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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作者:貳零肆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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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卷 浴火 第42章 教育成本

丙卷 浴火

第42章 教育成本

「雅雨兄,這邊教育成本如何?」楊銳思緒飄遠了一會,很快又回來了。
兩個革命黨卻如酸儒一般見禮客套,頓時大家都笑了起來。兩人笑畢,只感覺對方性格挺合自己的胃口,一時間相談甚歡。作為當地的負責人,白雅雨向楊銳彙報著天津及整個北方的情況。
楊銳就這麼的在四千萬的死結上折騰不已,他一直想到天亮,看到外面射進來的晨曦,他不由得站起身來,吸了口初秋的空氣。這個時候門敲響了,陳廣壽進來道:「先生,煥卿來電說,今天下午過來天津有事相商。」
教育的事情說完,接下來就是報紙,這也是白雅雨管理的內容。白雅雨道:「天津的報紙和滬上不同,都集中在法租界六號街,影響最大則就是大公報,滿人英斂之所辦。」
「哦。這個是孑民兄的交代,他說要辦小學堂,那麼花的時間多,成才慢,不如多辦中學生,這樣花錢少,成材快。」
「成本?」白雅雨並不驚訝,成本核算在復興會是基本常識,任何部門都要做成本核算,他想了一下道:「校舍這塊,小學堂、中學堂花費最少,可以忽略不計,因為很多地方都會把祠堂、寺廟捐出來做校舍,就是大學堂貴,去年法政學校初建的時候,買地建房花了十萬兩,這太貴了。」
月報上會長楊銳的文章白雅雨看過不少,但這是白雅雨第一次見楊銳,他上前伸著手道:「實在是不該啊,讓先生久等了。」
十萬人,按照滿清學部的標準,排除日本,不算川資、治裝費用,光學費伙食費,一個留學生學成回國,英國需要192英磅、法國4800法郎、德國3840馬克、美國960美元、俄國1620盧布,核算下來,四年大學花費,各國費用基本在1500兩左右每人,那十萬人便是一億五千萬兩。楊銳算出這個數嚇了一大跳,掰著指頭從新算了一邊,還是一億五千萬兩。他的數據都是從學部直接拿來的,不可能錯誤,那一定是滿清官員貪污,楊銳自我安慰道,他又自作主張把1500兩減到1000兩,算一下還是一億兩。其實十萬人也多了,五萬就夠了,五萬就是五千萬兩,這……似乎當年蘇聯援助新中國的時候專家派了兩三萬人,那現在也就算三萬人吧,這樣就是三千萬兩,和中國一年關稅差不多了。
楊銳說的白雅雨明白,他聞言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再問道:「竟成兄,你說這滿清立憲能成嗎?」
「九兩八錢每人每年,這個要比遼東那邊貴一些。不過關鍵是那邊的糧食便宜,麥子也才一兩八九錢,高粱就更便宜了。只是……」楊銳還是搖頭,「再便宜也運不到內陸啊,到時候運費都要比糧食貴。還是先這樣吧。」
此事說過,兩人心都是沉重,教育會每年一百萬兩經費看著很多,其實完全不夠用,即使加上士紳們的募捐,最多只能救二十萬hetubook.com.com名學生,這二十萬再算上平攤到每個年級,小學堂、中學堂,算十年讀完,一年最多也就只有兩萬畢業,著實太少了。
楊銳想了想道:「這個事情下次開會的時候再討論吧。學生的伙食和衣被都是經過實驗計算的,減少了會對他們的成長不利。我們辦教育就是相當於救人,手中錢少,只能救少數人,但既然救了這些人,就要愛護好,不要因為沒吃著、沒穿好半途給……還是到時候商議吧,實在不行獎學金增加一些布匹、棉花什麼的。」
待到諸人都安頓好,楊銳一覺到天黑的時候,白雅雨到了。他是江蘇南通人,三十多歲,額頭寬大,雖是書生,但卻有一股英氣勃勃逼人。
「難以擴大,能考進中學堂的,其實早前多多少少都念過書,有一些底子,我們招生是以窮人為主,窮人能讓孩子讀書讀到能考進中學堂的,還是在少數。」白雅雨在天津一年,直隸、山東、河南、陝西、山西、甚至甘肅都去過了,也在不斷的琢磨這學怎麼辦,怎麼才能省錢。
