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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她翻了個白眼，明顯不信。

但人生最沮喪的事情之一，莫過於你懷著當初的朋友情誼，興沖衝去赴約，結果是滿目的心機莫測與世俗功利。

「《夕陽天使》，還有舒其和莫文蔚，其實原本想請張柏之的，人家沒接，就找了莫文蔚。」她啃乾淨了一塊肉，笑道：「我這回可到你地頭了，你得多幫襯幫襯。」

褚青本定的今天機票，就為了這破片子，把行程改到了明天，無他，趙微邀請的，朋友人情都是債。

趙微沒隱瞞，詳細道：「公司正給我鋪路呢，《天下無雙》算嘗試吧，我馬上要簽部新戲，這個是純正的港片。」

褚青如普通觀眾般安靜的看電影，偶爾掃掃眼皮底下的那位台灣演員，第一印象就是瘦，略微靦腆的表皮中透著精彩的多樣性，可文可武可悶騷，亦狂亦俠亦溫文。

這邊要簡單多了，嘉賓入場，媒體群訪，影迷見面，然後就開始。

他咬著凍咖啡的吸管，盯了對方片刻，忍不住問：「哎，你到底怎麼打算的，我看你好像有來香港的意思？」

「那麼久？」她微微一怔。

褚青頓住筷子，瞧了瞧對方，道：「還沒考慮過，主要我覺得沒有適合她的片子，碰著了再說。她m•ｈｅｔｕbooｋ•cｏm•com可不如你，一上來就是主角，肯定得從配角演起，必須得謹慎點。」

而對親愛的葡萄來講，它也是最後一部可以看的作品，此後拍的東西，不叫電影，叫養老金。

「哎，咱倆多長時間沒看著了？」趙微問。

「這家什麼都是天下第一啊？」

老賈他們始終不懂得思考，只會將赤果果的社會現實擺出來，但沒有任何的宣洩口，悶在心裡憋爛。而北野武呢，甭管對或錯，甭管積極或消沉，至少他能給些答案，就像《花火》中的那位警察，如何奔向死亡，如何繼續生存……

林心茹也差不多，在一票爛劇里消耗人品，名氣刷刷的往下降。而趙微，雖然保持一線地位，但軍旗裝事件影響忒大，前不久還被人潑糞，不得不暫避風頭。

拍完《玩偶》，他便急匆匆的返回了香港，因為恍然發覺，一年已過，馬上又到春節了。范小爺那邊來了好幾通電話，叫他趕緊滾回家，順便捎個新款驢包。

「哪會都以為你是個劇務，誰知道後來演戲了，把心茹嚇得夠嗆。」

趙微似察覺自己失言，很是尷尬，話頭漸住。

褚青當然不是為了這點錢，他主要想見識一下外國電和圖書影的拍攝理念，和不同導演的獨特風格，亦算不虛此行。

「來來，吃塊燒鵝，這家的燒鵝可是天下第一。」褚青見氣氛不對勁，連忙給她夾了塊肉，笑道。

當初的還珠同學會，早就各奔東西，際遇難料。蘇友鵬近年陷入瓶頸，始終突破不了五阿哥的形象，拍了幾部電視劇，反響十分平淡。

一個不講，一個不聽，飯局也該散了。記不清誰先提的，反正他利索的結了賬，趙微要回酒店，他直送上了車，然後揮揮手。

相比之下，反倒范小爺最棒了，穩中求進，不慌不忙的往上爬，只要再給力一丟丟，完全有可能衝擊四小花旦的位置。

香港的首映禮可不比大陸，動不動就幾十米的紅毯，唱歌跳舞加採訪，搞得跟電影節似的，不折騰倆小時不帶放片。

褚青在日本一共呆了十天，最後剪出來的戲份，估摸能有十來分鐘，報酬極低，換成人民幣不到四萬塊。

告別老友，褚青懶得叫出租，慢悠悠的往回走，夜色迷離，流光飛舞，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天下無雙》九十多分鐘，充斥著過期的老梗，觀眾反應平平，給面子才笑笑。這片子是上影大力投資的，實現兩地合拍片發展戰略的第一步棋，所以主和_圖_書打市場開始就對準了內地，香港只是順手玩鬧罷了。

