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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箭神

作者:庄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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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卷 從軍行 第340章 受挫

第2卷 從軍行

第340章 受挫

「主人,你……要不要洗漱一下,早點休息?」
「今天有點上火。」梁嘯尷尬的咧了咧嘴。「李兄海涵。」
「主人,那現在怎麼辦?回大宛嗎?」
他擔心的是獵驕靡和阿留蘇。
梁嘯眨了眨眼睛,也笑了。的確,這一路走來,他戰無不勝,屢次以少勝多,不僅別人把他當作神,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神,沒什麼困難克服不了。細細想來,這次攻佔達坂,爭奪西域控制權的計劃太冒險了。他想以蛇吞象,現在把右賢王這頭象誘了進來,卻咽不下去,逼得東方朔只能以身犯險。
如果他正在攻擊達坂的時候,這兩個人撲了出來,那該怎麼辦?
傳令兵應了一聲,縱馬奔了出去,將命令傳達到前方的將士耳中。
「我勸你不要自找沒趣。」東方朔打了個哈欠。「見好就收吧,現在回到草原上去,你多少還能保住一點顏面。真要在達坂久攻不下,你可就連這點顏面都丟凈了。」
外城破城在即。
希格瑪坐在一旁,裹緊了大氅,歪著頭,盯著梁嘯。
屋裡很安靜,只要火塘里的木頭燒得絲絲作響。
在渾厚的號角聲中,匈奴人發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習慣了騎射的他們舉著盾牌,扛著雲梯,在弓箭手的掩護下,不斷向黃土築成的城牆發起衝鋒。
「不是啦,不是啦。」希格瑪忍俊不禁,咯咯地笑出聲來。「主人現在更像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
「這個不急和_圖_書。」梁嘯笑了,有一種說不出的信任。「東方朔最大的本事就是保命,他不會有事的。」
送走了李當戶,梁嘯回到屋裡,背著手,慢慢地踱起步來。他走得很慢,有時候被正在收拾的希婭、希格瑪擋住,他就停下來,等她們收拾完。希婭和希格瑪都覺得有些不安,加快了速度,將屋裡收拾整齊。
身後的門「吱呀」響了一聲,梁嘯出現在門口。李當戶吃了一驚,下意識的站了起來,抬起袖子拭了拭眼角,手已經握住了環刀。
右賢王連忙下令。「傳令,任何人不得損壞東方先生的馬車。如有絲毫損傷,老子扒他的皮。」
東方朔斜躺在一輛大車上,托著腮,無精打採的看著遠處的城牆,興趣缺缺。「那不是因為你們強大,而是因為龜茲人太過弱小。」
半夜,李當戶抱著環刀,靠著柱子,坐在廊下的欄杆上,眼皮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不住的往下墜。
可是,他又睡不著。龜茲一旦失守,匈奴人得到了充足的補給,勢必回軍達坂。能不能安全脫身,誰也不敢打包票。匈奴人肯定守住了達坂北口,獵驕靡還屯兵伊犁河谷一帶,他們就算想逃回大宛都不太可能。
「我們得把他救出來。」
希格瑪安靜的坐地一旁,不時的眨眨眼睛,好奇的看著梁嘯。偶爾的,梁嘯轉過頭,看她一眼。
「一年不成問題。超過一年,就很難說了。」
龜茲將士藏和_圖_書在城牆後面不斷的射箭,用長矛和戰刀攻擊爬上城頭的匈奴人,竭盡全力的反擊。只是他們的士氣明顯不如匈奴人高漲,越來越多匈奴人爬上了城頭,展開了肉搏戰。
東方朔翻身跳下了大車,伸了個懶腰。「哈哈,終於又能坐我自己的馬車了。這破車,坐得老子腰酸背痛,風度全無啊。」
「李兄。」梁嘯伸手按住了李當戶的手。「你進來,我跟你說兩句話,然後你就去休息。」
匈奴人攻破了龜茲外城,打開了城門,無數將士蜂擁而入。
李當戶看看雙眼充滿血絲,眼神卻已經恢復了清明的梁嘯,鬆了一口氣,跟著梁嘯走進了屋。
延城。
「這倒也是。」右賢王心情不錯。「那你覺得梁嘯夠不夠強大?」
「我不是為你著想,只是不希望你死得太難看而已。不管怎麼說,你對我還算尊重,不失待客之禮。」東方朔閉上了眼睛,開始假寐。
梁嘯自嘲道:「這事整的……好吧,事已至此,就不說那麼多了。據你估計,龜茲人能堅持多久?」
——
右賢王又看了東方朔一眼,欲言又止。他真的欣賞東方朔的勇氣和才華,可是他也清楚,在擊殺梁嘯之前,東方朔都不可能真正臣服於他,哪怕他許以王位。
「沒有啊。」希格瑪想了想,又說道:「嗯,還是有那麼一點啦。以前覺得主人是太陽神阿波羅,什麼困難都攔不倒你。現在嘛……」
