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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

作者:貳零肆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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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卷 篳路 第3章 好辦

己卷 篳路

第3章 好辦

「有地主入教那也一樣要減租,」楊銳看著他道,而後又看向國稅的吳錫芬,民部的張承樾:「底下的情況真的是只要入教就無法無天了嗎?」
「我支持竟成的做法。」農部的陶成章插言道:「這些士紳就是這麼個德性,現在減租只是割肉,雖然大喊大叫,可要是事已成定局,鬧一鬧就會算了。關鍵是大家都要如此,要是有例外,那他們就要心不平了!」
減租一事只是新聞發布會的一個焦點,另外一個焦點就是陝西油礦一事,在國會通過陝西油礦一案的同一天,吳仰曾和章鴻釗的案子剛好判決,前者因為不知情只判了三年牢獄,後者因為知情且故意為之,按照保密法判了二十年牢獄。判決和國會通過陝西油礦案的同步,更激起了諸多抗議,幸好這是在京城審判,要是換在湖州,那大理寺都要被人拆了。
張承樾也道:「其他地方還好,直隸和山東教民最多,作姦犯科之輩只要是入教,那就有一份保障。」他說完看著楊銳瞪著自己,忙道:「現在民部正在完善人員,有違法者一概緝拿,不管是不是教民,也不管傳教士是不是抗議。」
「教會的事情還是先放一放。」楊銳定調子道:「十年之後再來好好理一理這事情吧。學部我不管,但是吏部務必要看緊了,不要把那些信教的人放進來做官,也不要讓他們知道自己因為信教而做不了官,反正政府里不要這種人。」
程家檉嘀嘀咕咕的,只把屋子裡的諸人說的很是心煩,要不是此次青島之事是他牽得線,陳其美幾個都想把他趕出去。只等他又說了一會,忍不住的朱執通道:「韻蓀,你少說幾句會死啊?大家也是想辦法如何對付復興會,誰能擔保自己做的就萬無一失?你還是和我們說說那些人情況的吧,他們是怎麼個打算,有多少力量,多少錢財?」
兩個小時的新聞發布會完全是在吵吵鬧鬧中結束,對於減租案有意見的士紳、對不尊孔有意見的士紳已經對解決己方的問題已經絕望,楊銳根本就不知道道德為何物,公理為何物,他的武器有二,一是傀儡般的國會,二是全國幾十萬軍隊和幾千萬農會會員,有這兩者在,眾人根本無法撼動其分毫。即便是有人拿綱常去制約他,他也將此推得一乾二淨,完全不把當今天子當盤菜。如此人物,簡直是刀槍不入。
「英士,那怎麼辦?」朱執信問道。「演群雖不是同志,但也是為了革命才入獄的啊。難道就不能把學生和那些留洋的士人再次發動起來請願?」
「是啊,韻蓀,這楊竟成說到底還是賣國政府,現在賣給美國那麼多油礦,那過段時間說不定又要賣出幾條鐵路,現在我們最關鍵的是要籌集足夠的銀兩,然後找到機會發起舉義,那些滿人既然也想著復辟,雖然目標不同,但路子總是同的。和_圖_書」汪兆銘也在旁邊搭腔道。
執信,楊竟成就是個瘋子,腦子裡完全沒有仁義道德,三綱五常,他現在手裡有兵有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比皇帝還獨裁幾分。這樣的人要和他斗,按照對付滿清那一套完全沒用。他在總理這個位置上久一日,那根基就深一分。哎……」
楊銳交代完陳廣壽,再看向虞輝祖,「含章你就不要擔心了,百姓都盼望著減租減息,農會這半年以來,已經深入到每一個縣,我們這些政策推行下去,絕不會釀成民變,最多只是紳變。如果沒有農會,那這些士紳或許還能像四川鐵路公司那樣鬧出一些事情來,可現在我們有農會,他們還能鬧出什麼事情來?要鬧事的,民部會處理的。」
