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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作者:貳零肆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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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卷 浴火 第20章 仁和里

丙卷 浴火

第20章 仁和里

「喲,就是你抓住了革命黨,這功勞可不是你的。上面的大人還不是要把好處都撈去了。」貴鳳這些年生意坐下來,官場商場都精通的很,她看這應桂馨完全是在唬弄自己,又要不高興了。
說來說去,原來這應老爺是要自己幫忙的,自己的忙他倒是沒有幫,他倒會是打主意。貴鳳想到這心中一狠,一把就把應桂馨手上的銀票搶了過來,說道:「我幫忙,那我也是有份,這些錢先放我這裏,你要用再拿去。」
「那你幫我去講,實在不行,」貴鳳低著聲音說道:「你那幫朋友可以來幫幫忙阿。」
「我……」應桂馨見她又提到范高頭那幫子人,心中悶的很,他總不能告訴她,自己已經和那幫子人沒關係了吧。「那反賊的魁首,就是在租界裡頭,以前那幫朋友在租界里都犯過事情,不好進來。現在麻,你以前不是接過幾個清幫客人的局啊,我倒想你幫我介紹介紹,大家一起把事情做成,那好處大家都有份。」
「洋人誰敢碰啊?」徐福生瞪了他一眼,不過他卻接著說道:「不過,這些活人都不能碰,死人倒是可以碰的。」此話說完他便笑了起來,不過笑的難看的很。
應桂馨知道他動了心開始盤底了,便道:「我現在什麼官職也沒用,只是幫著志大人跑跑腿,辛苦的很。」
「當然要,我買來的時候才九歲養了好幾年才做生意,這小姑娘十四五歲,買來一兩年就可以做生意,你真以為她是看人家可憐啊,她是看出這小姑娘長的好看。」貴鳳雖然從骨子裡不喜歡比她年輕十多歲的小姑娘,可也不想多說這個人,於是轉口道:「上次媽媽說了我贖身的事情,她可說要六千兩銀子。你要幫人家想想辦法。」
應桂馨一不小心銀票就被她搶了去,後面千求百求終於拿回了一千兩。不過錢雖去了一半,但是貴鳳還是立馬給他尋來了一個在租界幫會裡能說的響話的人——法租界大空子黃金榮的手下徐福生。空子就是說不是幫會裡的人,江湖上沒有輩分,只是這黃金榮靠著法國人撐腰,身上又是一身老虎皮,在租界里很是能吃的開。
應桂馨扯謊沒有扯圓,只好假裝沒有聽見,拿著下人遞過來的水煙抽了起來,一口抽畢他問道:「貴鳳呢,她出局去了嘛?」
「苪老爺?!」應桂馨有些慌,范高頭死後他藉著他昔日的名頭和-圖-書,偷偷的去了不少大煙館收之前的洋葯帳,十幾家下來也弄到了三四千兩,不過這些錢早就不知道花哪裡去了。
仁和里的夜色已濃,在兩個男人的笑聲里,一把二胡凄涼的響了起來,開始的時候曲音磕磕巴巴,但是一會像是找到節奏,整個曲子便如江水入海般的流暢起來,曲子激蕩、滄桑、卻又帶著些婉轉,讓人聽了還想再聽,只是合著曲子歌唱的聲音倒是太過稚嫩,完全唱不出歌詞原有的韻味,不過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跟著調子輕輕的哼著:
「大街上買的?就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也能做書寓?你媽媽腦子進水了!」應桂馨氣發完就不惱了,反而對大街上買人很好奇。