李當戶看看www.hetubook.com.com梁嘯,欲言又止。梁嘯看出了他的擔心,笑道:「好了,你就相信我一次吧。我還有一個問題:龜茲能供應匈奴人多久?」
穿越眾畢竟不是神啊。
出路在哪裡?李當戶一點頭緒也沒有。
「沒怎麼,就是覺得有點怕。」希格瑪嘻嘻笑道:「主人剛才好嚇人。」
梁嘯看了她一眼,無聲的笑了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你願意陪就陪吧。不讓你陪,估計你們一個都睡不著。」
右賢王親眼見識過來達坂城,其險固經非龜茲城能夠相比,他也相信梁嘯的實力要比龜茲王強,但是雙方的實力差距畢竟是明擺著的,誰敢說他一定攻不下達坂。
「不急。」梁嘯又呷了一口水。「我們還沒到要逃命的時候。」他頓了頓,像是在安慰希格瑪,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等一等,也許還有轉機。」
李當戶擔心的看著梁嘯。「你真的沒事?」
不是機會不好,只是他實力尚弱,還玩不轉這麼大的局。把成功的希望寄托在龜茲、月氏、烏孫的互相博弈上,想以小博大,本身就不夠理性。結果一著失手,滿盤皆輸。
梁嘯抹了一下臉,有些慚愧。今天的反應的確蠻丟人的,以前樹立起的偉光正形象一下子全塌了。「是不是覺得我挺沒用的?」
派往烏孫的使者回來了,帶來了不怎麼讓他滿意的回復。烏孫送來了一批牛羊,卻遠遠達不到他的要求。烏孫的理由是漢www•hetubook•com•com人搶先收購了大量的牛羊,導致各國牛羊有限,價格高漲,他們籌不到足夠的錢。這一點,右賢王也有耳聞,但是他仍然不能肯定獵驕靡的忠誠與否。
李當戶搖搖頭。「說不準。龜茲君臣對匈奴畏懼太深,而且士卒雖多,戰力卻差。能不能擋住匈奴人的第一次攻擊,不能抱太大的希望。」
他畢竟不是中行說。右賢王既得意,又有些不甘。他正準備說些什麼,遠處傳來一陣歡呼聲。
至於阿留蘇,那更不用說了。龜茲發生這麼大的戰事,他不可能一點風聲也聽不到。他肯定在什麼地方躲著,等待著致命一擊的機會。
李當戶苦笑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半天沒緩過來。」
據使者說,獵驕靡本人不在赤谷城,出面接見的是獵驕靡的閼氏,渾邪王部的阿瑞堪。右賢王不懷疑阿瑞堪,她畢竟是匈奴人,但是獵驕靡避而不見,又是為了什麼?他是不是在等待機會?
「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逼得東方朔行險。」
「現在我是大蘿蔔。」
梁嘯看看她。「怎麼了?」
「你們先休息吧,我要坐一會兒。」
右賢王撫著鬍鬚,打量著東方朔,眼神閃爍。他搞不清東方朔的心思。他是正話反說,怕他攻打達坂,還是激將法,激他去攻擊達坂?
李當戶沒吭聲。當初東方朔也是這麼說的,只是後來他再也沒有提起過,只是全力以赴,一心周旋。現在想來,他以身犯險,到匈hetubook.com.com奴大營去做說客,的確太冒險了。
「要不……我陪你坐吧。」希格瑪小心翼翼的說道。
梁嘯點點頭。「那我就有數了。你去休息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商議對策。我也好好想一想。」
希格瑪乖巧地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她對這些東西也不太熟悉。四姐妹中,她年齡最小,想法也最單純。梁嘯說什麼,她都相信。也正因為如此,她練箭的成果最大。
屋裡一團糟,到處都是被盛怒之下的梁嘯扔掉的東西。希婭和希格瑪正在收拾,神情有些怯怯。
「我真的沒事。」梁嘯推著李當戶的背,輕輕將他推了出去,命人帶他去休息。
希格瑪吐了吐舌頭,笑了起來。她打來熱水,讓梁嘯洗漱,又自己清洗。等她端著熱水回來的時候,梁嘯裹著大氅,盤腿坐在火塘,正在看一張地圖。聽到腳步聲,梁嘯抬起頭,從她手中接過水,呷了一口,在嘴裏含了片刻,慢慢的咽了下去。
他太累了,從龜茲一路狂奔到至此,六天六夜,他幾乎就沒合過眼。東方朔被匈奴人軟禁,龜茲城朝不保夕,梁嘯的計劃出現了重大漏洞,他必須把這個消息及時送到梁嘯手中。
梁嘯重新拿過地圖,就著火光,默默地沉思起來。
「你這真是為我著想嗎?」
右賢王坐在馬背上,看著廝殺正酣的戰場,鬆了一口氣,語帶調侃的說道:「東方先生,看來延城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堅固,月氏人來得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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