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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月氏人曾經滅了烏孫人的國，殺死了獵驕靡的父王，他不可能放著近在咫尺的月氏不問，先來攻擊大宛。就算先攻擊大宛，恐怕也是為了利用大宛的人力物力，與月氏作戰。因此，月氏人絕不會願意看到大宛被烏孫人收入囊中。」

「可是梁君的安全也不能忽視啊。」

梁嘯哈哈大笑。的確如此，當時他只把希望放在月氏人身上，現在還有可能把大宛甚至大夏——巴克特里亞一起拉進來，簡直是超出預期啊。

「副王，我想去一趟月氏，盡一切可能的說服月氏與大宛聯盟，共抗烏孫。」

昧蔡恍然大悟：「月氏？」

「這麼多？」

梁嘯目送郭文斌離開，招呼荼牛兒道：「走吧，陪我在河邊走走，我還要考慮一些事情。」

梁嘯點點頭。這些天，他雖然不用親自喂馬，但是親眼目睹老安德魯等人是如何侍候戰馬的。這不到五十人的隊伍有戰馬七十多匹，每天戰馬吃掉的錢佔去了絕大部分。這還是平時，戰時會更多。如果想招募兩百人，以步騎各半，騎士配兩匹馬，步卒配一匹馬計算，需要五百匹馬，相當於三四千人的開支。

老安德魯沉思了片刻，又掰著指頭算了一會兒。「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吧。」

「首先，打鐵還需自身硬，如果你們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不如趁早向烏孫人請降。」

老安德魯有些失望。「主君如果是擔心錢，我們可以暫不用酬勞，只要能讓我和*圖*書們一起戰鬥就行。故國已亡，我們只剩下這些血脈相同的戰友了。和他們一起戰鬥，哪怕是戰死，我們也不會孤單。」

老安德魯眼睛一亮：「主君需要多少人？」老安德魯的熱情超出梁嘯的預計，看起來他恨不得將曾經的老戰友全部招募過來，為梁嘯效力。

梁嘯殺死了突班，揭穿了蟬封和突班勾結的陰謀，他在朝堂上大獲全勝，一舉擊敗了宿敵蟬封。但是，面對烏孫人可能的進攻，他也沒有好的解決之道。

昧蔡轉過頭，看了梁嘯一眼，哈哈大笑。「能有梁君這樣的勇士助陣，我就安心多了。好吧，你準備招募多少人，兩千夠不夠？」

「那你現在能招募到多少人？」

「是嗎？」梁嘯也說不出來為什麼。那時候太緊張了，烏孫人雖死，大宛人還在一旁看著，他只想儘快回到馬背上，哪裡有時間去關心別的。要說他那一腳的力量超過荼牛兒和龐碩，連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

「副王放心，我可以留兩個人給副王，他們都有統兵經驗，只要有數百精銳，守住山口應該不成問題。副王，若能擊退烏孫人，保護大宛，這個功勞可不小啊。」

梁嘯又找來了郭文斌。老安德魯說的錢的確是一個問題，就算這些希臘人不要酬勞，基本的開支也是一個大問題。幾百人的吃喝拉撒，每天要花不少錢，沒有足夠的經濟基礎，他肯定是養不起的。

面對洶湧的https://m•hetｕ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輿情，昧蔡心裏沒底。他只能一面儘可能的安撫毋寡，一面緊急出城，找梁嘯商議。

梁嘯眨眨眼睛。「沒有啊，我沒這樣的感覺。」

「我是有計劃，不過還需要副王的支持才行。」

「你放心，一定會有機會的。」梁嘯鄭重的承諾。「只要你給我一點時間。」

「什麼事？」

「大宛雖弱，卻也不願意依附他人，如果能戰，當然還是要一戰的。」

老安德魯畢竟是見過世面的，連連點頭，立刻去找其他的夥伴商量，先滿足梁嘯兩百人的要求。

荼牛兒跟了上來，看看四周，低聲說道：「阿嘯，我問個事。」

兩人沿著河邊，邊走邊談。

「這件事得從長計議。」梁嘯說道：「不過，我們要想在這裏站穩腳跟，沒有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突班死了，烏孫人很可能會急眼。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實力，也許不用烏孫人動手，大宛人就會殺死我們。」

