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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蔡笑而不語，得意洋洋。

獵驕靡憂心忡忡，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安。他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事情脫離了自己的控制，這種感覺很不好。

戰鼓聲響起，山道兩側的石壁上冒出一面面戰旗，無數頂盔貫甲，手持弓箭的戰士從巨石后露了出來，張弓搭箭，對準驚魂未定的烏孫人便射。一時間，箭如飛蝗，嗖嗖之聲不絕於耳，烏孫人紛紛倒地。

李舒昀連忙說道：「這是副王指揮有方，我們不過是按照副王的部署行事罷了。」

十一月初，梁嘯回到了貴山城外。

更讓獵驕靡擔心的是，大宛人一向軟弱，這次怎麼強硬起來了，而且做得如此不留餘地，連使者都殺了。

昧蔡一口答應。送走了李舒昀，他洋洋洒洒的寫了一封報捷文書，向貴山城報捷。

山崖兩側的戰士揮起手中的長劍，砍斷了系住巨石的樹皮繩，巨石沿著山路滾下，發出轟隆隆的巨響。烏孫人大驚失色，舉頭看去，只見頭頂塵飛揚，幾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隆，撞擊著旁邊的石壁，一塊塊碎石散落，鋪天蓋地而來。

巴圖見狀，端著酒杯來到梁嘯的面前，笑嘻嘻的說道：「恭敬貴使，得大宛明珠垂青。」

——

特別是那張弓，那是匈奴單于賜給他的，他絕不能遺失。

首戰告捷，斬首百余，而已方無一傷亡。對大宛人來說，這是不多見的捷報。由此可見，烏孫人也沒有那wｗｗ.ｈｅｔｕｂook•ｃom.ｃｏm麼可怕，居然被一群老兵打敗了。

烏孫人先被巨石攻擊，再被箭雨覆蓋，死傷慘重，已經沒有了鬥志。面對這些明顯年齡偏大的老戰士，他們也沒有多少戰鬥意志。即使鼓起勇氣，拔出戰刀迎上去，也根本不是這些鬥志昂揚的希臘裔老戰士的對手，紛紛被刺倒在地。

騎士不知道如何回答。

梁嘯愣了一下，這才意識到巴圖別有用心。他眼角一挑，看了一眼正眼神如伽薩特斯之水，不離他左右的洛緒麗，再看看身邊這位王子文弱中透著几絲淫邪的眼神，手有點痒痒，有一種一個大嘴巴子抽過去，打落他滿嘴牙的衝動。

見烏孫人越聚越緊，老安德魯擺了擺手，下達了命令。

月氏人、大宛人共聚一堂，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拿走吧。」昧蔡揮了揮手，示意人把這些首級拿出去。他挽著李舒昀的手臂，親熱的說道：「李將軍，此戰你與安德魯都尉有功，待我報與大王知曉，予以嘉獎。」

傾刻間，人喊馬嘶，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這些話不能當著昧蔡的面直說。李舒昀只好隱晦的提議昧蔡多派斥候，不要被烏孫人鑽了空子。

「副王，烏孫人受挫，恐怕不會罷休。他們很可能會繞道北口，迂迴突襲素葉城，也可能會襲擊副王背後。請副王多多留心。」

——

為了避免誤會，他讓阿奢那和巴圖先在伽薩https://m.hetubook.com.com特斯河南岸紮營，自己趕回貴山城，和毋寡接洽。

「當真？」巴圖嘴角一歪，眼角帶笑，瞥了正在熱舞的洛緒麗一眼。「貴使之心如雪山，本王子的心卻如地泉，當真是心動得很呢。」

「必然是突班失手，激怒了大宛人，大宛人這才決定與我作對。」獵驕靡有些後悔。不僅因為突班是一個聰明的手下，更因為那張弓和寶刀。這些東西如果落入大宛人手中，簡直是烏孫的恥辱。

——

梁嘯連忙起身還禮，謙虛道：「慚愧，慚愧。某不過是一普通人，當不得公主垂青。」

昧蔡點點頭。「素葉城城克瑞翁已經做好了準備，就算烏孫人到了城外，也撿不到什麼便宜。他要是來攻擊我，送我一頂桂冠，我也不會推辭。我這兒有一萬大軍，養精蓄銳，只等他來。」

說完，不等獵驕靡說話，烏單揚長而去。

得知梁嘯與月氏結盟成功，月氏女王派了五千騎士來援，毋寡鬆了一口氣。他派大臣出城，將阿奢那與巴圖接進城中，設宴款待。

獵驕靡瞪了他一眼。面對老渾邪王，他不敢如此放肆，可是面對烏單這個新渾邪王，他要自信得多。

誰給他們撐腰？是漢人，還是……月氏人？

戰鬥結束得很快，兩通鼓罷，已經沒有一個還能站著的烏孫人了。

與此同時，五十名穿著希臘式戰甲的步卒出現在山道上，他們四五人一排，左手持盾，hetubook.com.com右手持矛，一步步逼向烏孫人。等戰鼓聲停，頭頂密集的箭矢消失，他們剛好趕到烏孫人的面前，舉起長矛，開始殺戮。

