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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前提是他們要懂得如何馬耕牛耕。

李邦華細嚼慢咽，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傾聽眾人說話。

草原再寬闊，馬賊再眾多，也耐不住他們的鐵蹄所向，現草原馬賊已經有絕種的趨勢，除了套內蒙古人與馬賊，可能會在冬日黃河結冰踏入冶內，現基本安寧。

這塊土地，可以種植小麥、莜麥、水稻、胡麻、油菜、小香米、香瓜、甜菜、黃豆、綠豆等農作物。日後種子適應了，還可種植玉米與馬鈴薯。

鍾素素恍然大悟：「哦，我方強時，就講外王，打不過別人，就講外聖。待我方再強，又恢復外王？聖人之學，還真是靈活多變。」

李邦華也洗了手，擦了臉，更坐到河邊一處岩石上，不顧形象的脫去自己鞋襪，將雙腳伸到清涼的河水中，滿足的呼了口氣，吟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我足……」

旌鼓招展，鑼鼓喧天，空曠遼闊的荒野上，如蟻的人群忙碌密布，燒荒開墾，爭分奪秒，滿腔熱情，此時草原景色頗美，不過仍有寒意，但戰士們熱火朝天，一點也不覺得寒冷。

數日後，鷹揚將軍、都護府漠南西鎮總兵官、參謀部部長溫方亮帶了一些護衛急急奔入歸化城。從去年開始，一直到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九原城，河套等地忙碌，幾個月下來，英俊的臉容都粗黑不少。

王斗向部下們揮手，更引起陣陣浪潮，聞言他笑了笑，嘆道：「是啊，可惜這種機會不多。」

一大票人扶著李邦華而行，李邦華有些尷尬，同時心中溫暖，不可否認，雖立場不同，但王斗這個團體確實很能激動人心。

除了開荒的戰士，還有許多戰士在興修水利，他們渾身濺滿泥漿，手腳劃破流血渾然不知。一道道河渠被疏通，一架架水車豎起，特彆氣勢磅礴的蘭州大水車，現稱為靖邊堡大水車一字排開，從大黑河蔓延到黃河上，引為奇觀。

這邊還臨近黃河，架立水力鑽床等更有優勢，煤鐵多了，民眾也可以用上廉價的鐵料鐵器，讓鐵料製品，成為都護府的拳頭產業。甚至未來一天，暢銷全國，暢銷海外。

不言別的種種，王斗知道，自己下地這幾天，案牘上積攢的各類文書定然不少，看來幹了這一天，自己不能再下地了，人言高處不勝寒，確實如此。

……

過了年，漠南進入大規模的建設浪潮，早在去年時，民政部就對各地進行詳細的調查，何處可以開墾，何處可以利用，已經摸個八、九不離十。

李邦華還想聽得更仔細的時候，這時鐘素素轉過身子，對李邦華道：「李公，那日聽了您的講課，受益頗多，不過有一疑問……」

蒙古人在養馬上還是有一手的，雖然他們那種養馬方式，需要的草場非常廣，在膘肥上面，也不如中原的馬場。不過不要緊，需要使用的前一階段，用糧食豆料突擊將養一陣便好，平日也可節省更多的糧食。

然後就是流民饑民類，目前都護府支出最大的，便是對這部分人。首先每人口糧就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過王斗的基礎是屯堡，這些人的作用又不可小視，畢竟靖邊軍戰士，大部分便是屯堡出身。

他按捺不住內心的興奮，一邊啃著大餅，一邊眺望曠野四周，這塊土默特到河套的平原，面積幾萬平方公里，向來土壤肥沃，又灌溉系統發達，素為膏腴殖壤的肥美之地。

王斗與一干大員這方勞https://m.hetubook.com.com作，作為護衛營主將，鍾調陽自然要率護衛營戰士旁邊警戒。鍾素素倒沒與眾人一起下田，不過跑上跑下，專為眾人，特別為王斗端茶倒水，一樣忙個不亦樂乎。