在這裏我要說,有些人做老爺做慣了,一旦利益有損,就嚷嚷大叫,其實按照我的本意,那就應該全國的耕地徹底國有化,什麼叫國有化,就是禁止耕地買賣,全部耕地無償收歸國有,然後重新按人口分地,不管你以前是流民也好,大地主也好,反正家中有幾口人,那就分幾畝地,這樣也就沒有這麼多抗議和不滿了,地主們地裏面農活都忙不過來,每日都為一日三餐奔走,哪能拿么有空跑來政府訴苦。」
楊銳的回答不出虞輝祖預料,他是希望大家能以和為貴,不要出什麼亂子的,可現在楊銳是農會軍隊在手,根本就是持強凌弱,他便只好無語了。
「教會學校,學部已經將其化作另類,全國招考中教會學校的學生要考試,那先要參加同等學力考試,如果不參加,那沒有資格報名。」蔡元培也插言進來,他對不服管束的教會學校很是惱火,這根本就是教育界的另類。
對此京津泰晤士報評論說,大中華國就是一個皇權和民憲政體的大雜燴,「是一幢西式的大樓套了一個中式的屋頂」不美觀更不實用;而順天時報認為政府如此行徑,不尊皇、不尊孔,簡直就是無父無君,天下必定大亂;北京新聞則認為這是中國目前形勢下最好的選擇,既尊重了傳統,又保全了民主,可以算作是兩全其美;東亞勞埃德報則對新政府、新總理沒有過多的評論,而是把頭版給了威廉·雷奧,大標題就是威廉公爵。國外的報紙如此,京城中的華文諸報也多是唱衰,其版面的焦點則是孔教會請願未果,中國從此陷漫漫長夜中,又有一報紙上寫著些隱晦的偈語,示意長此以往,中華國將不國。
說到此程家檉只是一個勁的搖頭,若不是心中還有三民主義,他都要退出同盟會,老老實實的做一個教書匠罷了。復興會和滿清完全不是同一個性質的東西,滿清完全是浮在上面的,靠著漢族的士紳幫其治理天下,一旦掌權者手腕不高操,那失去平衡就很容易垮台;而復興會完全不是,他是實實在在從和*圖*書地底下長出來的,現在回頭去看看當初同盟會和復興會的爭論,程家檉覺得很受啟發,這復興會的力量就在民眾之中,要想推翻復興會政府,那就要在民眾中祛除他的影響。這說起來簡單,但是做起來卻是不可能的,特別是現在復興會弄什麼減租、去捐,使得底層百姓對其極為信任。
楊銳言辭帶著不屑,他一說土地無償國有,下面的記者和士紳就是一陣驚呼,他話語剛落的時候,大公報的記者就站起來道:「總理大人,如此沒收全國土地,請問公理何在?」
「是肅王善耆嗎?」陳其美眼睛瞄向他,很不在乎的問道。
「國家不識字的人有九成九,國會裡有不識字的議員有何好奇怪的?難道不識字就不是大中華的國民?還有那些識字的,就交了全國的稅?國稅局給我的報告里,在沒有徵收遺產稅、個人所得稅、土地增值稅之前,這些識字的士紳也沒有交多少稅嘛。」楊銳看著場中記者和士紳,很是無趣的道,他這邊一念稅名,那些士紳只覺得渾身不對勁。
教會的事情確實很讓人惱火,庚子事變就是這些傳教士下鄉傳教而後反激起來的。這些洋人要建教堂就建教堂,為何一定要把玉皇廟推倒然後再建教堂呢?難道在他們看來,信上帝就比信天帝的高明,真是莫名其妙。這根本就是白人高人一等,目中無人的體現。不過再想到十字架東征,楊銳也就釋然了,這傳教歷來就和槍炮息息相關,中國若不是儒教幾千年深入人心,怕早就遍地基督了。
「主要是教會那邊我怕會有些意外。」陶成章道。「就怕有地主入教,一旦入教,那減租就不好辦了,那些傳教士為了能傳教,什麼都願意干。」
「例外,能有什麼例外?」楊銳笑道:「會內會員那邊也是一視同仁的,既然會員都一視同仁了,那還有什麼例外的?」
歷經九個月的動蕩之後,隨著中華開國、國會開會,中國似乎又重新恢復了舊的秩序,變得有條不紊起來,但任何深悉內情的人都知道,這個國家只是一個皇權其表、會權其里的別樣物事,她的種種作為,讓人分不清是現代的、還是復古的;是倫常的、還是叛逆的;是東方的、還是西洋的。