昧蔡掏出一方絲帕，掩住口鼻，眼中卻是滿滿的笑意。

李舒昀和安德魯從山坡上下來，查看戰場，命人將戰馬收攏起來，即使是已經倒斃的也不浪費，這些都可以做為軍糧。烏孫人的首領則全部割下，堆在巨石上。

那個倖免的烏孫斥候已經被摁在地上，四肢反捆。

幾塊巨石一堵，原本就不寬的山道立刻被堵得滿滿當當，只留下一點縫隙，別說是馬，就算是人，也只能側著身子才能擠過去。

「有多少人？」

獵驕靡眯著眼睛，打量著滿臉是血的騎士，眼神如狼。

「看不清，滿山都是人，可能有好幾千。」騎士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疼痛和恐懼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隆隆滾過的巨石固然驚人，那些全身罩在鐵甲中的戰士卻更加可怕。直到現在，他還能感受到那種混雜著狂熱和冷酷的詭異眼神帶來的殺氣。

李舒昀有些擔心。昧蔡之前有畏敵的情緒，現在卻有些自信過頭。一萬步騎是不假，可是這些大宛將士實力如何，他是心裡有數的。說得難聽點，還不如老安德魯招募的希臘老兵呢。真要遇到烏孫人，他們未必能戰而勝之。

烏單聽完獵驕靡的轉述，吃了一驚。如果說大宛人已經做好了準備，那這次襲擊大宛的戰事就沒那麼簡單了。和圖書「大宛人連你的使者都敢殺？」

李舒昀看了老安德魯，挑起大拇指，贊了一聲。他也曾經從這個地方走過，只是當時梁嘯和謝廣隆重傷，昏迷不醒，他不得不挑起重擔，急著趕路，也沒留意這裏的地形。老安德魯有心，記住了這個地形，決定在這裏設伏，無疑是個正確的選擇。

「這麼多人，那大宛是知道我要來，早就做好準備了？」獵驕靡抬起手，摩挲著頜下的鬍鬚，眼神閃動。

正當眾人開懷暢飲之時，洛緒麗公主帶著幾個侍女出現在眾人面前，立刻引來了一片歡呼。不少大宛貴族起鬨，要看洛緒麗跳舞。洛緒麗也不推辭，大大方方來到席中，扭動著腰肢，且歌且舞。她的腰肢柔若無骨，她的眼神卻更加靈動，不時地掠過梁嘯的臉龐，情意綿綿，毫無遮掩的意思。

烏單對獵驕靡的擔心不以為然。「月氏來了又如何，正想找他們呢，他們趕來送死，還免得我們趕路。你在這裏強攻，我繞道北口奔襲。」

大宛人在山中設伏，將百余名前鋒騎士一網打盡？

獵驕靡擺了擺手，示意騎士出去。他深思了片刻，派人請來了烏單。

烏孫騎士紛紛撥轉馬頭，想要策馬逃離。可是百餘人聚在一起，根本沒有多少空間。沒等他們轉過來，巨石已經滾到他們的面前，一路碾過。

巨石隆隆滾過，一直滾出百餘步，才慢慢的停了下來，橫亘在山道中間。

說話間，百余烏孫騎兵來到了坡前，為首的百https://www.hetubook.com.com夫長看了看山道，勒住了戰馬，用馬鞭指了指。兩個騎士跳下馬，牽著戰馬，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其他人都在坡下等著，慢慢的聚在一起，四處張望，有的還拿出了武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烏單哼了一聲，不屑一顧。「北口地勢平坦，沒有這麼險要的地形，就算大宛人有埋伏，也拿我沒辦法。你就安心等我的好消息吧，看誰先到素葉城。」

運氣好，沒有被巨石壓死的烏孫人一看，頓時傻了眼，後腦勺涼氣直冒。

突班這是怎麼回事？虧他還大言不慚，信心滿滿，結果一敗塗地。獵驕靡非常惱怒，進退兩難。大宛人已經趕到了山口設伏，自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繼續攻擊大宛還有多少成功的機會？是強攻，還是轉道？

獵驕靡提醒道：「大宛人既然在這裡有了準備，別的地方也可能有埋伏，你千萬不要大意。」

盤問完畢，老安德魯拿出一柄短刀，割下了烏孫人的耳朵，然後給了他一匹馬，讓他離開。

巴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危險，依然笑盈盈的看著梁嘯。倒是對面的阿奢那意識到不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緊張的看了過來。

巨石速度不減，繼續沖向烏孫人。

沒等烏孫人想明白，巨石沿著山坡滾落，撞向聚在一起的烏孫人。已經走上山坡的烏孫騎士大驚，一個緊貼石壁，看著巨石從眼前滾過。另一個轉身就跑，剛走兩步，就被巨石追上，壓倒在地，慘叫一聲，爆出一團血花，瞬間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