總體來說，王斗目前做的很多是無本買賣，有點寅吃卯糧的味道，不過多年來信用勞勞的建立，讓軍民們都相信征虜大將軍，永寧侯王斗定會兌現諾言，這是王斗最大的優勢所在。

眾人一陣大笑，圍著王斗團團坐著，帶著勞作后的疲累，滿足的吃喝起來。而這樣與大將軍並坐，沒有尊卑等級的分別，也讓眾人覺得輕鬆愉快，彼此間的感情更近一層。

兩處平原約數萬平方公里，可耕地面積超過千萬畝，最妙的是，此二處富含地下水。越是平原之地，還越是淺層水居多，一般往下打井，二到三米便可出水。

王斗身旁，還有民政部、幕府各員一樣參与勞動，他們有的人揮鋤，有的人扶犁，個個忙個不亦樂乎。

早在「二將擊炮題」，又稱「王氏算題」傳到時，得知自己被寫入算題，將會名揚四海，鍾素素歡喜非常。在王斗到達漠南，鍾素素就一直陪他跑上跑下，巡視各處。

其實靖邊軍各官將原本多是粗人，就算位高權重了，這禮儀舉止也沒有多少進步。他們拿著大餅，個個就著肉湯，吃得稀里嘩啦的，一邊還七嘴八舌的交談，興奮的談著今天的耕種，種種話題等。

行走時，王斗看身旁李邦華一聲不響，只是不時輕敲自己腰子骨，顯然累得不行，他微笑道：「李公還好吧？」

眾人都笑起來，李邦華輕咳幾聲，鍾素素的話太露骨了。

大明需鐵量一樣龐大，所以大量的鐵料打制出來，不愁沒銷路。

余者油頁岩、錳、金、銅等礦種更是雲集，可謂漠南的寶地。在這裏，王斗決定再次開設火炮鑄造廠、還有火銃打造廠，大量的煤礦、鐵礦開採出來，就近就可以使用。

一波波流民收集而來，一個個屯堡設立，錢糧若流水似的支出，面對民政部的心疼報怨，王斗道：「不要在意銀子，銀子賺來就是用來花的，在不引起較大通貨膨脹的基礎上，該花的銀子儘管花。」

王斗還計劃大修道路，設立驛站，以幾條主要官道，將漠南三鎮相連起來不說，歸化城到宣府鎮城的道路，到大同鎮城的道路，到山西鎮寧武關的道路，到寧夏鎮城的道路，都要連通，加深與內地聯繫，而不是漠南孤立。

他們大部分還是小有財力，買得起土地者，也只需居住並耕種滿五年，便可永遠獲得不超過一百五十畝的土地所有權，世世代代傳家。

還有商旅考察團，也是一波接一波前來，大部分人考察后都作出決定，搶佔先機，在漠南成立各樣的商屯。

自己要做的，便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形成一個有彈性的體系。

他們一幫人跟著王斗，往河邊走去，那方几個大岩石，正好歇息，而王斗等人吃的也與戰士們一樣，肉湯加大餅。

還有，漠南草場眾多，俘虜的大量蒙古人，可以為自己蓄養戰馬，順義王俄木布，已經成為專門的馬官。王斗希望到明年，自己麾下將士，便是乙等軍，也人人擁有馬匹，內中還大部分是戰馬。

而且以他的經歷閱歷，早很快看出鍾素素的真實身，他並不點破，此時慢慢啃著自己大餅，微笑道：「聖人講的是內聖外王，www.hetubook.com.com意謂內有聖人之德，外施王者之政，內聖是基礎，外王則是目的。」

鍾素素坐在王斗左邊，張貴則在右邊，對漠南的前景，都抱以極大的樂觀。張貴大口啃著麵餅，更含糊不清道：「大將軍，下官可以肯定，到了明年，大將軍要求的金秋麥浪，定可實現……」

他說道：「今年初，設立的多是軍屯，不過到了年中，將會有更多的民屯，商屯設立。暫來不及種麥之地，可種上綠豆、苜蓿、甜菜、油菜，增廣地力……明年開了春，這些種豆之地，皆可種上麥子，成為好田……」

大將軍都親自下田了，他們豈可落於人後？不過畢竟是要員大員，都有自己一大攤事，特別漠南建設，事務更多，只能表示下心意，不可能與普通屯民軍士一樣，一天干到晚。

王斗喝完碗中的肉湯，正要站起來，這時幾騎從歸化城方向急急奔來，眾人都是看去，王斗眉頭一皺，心想：「什麼事？」

王斗停下了手，身旁眾人也長吁口氣，個個感覺一陣輕鬆，看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這話沒錯，多年沒幹活，官將們都有些受不了了。

