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是大巫師從大屠耆中行說那裡求來的秘法，據說修行日久，可以還陽。不過，烏單對還陽不抱太大的希望，畢竟中行說自己都沒能還陽，更別說他了。但是他希望通過修行秘法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正如大巫師所說，他已經有了子嗣，能不能還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有實力。

「我倒不是想起他是誰，我只是覺得那個傭兵的聲音有些耳熟，應該在哪裡見過。」梁嘯抬起手，點點自己的太陽穴。不知道為什麼，他這兩天一直在想那兩個人，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他有種感覺，這兩個人恐怕不是普通的傭兵那麼簡單，自己也許錯過了什麼。

「既然如此，讓獵驕靡回來吧。」烏單輕哼一聲。「就算拿下大宛，也沒他的份，不如回來收拾阿留蘇。我們兵力太少，藉助地形困住他已經不易，想儘快擊殺他根本不可能。沒有兩倍以上的兵力，我沒有把握。」

「那人手裡有一張漢式硬弓，想來箭術不一般。這樣的高手，只要見過面的，幾乎都被我們籠絡過來了。剩下的要麼沒見過，要麼是真的喜歡單獨行動。可是我問過皇甫其，他在西域多年，雇傭過不少傭兵，也沒聽說有哪個使漢式硬弓的傭兵箭手。這人……著實有些神秘。」

阿瑞堪沉下了臉。「是哪些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如此無禮？你告訴我，我去殺了他們。」

烏單語塞，隨即又說道：「為了殺掉阿留hetubook.com.com蘇，你們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蒲類海？草原上已經全是匈奴大軍，就憑他那幾百人，難道還能找到偷襲的機會？」烏單琢磨了片刻，大惑不解。突然，他叫了起來：「不好，他很可能是去襲擊落後的輜重人馬了。」

阿瑞堪怔住了。她遲疑地看著烏單，幾次欲言又止。阿留蘇是月氏人在蔥嶺以東的殘部，又是月氏人中最善戰的勇士。如果殺掉阿留蘇，月氏人膽寒，將徹底退出蔥嶺，烏孫將是這片土地是最強大的王者。為了殺掉阿留蘇，獵驕靡付出了很多心血，包括向匈奴人低頭。

烏單冷冷地看了阿瑞堪一眼。「我和阿留蘇不相上下，可是我手裡的弓沒有他的弓強，更重要的是他身邊有幾十個願意隨時為他去死的勇士。我呢？我身邊的衛士都鄙視我，恨不得我早點去死。你說，我和阿留蘇對陣，有多少贏的希望？」

「烏單？不可能吧，那麼大雪，不凍死才怪呢。」荼牛兒撓撓頭，不太相信梁嘯的話。「就算是他，他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練成箭術？既然練成了這麼強的箭術，為什麼不回渾邪王部爭位？匈奴人追隨強者，以他的身份和箭術，奪回王位再輕鬆不過了。」

阿瑞堪毫不退縮。「那你為什麼不射殺他？你知道拖一天，我們會有多少損失？」

「不用你殺，我自己會殺。」烏單擺擺手，示意阿瑞堪稍https://m.hetubook.com.com安勿躁。「還有一件事。我告訴過你，梁嘯向車師去了，你有沒有打聽到什麼消息。如果讓他出現在獵驕靡的背後，獵驕靡會很危險。」

「主人呢？」希格瑪嘻嘻笑道：「要不要叫個姐姐來陪你？」

「這個……」荼牛兒語塞。他想了想，又反駁道：「那他的箭術是怎麼練成的？」

他非常後悔。如果大巫師在身邊，也許能告訴他解決的辦法。現在大巫師杳無音訊，他就算想認錯也找不到她人，只能自己埋頭苦練。

荼牛兒沉默不語。梁嘯的聽力好，記得那人的聲音，他卻做不到。不過，他幾乎和梁嘯形影不離，梁嘯遇到那兩個傭兵的時候，他應該也在場。只是他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兩個傭兵。

「力量倍增？」荼牛兒一臉的懷疑。「有這樣的好辦法？那你說我聽聽。」

梁嘯瞪了她一眼。「再多嘴，就由你來陪。」

「這隻是可能。況且他練的不是箭術，而是力量。以他的特殊情況，只要肯下苦功，短時間內力量倍增是完全有可能的。」

「你還記得我們在尉犁城外遇到的那兩個傭兵嗎？」

「再神秘又能如何？」見梁嘯苦惱，荼牛兒反過來安慰他。「以我看，他雖然很強，卻還不是你的對手。」

荼牛兒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阿瑞堪遲疑了半晌，最後說道：「任何代價。」

若非如此，他又怎https://www.hetubook.com.com麼會放棄和阿留蘇單挑的機會。

「不對。這個人出現得太詭異，不得不防。」梁嘯皺起了眉頭，沉吟良久。「我想到了一個人。」

希格瑪縮了縮脖子，吐吐舌頭，溜了出去。荼牛兒走了進來，看看梁嘯。「阿嘯，怎麼還不睡？」

烏單心中生起一股莫名的怒氣，厲聲喝道：「姐姐，連你也不相信我？」

「什麼事？」荼牛兒緊張起來。

身為獵驕靡的閼氏，阿瑞堪知道獵驕靡的驕傲。雖說匈奴對他有恩，但他終究不是一個俯首聽命之輩，只是眼下實力不濟，只能委曲求全罷了。總有一天，他會和匈奴人平起平坐，做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牛兒，你來得正好。有一件事，我一直掛在心上，覺得不太對勁。」

