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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規矩，楊雪應該就爆炸案和劉笑平通個氣，然後再一起向姚總理進行彙報，但事急從權，為免節外生枝，楊雪也顧不得許多了，徑直進入姚總理的房間。

「我本來是想向劉書記彙報的，得知劉書記在姚總理這兒，我就追了過來！」楊雪小心的措著辭，雖然彙報事出有因，但楊雪不想令姚總理誤解為他在借爆炸案攻擊劉笑平，「是關於黃林工業區爆炸一案，爆炸案調查結束之時，我們發現存在疑點，劉書記指示我繼續調查，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爆炸案並非意外，而是馬平秋和付海山刻意製造的爆炸，目的是為了掩蓋工人苯中毒造成的再生障礙性貧血……」

此時吃飯時間剛過，楊雪不知道姚總理是否在房間，所以才和白曉雄聯繫，白曉雄卻誤會了楊雪的意思，上前敲門進入，片刻出來向楊雪道：「姚總理讓你進去，笑平書記也在裏面！」

黃林工業區成立四年，化工廠存在了四年，工人從活生生的健康人變成再生障礙m.hetubook.com.com性貧血的病人，還被那些人毫無人性的炸死，廣南的監管在那裡？姚總理根本不信，廣南對此毫不知情。

姚總理再次震怒，這是一天內他第二次震怒，白曉雄坐在遠離姚總理的椅子上，都能感覺到姚總理拍茶几的震動，讓總理震怒的，不僅僅是馬平秋與付海山的肆無忌憚，同時還有廣南的監管。

姚總理正和劉笑平談話，看到楊雪，姚總理微笑道：「小楊同志來得正好，我正和笑平同志聊你呢！」

劉笑平坐直了身體，到了這一刻，他反而徹底靜了下來，他知道楊雪不想將他置於絕境，但所有的解釋，在鐵的事實面前，都如同欲蓋彌彰。

從姚總理住室出來，劉笑平拍了拍楊雪的肩頭，太過追求穩定，太過順應體制里的規矩，是他成功的要素之一，可是今天，卻成了他敗下陣來的原因。

廣南的時局如何，與白曉雄關係並不大，可是總理帶著希望而來，卻意興闌珊的離去，總會有人ｍ•ｈetuｂｏok•coｍ•cｏm為此負責，付出代價。

「這不向領導請示一下嘛！」

這語重心長的一句話，看似對兩人而言，但劉笑平卻聽得後背冷汗潺潺，他沒有解釋，大局已定，他需要做的，是盡到廣南省委書記最後的責任。

「無法無天！」

「什麼事？」

平靜，淡漠，姚總理的話語猶如清晨的田野，安靜恬然，感覺不到一絲火的氣息，可是在場三人都知道，這寧靜的田野，不過是火山爆發的前昔。

劉笑平也在？

黃昏降臨，大地陷入暮色之中，沿街的霓虹，珠串似的亮起，彷彿廣南頭上的花冠。

「我理解你們，穩定壓倒一切嘛！」姚總理冷靜下來，目光深邃的望著兩人，「可是，如果為了所謂的穩定，就要置群眾的生命于不顧，那這樣的穩定，我寧可不要！」

看到楊雪的神色，劉笑平心中一凜，他知道楊雪一直在調查爆炸一案，而且抓住了付海山，但付海山本來就是爆炸案的主犯，即便抓住，對大局並無影和_圖_書響。

當然，這隻是姚總理心中所想，他不動聲色的望著楊雪，「你繼續說！」

站在長廊里，望著楊雪遠去的背影，劉笑平不由得心想，如果他像楊雪一樣年輕，一樣的身居高位，或許他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不顧一切的將蓋子揭開，哪怕裏面是炸藥包，能夠將人炸得粉身碎骨。

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為這漩渦而粉身碎骨。

「楊書記請坐！」

也許，楊雪會是其中之一？

更會有人因此受益。

可是現在，他惟有嘆息。

想到楊雪的年紀，白曉雄不寒而慄，如果他所料屬實，那就太過驚世駭俗了！

只不過國內合適正省部級地官員、能夠再進一步的副省部級有上百位之多，誰能猜到中央會什麼安排？

白曉雄心裏想著，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楊雪，在那張年輕的臉上，他看到了波瀾不驚，那是洗盡鉛華，盡經滄桑方才會有的表現，可是楊雪比他還年輕十歲，卻已經舉重若輕。

幾乎是同一時間，趙安向楊雪彙報，馬平秋對犯罪事和圖書實供認不諱，他確實參與制定了爆炸案的實施，並從化工廠牟利三千萬。

白曉雄為楊雪倒了杯茶，輕輕的放在楊雪面前，楊雪肅容道：「姚總理，劉書記，我這麼急過來，是有件事向兩位領導彙報！」

楊雪來到姚總理的房前，警衛並沒有阻攔，但楊雪還是和白曉雄取得了聯繫，白曉雄從旁邊的房間出來，詫異道：「怎麼不直接進去？」

這個建議，與楊雪所想不謀而和。

「再生障礙性貧血？」姚總理皺起了眉頭，同時看了劉笑平一眼，黃林工業區爆炸結案之後，劉笑平曾經向他做過專門彙報，他並未看到任何有關再生障礙性貧血的字眼，而且，姚總理心裏很清楚，笨中毒是慢性中毒，再生障礙性貧血更是長期與笨接觸才會導致的結果，如果事實如楊雪所說，那麼劉笑平怎麼可能不知情？

姚總理面色同樣凝重了起來，「說吧，什麼事！」

「明天我就回京華了，希望你們妥善處理此事，要以民生為重啊……」

很快，陳凌風傳來消息，楊https://www.hetubook.com.com雪可以開始行動，但陳凌風提醒楊雪，行動一定要快，可以借姚總理在廣南的機會，直接向姚總理彙報，如果能取得姚總理的支持，一切會好許多。

「爆炸案發之後，馬平秋整容，並且通過基層改頭換面，潛逃至澳大利亞，經過公安廳多方努力，馬平秋已經于昨日落網，經過初步審訊，馬平秋承認參与爆炸案的設計，並且從化工廠分紅累計達三千萬……」

真相，是遮不住的。

走私，爆炸，廣南時局的多變，劉華祺老人的意見，再加上今天總理的動怒，劉笑平下來已經是確鑿無疑的事惜，他的能力已經得不到中央的信任，體面地退居二線，是他最好的選擇。

可是，楊雪這一路走來，最年輕的廳級，最年輕的副省，驚世駭俗的事，楊雪還做的少嗎？

房間里沉寂下來，空氣如同黑洞一般，吞噬著所有的生氣，在旁記錄的白曉雄感覺到了壓抑，不由得抬頭望向三人，姚總理的怒火，楊雪的從容，劉笑平的冷然，交匯在一起，恍若平靜水面下的漩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