楊銳回答虞輝祖還是留著幾分情面的,但在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上,他的言辭就極為尖銳了。在記者問道減租法案是不是劫富濟貧、橫奪民財的時候,楊銳很是嚴肅道:「國稅局就是劫富濟貧的機構,政府工作的一個重要職能就是劫富濟貧。至於橫奪民財,政府並沒有奪誰的財,政府只負責收稅。至於減租一事,只是以政府角度干預地主和佃戶間的交易,把地租降到一個合理的水平而已。
舉國輿論大亂,士紳紛紛往大明門前請願喊冤,可是諸人的書表是遞上去了,但深宮裡頭卻一點反和*圖*書應都沒有,幸好數日之後總理府說是要開新聞發布會,說是要以正視聽,這才把眾人的矛頭轉向了總理府。
楊銳聞言只是閉目,一會才睜眼道:「含章,我們不抓緊時間趕上,和各國的差距就會越拉越大,被人恨很是正常,要想幹事就會得罪人,這有什麼好忌諱的。」
吵吵鬧鬧的報紙,熙熙攘攘的新聞,可即便是如此,北京城和以前相比也要冷清不少。沒有那些王公貝勒、高官耆紳,大多地方的生意都不是好,八大胡同自不必說,那些古玩店、飯館、煙館、茶館、洋貨店、銀號、錢鋪,生意都是一落千丈。唯有衣帽店賓客盈門,忙得不可開交,這新朝雖沒有定服式,可從總理到小吏,衣服的樣式又回到了前明,全都是漢裝。京城不是通商口岸,也不是商貿重鎮,住在此的六十萬人,要麼是吃公家飯的,要麼就是靠公家吃飯的,剩餘的那些也是要和公家打交道的。既然如此,那總不能身著前清的馬褂登門見官,於是大家又重做了漢衫。
「竟成,咱們這幾把火是不是放的太快了一些?」新聞發布會的當日上午,幾個部的部長都雲集總理府。商議完公事,虞輝祖想到現在的輿情,開始有些不安。他知道楊銳的處事風格是一旦認定就決不回頭的,這樣雖是好,可處事太猛可是要把士紳都得罪光的。
諸人這次來青島,就是為了聯絡滿人中想復辟宗社黨的。程家檉京城中最熟悉,是以這事情由他來牽頭,而之所以要到青島,則是為了保密,青島市德國人的地盤,德國人之前畢竟和滿清王爺們交好,雖是改朝換代,但以往的人情還在。
「你們不要指望太多。這些個滿人只是自己想復辟想的發瘋,但手上根本沒有多少東西。家財基本是給復興會給沒收光了,最後好歹發了五年的俸祿,可那是救命的錢,不要說拿來革命,就是自家過活都是不夠,現在唯有幾個滿人家中的古玩沒有收繳光,這些東西還能值些錢,所以便想著靠這個鬧一鬧。」程家檉道。
演群就是章鴻釗,陳其美找人以同鄉的身份求其幫忙,章鴻釗當時剛好耳聞陝西油礦一事,便把這些消息給弄了出來,本以為通過輿論可以讓臨時政府垮台,誰料想楊銳的臉皮極厚,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不但台沒下,還把人關進去了。
幾人的三言兩語,遠看這話題就要岔開,虞輝祖忙道:「教會的事情一時還不是大事,竟成,現在政府好幾個事情都在推進,激起的輿論可不小,如此下去,又是要出亂子的。」
這些自相矛盾的東西不管,後面幾日通過的銀元統一規格案、美孚石油探礦案、陝西油礦案,還有萬眾關注的減租案則鬧起了軒然大|波,幾份報紙的發行量都是破萬,總理府、國會兩處都被諸多士紳清流堵住,說是要討個公道,而國會裡的和*圖*書國民黨一出國會就大肆宣揚,說國會只是復興會的傀儡,絲毫不能體現出民意,崇洋賣國、強劫民財云云。
滿清倒灶使得京城一切奢侈行業關門破產,而新政府又有京城保護令,即京城的宮殿、城牆、古宅、牌坊、反正和前明有關的東西都說成是文物,對這些文物全部要例行保護,把城中商戶破城開道的想法給掐斷了。另外還有謠傳說這京城方圓兩百里都不準辦工廠、不準開礦山,這讓諸多人吃了一驚,和去年宣傳的山西工業基地相比,這京城附近為何就不能開工廠?