下人的聲音一喊,裏面的娘姨便佯笑著出來了,迎著他進內門,待他走到廳中,本要是出來迎著的貴鳳卻不見影子,他一屁股坐在椅上上,正像問貴鳳是不是出局去了,這邊娘姨便開始說話了,「應老爺可是好啊,去哪裡發財了啊?我們先生幾個月不見老爺的面,都還以為應老爺回寧波去了呢。」
「這……」應桂馨自己都不知道辦好了差事能有什麼好處,怎麼能回答的了他?幸好他坑蒙拐騙乾的多了,再忽悠一把也不是不行。「朝廷的意思這事情還是要隱秘的好,就是賞也還是要暗中賞賜,要不然被那些報紙記者知道了,又是要鬧得滿城風雨。你們老頭子都已經在法租界做了捕頭,再出來就沒意思了,到時候徐兄弟可以出到華界做個巡長,如此以後做洋葯的買賣也方便啊。」
「我們先生啊,自從應老爺走了就茶不思飯不想,那有心思出局啊。不信你倒是可以翻局帳看看,看我說的……」
他不由的問道:「珠鳳也出局了?」
「就一個賣唱的老頭子死特了,這小姑娘沒得錢埋只能賣身葬爺。媽媽見她可憐就買下了。」
租界裏面有巡捕,華界那邊看著租界裏面巡捕管理的好,一時興起也準備辦警察,不過這警察畢竟是洋人的玩意,現在只有兩批結業,開了城西、南兩局,可這華界這麼大,只靠兩局人是不夠的,所以以後這警察還是要擴大。徐福生跟了黃金榮不少年,知道老頭子能有今天,除了有一個得力的姘頭,更多的得益於他在巡捕房的地位。要是自己也能在華界警察局裡有個一官半職,那……
https://m.hetubook.com.com兩人見面客套一番,絲竹聲里,邊吃飯邊說這正事。徐福生聽了他的事情之後便道:「應兄弟,你這事情可不是太好辦。現在主事的是吳公子你說不好動。又說,你要抓的人是在英租界,英法兩界雖然相鄰,可官面上卻象是兩國一般互不往來,你這個幫可不好幫啊。」
「切。就是前年罵皇帝的那幾個啊。我怎麼不曉得?」
應桂馨看著貴鳳出來了,心中一喜,只感覺兩月不見,她似乎有更好看了一些,當下說道:「前幾個月啊,道台袁大人安排我去了揚州,在當時走的急,現在呢,回來就來看你來了,」應桂馨邊說著話邊看貴鳳的神色,只見她根本不看自己又道:「走的時候啊,這天氣還是蠻冷,現在倒是熱起來了,你這衣衫穿的太厚,等下我帶你去四馬路洋行里廂買點衣衫首飾。」
徐福生也是大笑,他只感覺自己已經把事情給辦成了,被朝廷封了個華界總捕頭,然後合著法租界的老頭子,肆無忌憚的走私洋葯,那銀子啊……
「是啊。他還問我有沒有見你,我說沒見到,他就沒問了。」貴鳳知道應桂馨是幫會裡的人,不過她倒是不害怕,反而很多時候還要討好應桂馨,一些應桂馨不讓她去的局她就不去,她現在已經二十六了,小時從二三開始做,堂子、長三,一直坐到書寓,這麼多年下來這行算是做膩了,只想著有個靠山好出面贖身,然後帶著自己的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銀錢、首飾,出去找個老實人嫁了過日子。只是媽媽一直在算計著她的私房錢,上次有一回說贖身,一開口就是六千兩,這個價錢要是出的來,那她出去可就身無分文了。
應桂馨說的在理,徐福生頓時沉思起來,不一會他又道:「志大人的意思是不管抓不抓反賊頭目,只要讓這件案子審不成便可?」
「志大人?」徐福生只曉得道台姓袁,縣令是姓汪,姓志倒是還沒有聽說。
徐福生有些心動了,不過他也是眼睛熱了一下,便把這股衝動壓了下去,他問道:「應兄弟,你現在在滬上縣衙是何職啊?」
