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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欠人家的錢唄！」分頭年輕人把煙往耳朵上一架，臉上流露出無奈的神色，隨後沉聲告誡趙東升，「趁著警察沒來你們還是快走吧，那個強少不是你們惹得起的，警察即使來了你們照樣吃虧。」

在光頭青年的注視下，趙東升與楊德華談笑著，一副悠閑的模樣，絲毫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裡。

「跟我討價還價？」強少聞言鼻子里冷哼了一聲，伸手一邊戳著分頭年輕人的胸口，一邊陰沉沉地說道，「現在我改主意了，每個月一千二，少一個子兒也不行！」

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認出了胖青年，遠遠地向這邊張望著，指指點點，議論紛紛，現場的形勢頓時變得緊張了起來。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們已經報警了，現在走不合適。」趙東升聞言微微一笑，向分頭年輕人說道，「現在還有時間，一起坐坐。」

不一會兒，那輛黑色轎車在分頭年輕人身前停了下來，副駕駛座上下來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殷勤地拉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名胖乎乎的男青年從車裡一臉傲然地走了出來。

「怎麼不管，再怎麼說我們廠也是功勛企業，現在部隊里裝備的坦克有一半都與我們廠有關。」提到706廠，分頭年輕人的臉上頓時充滿了自豪，隨後目光變得黯然，「以前的兵器工業總公司和現在北方兵器集團總公司都下撥過上億的改革資金，可惜最後都沒弄成。」

趙東升聞言抬起了頭，hetubook.com.com只見一輛黑色轎車和幾輛黃色麵包車從遠處開了過來。

邊上一桌的六個人見狀也坐了下去，不過卻斜著身子盯著光頭青年等人，防止他們輕舉妄動。

坐在趙東升對面的譚偉聞言連忙起身給分頭年輕人讓座，在座的人中數他的級別最低，因此讓座的人只能是他。

「老闆，我們的燒烤麻煩快點兒。」趙東升不理會光頭青年的威脅，轉向了白裙女孩的哥哥。

跟在黑色轎車後面的幾輛麵包車停下后，車門一拉，裏面呼呼啦啦地下來了三四十號小青年，一個個流里流氣的，匯聚在了胖青年的身後，每個人的手裡都拎著用報紙裹起來的東西，看模樣像是砍刀。

分頭年輕人原本不想坐的，可是譚偉既然把座位都給騰出來了，於是他遲疑了一下，向一名保安低聲吩咐了幾句后在座位上坐下，那名保安則飛奔著向廠里跑去。

「難道我們要怕一個痞子？」趙東升微微一笑，抬頭看向了路邊，他倒想看看那個強少有什麼能耐。

趙東升既然不走，那麼光頭青年當然也不能走了，要不然別人還以為他怕了趙東升，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於是往一張椅子上一座，虎視眈眈地瞪著趙東升，等下強少來了有趙東升吃的苦頭。

「小子，等下老子讓你哭都哭不出來。」光頭青年覺得趙東升的笑容好像是對他的嘲諷，不由得被激怒了，指著趙東升惡狠狠地說和_圖_書道。

「二勇，你看！」正當分頭年輕人和趙東升說這話的時候，一名保安忽然走了過來，衝著分頭年輕人一指路上，沉聲說道。

「強少，我們廠的人在這裏做點兒小生意不容易，您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吧。」分頭年輕人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容，向胖青年說道。

「你們的膽子也不小。」趙東升抬頭望向了光頭青年，微笑著說道。

「小子，你膽子挺大呀。」光頭青年聽趙東升口氣不小，於是斜著眼睛瞅著趙東升，如果換作普通人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嚇得逃之夭夭了。

其實事情並不複雜，分頭年輕人三言兩語就說清楚了，第一次廠里改革的時候廠長把大部分的資金都拿來還了關係戶的外債，而第二次廠里改革的時候副廠長和廠長斗得很厲害，結果自然功虧一簣，而且據說廠長的小舅子倒是從中狠狠撈了一筆，跑到南方享福去了。

趙東升一邊吃著燒烤一邊聽著分頭年輕人的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這些情況他可沒從706廠的總結報告中看見，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既然廠里的人這麼傳了，那麼肯定不會空穴來風，估計十有八九發生過什麼。

「趙局，我們要不要先避避。」楊德華也看出事態不妙，於是低聲問趙東升，他關心的是趙東升的安全，要知道對方可都是混混，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二狗，什麼意思？」胖青年很滿意現場人們的反應，走到和*圖*書分頭年輕人面前，陰陽怪氣地問道。

