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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作者:貳零肆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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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卷 在淵 第7章 漢奸

丁卷 在淵

第7章 漢奸

虞自勛沒想到楊銳會把問題踢給自己,再想到之前他給自己的密電之後,他便道:「竟成把舉事定到11年主要考慮的是日本吧。現在日本的政局是立憲政友會輪流執政,之前因為和美國哈里曼簽訂了南滿鐵路收購草案,總理大臣桂太郎用辭職下台,使得美國人無法得逞,而西園寺公望由此上台。按照亂流執政的意思,他估計在明後年就會下台,然後桂太郎再上台,然後再兩三年,桂太郎下台,西園寺再上台,由此推算,11年12年的時候,就是西園寺上台的時候。
楊銳被她一說有些尷尬,更想到以後要叫這個矮墩墩、一副大佬做派的廣東人叫『岳父大人』,只覺得扭捏。他看著程莐臉上的笑意,改口道:「對,是伯父大人,伯父大人的意思好像是我不革命,便可以把你許配給我。」
「為什麼要等到11年,10年不行嗎?」章太炎問道。農會計劃的可行性大家都知道,官府支持,農民響應,完全是順風順水的事情,只不過看到楊銳把計劃訂到11年,諸人很是不解。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對楊銳來說無疑是一記驚雷!是啊,為什麼那麼蠢呢,現在的形式不就是抗日戰爭前傳嗎,滿清就是日寇,各地的官府就是日偽政府,根據地就是抗日根據地,那些不出糧不出餉給「八路軍」的土豪士紳,不就是可以用民族大義審判嗎,還斗什麼土豪,直接斗漢奸就行了。什麼是大義,這就是大義!
「不是,我說,是說……」程莐想著前幾日幫楊銳理文稿時候看到的那些『殺』『殺』『殺』,心中有些慌亂,「我是說他人變了,他好像變做了一個壞人,雖然他的本意是好的,可是做法卻是壞的,我發現我越來越不了解他了。革命在他帶領下是會成功,可是,可是,我擔心真的成功了,他會變成一個壞人……」
楊銳見他說的這麼自信,便忙的請教有何妙策。章太炎道:「竟成所為,是有些把人硬分成窮人和富人兩種的意思。並將此為前提,以富人為的,窮人為矢,挑撥兩者相鬥,而後分其田、收其財,以為革命所需,並由此把窮人拉攏過來,此為窮富革命是也。」
楊銳的做法其實就是後世某黨的做法,只不過他現在搞的是初級階段,後世的人一提某黨想到的就是「打土豪、分田地」,但是很多人沒有弄明白,某黨可就是搞農民運動起家的,沒有農民運動培養出來的農村幹部,後面的「打土豪、分田地」無從做起,正所謂「搭班子、定戰略、帶隊伍」,班子都沒有,戰略是無法實行的。
程莐上了馬車的時候,矮墩墩、一副大佬模樣的程蔚南正站在自家的樓頂,無奈的看著程莐被楊銳拐走,看著馬車上的燈遠遠行去,最後沒入到夜色里,他不知道怎麼想起西遊記第十八回的高老莊來,那個豬八戒也是這麼強搶民女的,不過和現在不同的是,自己的女兒不是書中和父母同心的三姐姐,而是對豬八戒情投意合。想到此,程蔚南不由的感嘆了一句,「真是賠錢貨啊!」而後,下樓的時候,他又想到那個為革命而死在惠州,至今不見屍首的兒子,更是發自內心的詛罵道:「孫大炮,我丟你老母!」