「復興會在天津立足,還是從去年五月開始的,先是成立了中國教育會天津分會,並設立了天津法政學堂,再則龍門客棧也開過來了,教育會除了在天津發展,直隸、河南、山東、山西、陝西等地的分會也在逐步組建,只是這北方和南方不同,我們在各省的教育會對各縣士紳號召力較小,並不能獲得完全他們的認同,所以現在除了特意深入的幾個縣之外,教育會最多只是立足省一級,再往下就很困難了。」
「怎麼中學堂比小學堂的學生多這麼多?」楊銳畢竟不是教育會的,看數據看不懂。
楊銳明白他所說的特意深入的幾個縣是什麼意思,那都是山區,是將來游擊區的根據地,先通過教育會駐點,人才培養完畢后再發展游擊隊等武裝組織,這其實是有軍事目的的,不過根據單線原則,這些都不能和他明講,楊銳只好叉過,道:「去年和今年教育的預算還是太低,等我去了滬上,將會和大家討論增加教育經費的事情。到時候手裡有了錢,即便是當地士紳不捐款,我們也能多建學校。」
「好!我下午會醒來的,你把他帶到這裏來吧。」楊銳說道。
說到這,白雅雨道:「校服雖由工廠做好,可最後棉襖里的棉花老是被學生的家人偷去。」
楊銳搖著頭,他之所以革命就是因為害怕看到滿清倒台之後軍閥混戰,這樣的中國使得日本得寸進尺,最終發動侵華之戰。同盟會這邊愛國者不少,敢為國犧牲者也不少,前段時間死在北京的一男一女,據查就是同盟會的,勇氣可嘉但是毫無頭腦,真是可惜可嘆。雖然不是同盟會員的章士釗一直在寫信給王季同、蔡元培等希望兩會合作,但是楊銳卻未回一信。
到現在白雅雨都感覺花那麼多錢去建一個只有幾百https://m.hetubook.com.com人的大學堂很不值得,這太費錢了。楊銳笑道:「這個錢要花,學校以後更變大的,到時候幾千學生、幾萬學生的時候,雅雨兄就不會認為錢花的不值得了。」
「我們給學生髮的棉襖都是新棉花,學生家長們要麼是家裡買不起棉花,想給其他孩子也做個襖子,要麼就是覺得兩斤半棉花太重,拿掉一些也沒事。」白雅雨說完就是嘆氣,因為學生都是免費吃住,還有衣衫襖子發,第一學期開學還不知道,第二學期開始一招生的時候學堂擠滿了人,七村八庄的孩子都被大人帶了過來,學堂入學考試極嚴,不講家世只看才智,加上總會有過決議,即貧家的孩子不得低於八成,於是很多窮苦人家的孩子自然入了學堂。學堂不管窮富總是對學生照顧很是周到,這就使得學生常常會把學校里的東西帶回家去。這個事情很多時候不好處理,學生帶的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而他們這樣做更是基於親情。
「是。就像同濟一樣,花了三十萬兩,現在還在建。」楊銳的大學教育觀念完全出乎蔡元培他們的預料,小學堂、中學堂不講究,一旦到了大學堂毛病就多的不得了,又是圖書館、又是大操場、又是行陰|道,又是公寓樓,花錢如流水一般。
算完學費,其他比如來迴路費、治裝費楊銳都一概忽略了,又想到了這些畢業生還要實習或者深造的,這又是一大筆錢,就先是不去管他什麼小學中學,光留學生就要四千萬兩,真是坑爹啊,滿清學部的事情都被自己幹完了,一切都大致想了一遍,楊銳點了支煙,在想這四千萬兩到底應該從哪裡弄出來。
偏門沒有,實業還要等待,馬上要投資的鋼鐵廠其實並怎麼掙錢,一噸才掙十兩,十萬噸也才一百萬兩,都還不如一個味精廠來的多,可想到鋼鐵業對國家的重要性以及一戰的飛漲的鐵價,這錢又不得不投。楊銳想來想去,能做的只有借款了,洛克菲勒是有錢人,雖然已經有了比較良好的關係,可是要怎麼開口呢?向來借錢都是買槍買炮的,那有借錢辦教育的,這樣的投資方向,洛克菲勒也會感覺還錢無望吧。
白雅雨大喜,去年因為是初來,又因為要建法政學校,滬上給的經費還算夠,但是今年是一整年,而且各地學校建設都已經鋪開,銀錢頓時不夠,當地士商雖有感他盡心為學,但畢竟他身後沒有什麼硬關係,捐款就給的少了。前次向蔡元培申請增加經費,但是一年的經費都已經用完,東拼西湊之下只給他弄了三萬兩過來,滿打滿算也只能挺到下月底。本想緩一步跟楊銳談經費的事情,但卻不想楊銳現在就開口了。
