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出塞曲
第390章 誘敵
休屠王帶著親衛騎，登上了一旁的山坡，查看自己的獵物，欣喜若狂。
他很快就有了更加驚喜的發現：這些自知逃跑遠望，正在布陣，準備阻擊待援的漢軍居然是由李廣本人率領的。李廣就在對面的山坡上，身邊簇擁著千余將士。更多的將士散步在車陣中備戰，氣氛緊張。
越過大河，這裏的地形就變得複雜起來，對騎兵的限制越來越大。他與漢人接壤這麼多年，之所以一直沒有佔據整個隴西，地理限制是主要原因之一。
休屠王屏住了呼吸，有一種被幸福砸暈的感覺。
能否取勝的關鍵在於兩個：
李息笑道：「你們二位去做誘餌，那結網的事就交給我們吧。」
經過一天準備，李廣和梁嘯及公孫戎奴等三個校尉，率領七千士卒，押著四千多輛大車出了城，沿著洮水向黃河進發，做出準備渡河作戰的模樣。在這四千多輛大車中，只有一千多輛裝的是糧草和絲帛，剩下的三千多輛車除了大量的箭矢和糧草，每一輛都藏了兩名騎士。
李廣和梁嘯交換了一個眼神，露出欣慰的笑容。休屠王中計了，現在，他們需要加一把火。
李廣搖動戰旗，戰鼓聲響起，一場激戰正式拉開序幕。匈奴人下了馬，戰鬥力先折了一半，他們手中的小圓盾也不足以排護他們的身體。面對漢軍猛烈的弓弩射擊，他們寸步難進，還沒碰到大軍，就倒下了不少人，受挫而歸。
李廣大奇。在城外，那可危險得很啊。兩萬騎衝殺起來，可不是鬧著玩和*圖*書的。再說了，在城外，一旦形勢不對，匈奴人有速度優勢，隨地都可以撤離戰場，追都追不上。
梁嘯查看四周，皺了皺眉。「將軍，我覺得還是不妥啊，這裏太寬了，我們堵不住匈奴人啊。」
休屠王仰天長嘯。「蒼天有眼，助我報仇。」他轉身對諸將說道：「不要傷了李廣性命，我要活捉他，送到單于庭。他可比張騫值錢多了。」
大半天時間后，斥候來報，周邊沒有發現漢軍的蹤跡，但是漢軍的斥候看到了他們的影子，漢軍已經停止前進，正在掉頭逃跑。
李廣是名將，可是他不能保護所有的漢軍將領都是名將，總會有人臨陣膽怯，露出破綻。
梁嘯恍然大悟，看來這種以步對騎的經驗，還是李廣更豐富。
見漢軍增援左翼陣地，休屠王很自然的看了一眼。看到那匹黑馬，再看到那身華麗的衣甲，休屠王突然心中一動，伸手一指。「那個騎黑馬的漢家少年是誰？那匹馬是什麼馬，竟然如此高大？」
「將軍，我去露一手？」
眾人大笑，隨即七嘴八舌的商議起來。梁嘯提供主體建議，李廣、李息把建議分配成任務，交到各人頭上。其他將領提供補充建議，執行任務。
休屠王不再猶豫，立刻下令追擊。兩萬多騎沿著河谷急速前進，沒過多久，他們就看到了一輛側翻在地上的大車，大車摔破了，近百件紮成捆的戰袍散落在地上，幾個匈奴人正在爭搶。
——
李息率領一萬步卒留守狄道和圖書城，隨時準備接應。
梁嘯也笑了。「將軍如果做誘餌，休屠王這條大魚就別想跑了。」
「無妨。」李廣又道：「你看，我們的南側地面更寬，適合騎兵賓士。只要我們阻擊頑強，讓匈奴人覺得無法輕易得手，他們必然會用騎射來拖垮我們。到那時候，我們再緩步後撤，撤到狹窄處，把山路堵死。」
對面的山坡上，李廣也樂得合不攏嘴。「哈哈，老子盼了一輩子的機會，終於盼來了。梁嘯，你這辦法好啊。你說說看，幹掉休屠王，我能封幾千戶？」
李廣看看，也覺得有理。河谷寬達四五里，四千輛大車排開，前後最多三四輛車，能夠擋住大部分匈奴人，但是如果匈奴人玩命突圍，他們也無法達到全殲的目的。
「將軍，我們不在城裡，我們去城外。」
休屠王雖然心動，卻非常謹慎。他派出了更多的斥候，查看周邊形勢，以免中了漢人的詭計。
「那我就先恭賀將軍了，封了侯，可得多擺幾天酒席。」
眾將哈哈大笑，欣然答應。飛將軍李廣是漢將軍威名最盛的一個，如果能抓到他，單于的賞賜肯定要比抓住張騫多，說不定能將原來整個祁連山一帶都賞給休屠王部。
他是來羞辱李廣的，如果有機會，擄掠一番也不錯。如今，他的目的已經基本達到了，是見好就收，還是繼續前進，擴大戰果，休屠王拿不定主意。他不怕漢軍，不怕李廣，可是他不得不謹慎從事。據斥候報告，有數萬漢軍集結在隴西、天子境https://www.hetubook.com.com內，一旦中伏，後果不堪設想。
「誘他來攻城？」李廣搖搖頭。「他恐怕不會那麼傻。」
