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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王客氣了。」梁嘯舉起酒杯，笑嘻嘻的說道：「慶賀副王立功，名利雙收，當滿飲此杯。」

「月氏人、大宛人不會和我們搶嗎？」

他正在愁下一步怎麼走。

雪下得越大，他們越開心。因為這意味著匈奴人的日子越難過。他們來得從容，帶了充足的給養，匈奴人卻是鎩羽而歸，除了戰馬，大概也就只有人肉可吃了。幾千里的路，能回去多少人，實在是個未知數。

原來大宛人不僅僅是靠貿易，還背靠金山啊。天下掉下一個金餡餅，正好砸在他們頭上，於是他們就可以坐享衣食無憂了。有強敵入侵，他們寧願花錢買平安，因為這點錢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你現在只是被他利用，不是自己動心思。」館陶伸出保養得極佳的手指，狠狠戳了戳陳阿嬌的額頭。「你得動點心思，想想他想要什麼，而不是像根木頭似的，被他騙得暈頭轉向。」

聶壹等漢商已經為他籌集了一萬三千多金，再抽下去，只怕流動資金會出問題。他也不忍心再從他們身上抽血，必須另開財源。如今昧蔡透露了這麼一個消息，他立刻有了方向。

陳阿嬌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我看好你們。」梁嘯笑道：「你們都是我挑出來的精銳，別說在這裏，就算是放眼天下，你們也很難找到真正的對手。好好享受這段時光吧，這將是你們生命中最值得回憶的幾個月。」

陳阿嬌扭過臉，佯作和-圖-書看風景。館陶長公主見了，長嘆一聲：「太皇太后是你我母女的靠山，如今她年老體衰，時日無多，你倒為了一個庶人來煩她，真是沒分寸。阿母的一片苦心，全被你糟蹋了。總有一天，你要被衛子夫代替，我也要被平陽壓過。」

「阿母，大母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問她淮南王的事，她卻說起梁王。」

「什麼機會？」

「大人，為什麼只是幾個月，而不能是幾年呢？」靈狐呷了一口酒，慢吞吞的說道。

「能生女兒，就能生兒子。」館陶長公主瞥了陳阿嬌一眼。「就你這脾氣，他有事才到椒房殿住一夜，你什麼時候才能懷上？」

「大人，匈奴人這麼不經打，戰利品可怎麼辦？」

來的時候，匈奴人還不知情，有機可趁。現在殺了姑鹿狐、渾邪老王，又重創了烏單，再想偷偷地溜過去，恐怕是不太可能了。一旦被匈奴人抓住，他的下場也許比張騫還慘，娶老婆、生孩子是別想了，砍頭挖心倒是妥妥的。

梁嘯安慰道：「放心吧，不會虧待大家的。下大雪，匈奴人的日子不好過，有的是人頭等著你們去撿。」

陳阿嬌急了，脹紅了臉，尖聲叫道：「他不肯來，我有什麼辦法？」

梁嘯笑笑。「還請副王指教。」

至於這座金山是福還是禍，那就看你怎麼看了。不過，對他來說，這倒是個好消息。

梁嘯瞟了他一眼。「等這次任務完成，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們解散之後，就很難再有機會組建這麼精銳的團隊了。說不定，你們還會眼紅其他人的荷包，殺個你死我活。」

「我沒……醉。」昧蔡哈哈大笑，用力的一揮手。「你我聯手，誰人能敵？」

陳阿嬌如夢初醒，頓時氣得咬牙切齒。

「傻孩子，你得想辦法，勾住他的心啊。」館陶長公主恨鐵不成鋼。「你要投其所好，才能攏住他的心，不被其他女人鑽了空子，才能保住這皇后的位置。」

「知道大宛為什麼這麼富足嗎？」昧蔡半眯著醉眼，得意洋洋的看著梁嘯。「知道大宛人為什麼不願意放棄這片牧場嗎？」

大雪封山，哪兒也去不了，他們只能在這裏閑聊打屁，消遣時光。

梁嘯笑著，命令將昧蔡扶入內帳休息。昧蔡嘟噥著，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那是。」野牛大笑起來。「跟在我們後面，他們連屁都吃不著。」

館陶長公主款款而行，陳阿嬌跟在後面，若有所思，越落越遠。館陶長公主聽得環佩之聲漸遠，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轉身看著陳阿嬌。陳阿嬌趕了上來，神情疑惑。

「搶是不可避免的。不過，我們是盟友，不是敵人，不可能撕破臉皮。能不能搶到，就看誰的動作快。這一點，我相信你們不會不如那些老爺兵吧？」

「阿母，你怎麼能這麼說？」陳阿嬌急了。「她只是生了一個女兒，又不是……」

「你和圖書能不能有點志氣？」館陶長公主越發生氣。「你是皇后，他不留宿在椒房殿，難道應該和那些倡伎廝混？你這個皇后真是一點尊嚴也沒有。他偶爾來一趟，便讓你高興成這樣，忙不迭的跑來替他做說客？」