「這還不算多。在月氏人來之前，大宛是巴克特里亞的一個郡，只有一些駐守的兵力，大部分人都被歐克拉提德斯一世調去征討南方了。」

「可是……你怎麼可能一腳踹斷那個角抵士的胳膊，而且是在被他制住的情況下。我後來試了一下，就算是我，也未必能一腳踹斷。我讓大虎也試了一下，大虎也說不太可能。」

「好，那就辛苦梁君了。我向大王請示，派人護送你去。沙漠里常有盜賊出沒，梁君和-圖-書又攜帶重禮，沒有保護可不行。」

「還有一千三百多。」

「真是一匹好馬。」梁嘯撫著馬脖子，贊道：「騎在這樣的馬背上，走遍天下都不怕。」

「哈哈，主君說得對，的確是一匹好馬。不過，好馬更要用心侍候，要不然的話，它會受委屈的。」

難怪以大漢七十年的積累，剛打了幾仗就花得乾乾淨淨。

昧蔡最近很撓頭。

郭文斌應了，轉身去安排。

昧蔡看看梁嘯，心裏莫名的安了些，隨即又有些慚愧。自己年近四十，又是大宛國的副王，居然還要向一個尚未二十的漢人少年請教如何保護大宛國，真是沒面子。

這簡直是個無底洞啊。

「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腿上力氣特別大？」

大宛不是烏孫的對手，這是人所共知的現實，即使昧蔡本人也不能否認。因此，不少權貴指責他引狼入室，得罪了烏孫人，很可能會給大宛帶來亡國之禍。

「梁君有計劃了？」

梁嘯有點被他嚇著了。他連忙聲明，目前只是想多招一些侍從，保障安全，用不了太多的人，最多兩百就夠了。

昧蔡連連點頭，神情輕鬆了許多。

聽了梁嘯想擴招的想法，郭文斌仔細考慮了一會。「兩百人的費用，我可以解決，再多的話，就有點困難了。大人，人的開支有限，馬的開支才是大問題。大宛馬的餵養很講究，平時還可以放牧，戰時卻必須用精料。一匹馬的開支相當於五六個人，上等戰馬還要翻番。餵養不到位和-圖-書，這些戰馬發揮不出作用的。」

——

「大人所言甚是。」郭文斌撓撓頭。「不過，烏孫人是匈奴人的附庸，我們既然決定要與匈奴作戰，遲早就要面對烏孫人。再者，大人不遠萬里來到此處的目的，不正是牽制烏孫人，進而拖住匈奴人嗎？現在這個目的快要達到了，甚至比我們當初預想的還要順利一些，應該高興才對。」

梁嘯皺了皺眉。除去收購絲綢絲織的五千多金，剩下的三千多金都用在了這四五十人的身上，要養兩百人得花多少錢？

「籌集的那一萬金還有多少？」

「老安德魯，像你這樣的戰士，大宛還有多少？」

「可是，除了副王之外，我對大宛的貴人信心不足。」

「那好，你想想辦法，儘可能的多籌一些錢。我再和昧蔡商量商量，看看他能不能支持一些。我估計，他現在也很撓頭吧。」梁嘯想了想，又道：「你和聶壹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送個消息回去，讓家人放心，也讓朝廷知道我們還活著。」

梁嘯站了起來，走到老安德魯的身邊。老安德魯卷著袖子，正在洗涮戰馬，見梁嘯走近，他連忙停下手裡的活，躬身行禮。

「副王，你現在比我更需要信得過的人。」梁嘯笑道：「這就要說到我說的第二個問題了。突班死了，烏孫人遲早會生疑。不管將來是戰是降，副王都應該做好準備。至少應該派人先控制山口，你說是不是？」

「要不，我來安排人？」

聽完了昧蔡的擔心，梁ｈｅtｕbooｋ.coｍ•ｃoｍ嘯笑了一聲：「副王，我們漢人有句話，叫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危機危機，既有危險，也有機會，你說是不是？」

梁嘯連忙拜謝。為了避免昧蔡擔心他坐大，他主動提出，先招募兩百人去月氏，剩下的人就留在大宛，接受昧蔡的命令，梁嘯安排兩個好友幫他指揮、訓練。昧蔡大喜，一口答應，興沖沖的走了。

昧蔡有些遲疑。他對打仗的事不是很熱心，也不是很在行。

梁嘯微微頜首。昧蔡雖然說得不是很堅決，但至少說明他是不甘心向烏孫人俯首稱臣的。這是好事。「其實，大宛有最好的戰馬，也有幾萬戰士，即使烏孫傾力來攻，也未必能勝。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宿敵在一旁虎視眈眈。」

「梁君請說。」

「我想請副王給我撥一些軍餉和裝備，我自己再想想辦法，招募一些老兵，保護我出使月氏。一旦戰事爆發，我再率領他們追隨副王，為副王效力。不知副王意下如何？」

梁嘯心裏暗贊一聲：我日，這貨很有錢啊，一開口就是兩千？在大漢，兩千人就是一部，至少得是個校尉才有資格統領這麼多人，說不定還得是中郎將。

昧蔡怦然心動。蟬封已經敗了，他如果立下戰功，他在大宛國的位置豈不是更加牢固了？

梁嘯皺了皺眉。郭文斌趕了過來，將老安德魯的話翻譯給梁嘯聽。梁嘯連連點頭。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也許該學點希臘語、拉丁文了。以後要和大量的希臘人打交道，一直依靠翻譯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