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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剛好完工，她便站起身，湊到人家的耳朵邊，低聲道：「他們對你可不怎麼感冒。」

美國的主流電視觀眾也是大叔大媽，只看周一到周四和周日的黃金檔，ABC、CBS、Fox、NBC、CW五個免費頻道。

「……」

那妹子穿著短裙，露出兩條好看的大腿，臉上則帶著些好奇和打量，笑道：「褚，你跟電影里真的很像。」

「呃，我覺得這樣很符合人物性格。」

「你儘快調整一下狀態！」

《醜女貝蒂》的背景發生在紐約，但除了第一集，大多是在洛杉磯的影棚里拍攝。

「我需要你找出周二和周三小姐的住址。」

「呃，我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歡我。」

沒過兩分鐘，導演第二次喊停，再問：「褚，你為什麼在喘氣？」

一個想法進行多半年的創作修改，也不一定能搬上銀屏。即使播出第一季了，收視不好同樣被砍。甚至於，如果前幾集的收視率超爛，電視台會直接腰斬。

「咔！」

據正在自己腦袋上忙叨的化妝師，和旁邊的副導演閑聊得知，這部劇竟然準備了二十個編劇，以及十八個導演。

第三天，還特么是一組鏡頭，亨利和貝蒂吃日本料理，最後被沃爾特攪局。

「ACTION！」

而在整個鏈條中，製片人的地位最高，其次是編劇，最後才是導演。一部完整的美劇，平均有二十來個編劇，十來個導演，尤其是情景喜劇，編劇換得比和圖書撒尿還快，因為每個人的梗是有限的。

「ACTION！」

所以他們有中立的，比如貝蒂的扮演者亞美利卡，有釋放善意的，比如碧姬紐頓，也有莫名敵視的，比如男主角馬比烏斯。

「嗨，褚！」

這是個挺現代感的影棚，大玻璃門，白牆壁，古里古怪的桌椅，彎彎曲曲的走廊，到處透著一股我很時尚我很潮濕的敢腳。

「老兄，編劇都沒寫明人物性格，你最好不要亂來！」

「這就結束了？」他嚇了一跳。

「當然，明天你再過來。」

「好了，我該回會計部了。」

此時，一個稍顯尖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隨即又溜到了左邊，鏡子里映出一位金髮嬌艷的美國妞兒——飾演前台小姐兼老闆炮|友的碧姬紐頓。

他是公司的會計，對貝蒂很有好感，而貝蒂正與那個悲摧的前男友沃爾特糾纏。這個角色並非固定，只是編劇的一種嘗試：如果第五集播出后，觀眾蠻喜歡亨利，自然會加大戲份，如果討厭的話，不露面是小，把你寫死了都有可能。

