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夜不收來報，贊皇游擊許月娥，早早領著高邑諸官員士紳，在高邑縣的南門外迎接，他們從一大早，一直等到了現在。

再說了，對上精良鳥銃，小小的一顆彈丸，就可以帶走自己旗中最精銳的勇士，死得太不值了。各精銳戰士苦練技藝，就是為了挨上這一彈？中了箭矢，還可養傷，中了鉛彈，不死也得殘廢啊。

「再次，王斗軍每次作戰，都使用友軍騎兵配合，缺陷頗大。若交戰，我等可先攻兩翼，將他們一口口吃掉，滅其兩翼騎軍，甚至將其趨趕逼向王斗本部，使其潰敗。」

崇禎十四年，四月初，真定府，高邑縣。

皇太極仍不置可否：「若是炮戰不分勝負，不能打了他們火炮，漢軍的鳥銃陣，對上王斗的鳥銃陣，又當如何？」

而且高邑縣城內百姓知道，前兩日，許娘子率她的一千精騎，匆匆從贊皇來到高邑，那些精騎，一看便是精銳，許多官兵的營兵也遠遠不如。再見眼前，什麼大人物到來，讓許娘子如此迎接？看其神情，還是真心期盼高興。

……

此時眾人關注的許娘子心思卻不知在哪，她策于馬上，不時翹首向南邊張望，臉頰慢慢暈紅，不知在想什麼。

皇太極接收的，不只孔有德等兵，還有明軍精銳的火炮與技術。

殿中所有人都看著孔有德，就連許多漢臣，看孔有德掌握犀利的烏真哈超炮營，心下不無嫉妒。

杜度道：「就算五千，我八旗鐵騎以騎射起家，精騎何止數萬，還怕他區區五千騎兵？那些騎兵和*圖*書沒有銃炮，我八旗勇士，沒有打不過他們的道理。再說了，王斗若來援錦州，哪有不與友軍配合的？到時專打與王斗配合的明將，看誰還敢待在他的身邊！」

不過與別地不同的是，此地大打灌井，境內百姓，還有一些流民，在官府的監管下大力興建水渠，修橋鋪路等，還有粥廠施粥救濟，情況比別的州縣好了很多。

王斗不由點頭，他知道高邑等地，實際由許月娥控制，眼前所見，許月娥還是用了心思的。

孔有德道：「紅夷大炮，當中有一個夷字，可見，操持火炮，紅夷更強。我烏真哈超炮營的炮手，皆是佛郎機人訓練出來，營中仍有紅夷教官在，微臣相信，我炮營對上王斗的炮營，定不落下風。」

有人不同意：「王斗是孤軍來援嗎？到時他們十幾萬人來，怎麼設伏？再說了，依情報所得，王斗軍每次出征，都隨軍攜帶一個月糧草，想斷其糧秣，談何容易。」

「他們的騎兵同樣不可小視，幾年前他們的騎兵與我大清鐵騎交過手，可以與我們對沖。」

他神采飛揚，當年在平谷，他吃了王斗火炮不少苦頭，現今，也要讓王斗吃吃苦。

皇太極神情嚴肅起來，看著下方喜笑顏開的孔有德道：「軍國利器，朕己經交給你了，若對上王斗銃炮，你當如何？」

一下子，殿中滿蒙各臣，都看向場中的漢官們。

還是饒余貝勒阿巴泰開口：「正面對決，需以火器制火器！」

皇太極不置可否：「烏真哈和圖書超炮營，打得過他們嗎？」

孔有德一陣啞然，若對方用火炮，什麼盾車都沒用，便是虎蹲炮轟擊盾車，也要千瘡百孔。

孔有德忙出列說道：「回皇上，微臣營中，有神威大將軍炮四十門，此時正在錦州使用，還有一些紅夷小炮，打三斤或五斤的炮子。」

而且火炮轟擊盾車后，盾車碎裂飛濺，造成的傷害不可小視。

一大早，高邑縣進出城的百姓，就驚訝看到一個讓他們吃驚的場景，他們眼中敬若神明的許娘子，領著她手下幾個大將，還有當地的知縣，守備，高邑出名的鄉紳父老等，恭敬的在南門外等待什麼。

「許娘子巾幗不讓鬚眉，有她坐鎮贊皇，萬家生佛……」

看殿中氣氛熱火朝天，皇太極咳嗽一聲：「若以上方略都不可行，我大清將士，就沒有對決王斗軍的勇氣？錦州之戰，顯然是一場惡戰，不可避免，將與王斗軍正面對戰！」

在皇太極的目光下，孔有德的冷汗刷的就下來，他說道：「彼以火炮轟擊，我以火炮迎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此時八旗滿洲正白旗主多爾袞，鑲藍旗主濟爾哈朗身在錦州附近，殿中有八旗滿洲鑲紅旗旗主杜度，鑲白旗旗主多鐸，正藍旗旗主豪格等人，由於兒子岳托死，由老代善代轄正紅旗，岳托兒子洛洛歡也在場。