很快，休屠王發現，漢軍左翼陣地反擊有些凌亂，陣形也不夠規整，他立刻再次派上五百人，以騎射的方式，對漢軍左翼陣地發起了輪番衝擊。
也許是愛惜馬匹，生怕被雙方的箭陣誤傷，又或許是怕馬受驚，擾亂了戰陣，他們將駕轅的馬都卸了下來，集中到對面的山坡下。看到這一副，匈奴人非常開心。這足以說明漢軍自知速度不夠，不抱逃跑的希望，準備固守待援了。
聽完梁嘯的建議，李廣哈哈大笑。「只有你一個，怕是不夠。休屠王最恨的是我，就讓我來做誘餌吧。」
梁嘯？這可是一個價值不亞於李廣的重要人物啊。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一下子抓住了兩個匈奴人的心頭刺？
頂住匈奴人攻擊的同時，還不能把匈奴人嚇跑了，要讓他們不惜代價的猛攻；為了實現這個目標，梁嘯有兩個打算。一是在一部分車裡裝上絲綢、糧草，讓匈奴人以為這些車裡有大量的財物。一是以自身為鉺，誘休屠王上當。
六百匈奴人，分成三隊，向漢軍車陣發起了試探性的攻擊。
以六千養精蓄銳的精銳騎兵追擊兩萬久戰力疲、傷亡慘重的匈奴騎兵，至少有至少有一半的機會。如果運氣夠好，擊潰了匈奴人，剩下的就簡單了。如果運氣不夠好，未能徹底擊潰匈奴人，那也無妨，他們完全可以退回來，再次與步卒配合。
梁嘯笑了。他也不至於這麼輕視休屠王。指望敵人傻，這是最弱智的表現。休屠王再衝動，也不至於用騎兵來攻城。
時間不長，陣中的三個校尉搖動戰旗，表示接到了命令。
在又一次確認周圍沒有埋伏之後，休屠王終於放了心，下令發起攻擊。
匈奴人以鬆散陣形，從遠處縱馬而來，從漢軍陣前掠過，射出一枝枝利箭，又飄然遠去。他們肆意挑逗著漢軍，激怒著漢軍，有藝高人膽大之輩甚至衝到了陣前，高聲叫罵。
「放心，少不了你小子的。真要能封侯，你是首功。」李廣開懷大笑。李敢也樂得眉開眼笑，繞著李廣和梁嘯來迴轉圈。李廣對李敢吩咐了幾句，讓他下去傳令，要求陣中的三個校尉配合，正面的校尉公孫戎奴和北面的韓千秋一定要打得頑強，南側的摎樂可以稍微示弱一些。
就在這時，斥候來報，發現五千六漢軍步騎正在向這邊趕來，押運了幾千輛大車，車很大，速度很慢，車轍很深，似乎裝了不少東西。
梁嘯把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用六千騎兵的戰馬來拉車，但車裡裝的卻是人，是要執行追擊任務的精銳騎兵。一旦與匈奴人接戰，解下戰馬，以車為屏障，就地結陣，誘匈奴人來攻。在這方面，漢軍有足夠的優勢，等匈奴人力竭而退，一直在休息的騎兵就可以上馬追擊了。
他身邊的侍衛看了看，不約而同的說道：「不會是那個
和-圖-書梁嘯吧？」
這裏離狄道城有四五十里，匈奴人將騎兵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只用了一個時辰就追上了正在狼狽逃竄的漢軍，把他們堵在一個寬達數里的河谷中。
梁嘯站了起來，躬身一拜。「將軍，要想全殲休屠王部，就不能太衝動。既然他輕視我等，我等何不將計就計，示弱於他，誘他來攻？」
休屠王激動不已，派出更多的斥候。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派斥候繞到漢軍前面去，一直到狄道城外，看看漢軍有沒有支援的跡象。
李廣心情甚好，哈哈大笑。「好，我看看你這張弓究竟有多好。」
再向前，翻倒的大車越來越多，有糧食，有衣服，有武器，還有一些錢，每一輛都裝得滿滿的，全是匈奴人想要的東西。
往前走了沒多久，他們又發現了一輛翻倒的大車，金黃色的粟米撒得到處都是。
首先是能否頂住匈奴人的攻擊。如果被匈奴人突破了陣地，那就是一場災難了，即使騎兵全部上馬，也不是數量占絕對優勢的匈奴人對手，很可能會蒙受重大傷亡。
休屠王立刻精神起來，他不願意被人打伏擊，但是幾千輛大軍送到他的面前，他也沒理由不要。做了這一筆，他就可以滿載而歸了。
梁嘯微微一笑，翻身上馬，趕往摎樂的陣地。荼牛兒和龐碩等人緊緊跟上。
休屠王並不緊張。這本來就是試探，就是要看看漢軍的虛實。他經驗豐富，能夠從漢軍射擊是否整齊、箭矢的數量、命中率分析出漢軍的弱點所在，然後他會揪著這些漏洞，全力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