進去之後楊銳被程蔚南噓寒問暖了一番,他見楊銳談吐不俗,更了解楊銳的家境是華僑出身、孤家一人的之後,同為華僑的程蔚南倒有些想招婿上門的想法,如此自己的家業倒有也有所寄託,檀香山那邊的甘蔗園也不至於被別人侵佔,不過楊銳這邊坦誠革命這邊無法放棄,讓程蔚南一陣的糾結:為什麼這麼個大好青年就非要往革命這條死路上撞呢,當初兒子是這樣,現在女https://www.hetubook.com.com兒也是這樣,碰到個可以繼承家業的女婿,也是這個德行。就在未來翁婿間剛剛沉默的時候,程莐便回來了。
楊銳在十點散戲之後送程莐回家,而後在回自己寓所的路上,想起今天並不愉快的會議:雖然鍾觀光和章太炎支持自己,但是徐華峰和被西方法制思想蠱惑了虞自勛反對根據地的殺人政策,另外就是已經判刑了的王季同——因為和英國人的和解,可以很便捷的和他聯絡,他對於殺人也是持反對態度,按照楊銳自己定的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會議決議很尷尬的變成三票對三票,正反方勢均力敵,誰也說服不了誰。
看見程莐見門,程蔚南臉色便沉了下來,「跑出去不回家吃飯,也不知道讓人回來交代一聲,真是野慣了……」
章太炎本是擔心楊銳堅持己見而不改,卻沒想到楊銳早知道自己在幹什麼,見章太炎指出窮富革命和華夷革命的不同,便準備改了。這便讓章太炎準備好的一番說辭完全沒用,他扇子打開又合上,看了楊銳半響才道:「其實我們只要把『土豪』改稱為『漢奸』即可!」
「你們不是開會嗎,我就在街上走了走,瑛姐過來了,我同她一起吃的晚飯。」程莐坦誠的說道,其實她的行蹤早在穆湘瑤的監控之內,而楊銳現在問她去哪了其實是一種試探,便是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要去試探她。
章太炎避過不受,扇著扇子,有些自得又有些不甘的說道:「人家說我是國學第一,我卻說自己是政治第一。只不過也只會划策,行事卻是不行的。」
畢竟是相處那麼多年,方君瑛很快就明白了程莐的意思,她苦笑之後也沒有辦法,革命處於低潮,焦急之下的革命者難以克制的會更加暴烈和無底線,她此去南洋就是去殺人的,照實來說,南洋哪有滿清的官僚,此去應該是去殺那些不給同盟會捐款,而只支持保皇黨的富商的。
程蔚南藉著程莐的不回家體現著父親的威嚴,似乎在對楊銳表示,我的女兒還是要我說了算,楊銳在旁邊腹議不已,待程莐上了樓便起身告辭了,待他出了門,正準備上馬車的時候,程莐卻是跑過來了,她是在樓上聽到下面客廳送客告辭的聲音,便從後窗跳到後院的草地上,然後翻了圍牆跑了出來。
楊銳知道他等自己一定是有正事的,卻不想他一開口卻是私事,隨著身體的複原,每次和程莐相擁,某一處的反應越來越大,他只感覺總有一日,兩人是要走火的。就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是不是可以接受婚前……
「枚叔兄,讓你久等了。」想到自己居然因為看戲讓章太炎等了半天,楊銳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在一心革命的時候,自己卻在泡妞。
「可現在卻是華夷革命。」章太炎一錘定音,說出這個戰略的最大的問題,「所有的同志,都是期望著推翻滿清、光復舊物,窮富革命雖可以讓我們有更多兵,更多地盤,但與華夷革命之宗旨不合,諸多同志接受起來怕是很難。」
虞自勛從03年出洋而後投身革命開始,便不再僅關心化學,也開始慢慢學習西方的政治、法律,特別是到了美國之後,在紐約的紐約市大學的法學院進修法學課程。