兩個多月的苦練，他的力量增加了一倍有餘，現在能輕鬆開拉兩石弓，但是他的箭術並沒有相應的提高。他能將箭射出一百多步，但是六七十步以外，他的命中率會大幅度下降。

過了一會兒，他再次將弓拉滿，屏住呼吸，保持靜止狀態。

梁嘯披上衣服，摸摸希格瑪的腦袋。「你也累了，去睡吧。」

「烏單的箭術原本就不差。」梁嘯輕笑一聲。「其實，要練上成箭術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難事，關鍵在於你能不能控制自己的慾望，能不能心無旁騖、日復一日的練習。你看，同樣向我學射，帕里斯練不成，希格瑪就練成了。」

「誰？」

赤谷。

有和_圖_書一段時間，他們天天與傭兵在一起，哪能記得那麼多。

「那可怎麼辦？」

「沒有。」阿瑞堪搖搖頭。聽烏單提起梁嘯之後，她就派人去車師打聽。結果車師王說，漢使的確來了一下，不過沒敢攻城，然後就向東去了。看那樣子，大概是想繞道蒲類海一帶。

「那你為什麼不答應阿留蘇的挑戰？」

荼牛兒點點頭。「當然記得。怎麼，你也想起來了？」

「昆彌的使者回來了，問谷里的戰況。」阿瑞堪轉了個圈，怒不可遏。「你為什麼不射殺阿留蘇？殺了阿留蘇，月氏人就會崩潰，昆彌的心頭大患就可以消除，谷里的損失也就值了。」

夜深人靜，梁嘯練完箭，出了一身微汗。希格瑪拿過布巾，幫他擦去汗，又遞上一件單衣。

荼牛兒眨著眼睛，又道：「你是說帕里斯心不定，所以練不成。希格瑪心定，所以能練成。烏單死裡逃生，又沒了卵子，所以也能練成？」

「你聽了也沒用。這種方法練的是拙力，不是勁。」梁嘯笑了。「要不然的話，鍾離叔能不告訴你？力量再大，也不如勁，你能把龐碩玩得團團轉，不就是因為他用的是力，你用的是勁嗎？」

「沒辦法，提高警惕，不要給他偷襲的機會。」梁嘯笑了起來，只是笑得有些苦澀。聯想到那張漢式弓，他覺得烏單的變強和漢人有莫大的關聯。「希望教他這個辦法的人沒有告訴他真正的訣竅。」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烏單轉過頭，看到姐姐https://m.hetubook.com.com阿瑞堪快步走了進來，身後站著面色尷尬的伊烏爾。他遲疑了片刻，放開了弓，賁起的肌肉也恢復了原形。

弩的射速雖慢，可是用來遠程狙擊卻是極佳的利器，兩三百步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現在是沒什麼好怕的。我只是擔心，萬一他明白了其中道理，不玩弓，而是玩弩，那就有些麻煩了。」

——

那張漢式硬弓被他拉滿，弓上搭著一枝箭，箭頭直指遠方。他一動不動，慢慢地調整著呼吸，每一次都將氣得吸得很滿，然後憋住，一直到手臂微微顫抖，無法堅持，這才緩緩鬆開，同時吐出口中氣息。

他最大的障礙就是阿留蘇。阿留蘇的存在阻擋了他稱霸天山南北，沒有阿留蘇，南山的那些月氏人和塞種就只能向他俯首稱臣，烏孫的實力將得到極大的發展。

烏單裸著上身，肩背肌肉一條條的賁起，露出清晰的輪廓。

荼牛兒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弓勝在射速快，輕便易用。弩勝在射程遠，精準易學。別看梁嘯現在能用兩石半的硬弓，可是論射程，這不過是弩的入門級。弩的問題一是射速慢，二是比較重，不便攜帶。如果烏單改用弩以發揮他的力量優勢，彌補射藝不足，麻煩可不小。

烏單還沒回答，阿瑞堪又說道：「你是不是騙了我？你根本不是阿留蘇的對手。」

梁嘯挑起嘴角，露出一絲壞笑。「如果他沒有卵子呢？」

「烏單。」梁嘯揉捏著手指，陣陣酥麻從指端流過。

「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