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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牛兒後知後覺，只知道待會兒要和胡來干一架，擼胳膊，捲袖子，又往手心吐了一口唾沫。這一口唾沫就像是吐在了胡來臉上，讓胡來更加生氣，鼻子都快冒煙了。

成功的吸引了眾人的注意，梁嘯豈能讓胡來矇混過頭，提高了聲音，追問道：「胡來，是與不是？」

婢女是主人的財產，侍酒時被人調戲，甚至被安排暖床，都是很正常的事。這時候的吳楚風氣開放，別說是婢女，就算是已經被納入房中的妾都可以送人。梁嘯看中了這個婢女，讓她倒酒，倒也不算失禮。

「人還不如馬？」梁嘯有意無意的瞟了李姓女子一眼。李姓女子的頭低得更低。

挑戰有時候等同於挑釁，是看你不爽，想揍你一頓的另一種說法。

周圍的少年們聽了，不少人放下了酒杯，豎起了耳朵，就連牆角摟著一個胡家婢女的粗壯少年都將不規矩的狼手縮了回來。他們都聽出了梁嘯的來意，荼牛兒來挑戰，絕不是要打一架和圖書這麼簡單。

之前胡來向梁嘯挑戰，屬於前者；而今天荼牛兒向胡來挑戰，則屬於後者。

至少對胡來來說，他是這樣理解的。比武較技這種事情只可能發生在好朋友之間，或者身份相近的人之間，大家逗個樂，活躍一下氣氛。貴賤不同，有什麼好比的，除非有仇，想藉著比武較技這樣的名頭下黑手，或者是要在眾人面前揍你一頓，差辱羞辱你。

李姓女子頓時紅了臉，卻不敢發作。

一時間，帳中人的目光齊唰唰的投入胡來，讓胡來無地自容。

看到胡來發怒，梁嘯心中暗喜。看來主動出擊還是有效果的，至少胡來沒有心理準備。他特意瞅了一下胡來的身後。馮疾不在這裏，卻有幾個年輕的婢女在一旁侍候著，角落裡不乏有調笑聲、喘息聲。

當著眾人的面，胡來無可抵賴，只得點了點頭。

「是的，要向你挑戰。」梁嘯收起了笑容，用鄙視的眼神盯著胡來，不緊不慢的說道：「胡來和*圖*書，我記得金匱山一戰之後，你曾經說過，我們之間的恩仇已解，從此兩不相欠。」

「你以為呢。」胡來根本沒有注意到梁嘯的挑撥，得意的哈哈大笑。

聽到此處，眾人才知道梁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不禁對胡來的做法大為不齒。言而無信已經夠不要臉了，居然還派刺客，這豈止是不夠磊落，簡直是無恥。別說那些與胡來關係一般的人，就算是一向傾向胡來的人此時也有些不悅。

「當真？」梁嘯的語氣更加猶豫。

那個姓李的女子赫然在列。見梁嘯的目光掃過去，她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沒敢和梁嘯對視。

胡來尷尬不已，眼神有些躲閃起來。

胡來頓時亂了方寸，結結巴巴的說道：「什麼刺客？你在胡說什麼？」

梁嘯環視一周，將在場的人看在眼中，心中更是大定。這些少年大多屬於西北幫，家境比較好，卻並非每個人都是胡來的死黨，心目中還有公平正義的位置。在金匱ｗww•hｅtuｂooｋ•coｍ.coｍ山的時候，不少人曾對胡來的行徑表示不屑。

畢竟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憧憬著一諾千金、仗劍天下的時候，還沒太多的利害觀念。

即使是與梁嘯斗得不死不休的胡來，也是鬥氣的成分居多。

胡來的臉抽搐了一下，話已出口，不好反悔，只好示意婢女上酒。梁嘯環顧一周，很自然的對那個李姓女子勾了勾手指。「這個不錯，讓她給我倒酒吧。」

胡來徹底鬆了一口氣，故作豪爽地大笑道：「你的確是誤會我了。不過，說開了也就罷了。梁嘯，既然來了，不妨一起坐，喝兩杯？」

胡來對梁嘯的急色倒不意外，只是撇了撇嘴。「她是我家的贅子，你想要她，倒也不是不可，只需要將她欠我家的錢還了就行。也不多，就五千錢。」

「當真。」胡來臉色通紅，卻拍著胸脯，大聲說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些朋友都可以見證，我胡來雖然不算什麼英雄，卻也不敢食言自肥和圖書。梁嘯，我們之間的恩怨已消，刺客什麼的與我無關。」

梁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局促。「那我可能是誤會你了。」

贅子就是人質。欠了錢，還不起，就到債主家做贅子。如果在指定時間內還不了，贅子就會成為奴婢，運氣好的也可能成為贅婿。在漢代，贅婿和奴婢沒什麼區別，都是被人看不起的賤民。一個奴婢的價格是一萬到兩萬錢之間，五千錢的確不算貴。

「馬？」提到那匹白馬，胡來頓時精神煥發。他眉毛一揚。「我那可是正宗的天水良駒，十幾萬呢，比她貴多了。這樣的好馬在廣陵可不多見，就算你想買，我也不能賣給你啊。」

所以胡來很不舒服，很沒面子，一點也沒掩飾，全在語氣中表現出來了。

梁嘯眉頭一挑：「你不知道？」

胡來只是客氣一下，卻不知梁嘯是有備而來，就算他不邀請，梁嘯也不會就此離開。他說了句客氣話，梁嘯立刻順風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大聲道：「正當和-圖-書如此。既然我們恩仇已消，那就共飲一杯，一笑泯恩仇。」

胡來雖然不舒服，卻也不好推辭，只好使了個眼色，讓李姓女子上前為梁嘯、荼牛兒倒酒。梁嘯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搭在李姓女子的腰間輕佻的捏了一下，壞笑道：「這小蠻腰，真是不錯呢。胡君，我家還缺個暖床的婢女，不知你肯否割愛？」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派刺客來殺我？」梁嘯大聲說道：「有恩報恩，有仇報仇，這才是丈夫行徑。派人刺殺，算什麼英雄？胡來，既然你言不由衷，那我們今天就做個了結，決個生死。」

胡來慌亂之下，哪裡注意到梁嘯言語中的陷阱，一聽梁嘯不是那麼堅決，立刻沿著梁嘯的暗示往下說。「當然，我說話算數，既然說與你兩不相欠，就是兩不相欠，絕不會再反悔，更不可能做出派刺客這種事。」

「這麼多？」梁嘯吃了一驚，戀戀不捨的鬆開手。「我可沒這麼多錢，有這麼多錢，我還不如買你那匹白馬，練練騎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