白雅雨暗中乍舌,跳過此節,繼續道:「除了校舍外,就是日常開銷了,其中最大的應該是學生的吃穿、還有老師的薪水。關內的糧價頗高,一個學年兩百七和-圖-書十天,大大小小的學生平攤之後,需糧兩石左右。按照關內的糧價,即是不一定全吃米麥,加上菜金也要六兩一錢到二錢,加之今年日俄開戰,糧價漲了不少,這伙食費怕是要過八兩了。至於穿,按照規定是每兩年需洋布土布各半匹(注)、棉花兩斤半,這裏要一兩二錢,每年六錢。」
可他想了半天沒有想到,寶藏也記不起來哪裡還有,股市倒看到美國1907年左右要崩盤一次,可以先不說現在的錢都有用處,就是有餘錢,那麼多錢跑到美國去倒騰也很危險。這可不比炒國債,戰爭的輸贏是確定的,同時國債再怎麼炒也是日俄兩國政府受損,銀行家只是中介,戰爭中日俄沒工夫去管這一兩千萬的損失,可美國不一樣,即使能跟對行情,可在場子里都是猶太人,惹火了他們本金都會出不來。
楊銳想著同盟會的時候,白雅雨又再一次的感悟了楊銳的革命改良論,當然,會內沒有這種說法,只說革命,但在白雅雨的理解中,復興會就是革命改良派——先革除弊病,在力行改良。而立憲派只喊改良,無革除之魄力,革命黨則是一味革除,無絲毫建設之方方略,雖然東京那邊有介紹同盟會綱領的,說什麼「創立民國,國民皆平等以有參政權」,又說什麼「平均地權,核定天下之地價,原價為地主所有,增價歸國家所有。」
「教師都是滬上派過來的,每人每年八十兩,不算低了。三十個學生一個老師,再算上書本、文具、獎學金,一年這裏就要三兩一錢。這樣總共算起來九兩八錢,每年每人。」
楊銳一聽大公報居然是滿人辦的,笑道:「那是滿人罵朝廷,還是朝廷罵滿人?」
「教師怎麼樣?」沉默間,楊銳問道。
見他客氣,楊銳笑道:「沒有,旅途疲憊,正好大家都休息了一下。雅雨兄,你比我大,就叫我竟成好了。」
當天晚上白雅雨和楊銳相談到十點多鍾,只待租界要戒嚴的時候他才起身離開,臨行前他一在要求楊銳給法政學校的學生們講演一次,楊銳還真不知道跟學生講演什麼好,白雅雨則一口咬定就講立憲。楊銳推脫不下,想想也是要撥亂反正,打擊打擊滿清藉助立憲掀起來的風浪,也就答應下來了。
這是白雅雨一開始就想彙報的,只是被楊銳把話題轉到成本上去了,他道:「現在有大學堂一所,學生八百人,中學堂十所,學生八千多人,小學堂二十所,學生三千多人。學堂大小共計三十一所,學生共一萬三千一百人了。」
滿清立憲是這兩個月才被關注的,楊銳交接東北工作事情很多,也就沒有寫文章批評分析,而章太炎、蔡元培等也不明白這立憲是否真的能救滿清,寫的文章只著重於滿清是假立憲,其只是想藉此表明進步立場,白雅雨也知道滿清極有可能是假立憲,但萬一是真的呢?所以他才由此一問。
白雅雨原不是拘謹之和圖書人,握手之後又作揖道:「竟成兄。」
「就是啊。木頭再硬也沒用鋼硬,況且他這個木頭還是爛木頭,立憲派看著洋人的輪船好用,就巴不得自己也木船變鋼船,專政變憲政。可要變也成,那就是要把原來的那些爛木頭丟一邊,換鋼板上來,可是他們又不想得罪權貴,怕流血犧牲,於是到最後,換來換去還是現在這幫親王大臣。正所謂掛羊頭賣狗肉,換湯不換藥而已。我們復興會的目的是有節制、有計劃的革命,和立憲派相比,我們改革的更徹底,更鐵血一點;和革命黨相比,我們又更理智、更持重一些。其實我們、立憲派、革命黨,三者的目標大致上都是一樣的,都是要中國富強。不過立憲派自譚嗣同、唐才常之後,就少有為改革流血者,一個比一個怕死,一個比一個怯弱,更可悲的是,他們在台下喊著憲政、富強,待那天他們上了台,那和之前那幫權貴的作態不會有什麼不同,指望立憲救國,這國再怎麼救都是老樣子;而革命黨,因為本身勢力極弱,為了增強號召,便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革命成功,他們什麼利益都敢賣,什麼事情都敢做,更可怕的是他們從來沒有想推翻了滿清該如何,到時候滿清一倒,舉國破碎,那可就……民族之大不幸。」
「這個沒有什麼,關鍵是要報紙被目標群體認可,特別是被那些會影響朝政的人認可,這個是最關鍵的。」和滬上的中華時報不同,中國時報主要是的目標群體是達官貴人,所言多為國家大事,因為俄法同盟,報官沒有放在法租界,而是放在英租界。
