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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作者:貳零肆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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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卷 開國 第66章 無法辯駁

戊卷 開國

第66章 無法辯駁

「我是辯不過他,我只是不相信他所說的。」楊銳道:「學生那邊我們以前不是說過了嗎,有青年團在就好了。再有就是那些什麼『剩餘價值』『剝削』『勞動時間』反正這些敏感詞,全部讓王小霖那邊登記下來,發到報館、印刷廠去,每個詞定一個價錢,要想印出來,那他們就先交罰款,等保證金罰玩了,那就是非法印刷品了,政府取締有理有據。」
「王國維?」楊銳有些驚異,「三橫王,國家的國,維繫的維?」
但除此收穫之外,章太炎只感覺自己掉入了一個理性邏輯的深淵,即便再有學識的他都在這個深淵里無法爬出。嚴復的物競天擇,在列寧這邊變成了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社會、社會主義社會、以及大同社會的瘋狂直線演進,這似乎在告訴人們,只要一直往前,那就能到達天堂終點,而要到達終點,那就要團結在列寧同志周邊,廣泛而深刻的開展階級鬥爭,為實現大同主義而奮鬥。
「是。除了無賴我還真沒有想到其他的辦法。」楊銳承認,「但最少我們說不過布爾什維克,卻可以攔住它的傳播啊。」
謝纘泰的說法,只讓楊銳大笑,笑過他道:「滿腦子理性至上、徹底西洋化的中國人,比純種的洋人危害更大。最少洋人的殖民地都還會尊重當地人的習慣,比如香港,現在用的依然是農曆,也沒有說只能一夫一妻,法律上禮教的東西也還未改。我這麼說不是認為殖民者就好,我只是說,那些滿腦子西化思想的中國人比西洋傳教士更有害。」
「枚叔,生什麼氣啊?我這辦法絕對有效,真的有效。」楊銳想做出一副很誠懇的模樣,但他的臉上的笑意卻依然濃烈。
「他已經答應來了,但他是國會議員,要在下議院閉會之後才能動身,也就是聖誕節之後,到中國大概要在十二月初吧。」謝纘泰道,而後不無憂心的問,「竟成,你不會真信了他的那一套吧?他可是英國下議院議員。」
「枚叔你著什麼急啊,現在我們不是開始減租減息了嗎,雖然土地產權還是地主的,但他們的收益有限,農民的生計不愁,誰會造反。」楊銳道。
對了,我當時說既然你說是勞動創造了人本身,那為何一萬年以來,那山上勞動的猴子還是猴子,而我們卻變成了人,他卻說那些猴子乾的不叫勞動,而變成人的猴子乾的才叫勞動……
楊銳忍著笑,極為流氓的道:「可我旗子最大啊,我手裡還有槍。我說我是無產階級,我就是無產階級;我說那些工人是資本家走狗,是資本主義工賊,那他們就是走狗工賊。他們要是敢罷工,那就鎮壓好了,我是無產階級嘛,我最大啊!
楊銳殺氣畢現,章太炎則怒氣稍挫,他問道:「你不是兩個辦法嗎,還有一個辦法呢?你倒是說說啊。」
「海權論正確不等於和圖書陸權論就不正確,」楊銳給麥金德的『心臟地帶理論』換了一個後世通用的名字,不過名字他知道,可其中的理論他只是有所耳聞,這其實也正是他邀請麥金德來中國的原因,「中國的地域決定他是陸權大國,同時也是海權大國,當然如果台灣還在的話。他是國會議員並不能說明什麼,重點在於聽說的東西對於中國是不是有用。如果有用,不管他出於什麼動機,都是有益的,如果沒用,哪怕他是中國人,也是有害的。」
「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楊銳神色也是凝重,「不過這一次不像上一次那麼急促了,我們可以花一兩年時間對各地的會員整肅一遍,為了大家不害怕,那就換個名字,叫培訓吧。對了,過不了多久就要開第三次全國代表大會,禮部那邊要準備一些材料啊。特別是要把國粹和儒教分開,現在它們糾纏在一起,到時候一喊打倒封建思想,國粹也跟著受難了。」
