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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箭神

作者:庄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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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出塞曲 第441章 大餅

第3卷 出塞曲

第441章 大餅

天子好奇心大起。「你快說來聽聽,朕赦了你的罪便是。」
「若陛下支持,也許有一點可能。如果沒有陛下支持,恐怕……」梁嘯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當然可以。不過,風波萬里,比沙漠草原還要兇險萬分,若無萬全準備,恐怕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第二天中午,梁嘯回到了長安,徑直來到淮南邸。
天子沒有再說。他明白梁嘯的意思。與其天天防著這些王有異心,不如讓他們去外面折騰。成了,朝廷可以將新得的土地封給他們,大漢的疆域進一步拓寬,又能將他們原來的封國收回,一舉兩得。敗了,那也是他們自己的損失,朝廷最多予以虛名的褒獎,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損失。
「呃……」梁嘯咂咂嘴。「他若是知道臣為陛下獻了推恩之策,恐怕就不止惱羞成怒了。」
梁嘯一臉平靜,只是眼神中帶著幾分得意。天子一邊笑,一邊指著他。「你啊……」他想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說才好,最後說道:「淮南王叔做了一輩子的學問,研究了一輩子的權謀,最後卻被你給騙了。他若是知道真相,只怕會惱羞成怒。」
面對兩個舅舅的夾擊,天子勃然大怒,卻又無可奈何。劉建的罪行實在太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強奪父奸,和姦胞妹,但凡有點人性的人都干不出這樣的事。如果不予嚴懲,朝廷的顏面何存?
梁嘯反問道:「陛下,『趨利』與『避害』有區別嗎?」
梁嘯一和-圖-書本正經的說道:「無他,唯一腔誠意爾。」
天子點點頭,沒有再追問。他明白了梁嘯的意思。這的確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大餅。「你憑什麼認定淮南王會被你這個大餅所吸引?」
「唯!」梁嘯拱手,將自己獻圖之事說了一遍,只是沒有提淮南王有不臣之心。這種事根本不能說。
天子答應了。與此同時,他召梁嘯入宮。不用說,這裏面肯定有梁嘯的影子,劉建強奪父姬的那個姬現在就是梁嘯的義妹,就住在梁嘯的家裡。因此,天子認定梁嘯才是背後的真正黑手。
「陛下,時至今日,朝廷削蕃之政已經勢在必行,臣能看得到,他豈能看不到?道家講柔弱自持,淮南士馬又不足與朝廷相抗,遠走海外是他唯一可行的選擇。其他諸王就算有這個想法,也沒有這個自信。淮南有門客三千,奇人異士不少,淮南王又是喜歡空談、不知實務的書生,他想必是以為自己有機會的。」
「去你的。」劉陵嗔道:「還沒成親呢,誰是你的夫人。」
——
天子瞪了他一眼:「你少在我面前打馬虎眼。我那王叔是什麼人,我能不清楚?他學問淵博,文採風流,劉陵是他的掌上明珠,你卻是個粗鄙少文的武人,相去萬里,他能輕易鬆口?快說,你究竟用了什麼辦法。」
「這倒不至於。」劉陵美眸流轉,笑道:「君子引而不發,躍如也。讓天子知道擇人不當會帶來多大的麻煩,這便是收穫和-圖-書。」她推了梁嘯一下。「你千萬不要做出落井下石的蠢事,須知不爭之爭方是智者所為。」
天子滿面春風,笑容可掬。「梁嘯,你用了什麼手段,居然讓淮南王答應了你?」
梁嘯沉默了片刻,直到劉陵急得快哭了,他才哈哈大笑。「不是,是你父王要親自趕來操持,不用你答心了。不過,他入朝要天子下詔,所以遲一點。」
劉陵不解。「你打他幹什麼?堂堂列侯,動拳頭打人,也不怕人笑話。」她隨即又竊笑道:「莫非你還記恨他?」
梁嘯瞥了她一眼,故意陰著臉。「如果是準備嫁妝,那就沒必要了。」
「這個……」梁嘯強笑著作了一揖。「陛下若要臣說,得先赦臣之罪,臣方敢說。」
「臣聽人說的,是不是真的有,誰也不知道。」
「什麼?」劉陵臉色大變。「我父王不答應?」
梁嘯心領神會。「多謝夫人提醒。」
「過猶不及。如果僅僅是劉建、嚴助,天子也許不會手軟。可是田蚡一插手,反倒難辦了。天子可以捨棄嚴助、朱買臣,更不會吝惜劉建,卻不會主動向丞相府低頭。這次北伐能夠取得勝利,你們這些將士固然有功,難道天子就沒有功?」