「如果漁民嫌自己的船破,能按照洋人的輪船的模樣,改一下把漁船變輪船嗎?」楊銳直接打了個比方,自從滿清立憲以來,他就不斷的再想滿清立憲的種種可能,最後在某一天他忽然想到,就滿清這個腐敗程度、專製程度、愚昧程度,即使是真立憲也達不成效果。
「原來孑民是這樣做生意的啊。」楊銳之前到沒有想到他有這樣的辦法,笑了起來,又問道:「這中學堂還是能擴大嗎?」
白雅雨走後,楊銳把他說的那些話記錄了下來,特別是關係教育成本的核算,這些都是以後決定教育會工作的關鍵點,不過錢就只有這麼多,若是要有一百萬名學生,那麼即使再怎麼節省,也需要八百萬兩。這還是中小學生,大學生的話,除了同濟大學堂、天津法政學堂、滬上法政學堂、通化法政學堂、東京法政學堂外,就只有著眼於國外了,不敢圖多,十萬名科技類大學生總要吧。
楊銳感覺他的完全不像個南方人,到像個北方漢子,說的開,行得穩,無拘無束,難怪王季同會派他過來,也學著他的樣子作揖道:「雅雨兄。」
這真是天大的笑話,中國農民最多,隨便拉一個農民,他在乎什麼參政權不參政權嗎,他連字都不認識,如何參照,難道每一個農民配一個文書?和*圖*書再有地權、地價之說,先不說地權萬難平均,就是地價也難以核定,原價可核,增價如何核?很多時候有一種情況叫做有價無市,一戶院子要賣了才知道現價如何,可要是真的賣了,那這家人住哪?白雅雨看過同盟會的資料,總覺得他們的各種理論撿西洋人的牙慧,東拼西湊出來的,先不說合不合適中國,便是這理論本身就有很多東西是自相矛盾的。
白雅雨也笑,說道:「都不是,這大公報只反貪官,不反朝廷,只針時弊,不言革命。應該算是小罵大幫忙吧。比如上個月革命黨炸五大臣,他們就在報紙上痛批革命黨,說什麼『出洋考察政治一事關係于中國前途最重大者,凡稍具愛國心者宜如何鄭重其事而祝起行。此等暴徒善心病狂,其罪真不容誅哉』,哎,現在整個報界都在輿論下一次出洋當是何時?我們辦的中國時報也只能虛應此景,很被動啊。」
成本說完,楊銳又道:「光顧說成本,我還不知道現在華北這邊有多少學校,多少學生呢?」
「為什麼要偷棉花?」
楊銳其實並不是為了給他一個好印象所以說要增加教育經費的事情,而是在東北的時候他千思百想,發現這革命最關鍵還是人才:科技人才、法政人才、經濟人才、軍事人才,這四者缺一不可,越了解這個時代,越明白這個時代的識字率低的嚇人,楊銳很想不通後世那些宣稱滿清識字率百分之幾十幾十、民國的識字率比清朝還低的段子是怎麼編出來的。他只了解,按照復興會一年來的統計,四萬萬五千萬人最多只有兩百萬人識字,按人口算還不到百分之零點四,就是這樣這裏面還有很多是舊學的秀才之類,真的要算大、中、小學堂的學生,五十萬都沒有,在這麼一個人才的荒漠里,要建設新中國,等於做夢!
「就像滬上的同濟大學堂一樣?」
天津並不是一個古老的城市,據說她只有五百年的歷史,是在永樂二年築的城。城市雖然年輕,但她現在卻是整個北方的經濟、工業和文化中心,特別是臨近京畿的優勢,使得很多親貴大臣常常涉足天津,加上天津的九國租界相當於國中之國,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來路不正的錢財都彙集在這個這裏,讓這個城市有著別樣的繁華。
「這事情我也記下吧,等明年年初開會的時候大家再商議。」楊銳說道,他只感覺復興會各個方面的事情經過兩年多的發展,是要到了開一次大會做徹底調整的時候了。
由於海河淤積,航船在塘沽碼頭停靠,而後乘小船直接往紫竹林碼頭而去。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楊銳到了英租界。沒有騷包的去住利順德飯店,也沒有去復興會旗下的龍門客棧,楊銳在當地一家小旅館里安頓了下來。天津教育會的負責人白雅雨此時並不在場,只有一個他的一個女學生章以保安排一切。
「洋人的輪船是鋼製的,漁船可是木頭的,這怎麼能變輪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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