章太炎實在是想不到解決之策,最後只好是忍了,只是寒著臉對楊銳道:「你!在天字型大小裏面有股份不說,自己還在溫州辦了一個水果包裝廠,因為那是入會之前的事情,規模也小,就沒有併到天字型大小里。你把旗子做的再大,『無產階級』這幾個字寫的再好,你也是一個資本家,這樣和掩耳盜鈴何異?」
同時,在馬漢的海權論受到廣泛重視的時代,陸權論只算是一種異端,因此,英國政府對他去中國表示歡迎,寄希望於他能影響中國幾十年後的戰略走向——按照麥金德的學說,把中國引向中亞和俄國敵對,然後彼此消耗對於英法的南洋殖民地而言是最佳的選擇。
「枚叔,人總是有惰性的,誰不想少幹活多拿錢,可這可能嗎?洋人都有殖民地,我們自己卻是殖民地,還才剛剛發展,三百一十五家工廠,包括外資工廠才有三十二萬工人,國家則是九成九的文盲。這樣的基礎,不壓榨自己,怕是永遠也跟不上洋人的步子。」楊銳想到現狀,和列寧議定的歡喜頓時無蹤無影。列寧把俄國打得再爛,那都是一個幾百萬噸鋼的國家,而中國與之相比,只是個乞丐,不和蘇聯硬來是對的。
他的擔心也是章太炎的擔心,旁邊的劉伯淵也側耳聽過來,楊銳聞言笑道:「什麼算數不算數,我們有實力,那協約假的也會變成真的,要是沒實力,那真的也會變成假的。」
「可外東北那邊是租界地啊?」謝纘泰道:「鐵路和海港在手,可是租賃了三十年啊,以後要拿回就難說了。」
「可我們是國粹黨。」謝纘泰笑道:「請洋人做部長,又請洋人做顧問,你就不怕孫汶那些人說我們骨子裡也是崇洋媚外?」
正本清源,把國粹從儒教之中剝離出來,是保存國粹的第一要務,章太炎等人這事情早就在做了,但事www•hetubook.com.com情卻不是那麼的簡單。章太炎想了一會道:「我們正在儘力,要分開國粹和儒教,那就要去考證商周之交的歷史。那時候的史料太少了,要搜尋是要花很長時間,不過聽說京城裡頭有一個叫王國維的滿清遺老,對此研究甚深,還打聽說此人正在寫一本殷商制度論,就是不知道這裏面寫的是什麼。」
「乾的就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勾當。我一手拿槍,一手拿筆,那些工人咬我啊?」楊銳忽然有些暴虐,「勸告之後那些王八蛋還敢鬧,全部發到外東北給我開礦伐木去,一輩子老死在那。國家沒有工業那就等於人沒有脊樑,我寧願給他們陪葬,也要把工業給建起來。」
我又說,資本家就是等同於革命領袖,沒有一個好的革命領袖,那麼革命萬難成功,所以,一個作坊,掌柜的貢獻是最大,因為幫工隨時可以換,但是掌柜卻換不得;還有再好的工人沒有本錢,那生意也做不紅火,沒錢那就要關門。可他就問我家庭成分,我直言相告之後,他就說我的出身決定我的言行只會替資產階級辯護,因為我本身就是小資產階級……」
二是整肅,農會這段時間以來擴張的極為迅速,但是農會幹部卻跟不上節奏,以致各地的招收的骨幹會員越來越差。以前革命時期是專門收壞人的,現在坐天下了,壞人不但不能收,還要整,所以整肅很是重要。
說來說去都還是下流招數,章太炎再次跺腳,「我們難道就只能這樣無賴嗎?」
和歡送出征的將士一樣,楊銳親往飛艇著陸場把他送走,看著飛艇消失於燦爛的星空之下,謝纘泰問道:「竟成,這真要他成功了,協約還他會履行嗎?」
三是準備大選,臨時國會已經制定了臨時選舉法,十二月到開春前這段時間農活已經幹完,正是選舉的好時候,復興會雖然有獲勝的把握,但依然不能懈怠,另外以袁世凱為中心吸引了不少士紳官吏,加上宋教仁這個議會迷,現在國民黨的競選準備的有聲有色,直隸要想守住可是要大力氣的。
「對,就這個名字。竟成你認識?」章太炎道。
「只有這兩種辦法難道?」章太炎道。他覺得這樣很無恥。
這些還是開胃菜,另外更有「生產力、生產關係、生產資料、勞動時間、勞動價值、剩餘價值」等等概念,這些讓人越讀越懂、但卻越覺越亂的東西,使他猶如在桑拿房烤了幾天一樣,變得奄奄一息,白紙扇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逍遙的揮灑,而是時時緊握在手裡,彷彿是握著一把槍。