「是的，不過我大清鐵騎有優勢，若打了他們的騎軍，我師便處處自在了，他們步軍結陣，我們可以走嘛。」

數年前那場戰事，事後各人也深深研究過，總結和圖書經驗教訓。

對楊國柱，虎大威，曹變蛟等人，殿內各人不以為意，對王斗，則七嘴八舌發表自己的看法。

許月娥在人前一向冷傲冰寒，生人勿近樣子，百姓反而看得親切，認為許娘子一舉一動都帶著威嚴，而且充滿風情，有著十分的女人味和神秘感。許娘子越是冷傲，崇慕的人越多，聽聞贊皇，高邑，真定府城，保定府城等地，多有士子官員對其仰慕暗戀者。

鑲白旗旗主多鐸不同意，他說道：「捕殺他們斥候可以，不過說到騎兵，現在王斗軍中可不少，依情報所得，不會少於五千騎，他們可不再需要友軍精騎配合。」

當年孔有德降清的後果，便是登州城孫元化與葡萄牙人一手打造最精銳的火炮部隊被孔有德帶走。該部隊對銃規、銃尺和矩度儀的熟悉度是其他明軍所不及的，也有著先進的鑄炮造彈技巧。

許月娥在贊皇，高邑等地威望極重，當地百姓，只知許娘子，不知有官府也，特別現在許娘子提升為游擊將軍，更是如此。

中軍部各參謀贊畫也是讚許，贊畫秦軼嘆道：「雖不如東路，己是難得，怪不得周邊百姓爭先湧入高邑各地。」

孔有德大喜，跪在殿上連連叩頭：「多謝皇上，微臣一定對皇上盡心戮力，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許娘子太美了。」

皇太極說道：「馬卿，丁卿，神威大將軍鑄得如何了？」

殿內各人均有些興災樂禍，直面王斗的銃炮戰陣，可不是那麼舒服的。

眾人都是點頭，額駙，八旗蒙古鑲紅和*圖*書旗旗主布顏代興奮的道：「捕殺王斗軍中斥候后，我等就可以設伏，甚至將他們圍困，斷其糧秣。」

進入高邑后，該處地勢平坦，土層較厚，歷史上亦不乏「二麥大熟」、「秋稼豐稔」之年，在真定府所領諸縣中頗稱殷富。不過情形一樣不是很好，田地乾旱依舊。

他說道：「至於鳥銃，共打制了一萬五千桿，皆是精工。」

看看天色，此時己快到酉時（下午五點），王斗說道：「許娘子有心了，今日大軍便在高邑駐紮歇息吧。」

皇太極滿意地點頭，殿內各人，也是興奮的議論，大清國，也有犀利的銃炮了，不過這力量由漢官掌握，各人又心下複雜。

孔有德道：「皇上未預勝，先預敗，微臣佩服，臣早己想過，可在鳥銃陣前使用盾車，上用硬木挨牌，以厚實皮革鐵皮包裹，定能擋住對方銃彈。」

又有人道：「攻其兩翼騎兵是可以的，揚長避短嘛，若壓迫向他們的步軍陣地，我鐵騎便可以沖陣了。」

皇太極盯著孔有德，一字一頓道：「我大清國勇士，崛起白山黑水中，王斗的鳥銃兵，能不用遮掩作戰，你等豈又不能？盾車可以使用，但若真需當面對射，你等也需死戰報國！」

紅夷大炮督造官，漢軍鑲黃旗固山額真馬光遠，監造官丁啟明出列，馬光遠跪下回道：「回皇上，幾年來，炮廠共鑄神威大將軍炮六十門，每門重四千斤，用火藥五斤，鐵子十斤。」

王斗在巨鹿拜祭過後，繼續領軍北上，然一路行來，心情不是很好。

到和圖書時錦州之戰，集中自己營中一百五十門紅夷大炮，定讓王斗好看。

皇太極道：「若他們用火炮轟擊盾車呢？」

孔有德趴在地上，良久道：「是，微臣遵旨，微臣定不負皇上所託，不失我大清國威風。」

眾人一下啞然，正面對決王斗軍隊，各人確是心下惴惴，各旗都被王鬥打怕了。

看來掌握銃炮的力量，有得，也有失啊。

還有兩黃旗旗主，一些八旗蒙古，八旗漢軍各旗主，清國一些重臣等。

杜度對當時王斗軍中猛烈的炮火仍然心有餘悸，他說道：「王斗部銃炮確實厲害，我大清精騎不是沖不開，而是折損太大，得不償失。依奴才之見，他們的短處在騎軍，我等可以先集中游騎，捕殺他們軍中斥候，先期遮斷戰場，使他們無法收集情報。」

此時正是麥子生長與成熟的節骨眼，然沿途所見，大田龜裂，挑水灌溉也杯水車薪，無濟於事。更別說現在天氣乾旱，各處水渠河流乾裂，想挑水澆灌，也得找到水源才是。

百姓們紛紛贊道。

皇太極又看向孔有德：「孔愛卿，烏真哈超炮營中，有火炮多少？」

……

皇太極道：「六十門新鑄神威大將軍炮，便交於你營中，你要妥善使用，為我大清，再立功勞。」

百姓們雖然驚訝不解，更多人還是關注許月娥本人，看著那個策在馬上，英氣過人，冷若冰霜的妙卓女子，很多人現出崇慕的神情。有許娘子在高邑等地，真是萬家生佛啊，不但境內匪賊絕跡，大旱災年，還屢次救濟百姓，比那些狗官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