二樓的方君瑛已經在等著了,她此時一身男人的打扮,剛剛從日本過來的她,到了滬上就寄信給程莐。有著些許昏暗嘈雜的茶樓里,她看著程莐穿西式連衣裙的樣子忽然的一呆,尤其是往日被晒黑的皮膚逐漸的轉白,任誰也不會相信這麼一個嫻淑的富家小姐會是刺殺慈禧的兇手。她看呆了的時候,程莐已經看見了她,快步的行到她身邊,https://m.hetubook.com.com含著笑重重的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把方君瑛嚇了一跳。
「真的,就是現在的字也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字雖然潦草,但是比較工整,可現在卻有一種隨心所欲大開大合的味道,寫的像草書一般,我……」有一些感覺是無法表述的,程莐唯有先拿字來說事。
「農民會響應,那剩下的就是官府會不會禁止了。就目前看來,興農為本,經商為未,滿清對助農興農之事不但不會禁止,反而會支持。屆時派出去的幹部可以先找縣令,表明自己要興農會、改良農技,以增產增收,我相信沒有那個縣令會不同意;而後等農會建立,繼而熟悉當地之後,那麼就可以開始鼓動農民抗捐斗官,再後面就可以減租減息了。我擬定的時間表裡:今年要做的,第一是在會內做全體會員的思想工作,讓會員贊同新的革命策略;第二,講習所的課程,特別是對於基層農民的課程要編製完畢,要農民易學易懂,包教包會。明年,也就是07年,滬上的講習所培養出來的一千余名幹部,開始陸續到各地建立農會;08年,這些成立的農會,一邊熟悉農村,一邊在當地培訓幹部,這期間可以通過幫農民說話、或者幫農民增產,獲得他們的信任;09年,完全熟悉當地和取得農民信任的農會,可以開展抗捐斗官行動,但是要注意策略,要讓滿清認為這是百姓的抗議,而不是造反;10年,抗捐斗官的同時,可以開始減租減息的鬥爭;11年,起義。」
因為近到楊銳身前,章太炎能聞到他身上女子的香粉味道,他不以為怒,反而為喜,楊銳馬上三十歲還是未娶,真是讓人放心不下,古人云成家立業,沒有家的領袖怎麼看都讓人不放心。他笑道:「竟成何日上門提親啊?」程莐他前一日是見過的,不但貌美,更是唇紅齒白、鼻挺額圓,是一個旺夫面相,良心的說,比自己女兒好多了。
「確實是窮富革命。」楊銳點頭承認。
「是,就是這個意思。」喝完茶的楊銳又把話題接了過去,「日本雖然會從東北撤軍,但是他有一個師團的部隊已經直接用鐵道守備隊的名義,駐守在遼陽,而在大連,也就是關東州,還有一個師團,朝鮮也有不少部隊。舉事之後,即使我們獲得英國支持,碰上不會談判直接硬上的桂太郎,那東北也是很危險的,畢竟那裡是滿人的老家,我們北伐過去,日本人只要手中有一個貝子貝勒,就很有可能建立一個滿洲國,如果他再拉著俄國一起,讓蒙古也建國,到時候一個滿洲國,一個蒙古國我們就難辦了。只有等到西園寺上台,舉事之後我們先和他談判,談判總要時間,一個月內,不,半個月內,東北就一定要控制在手,之後事情就好辦了。」
「沒有的事,你以為我像以前一樣是個富家小姐啊。」程莐嗔道。
而程莐帶著回味往日的笑意回到家到時候,卻又發現了一些奇怪的事情,她一進院子就聽見了楊銳的聲音。她原本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但是細聽卻是真的,這不由的讓她更高興起來。自從一個多月前楊銳被她父親禮送出家門后,楊銳每隔兩天就會跑到他家來拜訪,當然,這種拜訪她父親是不見的,送來的禮物也是退回,但因為楊銳革命者的背景——在程蔚南看來就是爛仔、白相人、流氓背景,絲毫不敢不客氣,特別是當他找了當地清幫老頭子,把楊銳名字一報沒人敢接手的時候,更不敢把楊銳趕走,每次都只好以身體不適為名把楊銳擋回去。
楊銳說的一本正經,程莐卻聽到嬌羞和一陣歡喜,她忙問道:「那你怎麼答啊?」