那水果包裝廠要是礙眼,捐給國家便是,工資我也可以不要。不過要這樣做,那中央幹部的福利就要提高了,鹹海那邊要有療養所吧,貝加爾湖那邊要有別墅吧,還有海南三亞,每年天冷的時候總要去那邊過冬吧,還有我的子女國家hetubook•com.com總是要養著的吧,這樣下來,變成一個無產者再好不過了。」
「不認識。」楊銳對這個人不可能沒有聽過,「可惜是個滿清遺老!這樣吧,我派人去那堆滿清王爺裏面找個聽話的,讓他把王國維的那殷商制度論的書稿借來一觀,要是裏面的東西有用,那就拿來用也好。」
章太炎說道此處楊銳就忍不住爆笑起來,這實在是太有趣的事情了!楊銳爆笑,章太炎卻還是憂慮,等楊銳長長的笑完,章太炎跺腳道:「竟成,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他的學說要是傳到了中國,那就不是亡國亡天下了,這簡直就是要斷我華夏的根!」
「不會的!」楊銳說道:「民族主義和布爾什維克主義完全不相容的,民族主義只分自己人和外人,布爾什維克主義則分有產者和無產者。不為本民族的利益,而去幫助別國的無產者,那就是賣國。中國文化雖然不好,但也有『好』的地方,安一個秦檜、吳三桂的罪名,還是很容易的,畢竟,忠忠奸奸,老百姓都灌輸了幾千年了。」
「不會的!」楊銳很肯定,但他不能說二戰的時候蘇聯會有求于中國,只好道:「拿回主權就行,他們占鐵路港口,我們就大規模移民,幾百萬人填過去,不是我們的也會變成我們的。其實在我看來,外東北雖大,可除了那個湖,還有吉黑兩省有出海口之外,其他的都一文不值。那邊在戰略意義上和中亞完全不能相提並論。而且我覺得,我們在中亞占的越穩,外東北就越安全,那裡是蘇……俄國的腹心,一把槍頂在腹心上,嘴巴里含著的外東北終究是要鬆口的。」
「還有個辦法?」楊銳聞言一愣,暴虐的癥狀這才消退,道:「還有個辦法就是給工人中的骨幹、工頭也發一些工廠的股份,讓他們也變成小資本家,然後工廠里要麼由我們建立工會,要麼就索性不允許建工會。只要有人想挑事,那就是沒組織沒紀律,反正多準備幾頂帽子,能方便給那些惡鬧事的扣上去就好。」
「這條有道理。」章太炎點頭道:「還有其他辦法沒有?」
「快說,別賣關子!」章太炎臉上閃著光,急切的靠了過來。
「一,出門左轉,到長安大街西段那個叫……我忘記叫什麼衚衕的了,反正就是做衣服被子那條,訂做一面最大最大的旗子,一定要用紅色的布,寫上『無產階級』四個字,然後掛在鄭親王府的門口,對了,承天門那邊也要做一面,也掛上,這就行了……」楊銳越說越想笑,到最後實在忍不住,笑的蹲下去了。
「其他辦法?」楊銳忽然詭異的笑道:「那就是要開始第二次整肅了。」
章太炎「這」了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除了偉大列寧對他的批判。不過這種批判不能怪偉大的列寧同志不留情面,而是當初章太炎自己介紹的時候,只說自己是和_圖_書一個文人,沒有亮明復興會委員和禮部部長的身份。他當初其實是想和偉大的麥克斯主義者、革命導師列寧同志做學問切磋,試驗一下布爾什維克主義的威力,如今他是得償所願了,但人卻變成腌菜。
和以往的兩次代表大會不一樣,這一次代表大會才能說是真正的代表大會,各州府都要有人參加,簡直就是一個擴大版的國會。會議的內容其實有三,一是轉型,革命形勢變了,所以新時期的革命和紀律將會不同,會員的思想也要有不同,不然跟不上步伐;
連續數日的交談之後,列寧和他的同志們終於在一個無人注意的夜晚被送走,他依舊按照來時的路返回歐洲,只是和來時只有期望不一樣,他走的時候裝滿英鎊和自信。這幾日的交談,使得他愈加相信布爾什維克會在數年之內將獲得革命的勝利,而世界將為之一變。
真是瘋狂而又富有邏輯的真理!章太炎終於明白楊銳所說的科學宗教是怎麼回事,但他即便明白中國從來就沒有類似西方的奴隸社會——因為中國歷代都沒有大規模的奴隸交易,或者更確切的說中國只有賤民制而無奴隸制;也明白中國的封建社會早在秦始皇時期就已經瓦解——因為「縣」就是古文的「懸」,何為「懸」?就是因為「懸而未封」,由此「縣」這個管理機構的確立,就已經宣告封建制度的瓦解;但他依然對列寧所說的「唯物主義歷史發展觀」無法辯駁。
