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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劉遷伸出手，指著箭靶，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很快就有時間了。」劉遷歪歪嘴角。「你接受完淮南勇士的挑戰，也就差不多了。」

梁嘯看著笑容滿面的劉遷，覺得有些不對勁。高冷范突然變成小陽春，實在很難適應。尤其劉遷一臉的假笑，讓人覺得演技也忒差了些。

「太子，梁嘯雖然是列侯，如何能與太子相提並論？且梁嘯來淮南是提親的，太子勝了，是以主欺客，勝之不武，說不定還有人說梁嘯並非不能取勝，只是敬畏太子，故意謙讓。」

劉遷決定親自戳破梁嘯的牛皮，這應該比擊敗他更有成就感。如果證明了梁嘯言過其實，他還好意思留在淮南，還好意思提親嗎？

「八箭……」陳尚啞著嗓子說了兩個字，發覺聲音出不來，連忙停下，咽了幾口唾沫，潤了潤嗓子，這才說：「八箭全中，兩箭中的，五箭中躬，一箭中下個。」

火狐取來弓箭。梁嘯握弓在手，看了看，將箭囊背在身上，舉步出了門。火狐和另一個箭手拿起箭靶，向百步外走去。

其實也難怪，父親是大漢最有學問的學者，諸王之首，母親是出自大族的名門之女，自己又聰明過人，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王府門客無不交口稱讚，自然以為天下英雄不過爾爾，只有自己才是真正的天才。

「淮南勇士的挑戰？」梁嘯驚訝不已。「什麼時候的事？」

「挑戰的倒是有幾https://m.hetubook.com.com個。不過，沒看到什麼勇士啊。」

陳尚有口難辯。劉遷習射，他敢不用心教？可是習射終究是個積累的過程，只用了一個月就能射中百步外的箭靶，劉遷的進步已經足夠證明他的用心。可是劉遷非要和梁嘯比，這不是為難人么？

箭靶上，八枝箭清清楚楚，沒有移動過的痕迹。

梁嘯轉過身，打量著劉遷，微微一笑。「太子殿下，如果有人超過我這成績，我再射也不遲。」說完，他拱拱手，轉身入舍，再也沒看劉遷一眼。

「太子所言甚是，還是由其他人去試試吧。若是他不知進退，再由太子出面不遲。」

和長安那位比起來，這位就是個渣啊。

劉遷無法理解，最後只能得出一個結論：傳言不可靠，梁嘯的名聲恐怕有很大的水份。正因為如此，他才不敢接受挑戰。本來嘛，百步之外，箭靶比手掌還小，看都看不清，還怎麼射？

然而事與願違，他練了一個多月，甚至不惜換成了一石強弓，雖然射程和命中率都有所提高，但仍然做不到百發百中，中的更是只能靠運氣。這讓他非常焦躁，非常惱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劉遷懷疑陳尚沒有把真正的秘訣教給自己。他這麼想，自然有充足的理由。一直以來，他學什麼都快，不管是文還是武，概莫例外。憑什麼學射展這麼慢，甚至有退步的跡象？

平心而和_圖_書論，劉遷應該算是個聰明人。甚至可以說，他的智商不在劉陵之下。

「你不知道？」劉遷也意外不已，回頭看向陳尚。陳尚連忙說道：「梁君侯，這些日沒有人來挑戰么？」

自己比梁嘯還聰明，卻不能進步，還有其他的理由嗎？

「然。」劉遷非常滿意，一口答應。「不過，也不能總這麼拖著，我得讓他出來應戰才行。」

陳尚相信，以桓遠的目光，梁嘯的天賦絕對是萬里挑一，不會比劉遷差。劉遷如果能沉下心來練習，過上一兩年時間，也許有機會和梁嘯一決高下。可是一個月，劉遷根本不可能取勝。

「殿下大駕光臨，不知是……」

梁嘯也不理劉遷，一伸手，從箭囊中拽出四枝箭，拉滿弓，也沒有刻意瞄準，「嗖嗖嗖嗖！」連射四箭，接著，又連射四箭。射完八箭，他停住了，打量了一眼遠處，笑笑，轉身進門。

劉遷一臉假笑。「你來壽春也有數日，我本該接待，奈何一直忙於政務，怠慢怠慢。如何，壽春還住得慣么？」

劉遷向陳尚學射。陳尚是淮南王府的八公之一，射藝精湛，擔任淮南王府衛士射師，也教出不少射藝出眾的弟子。劉遷希望能像以前的學習一樣，在短時間內練成過人射藝，給梁嘯一個下馬威。