他百分之七十的注意力在熒幕上，百分之三十在考慮，要不要跟對方攀談幾句。後來想想算了，畢竟不認識，等個更合適的場合要好些。

「別這麼說，兵兵現在的勢頭，我們誰看了不羡慕？她才21歲，前途廣大著呢，何況還有你這位男朋友幫忙。」

「什麼戲？」

……

經過兩次短暫的日本之行，褚青與北野武對彼此的印象都很好，交換了私人電話，而對深田恭子就差了點，沒啥興趣，反倒是陽子小姐，倆人成了蠻不錯的朋友。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她目光閃動，繼續笑道：「不過，我也覺得她的精力應該多放在電視劇上，電影市場太不景氣了，沒什麼可追求的。」

趙微在香港的人氣一向不錯，影迷也沒捉她痛處，問什麼軍旗裝的操蛋事兒，氣氛特和諧。不多時，簡略的程序走完，片子正式放映。

「這家的雲吞面天下第一，今天能有座兒，你就偷著樂去吧。」

感覺挺奇妙的，像遠遊的漢子，被家裡婆娘追魂奪命一樣，文藝少女們的作文咋寫得來著？哦，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呵，皇阿瑪喝的最多，還總讓我跑腿。」

要ｍ.hetuｂｏoｋ.cｏm.cｏｍ說他們本土演員的片酬水準，真的不算高，即便松島菜菜子這種頂級女|優，一小時電視劇也不過300萬日元，並且要被事務所抽成，以及個人承擔稅務，落到自己手裡的還不如中國的二線明星。

高興的開始，沉默的結束。

「謙虛了不是，堂堂金馬影帝，怎麼能插不上話！」趙微打趣了一句，忽問：「哎，兵兵有沒有想過來香港發展？」

最大的收穫就是，明白了原以為擁有最慢節奏的第六代，跟人家真正把電影玩出哲學范的大咖相比，壓根就不是一個等級。

「一個牛腩面，一個鮮蝦雲吞面，一份燒鵝，一份拼滷味，再來凍咖啡和凍檸檬茶。嗯，就這些。」

她眨了眨眼睛，亦是輕嘆：「是啊，還珠都快五年了，我還記得當時在避暑山庄的大樹底下，你煮涼茶給我們喝。」

戲院頗大，他在第二排混了個座位，瞅瞅前面的椅子，剛巧貼著張振的名牌。

《天下無雙》的首映式晚宴剛剛結束，倆老友相見，又都沒吃飽，便想著小聚一下。褚青和趙微是同歲，交流沒啥顧忌的，嘻嘻哈哈的互相吐槽。

他也不孤單，划拉到了劉佳玲一撥人，皆屬於親友團，在影迷嗚啦嗚啦的叫喊聲中先行進場。緊接著，heｔｕｂook•cｏｍ.ｃom身後的分貝驟然提高，震翻天了一樣，扭頭瞅瞅，見梁朝韋、王非、趙微、張振四大主演齊齊亮相。

總之，一把好刀！

2月8日，《天下無雙》首映式。

「那你怎麼吃牛腩面？」

「我天天吃，吃膩了，換換口味。」

「拉倒吧！還我地頭，我根本插不上話。」

「呃，得兩年了吧。」

「你以為呢，哪會還是跟心茹、友朋在兩味爺吃的飯。」他不由嗤笑，隨即頗為感慨，道：「還珠都快五年了。」

不能指責趙微的想法，她是站在自己的立場，維護自己的利益，無可厚非。

夜，銅鑼灣的張記茶餐廳，褚青熟練的點了桌飯食，服務生應聲而去，神情淡定。香港的明星跟批發一樣，人家早見怪不怪了。

她緩過神，嘗了一小口，隨即頻頻點頭，味道果然超贊。

「喂，我好容易過來，你就請我吃這個？」趙微卻不滿。

褚青抿抿嘴，瞬間沒了聊天的興緻，呼嚕呼嚕的搞定牛腩面，有一搭沒一搭的陪著。

「哈哈，咱倆頭場戲，她那個哭啊，根本停不下來。」

……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憶往事，結果越說越惆悵，索性閉口。

「嗯，國內我暫時不能呆了，先來這邊看看。」

等閑變卻故人心，所謂物是人非，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