下午的新聞發布會上,楊銳言辭尖銳的刺穿士紳老爺們的耳膜,他彷彿說的是另外一種和這個世界各個不入的語言,只讓這些人渾身冷汗,不能自己。在坐的諸位代表,已經完全認為以前那種紳治天下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說到殺楊竟成,程家檉滿臉苦笑,他接著道:「再有就是那些尊孔無門的老夫子,比如維新的康有為、端方的師爺勞乃宣、孔教會的陳煥章等,至於孔府是不是牽連其中,我還不清楚,但現在減租,孔府也不例外,他們對復興會絕無好感。這些人要是的尊孔,只要我們承諾以後尊孔,那事情就好辦了。」
「照實說,本屆國會就是莊稼漢國會,本屆內閣也是莊稼漢內閣,所以,政府的政策將在不違憲的情況下,完全倒向莊稼漢,這是毋庸置疑的。至於全國兩百萬士紳,他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投身到工商實業當中,對此政府是扶持的;再是保持原樣,繼續做夢,做什麼夢?做皇權和士紳共治天下的美夢。在此奉勸各位,該醒醒了。從革命開始,皇權士紳共治天下之夢就該醒醒了。」
「不是善耆。」程家檉搖頭,「是恭親王溥偉。他是想當皇帝想瘋了,只要我們答應推他當皇帝,那事情就能成。」
「就溥偉一個人?應該還有其他人吧。良弼是不是?」陳其美道。
見楊銳老是把國會抬出來說話,馬上就有記者問道:「總理大人,國會裡頭都是不識字的莊稼漢,請問這樣的國會除了盲目投票之外能有何用?現在減租不就是順了他們的意嗎?」
還有袁世凱之事也是如此,本來是萬無一失的,可那女子不經審,被問了三天三夜,她一不留神就把事情給說出來了。現在不單是復興會把我們恨上了,北洋那些人也把我們恨上了,我們還給楊竟成去掉了袁世凱這最大的障礙……」
經此一事,楊銳的強橫完全被各大報紙的記者所熟知,在後續的提問當中,他們有些變得更加亢奮,指責政府批准美孚公司承辦陝西油礦是賣國,楊銳對此只是不屑,告誡他們批准美孚承辦的是國會,指責國會賣國那是無稽之談。
朱執信對於情況不是很了解,旁邊程家檉道:「姓楊的寧願沒有礦業司,也不受那些人求情,他說他辦事先定規矩,和-圖-書規矩沒定好,事情辦了也白辦。他還說礦業司十年之後再建也無大礙,反正礦埋在地下又不會跑,更說學部完全可以取消礦業專業,出國留洋只要是學礦業的,都不再派,他簡直是要斷了礦業這一脈的生機。
楊銳給教徒下了限制令,陳廣壽連忙稱是,馬上就要科考了,兩個月後第一批官員就會出來,他正為這事情忙活著。
「公理何在?」楊銳反問,「只怕這公理只是士紳的護身符吧?政府只講法律,只認國會的議案。如果大家有不滿,那麼可以向大理寺提起上訴,將減租一事認定為違憲,或者說服國會議員,撤銷減租案。至於說沒收全國土地,如果減租一事推行不順利,那就索性全國耕地國有化最好,這樣也就沒有那麼多爭執了,到時候地契全部廢除,耕地就是大家的,均分即可。」
「是還有其他人,但良弼不是。」程家檉道:「滿人中,還有以前的陝甘總督升允,他去年在西安被複興會抓了,關了幾個月無罪釋放,一回家什麼都沒了就跑到了京城,京城什麼也沒了,被傅偉一挑唆,新仇舊恨加起來就決定反了。除了他們兩個之外,志銳那些個滿人也是觀望著,只要一起事,這些人也會跟著進來。這一次他們主動聯繫我們,就是因為我們把袁世凱給殺了,他們就想著花錢讓我們把楊竟成也殺了。」
他如此問,吳錫芬道:「總理,只要是和洋人沾邊的那些就不好處理,即使是抓人,傳教士也會阻攔,或者那些人乾脆躲到教堂,這給下面緝稅制度帶來不小的麻煩。」
士紳們絕望,但記者們卻是高興不已,發布會中這麼多事情,他們回去有得寫了,報紙一出定會大賣,公理不公理,倫常不倫常,還不如多賣幾百份報紙來得實在。當然,也有些報紙是並不講究經濟效益,比如京話日報便是如此,還有大公報靠著法國人扶著,家大業大,也不在乎銷量。
數日之後,青島。
看著新出的大公報的頭條,陳其美只是嘆氣道:「看來是把演群給害了。」
「英士,哎……」程家檉道:「我們還是要從新想革命之策啊。光憑著以前的老法子要想革命是成功不了的。再說這復興會本身就是革命黨,現在又坐著天下,我們要幹什麼,他們不用想就都清楚了。海軍那邊不就是這樣嗎,花了錢、去了人,可結果呢?我們做的事情東廠都了如指掌,他們這是把我們當猴耍了一回啊。
當記者問起此事的時候,楊銳只是認為判罰的太輕,特別是有意為之的那個,不槍斃簡直是萬幸,他鄭重其事的說政府將要求大理寺重審此案,絕不能姑息養奸,輕判了事,不槍斃章鴻釗政府絕不滿意。他此言一出,從湖州趕來京城的章鴻釗族人徒然起身大罵,不過那是一口湖州方言,在場諸人並沒有聽懂在說什麼,而後那幾個罵人的就被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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