劉遷好奇不已，也想跟過去看看，卻礙於身份，沒有動，只是盯著陳尚，恨不得陳尚能一步飛過去。

劉遷不服，他很想擊敗梁和-圖-書嘯，證明劉陵這麼做是多麼的荒唐。在他看來，擊敗梁嘯只有一個辦法最直接，那就是在梁嘯最擅長的箭術上戰勝他。

——

梁嘯在驛館大門外立定，看著遠處的箭靶，沉吟片刻，轉身對一臉慍色的劉遷說道：「殿下，淮南王大概還有幾天才有時間接見我們？」

劉遷話音未落，梁嘯抬起手，攔住了他。「有一兩天時間，應該足夠傳遍壽春了。」

梁嘯微微一笑，也不解釋，伸手道：「取弓來！」

劉遷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梁嘯太傲氣了，根本沒有把淮南人放在眼裡。他想幹什麼？

劉遷一聽，覺得有理。「不錯，雖說我不喜歡他，可是父王卻對他多有褒讚之詞，王妹又對他情有獨鍾。若是因為我壞了婚事，豈不是兄妹生份。」

劉陵說過，在遇到桓遠之前，梁嘯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少年，經桓遠點撥，不過短短數月，射藝便突飛猛進，不到一年時間，就和射藝傳家的李廣戰成平手。由此可見，秘訣非常重要。有秘訣，就可以一日千里。沒有秘訣，再能吃苦也沒用。

「啊……咳咳咳！」劉遷岔了氣，猛烈的咳嗽起來。陳尚也很不高興。「梁君侯，我們都知道你射藝精湛，可是這麼說，也太不把我淮南放在眼裡了，哪裡還有一點求親的誠意？」

劉遷恍然大悟，半邊臉頓時扭曲了。梁嘯有如此高明的箭術，毫無疑問可以躋身神箭手之列，甚至是最強的那一個。和圖書他又是大漢功冠全軍的列侯，這樣的人給淮南王做女婿還不要？那淮南王的禮賢下士豈不成了沽名釣譽，人們難免要懷疑三千門客究竟是什麼樣的貨色了。

陳尚不知道怎麼說了，眼巴巴的看著劉遷。

一個賤民，不過說得幾句大話，射得一手好箭，就想娶我妹妹？

劉遷僵在那裡，一動也不動，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他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難怪梁嘯只射八枝箭，還留下四枝箭不射。放眼淮南，不，整個天下，恐怕也找不到幾個射手能射出這麼精準的箭。就算梁嘯讓他們四箭又如何？他還是贏定了。

想到自己還曾想挑戰梁嘯，劉遷臉上臊得慌，沒臉再見梁嘯，只得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陳尚。陳尚入舍，委婉的表達了意思，請梁嘯即刻入宮。當然了，門外的箭靶就撤了吧。

百步之外，八箭全中，這已經夠驚世駭俗了，居然還有兩箭中的，五箭中躬？

火狐和那個箭手走了回來，看了劉遷等人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拱拱手，轉身入舍。

然而，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他叫來了幾個弟子，讓他們和劉遷比射。衛士們哪敢贏劉遷，況且他們的實力也的確不如劉遷。經過幾輪比試，劉遷全勝。

「嘿，你還有四箭未射呢。」劉遷叫道。

劉遷的臉頓時漲得通紅，火辣辣的，燙得厲害。

「怎麼可能？」劉遷瞪了陳尚一眼，邁開大步，向箭靶奔去。

「別急。」劉遷一陣心悸，卻強自鎮靜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慢慢說。」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陳尚連聲說道：「太子殿下，別比了，趕緊請大王接見他吧。這箭靶在驛舍旁留一日，便是打淮南人的臉一日啊。用不了幾天，整個淮南就會傳誦梁嘯的箭術，到時候……」

時間不長，陳尚奔了回來，面色驚惶。「太子殿下……」

梁嘯笑笑。「我剛才說了，用不著這麼著急。我和翁主心心相印，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還是等淮南王忙完公務吧，只要不拖上七八個月都趕得及。」

劉遷怒不可遏，卻不敢應戰。他揮手示意人去看成績。時間不長，一個射手匆匆走了過來，眼神怪異，附在陳尚耳邊，嘀咕了幾句。陳尚大吃一驚，顧不得向劉遷彙報，快走向箭靶走去。

陳尚一聽，險些昏倒。他連忙攔住了劉遷。

他最大的問題是自負。

「快的話，一兩天，遲的話……」

劉陵對梁嘯的推崇，讓他非常失落。小時候的劉陵就是他的跟屁蟲，一直對他崇拜有加，他也將此當成理所當然，即使劉陵漸漸長大成人，依然如此。忽然之間，劉陵對一個賤民推崇備至，甚至主動追求梁嘯，實在是有失體面。

「還好。」梁嘯同樣一臉假笑。「太子殿下現在有空了？那淮南王是不是有時間接見我們了？」

在陳尚看來，別說練一個月，就算是練一輩子，劉遷也未必有機會超過梁嘯。有些東西，不是聰明就能辦得到的。劉遷聰明，難道梁嘯就是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