還有戰馬在草原上奔騰，驅趕狼群，有時放一把火，將荒草燒成黑土。

當然，中原大災連連，草原上一樣乾旱嚴重，由於氣候寒冷，還只能種春小麥、莜麥，還有一些穀子、高粱等雜糧，但王斗的優勢在於組織能力，有一個非常有執行能力的團體。

比起山西、陝西動不動就幾十丈的深井，而且水質咸苦，不濟民用，可謂天堂之地。

除了人力開墾，還有頗多的馬匹拖著耦犁賓士而過，體現「機械化」的優勢。有些土地已經播種了，同樣是馬匹拖著的耬車，在草原上播下了種子。

看著四方廣闊的原野，火熱的人群，王斗心潮澎湃，他默默的想：「只需給我時間，到明年，我便擁有解決一切問題的資本！」

大嗓門的宣傳人員在旁吶喊鼓勵，敲鑼打鼓助陣。

快到河邊時，鍾素素與鍾調陽迎了上來。

後勤部的人員，忙著挑水送飯，保證戰士們歇下來時，都可以吃到熱水熱飯。

鍾素素歡喜的笑著，雙眼變成了月牙形，更露出潔白的牙齒，不過見面前人等目光各異，她隨後又變成若無其事的樣子，淡淡道：「都傻站著幹什麼，還不洗手吃飯？」

他的官衙，此時也搬到了歸化城，不過經常到宣府鎮城去，奔波在兩地之間。漠南建設，他認為是解決大明問題的根本所在，所以在王斗下田后，他也抽空在今日一起下田，表示自己重視農桑之意。

這些地方河流眾多，灌溉便利，中原歷代多有經營，處處可看到一些廢棄的水渠，原來部位疏導一下，可以節省很多精力與銀錢。

王斗洗了手，又接過熱毛巾，微笑道：「多謝鍾將軍了。」

又因為屯堡暫時採用營田地制，可以使用大型農場似的耕作方式。普遍可使用馬耕，使用耦犁，使用耬車，使用大水車等，耕作效率可大大提高。這些人更是全民皆兵的良好人選，所以該有的支出，是必要的。

他們一邊走，一邊還比較自己屯懇所得，氣氛非常熱烈。

不過軍屯暫時只是權宜之計，為更快獲得糧食的手段，達到一定目標后，所有的軍屯，慢慢會讓位給設立的民屯，職業戰士，還是安心打仗好了。

他說道：「若盜賊橫行，老弱孤寡無所養，國力貧乏，軍力孱弱，自和*圖*書然引來夷狄窺探，故此，內聖為基……」

相比屯堡，軍屯當然更有優勢，畢竟他們是習慣遵守紀律的正規軍戰士，比暫時還沒有集體觀念的流民們便於指揮與服從命令。

眾人一陣大笑，李邦華正色道：「古有言，天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免稅期又只是一年，第二年統統都要交稅，又可以從這些人頭上收稅。