梁嘯與昧蔡坐在帳中，圍著火燒得旺旺的火塘，一邊喝著酒，吃著烤肉，一邊閑扯。

陳阿嬌紅了臉，連連點頭。「他昨天留宿在椒房殿。」

館陶長公主也不理她，很突兀的問道：「天子是不是去了椒房殿？」

雖然受到了一次重創，但最後還是反敗為勝，立了一個大功，昧蔡心情很不錯。他今天喝得有點高，忘記了副王應有的矜持，和梁嘯勾肩搭背。

——

難道還像來的時候那樣，靠運氣？

傭兵們的眼神立刻不一樣了，少了幾分親熱，多了幾分戒備。

「副王，你醉了。」

梁嘯帶著郭文斌、阿爾法和希格瑪出了帳，踩著齊膝深的雪，走回自己的帳篷。半路經過傭兵們的大帳，他停了下來，進去看了看。傭兵們有的在閑聊，有的在喝酒，有的在擦拭兵器。看到梁嘯進來，野牛等幾個頭領立刻圍了過來，熱情地將梁嘯引到主位上坐下。

「這個你就不要管了，等我問清楚了，再做計較。」

「我現在不是正在做么？」

「應該的。」昧蔡舉起酒杯，一飲而盡，血紅色的葡萄酒灑得到處都是。他抹了抹嘴，又大著舌頭說道：「洛緒麗雖然不是我的女兒，我卻非常疼愛www•ｈｅｔｕｂｏｏｋ•com•ｃｏm她，希望她能找到一個如意郎君。我知道她感激梁君，如果梁君願意娶她為妻，大宛和大漢有姻親之好……」

萬里草原，征途漫漫，以大漢目前的實力，恐怕無法保證這條道路的暢通。單憑大宛和月氏的兵力，短時間內也無法和烏孫、匈奴正面硬撼。那我怎麼才能回去？

梁嘯忽然醒過神來。這段時間只想著怎麼和月氏人、大宛人聯盟，把中亞的好馬引入中原，卻忘了這麼一件事。沒錯，在後世，這一帶應該屬於阿爾泰山脈，阿爾泰的意思就是金子，是著名的黃金產地。

梁嘯笑了。當初和這些傭兵們說好的，傭金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預付金，一部分是素葉城守府支付的傭金，這兩部分已經支付到位；還有一部分，佔到總傭金的一半以上，要由戰利品來支付。現在匈奴人不戰而逃，戰利品要落空，這些傭兵自然急了。

「是的，塞人把這座山稱為金山，山裡經常可以撿到金子。不僅有金子，還有寶玉。」昧蔡哈哈大笑。「烏孫人被月氏人打敗了，塞人被月氏人趕走了，這片牧場就成了我們大宛人的，這裏的金子和寶玉都是大宛人的。所以，我們根本不缺錢。」

「梁嘯究竟是哪裡人，你別急著告訴他，阿母先派人去查查。」館陶長公主沉吟片刻，冷笑道：「如果他真是梁國人，和梁王有關，說不定倒是我母女的機會。」

陳阿嬌撅起了嘴。「阿母，你怎麼又說我？」

像和-圖-書商隊一樣請雇傭兵保護就成了唯一可能的辦法。但也只是可能而已。能不能可行，還要看荷包鼓不鼓。傭兵要冒生命危險，比一般的傭工貴得多，沒有足夠的經濟基礎是無法成行的。他是使者，不是商人，沒人利潤而言，要組織雇傭兵，只能靠贊助。

「哈哈哈……」昧蔡用力地拍著梁嘯的肩膀。「沒錯，如果不出意外，這一片牧場將成為我的領地，這片金山也將由我來管理。梁君，這都是你的恩賜，我一定不會忘了你。」

「有金子？」

梁嘯連忙攔住了昧蔡。昧蔡喝高了，開始胡說八道。他要是真娶了洛緒麗，以後的仕途也就到此為止了。漢武帝絕不會同意一個娶了大宛公主的人負責西域的事。洛緒麗再喜歡他，毋寡也不會讓她嫁給一個普通的大漢人，除非這人能在大宛常駐，而且有官方身份。這是兩個不可兼得的選項。

「因為這裏……」昧蔡用力的指了指地面，手指頭差點戳到地。「有！金！子！」

館陶長公主瞪了她一眼。「你大母是老了，也有點糊塗，卻比你清醒得多。」

再說了，洛緒麗雖然美麗可愛，可他內心裡最喜歡的卻還是那個淮南翁主。

攔住了烏孫人，擊退了匈奴人，他基本在大宛站穩了腳跟。可是，烏孫人、匈奴人依然橫亘在他的歸途之上。任務完成之後，能否活著回到大漢領賞，依然是一個問題。

「這次打敗了匈奴人和烏孫人，金山還控制在大宛手中，副王是首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