在楊www.hetubook.com.com銳想著怎麼名正言順的殺人的時候,程莐一身西式的裙裝帶著個丫鬟走在馬路上,秋日的天氣爽朗極了,以前和楊銳一起走過的梧桐樹也長大了不少,太陽雖然不太熱,但走在樹蔭下被微風吹著,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只是,如此愜意的下午她卻憂愁著臉。
程莐沒有注意到方君瑛輕巧之後的些許無奈,點完茶后開心的道:「待會去我家裡吧,我們可以住在一起,還可以……」
程莐聽聞楊銳的稱呼,不由的拍了他一下,道:「是叫伯父大人,你真沒禮貌。」
「嗯。」章太炎嗯了一聲后,把扇子啪的一聲收了起來,胸有成竹的道:「我倒想到一策,可讓華封、小徐還是自勛不再反對。」
程蔚南這邊拒絕著楊銳,另一邊又威壓著程莐,說是要讓她早些回到檀香山,可程莐這三年來經歷的事情極多,受東京那些女權主義同志的影響,讓她不想再像往日那樣服從父親,當派去守門禁足的壯仆被程莐打翻在地后,沒等程蔚南上弔,程莐就先絕食了。程蔚南原以為女兒是說著玩的,可三四日不見程莐進食,愛女心切之下不得不妥協,這個時候楊銳的禮物也開始收一點退一點,就在她今日去進方君瑛的時候,開完會的楊銳又買了四色禮物,前來程府拜訪,程蔚南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讓下人把楊銳請了進去。
「呵呵,你為什麼發愣啊?想……呵呵,想誰了?」程莐見到方君瑛,臉上便開始快樂起來,畢竟她們共赴生死過。
「啊。就要走了嗎,你去……」本想詢問的程莐忽然停住了,按照復興會的紀律,任何人的行蹤都是不許探聽的,何況,她現在已經不是同盟會會員了。
楊銳所言,戰略是美好且可行的,戰術,特別是根據地要執行的殺土豪分田地的做法卻是殘忍的,不過,這是唯一可以使根據地存在的辦法。四個委員有所分別,章太炎和鍾觀光贊同楊銳的做法,認為這是革命不得已之辦法,但執行的時候一定要少死人,同時要依法審批;而徐華峰和虞自勛,一個從道德的角度認為妄殺不好,一個則是從西方的私有權不可侵犯出發,認為這樣做恐怕會被國人指責,畢竟,現在殺的是有罪的地主,等到革命熾熱的時候,就會到「有土必豪、無紳不劣」的瘋狂地步,到時候便是普通田主也會殺掉。
「特科?」方君瑛不太明白這個復興會的專有名詞,程莐又道:「就是在滬上這邊的實行部。」
桂太郎此人是長洲藩出身,陸軍起家,是山縣有朋的得意弟子,他的對外政策向來都是強硬的,1874年出兵台灣,他曾深入中國各地探查軍情,甲午之戰,他是急先鋒,日俄戰爭,他是主戰派;而西園寺公望,他本就是文官出身,更在後來留法十年,是伊藤博文的親信,骨子裡稍微斯文一些,外交上堅持國際協調注意。如果中國發生政變,那麼桂太郎和西園寺兩人的反應會有些不同……」
這或許就是程莐除了感情之外留在楊銳身邊的原因,不過這其實也是感情的一部分,方君瑛想到此處,心中微微的嘆了口氣,只覺得與程莐並肩作戰的日子不會再有了。她不在提南洋那邊的事情,只說了一些兩人昔日在東京的舊事,在華燈初上的時候,她辭別了程莐,回到自己住的客棧,等著明日去南洋的船。
徐華峰的反駁還好,楊銳可以把他斥之為婦人之仁,用事急從權來反駁;而虞自勛所說,則是涉及到公有制和私有制了,在楊銳現在的概念里,對兩者不存在什麼喜好,哪個合適就用那個,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不過,現在根據地這麼一搞,以後再選白貓的時候,還有和-圖-書人再相信復興會嗎?後世不管,清末新政從02年正式開始,但是前面幾年商紳都不敢大規模投資實業,深怕露了富被滿清當羊宰,直到去年,立憲的呼聲開始高漲的時候,各種廠礦實業的投資才火熱起來,一旦大規模殺無罪士紳,那以後再搞私有制就沒人信了。