而且，自己還在規劃興修水利，設立師範中學，大學，又廣招人才，特別是培養民政方面的人才，又更多投入培養醫士的力量，為可能到來的瘟疫，作好充分的準備。

戰士們奮鬥不息，充滿激|情，特別離大將軍不遠的戰士們，幹勁更大。

其實說起災害，從明中葉起，特別從萬曆年間起，一樣天災不斷，有幾次大災還不次於明末的災禍，但最終頂住了。

雖規劃了各項制度，但人是情緒性動物，上官親自鼓舞參与，氣氛當然不同，可惜越是位高權重，到底層的機會越少。

這時他聽王斗與張貴說話：「漠南移民一百萬人口，應該沒有問題。」

此時她端了一盤熱水，上面架了熱毛巾，笑著走到王斗身邊，殷勤的道：「大將軍辛苦了，快洗手擦臉吧。」

倒讓各人看得暗暗佩服，這老子有一股倔強勁，特別他原來是內閣大員，左都御史出身，更是難得，邦華公改變很大啊。

不過近期王斗作出安排，以中軍騎兵營、尖哨營、忠義營、新附營，內中還有大量的獵騎兵與驃騎兵，專門剿滅草原匪患，他們從東到西，從南到北的掃蕩。

有時還趁王斗不注意，長久的凝視他，臉色暈紅，也不知在想著什麼。

現在移民浪潮只是剛開始，軍屯的作用大之又大，為鼓舞將士們墾殖的熱情，多年沒下地的王斗，親自下地揮舞鋤頭，果然激起將士們極大的熱情，干起活來就象拚命似的。

草原的馬賊一向多廣，組成人員也複雜，有漢人，有胡人，也有色目回回等人，他們窮凶極惡，不但劫掠內地，草原各部落同樣是他們打劫的對象。

鍾素素也高興的道：「待天氣更暖，我軍民開荒造田更為容易，無數軍民努力下，到了明年，可開墾荒土多少？」

最後決定大規模的軍屯、民屯所在地，便是土默特平原與河套平原。

多年經營下來，他治下牛馬不少，塞外之戰後，更繳獲牛羊三十余萬頭，騾子、驢子、駱駝，馬匹等共近五萬頭，畜力資源非常豐富，能用畜力的，決不用人力。

眾人一陣大笑，皆是贊同，言人確實要多動動，這幾年沒下田，才幹一會，就腰酸背痛了。

旁邊張貴笑道：「我等武人老粗出身，干慣農活，李教授是讀書人，可不要累倒了。」

在宣府時報的宣傳下，無數人動心，打井不超過一丈就可出水，這樣的良田哪裡找？王斗治下，又是出名的安穩，所以一過正月十五不久，龐大的移民浪潮，就從山西、陝西、寧夏等地湧入二處。

鍾素素沉吟道：「好象歷朝，事實並非如此吧，唐太宗說：『遠夷來服，應由德義所加。往前功業，何因益大？』宋朝皇帝也說：修習德義，遠夷才會來服。好象他們講的是外聖，而非外王。」

不過他覺得，鍾將軍還是勤奮好學的，不懂就問，這點很好，他說道：「慶民安樂，四海無事，自是國力鼎盛，民富兵強。遠夷見之豈不畏服，不畏懼我中國攻打？自然爭來朝貢和_圖_書了。」

王斗帶頭挖著地，奮戰最前樣子，內心卻暗暗叫苦，好多年沒下田了，這才幹幾天，已經腰酸背痛。不過表面上，他還要擺出一副指揮若定，氣定神閑的樣子。

王斗放下鋤頭，看周邊熱鬧之極的場景，笑道：「我現在才明白劉備所說的，『吾常身不離鞍，髀肉皆消；今不復騎，髀里肉生。』這話是什麼意思。」

人群中，還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副都護、儒學學院教授、環保局局長李邦華一聲不響在揮著鋤頭。

軍屯結束后，參与屯墾的戰士們，也會獲得一定的功勛，獎勵土地與莊園。

王斗也是道：「看來李公累得不行，將李公扶住了。」

王斗現雖有永寧炮廠與宣府鎮城炮廠，不過他需要更多火炮，還有火銃，也需要更多。

李邦華年紀不小了，農活勞作，對他是個不小的挑戰，不過他極力堅持著，不落在眾人之後。

這是一個多少龐大的市場？在後世清時，一年的洋鐵、洋針進口值銀，就在二百八十余萬兩到三百萬兩之間，普通一州縣，所用洋鐵就要幾十萬斤，甚至廣東省城、佛山等地，一年需要的洋鐵，更在千萬斤。

對普通移民來說，這類的簡易灌井二、三兩銀子就打發了，一般人家都負擔得起。對軍屯來說，成本更小，所以就算一些河水表面淺了，甚至乾枯了，也完全不要緊，地下水有的是。

李邦華勉強道：「有勞侯爺掛懷，下官無妨。」

王斗的要求，便是部分田地當年開荒，當年播種，當年豐收。

對這些人，王斗是衷心的歡迎，因為他不但分文不花，還可以從這些人頭上大賺一筆。買土地的費用是一，就算土地價格低廉，但積少成多，彙集起來，就是龐大的數量。

王斗說道：「是啊，只需給我們時間，漠南之地，成為塞外米糧川，非是痴人說夢。」

眾人目光投注，連王斗都看過來，李邦華看著鍾素素，他對她印象很好。

火熱的場景充斥草原，還有陣陣激昂的鑼鼓聲音，到處是開荒競賽熱潮。一直到午時，咣咣咣的鳴金收兵聲響起，戰士們才住了手，喧沸聲，笑鬧聲中，潮水般的往各自吃飯地點匯合。