他耐心的等待著,等天子下詔切責梁嘯,好打著為梁嘯鳴不平的旗號出手。不料,天子一直沒有下詔,他似乎把這件事給忘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劉陵伏案而書,不時的停下來想一想。見梁嘯進來,她連忙和*圖*書將正在寫的竹簡捂住,紅著臉道:「不準看!」
劉陵長出一口氣,撲了過來,亮出二指禪。「你敢耍我?」
「臣鄙陋,不敢妄議。」梁嘯頓了片刻,又道:「不過,臣覺得江都王戰死沙場,求仁得仁,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這麼說,這次白忙活了?」梁嘯多少有些失望。費了這麼多周折,最後卻因為田蚡而付之東流。
「那你覺得他有機會嗎?」
「當然是妄言朝政之罪,和誆騙淮南王之罪。」
梁嘯連忙求饒。「別!別!說正事,昨天在霸陵驛,我把嚴助給打了。」
比起削藩激起強烈反撲,這顯然是一個更溫和的辦法。
田蚡得知嚴助、朱買臣歸來,又得知他們在城外霸陵驛與梁嘯發生衝突,被梁嘯打了一頓,不禁心花怒放。嚴助可不是什麼仁德君子,他吃了虧,肯定會反咬梁嘯一口。如果一來,張湯收集的證據就能用上了。
「張湯?」梁嘯吃了一驚。張湯現在不出名,可是後來卻是大大的有名啊。而他賴以出名的一件大事就是淮南案。怎麼,現在要拿江都國開刀了?「那劉建、嚴助豈不是更悲摧了?」
天子遲遲沒有做出決策。
田蚡按捺不住,只得主動出擊,呈上了嚴助、朱買臣收受劉建賄賂的證據。與此同時,他還讓蓋侯王信到天子面前哭訴劉建強奪父姬,又與其妹劉征臣和姦的惡行,請求天子下詔治劉建不孝、亂|倫之罪。
「你還有罪?」天子眼角顫了顫,歪歪hetubook.com.com嘴。「是什麼樣的罪?有些罪可赦,有些罪卻不能赦。」
看來,梁嘯不僅能領兵征戰,還能內輔朝政,是一個真正的肱股之才。別看他讀的書少,可是處理起實際政務來,比嚴助強太多了。
梁嘯倒吸一口涼氣。他明白了劉陵的意思。現在不是太皇太后還在世的時候,天子也不是剛剛登基的天子,他不會讓嚴助等人像王臧、趙綰一樣悲劇,因為那等於打他自己的臉。
「疼!疼!」梁嘯誇張地叫道。「我就是不明白,王太后至於這麼用心嗎?」
嚴助、朱買臣等人因上書而得寵,本來就不符合選官慣例,天子因此承受了不少壓力。天子將他們當成對抗外朝的爪牙,打壓的主要目標就是丞相,田蚡想藉此機會奪回相權,天子豈能讓他如願。
天子的注意點顯然與淮南王不同。他沉思片刻,將信將疑。「海外真有如此河山?」
天子愕然,隨即恍然大悟,不禁笑得打跌。沒錯,趨利就是避害,避害就是趨利,原本是一枚銅錢的兩面,豈能截然分開。遠走海外,對淮南王來說也是如此,豈是趨利,又是避害。
劉陵收起笑容。「恐怕有些難。」
剎那間,天子有了決斷。
天子心中一動,連連點頭。沒錯,梁嘯的推恩策一旦實施,不僅是淮南王,恐怕所有的王侯都會將梁嘯視作仇人。要說忠誠,還有誰比梁嘯忠誠?要說能力,還有誰比梁嘯更有能力?別的不說,推恩策這樣的妙計,嚴助等人就沒想和圖書到。
這時,淮南王劉安的奏疏到京,請求入朝,並主持女兒劉陵的婚禮。
梁嘯奉詔入宮,在承明殿見駕。
天子笑笑。「依你之見,朝廷應該支持他嗎?」
天子眼神閃動。「那……能派人去看看嗎?」
「那當然。我一直記著呢,他把臉都湊上來了,我再不打都對不起他。」梁嘯聳聳肩,一臉義憤。「對了,王太后那邊怎麼說?這次能不能搞死他?」
「為什麼,王太后就這麼願意往自己臉上糊屎?」
「呃……」天子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些失望。「你的意思是說,你是騙淮南王的?」
「很快就是了。」梁嘯越想越得意,把自己淮南求親的經過說了一遍。當劉陵聽到梁嘯嚇唬淮南王說她有孕在身時,頓時惱了,拎起一個靠枕就撲了上去。
「這是『避害』,那『趨利』又如何?」
可是,嚴懲劉建,必然牽涉到嚴助、朱買臣。他非常清楚田蚡想幹什麼,劉建不過是個幌子,嚴助、朱買臣也只是工具,權利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不是王太後用心,是田蚡插了一腳。」劉陵鬆開手,白了梁嘯一眼。「田蚡派張湯去了江都國,應該是去收拾對嚴助、劉建不利的證據去了。」
「你看你,說得這麼粗鄙。」劉陵伸手擰住梁嘯肋間軟肉,狠狠地扭了半圈。「你是故意氣我么?」
一場大戰瞬間爆發,直到氣喘吁吁,大汗淋漓才鳴金收兵。
「臣給他畫了一個餅。」梁嘯得意的笑了起來。「一個非常大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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