子越抖，種種念頭交織在一塊兒。讓他終於怒吼著跳了起來：「應龍！」

身邊一個天道庄的帳房先生回答道：「回總管的話，咱們手頭一共有九萬五千五百張遲約。其中五萬一千張是從市面上收進的，還有四萬四千五百張是咱們暗中控制的米行自己印的。」

倒不是因為天道庄在短短時間里就建立起什麼超高信用了。而是大家找不到第二種發行量足夠大，而且信譽更高的紙幣——這次的米糧之戰玩得實在太大，幾乎所有的江南士大夫豪門都卷了進來。這是幾千萬貫上億貫的買賣，誰也不可能扛著那麼多銅來交易吧？就是用金銀麻煩也很大，金銀和銅錢的比價不固定，而且金銀不是標準貨幣，有成色高低問題，還要稱分量。而許多做遲約買賣的士大夫又不大會用稱……

賈似道怒氣已消，搖搖頭道：「現在不是用計的時候，宋應雄不過是https://m.hetubook.com.com個跳樑小丑，正好用來殺一儆百！如今朝廷已經有了楚勇、贛勇、浙勇、吳勇、閩勇、粵勇，不下二十萬眾。若還不敢名正言順討伐一個武夫，叫四方藩鎮如何看待朝廷？」

翁應龍此時已經寫好奏章，雙手奉上。賈似道看了一遍，微微頷首。翁應龍道：「池州就在江邊，若是戰事遷延，長江水道恐難通航，上游和淮西的米糧到不了江南，就怕米價再漲。」

好嘛，原來這賈似道也沒安好心！正在磨刀霍霍準備宰蒲壽庚、蒲壽晟兩隻打大肥羊呢！

他毫不隱瞞地道：「目標是500貫，不過究竟能漲多少，我也不大清楚，畢竟這種大買賣，我也是第一次做。」

他推開窗戶，負手遠望。葛嶺草木依然蔥蘢，遠處西湖波光瀲影，湖側的臨安城沉浸在淡黃暮色中，一片祥和。

咣當一聲，一隻汝窯茶碗摔得粉身碎骨。大宋平章軍國事，太師賈似道似乎還不過癮，又砸了一方價值好幾十貫的端硯。滿地都是黑白色的渣子碎片。幾名緋袍、綠袍的官員，垂手落肩的站在一旁，大氣兒都不敢出。

因此市面上對於大額紙幣的需求也陡然激增——數錢到底容易，而且天道庄的飛錢印刷質量很高，用的紙張也高級，上面還有天道庄的印，印泥也是特製的。做官或是準備做官的人都特別會分辨印章真偽，所以偽造天道庄的ｈｔtｐs://m•heｔuｂｏok.cｏm.cｏm飛錢是比較困難的。

他深吸幾口氣，又打聽道：「海雲兄，這次你打算把遲約炒到多高？」

劉孝元搖頭笑笑，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了一疊遲約，大概有100張，統統遞給了蒲壽庚，「海雲兄，這是小弟用盤纏買入的遲約，能放到400貫就知足了。行嗎？」

「仍然緊盯著。」

幾個天道庄的隨員都大聲應答。之前兩三個月，只能算是布局建倉。真正的遲約大戰，今天才是第一天。

賈似道低嘆：「當日陳賊以3000眾肆虐行在，群臣束手，任其橫行無忌，實是朝廷奇恥大辱！如今陳賊已經有了二十多萬大軍，若再次泛海而來，這江南只怕要化為齏粉！應龍，皇城司的人還盯著兩個姓蒲的嗎？」

屈胖子一下跳了起來，「咱們手中有多少遲約了？」

前一段時間江南的糧價經歷了一輪先暴漲又回落再企穩的行情。現在鎮江的九月交貨遲約米全價維持在每石一貫又四百五十文附近。

蒲壽庚心道：「劉孝元一定悄悄買了些。不過沒有關係，他一個蒙古漢官能有多少錢？壞不了事的……」

蒲壽庚猛地從書案後面站了起來，忙不迭地沖了過去，到了劉孝元的跟前。整個人抖了一下，才開口問：「官家怎麼說？同意出兵了？」

翁應龍躬身道：「在。」

「天道庄的飛錢還有一百三十八萬貫。」

賈似道怒氣不消，瞪了廖瑩中一眼，「宋ｍ•ｈ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應雄什麼東西！也配當觀察使？李祥甫要收拾不了他，還當什麼江南東路安撫使？況且江南西路還有江萬里的贛勇，兩頭一夾，最多兩個月，宋應雄就要授首！」

賈似道踱了幾步，走到窗邊，「糧價上漲，不過是為了削弱北明的財力，並非因為缺糧。實在不行，還有常平倉呢！現在江南常平倉都堆滿了，足夠幾個大城的百姓吃上幾年，大不了開倉放糧。」

翁應龍道：「是。」

昨天晚上豐樂樓打烊之前，遲約的報價不過五十三貫。離開五百貫的目標價位還有八倍九倍的漲幅。現在當然是搶盤的時候！

「行，包在我身上了。」看到自己的猜測成了真，蒲壽庚完全放心下來，大步就往海雲庄外走去了。

所以在遲約炒作進行了幾個月後，交易貨幣已經被市場自行統一規定為天道庄飛錢了！哪怕是拿了黃金白銀進場，各大交易會館都不認賬，私下買賣可以，要通過會館交易，就只能是天道庄飛錢——江南各大錢莊，現在都承兌天道庄飛錢。通過它們，大量金銀和銅錢，都悄悄流向了舟山島上的天道庄總庄……

劉孝元眼中忽然湧出一陣狂喜，胸口起伏几下才道：「二十萬貫……小弟一輩子也賺不來那麼多錢啊。」

這個姓宋的，實在是太不知死活了！也不想想，池州到底是什麼地方！那是江南東路的地盤，再往東就是太平州，太平州東面就是建康府！這是能封觀察使的地方？和*圖*書這地方要封了觀察使，下回豈不是要輪到建康府、慶元府了！

現在吳潛死，陳淮清反，江萬里和馬光祖出朝，蒲擇之則又唯賈似道之命是從。昔日的顧命六大臣已經是賈似道一人獨大。但是身為人臣獨攬朝綱，什麼時候都是犯忌的，都是眾矢之的。如果再擺不平局面，這把交椅隨時坐不下去！

所以得到消息的各路人馬，都在第一時間籌集資金，然後撲向各個遲約會館，只求搶在第一時間買入買入再買入！

這裏順便再提一下，這個時代是沒有提舉證監會或是判證監會事這個差遣的。同樣，也沒有專門的官員監督錢莊運營。所以也沒有任何人來規定遲約不能抵押融資。而沒有吃過苦頭的錢莊老闆們，都無一例外的接受了用遲約作為貸款的抵押品——除了天道庄。

「錢！錢還有多少？」

廖瑩中正從外面快速走進來，看到賈似道暴怒的樣子，微微嘆息，良久說道：「太師息怒。不如將宋應雄移鎮楚州，封為楚州觀察使，如何？」

大宋游擊軍左軍都統制宋應雄求封池州觀察使的表章剛剛送到葛嶺，頓時就讓賈似道跳了起來。

「是！」

而除了以海貿匯兌和代收各種海關、海上稅款的天道庄發行了足夠多的飛錢，別的錢莊發行的飛錢最多也就十來萬貫。根本無法用來充當這種期貨交易的標準貨幣。

說著話，蒲壽庚已經走到了書房門口，「明經兄，我要去豐樂樓坐鎮了！你和我一起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