「可那布爾什維克怎麼辦?現在青年之思想,不都喜歡追求最先進的東西嗎。現在列寧說自己是最先進的,學生們可都要跟過去了。」章太炎又繞回去了,看來這幾天他嚇的夠深的。「禁白話文只對百姓有用,那些學生可不就是這樣了。竟成,是不是你也辯不過列寧?」
楊銳差一點就把蘇聯說出來了,幸好他掩飾的好很快改成了俄國,看著馬車裡的諸人深思的時候,他又轉了個話題,道:「英國的麥金德先生請來了沒有?」
楊銳這是實打實的國粹思想,謝纘泰這個海外生長的華僑只是搖頭,他無法理解他對西洋文化讚揚的同時卻有不斷的警惕。他不理解,但章太炎卻是理解的,楊銳因為忙碌,和列寧只交談了三次,剩餘的時間主要是他和列寧在談妥切磋麥克斯主義理論。「唯物主義、資本主義、剩餘價值、階級鬥爭……」他總算是找到了楊銳以往一些思想的來源——當然,這隻是楊銳思想的根源之一,而非全部,畢竟一百多年後西方的理性主義已經完全解構,枯萎成後現代性主義。
「可你這是無賴!你這是掛羊頭賣狗肉!」章太炎終於明白楊銳是在說真的,而且還真的很無賴,這讓他極為氣憤。
楊銳的問話讓木然的章太炎有了些反應,他無力道:「我說不過他,到最後,我被他說成是『邪惡的唯心主義』,還有『反動的歷hetubook.com.com史虛無主義專家』。竟成,這……這……」
為了理清儒教之根源,楊銳不得不讓人去竊書了。復興會第三次代表大會,本應該在端午前就開,但因為舉義只能是往後推,而舉義之後又因為要接收政權、穩定地方,下半年也一直沒空,和日本和談進展順利之後,楊銳才下令把延緩多次的會議確定在農曆十月中旬召開。
最後就是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那就是分蛋糕:嫡系、非嫡系,有功勞、有苦勞,軍隊的、政府的、農會的、議會的,反正是林林總總,各人的位置都要在不到一個月內落實下來,不但要落實,還要讓大家都滿意才好。不過底層的事情楊銳是不考慮,他只想七個委員的人,比如虞自勛的問題——之所以大會要拖這麼久,就是因為楊銳想和日本談判完,好減少對美國的依靠,現在的美國似乎成了虞自勛的靠山。
「可工廠、資本家、工人、工會怎麼辦?」章太炎急道。「工部現在不是在搞工業化嗎?工廠建多了,那工人就招的多,工人招的多,那這些……對這些被壓迫的無產者,就要罷工,就要暴動,你說這怎麼辦?」
「可要是我們內部,那些復興會員也信了怎麼辦?」章太炎嘆氣,而後問到最關心的一個問題,「等列寧奪權之後,兩國總要建交才能劃地吧。他那套東西要是我們自己人信了,那就致命了。」
章太炎一聽整肅臉色就是一變,他搖著頭道:「竟成,還要再來嗎?上一次雖說沒有殺人,但自殺可不少人啊,這立國之初,再這麼來,大家可是要慌的。」
別過其他人之後,楊銳單獨和章太炎到了鄭親王府的書房,看著有些恍惚的章太炎,他關切的道:「枚叔兄,和列寧辯的怎麼樣了?」
楊銳想大笑的時候,章太炎終於理出一點思緒,道:「竟成,他說的那些聽起來極有道理,但我不去聽而是去悟的話,就感覺他錯的極為離譜,但這樣我就變成了『邪惡的唯心主義』,他的那套東西,真是沒法辯論。
麥金德就是提出「心臟地帶理論」的哈爾福德·麥金德。先是情報局去探查,發現他就是個無聊、不被重視、對中國沒有太多惡感也沒有太多好感的國會議員之後,謝纘泰這邊就以外交部的名義向他發出了邀請。此時中國的新政府正因為任命一個美國人為部長,而在西方引起了軒然大|波,麥金德在受到邀請的時候,感覺到了自己的理論應該得到了這個國家當權者的重視,雖然他現在是統一黨的國會議員,但他還是欣然應諾。
「這個也很好辦啊。」楊銳從不為操縱層面的事情擔憂,他擔憂的是文化本身。「辦法多的很,我心中就能想到兩個極為穩妥的辦法。」
他如此,章太炎卻很認真,他大怒道:「楊竟成!我跟你說正經的,你這是什麼事情啊,你!」他轉身就想走,不過被楊銳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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