「高抬貴手？」強少聞言冷冷一笑，盯著分頭年輕人說道，「怎麼，你們在這裏吃香的喝辣的，想讓我兄弟喝西北風呀！」

「一千太多了，能不能少點兒，大家起早貪黑地不容易。」分頭年輕人的雙目流露出一絲尷尬的神色，試探性地問道。

「他爸是常務副市長，你們又是外地人，你說警察來了會站在哪一邊？」分頭年輕人壓低了音量，向趙東升透露了強少的底。

不過，趙東升並不准備去翻706廠的舊賬，由於企業改革失敗，那兩任廠長已經調職，他沒有必要抓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事情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肯定成了一筆糊塗賬，現在要做的是著眼於706廠的未來。

「我聽說你們可是央企，又是正廳級的企業，上面難道就不管你們？」趙東升知道楊德華的心裏有怨氣，於是語鋒一轉轉移了話題，不動聲色地望著分頭年輕人。

「老闆，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哪裡有趕客人的道理。」趙東升聞言，微微衝著白裙女孩的哥哥一笑，意味深長地說道，「再說了，天大的事情有高個兒頂著，你擔心什麼。」

據趙東升所知，1993年的時候原兵器工業總公司下撥給706廠一億元的資金進行企業改革，而1999年北方兵器集團總公司成立后也給了706廠一億五千萬用來改革，不過都因為種種原因失敗，導致706廠如今負債纍纍和-圖-書，資不抵債，成為北方兵器集團總公司的一個沉重負擔。

「哥，人家既然來吃飯總不能趕人家走，你去把人家點的東西烤好。」白裙女孩的哥哥還想再度勸說趙東升離開，免得雙方發生衝突，不過白裙女孩卻制止了他，望了一眼趙東升後向他說道，她感覺趙東升穩坐泰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位大哥，你們還是走吧，要不然一會兒想走也走不了了，那群傢伙心黑著呢，根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來到趙東升的身旁后，分頭年輕人壓低了音量向趙東升說道。

見到這一幕，趙東升頓時明白過來，看來是光頭青年口中的那個強少來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排場。

分頭年輕人沒想到趙東升既然會與光頭青年杠上了，想了想後向趙東升走了過去，他已經看出趙東升才是這伙外地人中主事兒的人，因此準備勸趙東升離開，光頭青年雖然算不上什麼，不過他身後的強少可不好招惹。

「你們廠的情況好像不怎麼好，這大晚上的竟然被供電局把電給停了。」趙東升掏出一包香煙，從中抽出一根扔給了分頭年輕人，然後不動聲色地問道。

或許趙東升比較對分頭年輕人的脾氣，見趙東升對廠里的事情感興趣，於是就一邊喝著啤酒一邊跟趙東升聊了起來，反正這些事情在廠里也不是什麼秘密。

「把兄弟們都喊來，帶上傢伙。」分頭年輕人看見那輛黑色轎車後面色一變，吩咐了那名保安一和-圖-書句後站起了身，沉聲向趙東升說道，「等下你們什麼也不要管，如果事情不對的話就往廠里跑，他們不敢追進廠里。」

附近攤位的食客一看眼前這陣勢，呼啦啦地走了一個精光，遠遠地觀望著，趙東升所在攤位的周圍頓時空曠了起來。

「不會吧，這個強少是什麼來頭？」趙東升故作驚訝的模樣，問分頭年輕人。

這些消息或許不是真的，但是卻代表了廠里職工的態度，而知道706廠職工的想法是很有必要的。

白裙女孩的哥哥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去燒烤攤前擺弄趙東升等人要的燒烤，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年輕氣盛，這些小痞子豈是好招惹的？到最後肯定要吃虧的。

趙東升所接觸到的是一份由706廠總結出來的報告，趙東升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所以這次來悄悄來了706廠，想聽聽廠里的職工怎麼看待那兩次改革，了解一些報告上沒有的消息。

「原來是常務副呀，怪不得這麼張狂！」楊德華聽見了分頭年輕人的話，嘴角不由得冷笑了一聲，作為中央部委的副司長，還真的沒有把一個普通地市的常務副市長放在眼裡，擱在京城連山安市的市長見他都要排隊。

說完后，分頭年輕人揮了一下手，領著立在一旁的幾名保安向路邊走去，與此同時光頭青年等人也迎了上去。

這個時候，白裙女孩端來了趙東升所要的燒烤，趙東升於是邊吃邊和分頭年輕人聊起了那兩次706廠失敗的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