淘盡了、世間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
貴鳳的話頓時讓應桂馨安了不少心,他接過貴鳳幫他裝好的煙槍,美滋滋的吸了一口,心中的煩憂頓時去了不少。他這邊正抽著,外面下人又是一聲喊道:「珠https://www.hetubook•com.com鳳出局了。」
娘姨敲著邊,應桂馨聞言假裝義憤的道:「你媽媽還敢打人?我馬上去喊人過來給你要個公道。你幫她做了嘎么多年的生意,幾個月不出局,她就要打人?!她買你的時候也就花了一百兩,現在,你一年下來給她掙的可最少有五千兩……」
「現在工部局牢裏面有一個革命黨死特了,他們便誣賴是朝廷毒死的。而且聽說他們的魁首竟成先生就是滬上,若是把這個人抓住了……」說到這應桂馨聲音就大了起來,他彷彿又感覺自己穿上了四品官袍。
應桂馨的那幫朋友早就想找他問他要賬了,現在他在滬上可是一個朋友都是沒有,此時見到貴鳳央求,不好跟她說內中的事情,便道:「現在我是在忙一件大事,要真是做的好來,那以後可就……」
「那你還不去找你的那幫朋友幫忙?」
一疊銀牌抖動的聲音讓貴鳳又轉了過去,眼睛直盯著那疊銀票說道:「大人又讓你去揚州辦差?」
貴鳳邊說著就邊膩在應桂馨身上撒嬌,應桂馨被她纏的沒有辦法,於是道:「六千兩太多了,你做了這麼多年生意,媽媽總要少算點。」
應桂馨知道貴鳳的這個娘姨厲害,一張利嘴說起人來挖苦的很,只好吶吶的道:「前段時間,道台袁大人讓我去辦差事,去了揚州一趟,當時走的急,實在是沒有辦法和你們先生打招呼。這不是,我一回滬上,就尋來了麻。」
「志大人啊……」應桂馨拉著調子,然後說道:「他以前可是筆帖式,更是當今天子的大舅子,雖說辭官暫居滬上,但是再怎麼說也是皇親國戚,更何況這事情可是滿人自己家的事情,真要是保全了朝廷的名聲,那這賞賜可是不小的。」
徐福生被他忽悠了一通,心中還是有些動了,他問道:「要是事情辦成了,朝廷能給些什麼好處?」
娘姨正說著,貴鳳便從裡間出來了,她早就聽到了外面下人的喊聲,一說是應老爺來了,立馬便想出門,但臨到門口又停住了,在裏面躲了半響才出來。
說到贖身誰知道他卻說自己要辦大事,貴鳳立即背了過去,不想和應桂馨說話。見到她生氣,應桂馨只好從懷裡面抽出那一疊剛捂熱的銀票說道:「我又不是哄你,你看,這就是道台袁大人給的兩千兩銀票,他可是要讓我辦的一件大事,若是這事情辦好了,你和-圖-書這邊贖身一分錢都不要花。」
「確是如此,吳公子不能動。洋人你們能動么?」應桂馨也是找不到辦法,只好希望徐福生能把洋訟師做掉。
應桂馨雖然在滬上多年,但是對於停屍房可是一無所知,所以徐福生說了之後還是一臉迷糊,徐福生見他迷糊也不弔胃口了,便道:「英租界不放、華界不放,那死人便只能放在四明公所了。」
浪奔、浪流、萬里濤濤江水永不休;
他這邊一醒,貴鳳便知道了,見他掃倒了茶盞也不慌忙,一邊叫娘姨來清理,一邊道:「拉三。去年冬天媽媽在大街上買的,寶貝的不得了,請了不少師傅來教她,只想著把她當以後的搖錢樹。」
聽說他要給自己買衣衫首飾,貴鳳假裝緊繃的臉不由的笑了一下,神色倒是沒有之前那麼沉了,只是娘姨在旁邊道:「我們先生啊,自從應老爺走了之後,就啥子事情都不想干,出局也不去,還被媽媽打了好幾次。應老爺,你這次可是要給先生多買點好看衣衫,把先生的面子給贏回來。」
「這次不是。就在滬上辦差。你知道滬上的革命黨嗎?」應桂馨神秘的問。