程莐說這裏卻有些焦急了,這其實就是她憂愁的原因,以前的楊銳是一個有節制有原則的人,可現在,他已經沒有節制和道德了,再某一次程莐問他為什麼要殺人的時候,楊銳卻回答道,殺人是為了救人,殺一救百才叫做革命。
「這個還是問自勛吧,他最清楚了。」楊銳話說的累了,正好把解釋的事交給了虞自勛,日本那邊的情報還是他在負責。
「我還能想什麼。」方君瑛嘴上說的輕巧,但是心中卻是想到了她自己的婚約,那個王間堂又在逼婚了。
「嗯。」程莐點頭道:「我必須要留在他身邊……」看著方君瑛似乎明白的神色,她卻又道:「瑛姐,我覺得他變了一個人,和以前不一樣了。」
「哦。」有點失神的程莐又轉了過來,在門口夥計的招呼下,進了這座茶樓。
看到程莐確實無事,楊銳遂放了心,然後笑道:「你父親今天……」
「我就說,革命為當下中國之必須,另外同志甚多,要是中途棄革命而不顧,那這一輩子都是良心不安。」楊銳在程蔚南面前表示自己是個革命黨的小嘍啰,所以說話樸實的很,「他聽后,就沒有說話了。這不是你來了嗎?你去哪了呀?」
俞子夷念完就坐下了,在座諸人有些高興,有些哀愁,楊銳對此再道:「這還是只是報紙上登了的,滬上的報紙不可能深入各州各縣,實際上發生的民亂一定是數倍於此。這些民亂,有些是因為災荒,但更多的是因為捐稅,各地公辦的小學堂頻頻被搗毀,就是因為縣裡面要收學堂捐,還有巡警局也不被待見,因為要收巡警捐。至於其他的捐稅就更多,而且最關鍵的是,下面收捐的人基本都是貪贓枉法,收來的捐稅最少有一半是中飽私囊的。而現在,隨著開國會,更多的新政會被提出來,其他不說,就是六個鎮的滿蒙新軍,光籌建費用就要一千兩百萬之巨,以後更要每年一千兩百萬的年餉,這就不得不讓滿清又要加捐。也就是說,從明年開始,我們在報紙上能看到的民亂必定要增加數倍,我相信,不管是合法鬥爭的農會也好,還是『不合法』的根據地也好,都會得到農民的積極響應,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培養幾萬甚至十數萬農會幹部,然後讓這些人去領導農民運動,盡量讓整個運動處於可控的轉態,而不會變成義和團或者洪楊之亂。」
「我是要去南洋。」方君瑛本著對程莐的信任說道:「中山先生問到你了,我說你已經脫離了同盟會,他很是氣憤,說你也是和其那些脫會的人一樣,是個意志不堅定的革命者。」方君瑛這次來本想勸程莐回同盟會,但是看到今天的裝扮,美麗的讓人不敢褻瀆,只覺得拉這樣的人去革命很殘忍。
站在馬車邊太久,即便是已經化裝,但旁邊的陳廣壽還是暗示了楊銳一下,不要站在路邊說話。楊銳見狀便道:「走吧,我帶你看戲去,晚上再送你回來。」
不可否認,章太炎說的極有道理,楊銳細思之後,便客氣的道:「還請枚叔兄指教。」
日後影響是一,而假借革命為所欲為是二,殺土豪殺多了,底下的人心自然就會野,到時候見到一個有錢的就想把人家戴上土豪的帽子,殺了之後家產充公。是不是土豪不重要,關鍵是要有錢,到最後,與其說這是革命,不如說這是搶劫,這就和打草谷沒有什麼兩樣了,這樣的復興會,只有https://www•hetubook•com•com衝動,毫無節制,遲早得完蛋。楊銳憂慮的事情只有這兩個,至於道德那一關,他已經看破,帶上道德去革命,那是背著棉花下水,早晚被淹死。怎麼才能是正義而不被指責呢?怎麼才能有節制的殺人呢?這是楊銳深深思考的問題。
楊銳見程莐疾步過來,忙著雙手把她接著,然後關切的問道:「你沒有摔著吧?」
「哎呀,你這……你把我嚇了一跳!」方君瑛埋怨道。
