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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箭神

作者:庄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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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從軍行 第171章 糾結

第2卷 從軍行

第171章 糾結

嚴助嘴角歪了歪,眼神不屑。「計是好計,不過,若僥倖得手,這戰利品該怎麼分啊?府君,徵召百姓作戰,若無賞賜,恐怕于府君清譽有礙啊。」
王興躬身領命,轉身就走。嚴助很不高興,竇去非看似兩不得罪,其實還是接受了王興的建議,掃了他的面子。他咳嗽一聲:「王君留步。」
「殿下,不可。」景昭站了起來,攔住了劉駒。他嚴肅的說道:「我覺得余善將軍的選擇更妥當。從陸地撤離,不僅速度慢,而且可能受到追擊。會稽兵不足慮,萬一東甌在浙江列陣,擋住我軍的退路,奈何?」
王興停住腳步,轉身看著嚴助,神情冷淡。大家都撕破臉了,沒必要再裝好朋友。
桓遠沉下了臉。「景將軍,我軍有萬余精銳,東甌才有多少人?只需派千人趕到江邊立陣,東甌能奈我何。過了浙江便是山林,我們就安全了。若是困在松江之中,那該怎麼辦?再上岸步行,橫穿整個東甌?」
劉駒大驚,連忙上前抱住景昭,連連給桓遠使眼色。「桓君,你先出去,我再思量思量。」
那士卒痛得扔了盾牌,抱著腳,慘叫出聲。他剛叫了兩聲,又是一箭飛至,正中他的胸口。他看了一眼遠處持弓微笑的梁嘯,慢慢的倒在地上,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
王興瞅了嚴助一眼。「嚴君在島上呆過,難道不知道桓遠不受劉駒任用?」
……
梁嘯緩緩收弓,打量著那些閩越和_圖_書士卒,嘆了一口氣。
吳縣,太守府。
竇去非尷尬不已,連忙示意人出去追王興,讓他不要只顧慪氣,忘了正事。使者的安全是大事,郎官們必須儘快回到嚴助身邊。一個屬吏追了出去,很快又回來了,一臉無奈的說道:「府君,王興已經走了。」
這種心情在看到桓遠的時候達到了糾結的頂點。在鍾離期和騶力等人的陪同下,桓遠坐著一輛軺車,帶著后羿營,緩緩來到了梁嘯的面前。
嚴王都是吳縣大姓,不過嚴助在鄉里風評並不好。竇去非推舉他為賢良的時候,就受到了不少阻力。這次嚴助持節回鄉,頗有幾分揚眉吐氣的模樣,結果在望江驛被人擄了去,出了個大丑。逃回吳縣之後,嚴助就有些不正常,過於敏感,看誰都以為人家在笑話他。
桓遠大怒:「如果按我的計劃,我們現在早就回到東冶了,你們父子也不會陰陽兩隔,人鬼殊途……」
竇去非更不高興了,起身走了出去,親自趕到門口詢問守門的衛士。他覺得這個屬吏簡直太過份了,連編個謊都不願意編。王興能騎馬?平時偶爾騎騎,那還可能,現在是戰時,隨時可能遇險,就他那騎術,不用敵人追,他自己就能摔死。
……
嚴助的臉立刻陰了下來。王興這句話明顯帶刺。
「師傅,別來無恙?」
梁嘯點點頭。他輕踢青驄,緩緩向前走去。
「由震澤到松江,不過二百余里https://www•hetubook•com•com,順水而下,晝夜行船,兩日可至,而且不勞體力,難道不比穿山越林好?此次用將軍之計,深入會稽,雖說未能攻克吳縣,畢竟也奪了一些財物。如果陸行,難道要將這些收穫也一概放棄嗎?」
王興一聲不吭,眼中閃過一抹憤怒。不過,他隨即又恢復了平靜,靜靜的看著竇去非。
竇去非將信將疑,卻也無奈。王興已經出城去了,他根本追不上。他回到大堂,向嚴助解釋了一番。嚴助也有些意外,仔細打聽了一番,依然不得其解,只得暫時擱下,先和竇去非研究戰事。
「是的,他……騎馬走的。」
一聽到兒子,景昭立刻炸了。他拔出劍,直指桓遠面門,怒吼道:「桓遠,你還敢跟我提這件事!」
當然了,這種想法,梁嘯沒有對任何人說,漢人還沒什麼民族觀念,閩越就是敵人。對閩越來說也是如此,他們殺起會稽本地的百姓時也是毫不手軟的。
「王君,你怎麼能肯定越賊會從松江走?冬季水淺,行船不便,余善、劉駒豈能不知?再說了,就算他們不知道,桓遠能不知道?他可是梁嘯的師傅,梁嘯知道的道理,他會不知道?」
竇去非轉頭看看嚴助。「嚴君以為如何?」