應桂馨一通鴉片煙抽完,再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只夢見自己抓住了復興會的魁首竟成先生,然後朝廷大賞,讓他做了滬上道台,身著四品官袍,前呼後擁的好不威風,正夢到緊要處,樓上忽然傳來一聲琵琶聲,頓時把他給吵醒了,應桂馨頓時是惱了,一把桌子上的茶盞掃到了地上,罵道:「缺西,那個人在彈琵琶,彈又彈不好,擾人清夢。」
「嗯。你還說這主事的吳公子不能碰,可那苦主就住在吳公子家裡。還有那訟師也是個洋人。」徐福生又問。
「應老爺去揚州了啊,前幾天長福說看見應老爺就在後馬路的大煙館里,莫不是他看錯了,天下還真有找的一模一樣哦。」
應桂馨趕忙道:「這次可不是。你可知道,皇帝的小舅子就是在這滬上的?」
「死人可以碰?」應桂馨不明白他想到了什麼辦法,一時間急道。
「是這樣的。打不成官司最好。若是能抓住人,那就更是好了。」
「呵呵。這……」這次輪到他吊應桂馨的胃口了,應桂馨趕忙請教,這徐福生才道:「租界可是不好停屍的,可要是把死人放在華界革命黨怕是不敢。這樣說來,這滬上只有一處地方能停屍了。」
「哎呀,你媽媽什麼什麼時候變的嘎和-圖-書么菩薩心腸了,街邊上的小姑娘也要?」
徐福生說完應桂馨還是愣了半響,終於,他想起幾年前的一些事情來了,馬上完全明白了這裏面的關節,頓時大笑了起來,他興奮的站起身來,向著徐福生作了一揖,然後說道:「徐兄這計策實在是高啊!小弟自愧不如。」
貴鳳搖頭。
……
從早上被天上掉的餡兒餅砸中之後,應桂馨就一直哼著曲兒,他在衙門裡又待了會,便揣著兩千兩的銀票鑽到了來時的轎子里,本想去大煙館,但到了五馬路又探出頭讓轎夫改往仁和里,仁和里剛拐過彎,通過轎帘子便看見了「棲鳳寓」三個字,他剛下轎進門,一個下人便看見了,跑過來招呼,又趕緊的往離間喊道:「應老爺來了。」
應桂馨又道:「早上我去見道台大人的時候,又四處打聽了一下,說是這事情本來是皇帝的小舅子在操辦,只是昨天晚上沒有抓到人,可惜的很。若是我把這革命黨抓住了,那就去找這個志大人,然後……到時候不光是我,就是你贖身還是小事情啊。」
應桂馨也知道這事情難辦的很,剛才的交談讓他知道才徐福生是麻皮金榮的手下,這黃金榮現在只是個法租界巡捕房的小頭目,只會糾結一幫小赤佬干點小活,壓根上不了檯面,可是對於他來說,即使是小頭目也是救命稻草啊,他說道:「徐兄弟,不瞞你說,這事情可不光是滬上道台安排的,而是京裏面軍機大人們交辦的差事。你想啊,前年說是要引渡革命黨沒引渡成,現在好不容易弄死了,可最後革命黨又要打官司,萬一這事情漏了出去,那朝廷的面子往哪裡廂放?各地的革命黨怕是又要鬧起來了。」應桂馨不知道這鄒容是不是滿清買通洋醫毒死的,但他現在只能說是,然後拿著雞毛當令箭,忽悠這徐福生幫他辦事。「若是徐兄弟幫忙把這事情辦成了,那朝廷可是有重賞的。」
貴鳳點點頭道:「翠鳳贖身了,我這邊又好幾個月沒出局,媽媽只好讓珠鳳出來做生意了。」說罷,她鳳目一轉,又道:「上次媽媽說了我贖身的事情……」說到著,貴鳳發現應桂馨已經把眼睛閉上了,她心中一嘆,手中的帕子絞的更緊,一時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應桂馨說的大聲,旁邊的娘姨還想說什麼卻是被貴鳳止住了,貴鳳坐在椅子上,拿著大煙槍,一邊裝煙一邊道:「上次,你以前帶了苪老爺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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