「瑛姐,同盟會在滬上有特科嗎?」程莐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小姐,到了。」後面跟著的丫鬟還是三年的小辣椒,她在程莐走了之後被打了一頓,可畢竟是家裡的老人了,打過之後還是在家裡做事,只不過月錢少了一半。
「這事情……」楊銳的額頭感覺有些熱:「我都上門去了十多回了,今日才讓我們進門。」
看著程莐焦急的樣子,方君瑛握著她的手道:「程莐,這確實是革命啊,為了革命能夠成功,我們黨人不得不做出一些『壞事』出來,可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便像我們殺慈禧一樣。」
見方君瑛說到慈禧,程莐辯解道:「可慈禧大家都說該殺啊,要不是她庚子年的時候對列國宣戰,那京城也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可是,可是他現在殺的不是滿清的人……哎。我不知道他以後變成什麼樣子,我只能守在他身邊,勸他不要去做一些不應該做的事情。」
「啊?」方君瑛沒想到她說這個。
章太炎其實很早就來了,只不過楊銳一直不見,他便讓人回去自己的住所,取了本書研讀起來,夜極深的時候,聽到外圍的人聲,他才放下書。這時候楊銳剛好從匆匆進來,他也是剛知道章太炎等了一天了。
楊銳想到此,不由起身向章太炎施了一大禮,道:「枚叔兄真是大才也!」
聽聞方君瑛說到中山先生,程莐的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了,她之前在寒仙鳳的刺|激下,因為楊銳而參加了復興會,但其實在她心裏還有一種幻想,即如果同盟會和復興會能合併,或者說協作,那麼她在同盟會和復興會沒有什麼差別,兩會都是為了革命,在哪一個會都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楊銳很正式的告訴了她,兩會不可能合作,革命更不是慈善。並且,在楊銳羅列的那些拒絕合作的理由中,她還感覺到一些別的東西。
方君瑛本以為是楊銳對她變了,卻不像是字變了,頓時笑道:「傻丫頭,字是會變的啊,這說明他書法大進了啊,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楊銳在散會之後還不想著跳出自己當初定的委員會規則,團結不光是殺出來了的,更是談出來的,果然,在他會寓所之後,章太炎早就在等著了。
方君瑛不明白程莐心裏想著什麼,只是把岔開的話題又說了回來:「程莐,真的不同盟會了嗎?」她只是他觀察手,沒有程莐,那麼戰鬥力銳減,畢竟,打了幾千發子彈的是程莐而不是她。
「不行,我明天早上就要走了。」居家生活讓方君瑛嚮往,不過她沒有辦法在滬上久待,雖然她很想和程莐多說些話。
「沒有,我只是問問。」在楊銳身邊日久,程莐明白楊銳拒絕和同盟會合作的原因不是那堂而皇之的幾條,一定是還有別的原因。
「似乎,似乎是一個姓陳的浙江人,我不認識,怎麼了程莐?」方君瑛問道。
章太炎大笑:「人家會讓你進門,這事算是同意了一半,要不然怎麼可能會讓你進門。」他笑后把摺扇打開扇了幾扇,道:「你再去多拜訪幾次,等我們開完會,可由華封先生去上面提親,我們這些人都是朝廷通緝的要犯,去上門不好。」
讓徐華封去提親還是不錯的,不過想到今日的會議,楊銳問道:「枚叔兄,你此來可是為了會議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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