這些人更大多是中產階級一員，素質高，天生還喜歡穩定，一旦產生歸屬感，便會自覺自愿的維持秩序，治理他們，根本不需要花費多少心力。

立時眾人東張西望，各洗手洗臉，準備吃飯不表，事實證明，與鍾將軍計較是不明智的。

接到大將軍的傳檄，他匆匆忙忙起身，好在九原城離歸化城不遠，不過三百里路，還都是一馬平川的曠野，道路好走，因此很快就趕到了歸化城。

而在治國方面，也頗有精華亮點，便若內聖外王，蘊涵了靈活多變的外交策略，該強硬的時候強硬，該示弱的時候示弱，很好的保存了文明的火種。

最重要原因，就是那時地方還有組織能力，可以率領民眾度過災難，崇禎年裡基層組織能力已經蕩然無存，稍稍一點天災人禍，足以釀成大害，然後惡性循環，恢復不得。

李邦華搖頭：「此一時彼一時罷了，國力強時，便言外王。歷朝歷代，一真到國朝，國初強盛時，哪個不是常年征討，四處征戰，外聖何在？便是弱宋，一樣想北復燕雲。到力有不逮時，夷狄強盛，中原衰落，便言外聖，使其罷兵休好，使我贏得休養生息時機。遼、金何等兇悍，修習德義后，一樣不想妄動兵戈，中原也免了多次和*圖*書兵火，避免百姓塗炭。待中原恢復過來，亦可再次北伐，恢復國土。」

她道：「您言聖與王之道，歷來治國，是內聖外王為好，還是內王外聖為佳？」

所過之處，一群群捧著飯碗的戰士看到，都是群起歡呼，情緒非常火熱，要不是護衛營戰士攔著，還有更多的戰士想往這邊擠，張貴笑道：「大將軍親自下田，與將士們一起勞作，兄弟們士氣很高。」

他們農耕不行，可以讓他們發展紡織、皮革、乳制等業，此時草原的羊種羊毛雖然不能毛紡織呢，但制氈制毯，卻是他們千年副業，皮革毛毯，很有前景。

大規模「機械化」，是王斗的要求，人力一天只可以開荒半畝，耕牛可以一天開荒一畝到二畝，然馬耕，每天的開荒速度更快，一望無際平原上，馬耕更有優勢。

當然，馬耕耗費大，又只適用於旱地，畝產量也不可能有牛耕多，不過王斗不介意。他要的是數量，數量上去了，糧食的積累，一樣可以達到。

張貴笑道：「李教授不愧為讀書人，洗個腳都要吟詩。」

不過到了那時，王斗的鐵騎，一樣會踏過黃河，並聯合寧夏與延綏等鎮，攻入鄂爾多斯高原，將漠南的胡人與馬賊勢力，徹底肅清。

所以鍾素素也清閑一些，可以更多的陪在王斗身邊，黃河、大黑河，小黑河處處，軍民皆可看到大將軍與鍾將軍並轡而行的身影，有時還可聽到二人發出的陣陣笑聲。

眾人不約而同哦了一聲，李公講起課來，還是清楚明白的，還有他的比喻……王斗點點頭，這段時間李邦華也給各人講講儒學，讓眾人感覺自己修養有所提高，儒學在修身養性方面是強項。

她的事務一樣繁忙，要安排軍屯耕種，要布置轄區內的防務，還要復建東勝衛、鎮虜衛，玉林衛等處，又要抽調兵馬剿滅轄區內的馬匪賊寇，可謂諸事繁多。

每一處的平原上，都插著他們的旗號，每一處旗號，都上書自己的番號，他們分區包片，喊著號子，一副激烈竟爭的樣子。

……

正說著，一個踉蹌，他旁邊的鍾榮連忙扶住他，叫道：「小心。」

這片地方，還礦產豐富，在後世的包頭，此時都護府漠南西鎮的鎮治九原城，有全世界最大的稀土礦床，此時稀土用不上，不過此地仍是全世界最大的鐵礦所在地，同時還有龐大的煤礦等礦產。

此水車一架造價超過百兩，也只有王斗捨得大規模使用。

未到塞外，不知塞外之利，未近王斗，不知王斗之強，這不單隻是單純的軍事，而是方方面面，便如王斗說的綜合國力，特別來日漠南開發起來……

「沒有問題，雖然文冊上言山西戶數十萬，口數百萬，其實有口在千萬左右，陝西也一樣。當然，要達到這個數目戶值，不是一時半會的事，需要時間……」

李自成北上消息傳到漠南時，王斗正在大黑河邊一塊田地上揮舞鋤頭。

他微笑的看向王斗：「便若此時侯爺，治內政通人和，因此兵強馬壯，外聖或外王皆自由隨心……若眼下的朝廷中樞，處處內政焦頭爛額，又何來外王底氣？」

這裏日照豐富，還適合栽植杏、李、葡萄、蘋果等瓜果。王斗恍惚看到了來年五彩繽紛的田野：開藍花的是胡麻，開黃花的是油菜，開白花的是莜麥……

現大股的韃虜雖然被消滅了，但小股的馬賊還是殘餘下來，草原地廣人稀，可藏身之所眾多，不消滅了，就會對漠南的經營造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