「嗖!」箭羽急馳而去,一箭命中一個士卒的腳面。閩越士卒大多穿草鞋,有的甚至沒有鞋,光著腳丫子,一箭射穿。不得不說,閩越士卒雖和圖書然兇悍好鬥,卻談不上精銳——他們的裝備太差了。
桓遠氣得以杖擊地,連禮都沒有行,轉身就走。景昭拜倒在地,泣不成聲。「殿下,這囚徒如此無禮,他的眼裡還有殿下嗎?只怕他的心早就去了長安,去享受他弟子的孝敬了。殿下,小心卧虎在側啊。」
梁嘯前掌踩著馬鐙,雙腿夾著馬腹,穩穩地坐在馬鞍上,拉開了弓,對準百步外的一群閩越士卒。那些士卒一見,連忙停下腳步,舉起盾牌,小心翼翼的護住自己的要害。面對梁嘯這位后羿營桓都尉教出來的弟子,即使是百步外,也沒人敢大意。
劉駒猶豫了,眨著眼睛,看看景昭,又看看桓遠。
所以,他一邊毫不留情的射殺閩越士卒,一邊為他們超渡。
然而,衛士的答案讓竇去非大感意外。王興的確是騎馬來的,而且,他的馬具很古怪,不僅馬鞍兩頭翹起,而且鞍下多了兩個鐵環,可以將腳放在裏面,看起來很穩健。
一提到財物,劉駒底氣更不足了。他現在日子過得緊,還指望這些戰利品過一段日子呢。如果走陸路,肯定要放棄一部分,這和割肉差不多。
王興話鋒一轉,又道:「當然了,嚴君所言也有道理。因此,我才建議府君做兩手準備。主力留在吳縣,靜待時機,徵發附近的百姓守護家園,反擊越賊,豈不更妙?若能及時做好準備,就算越賊從陸路逃走,也能得到震澤里的船。萬一他們是從水路逃和_圖_書走,我們有備無患,也不用擔心他們漏網。」
竇去非很後悔。早知道嚴助是這樣的一個人,當初就不可憐他了。在吳縣得罪人也就罷了,如果在天子面前出了差錯,他這個舉薦人也會受連累。
而他們付出的代價卻極小,只有幾人受了輕傷。一方面是有速度優勢,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裝備優勢,郎官們都裝備有鐵甲,閩越軍卻極少有強弩,他們手中的竹弓竹弩很難對郎官們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嚴助居中而坐,太守竇去非陪在一旁,王興坐在他對面,侃侃而談。嚴助和竇去非卻一直沒有表態,只是靜靜的聽著,嚴助的眼中還有幾分不屑,搞得竇去非很不自在。
不過,梁嘯本人對這種一邊倒的殺戮並沒有太多的興奮。在他的潛意識裡,閩越人與匈奴人不同,他們並不是外人。從秦朝起,閩越、南越就已經併入中國的疆域,不久之後,他們又重歸大漢,成為大漢的一部分。這場戰事充其量只是一場小小的內戰,不值得大加渲染。
王興拱拱手。「若能遇見,自當轉告。不過諸郎們忙於殺敵,神出鬼沒,行蹤不定,怕是不容易遇見。還請大人安坐城中,耐心等候。」說完,轉身大踏步離開。
桓遠一看劉駒扭屈的臉,心頓時涼了半截。
劉駒尷尬不已。僅有的兩個大將互相詆毀,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受。
竇去非很為難。一個是朝廷派來的使者,一個是吳縣本地大姓代表,他哪個都不和-圖-書能得罪。他想了想,笑道:「二位所言,皆有道理。這樣吧,大軍坐鎮吳縣,確保吳縣不失,王君去徵召百姓,配合作戰。不管怎麼說,先將越賊趕走再說。新年將近,總得讓百姓過個安生年吧。」
「大戰在即,我身邊不能沒有人保護。我個人生死事小,朝廷使節事大,若是失節,怕是無法向朝廷交待。王君見到衛青等人,讓他們立刻回城,不得有誤。」
「這麼快?」竇去非沉下了臉,很不高興。王興能走得這麼快?你蒙誰呢。
梁嘯抬起手,做了個手勢,郎官們大聲叫嚷起來,互相招呼著,聚攏到梁嘯身邊。衛青和李椒從不同的方向奔來,齊聲說道:「阿嘯,小心有詐。」
要想有機會表示仁慈,先得把他們打服再說。這是一個悖論,梁嘯也解決不了。
嚴助臉色鐵青,王興這句話意有所指,等於說他屍位,不幹正事,還要干擾郎官們殺敵,可謂是一針見血,不留情面。
歸根到底,還是綜合實力的差距。
利用戰馬的速度,他們人數雖少,卻牢牢的把控著主動權。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抽冷子衝上去就殺,郎官們將這種游擊戰術發揮得淋漓盡致,斬獲頗多。即使是騎術最差的他,一個上午也射殺了超過十人。
梁嘯微微一笑,撒手鬆弦。
景昭笑了一聲,又陰惻惻的說道:「再說了,我們乘船而來,如今卻走陸路回去,難道要將這些船留給敵人?桓將軍,這就是你當初的計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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