沒辦法，製片人又找來被他幹掉的克里斯多夫，讓編劇重新寫了個角色。因為貝蒂一定要有新戀情，一定要有男人追，一定要狗血，這樣觀眾才愛看。

電視台若決定拍攝，就會買下這個劇本，注意哦，僅僅是第一季第一集的劇本。經過編劇、製片人、電視台三方潤色后，便能正式開拍。

褚青又問了一遍，和_圖_書眼睛直直的釘在亞美利卡身上，興奮道：「這是米爾貝蒂的龜紋甲？」

早上八點半，褚青感覺很鬱悶，雖然他非常輕鬆的幹掉了那個叫什麼克里斯多夫的競爭對手，但他仍然很鬱悶。

「我覺得亨利會緊張，並且急於表現，以他這種性格……SORRY，我們重來一次。」他猛然頓住，直接擺擺手。

「咔！」

他已經放棄溝通了，人家咋要求就咋做。

美劇的製作流程相當變態，編劇先向製片人或影視公司進行口頭闡述。如果對方感興趣的話，會進一步加工這個想法，再由他們向電視台闡述。

「……」

說完，他轉身便走。

「READY？READY？」

而第一集完成後，先在電視台內部播放，高層的意見要完全統一，才由大BOSS在某個交易會上公布本年度的播放計劃。

亞美利卡其實不醜，哪怕化完了妝，無非就是眉毛濃點，頭髮亂點，還有一副銷魂的牙套。

如此雜亂的創作風格，也造成了美劇往往是神一樣的開頭，然後神經病一樣的展開……

「哈，這恰好是我知道的為數不多的幾件事情之一……事實上……我還知道地球的周長……」

結果到了第二天，又是一組鏡頭，亨利幫貝蒂修理蝴蝶翅膀，化妝三十分鐘，拍攝八分鐘搞定。

導演頭疼，努力溝通道：「我覺得你轉過來的效果要好一些。」

「嗨，你化完妝了？」他招呼道。m.hetubook.com.com

……

這份形象，完全就是個缺乏運動、不修邊幅，但對某種事物極其狂熱的悶騷男。

導演立時喊停，大聲問：「褚，你的褲子為什麼會這樣？」

「……事實上，我還知道地球的周長。」他傻裡傻氣的笑道。

「卡梅隆利特瓦克，以前拍過《橘子郡男孩》，一個頑固的老傢伙。」

她拿著筆在紙上亂划，碧姬像只貓一樣歪在對面，嘴裏嚼著糖果，問：「你給多少女人打過電話了？」

「真有趣！」

毫無疑問，後者的地位更高，海耶克也不甘心，便分成了兩個派系。褚青當然不了解，過把戲癮就閃的主兒，指望他摻和什麼狗屁宮斗。

「YEAH，我比你早到二十分鐘呢。」

他顯得很不穩當，雙腳似踩進了棉花堆，身體左搖右晃的。而且那條西褲，貌似還往下扯了扯，弄得鬆鬆垮垮。

新潮一點的青年人才會去看HBO、AMC、Showtime這些有線台，付費才有。

本場戲是講，貝蒂遭同事戲弄，穿著一身羞恥的蝴蝶裝上班，她正跟碧姬閑聊，然後亨利出場。

當褚青下場，還沒來得及找椅子時，副導演便過來道：「褚，你可以回去了。」

「OK！」

編劇和導演懂嘛，你不要玩風格，你傻裡傻氣的就會受歡迎，起碼在安全線以內。果然，觀眾反應良好，甚至引來一些年輕人的關注，想看看HAN拍電視劇的樣子。

他沒法爭辯，隨手hetubook.com.com提好褲子。

《醜女貝蒂》在每周四晚播出，這周是第五集。電視台沒有特殊預告，而追看的大叔大媽齊齊發現，誒，那個東方人是誰？

他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完全不曉得那哥們是幹嘛滴。

洛杉磯，片場。

他根本無法理解，這能一氣貫通么？瞧瞧那爛得要死的台詞就懂了！即便是自己答應的，可有那麼一瞬間，真覺得被亞歷克斯坑了。

卧槽！

「24901英里！」

「米爾貝蒂蛺蝶？」

好吧，他也管不著。

褚青不想談這個話題，微微側身，道：「我能問問今天的導演是誰么？」

貝蒂進入《摩登》雜誌工作，已經取得了老闆的信任和些許同事的友善，初步站穩腳跟。用膝蓋想想都知道，接下來肯定是段新劇情，那新劇情就得有新人物，所以便出現了亨利。

「米爾貝蒂蛺蝶？」

「呵，我想演員很少會與自己的角色相似。」

以上，便是他的全部戲份。

短短的一場戲，居然NG了三次，圍觀的那幾十號人，包括亞美利卡和碧姬在內，有些懂了，有些沒懂，有些就以為他在裝吊。

亞美利卡攥著筆，忽然開口：「地球的周長，我恰好也知道。」

「……」

而劇組那邊，對這個忽然冒出來的東方人都保持著微妙態度，無論在歐美的知名度，還是實際成就，妥妥碾壓。

亞美利卡又寫了幾筆，把紙遞給對方。

他簡直無力吐槽，該說你製作精良，還是無意義的拖沓呢？和圖書國內三個月拍完四十集，那就是神啊！

而不管怎樣，這組鏡頭總算完成。

等機燈就位，副導演操著對講機喊：

他腳步一停，沒轉身，那背影似在微笑。

碧姬扭頭，調侃道：「我還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是，你說得對，但是好無聊。」

「我，我太不清楚，我只知道是蝴蝶圖案。」她應道。

「ACTION！」

還蠻可愛噠！

再說《醜女貝蒂》，於九月份開播，目前正播到第四集。按照劇情慣例，前面的鋪墊和小高潮過後，總會迎來一個轉折點。

碧姬做了個很厭惡的表情。

一聲突如其來的詢問，接著鏡頭一偏，褚青入鏡。

……

褚青露出些許尷尬，又笑道：「我們給了一個人五十美金，想看看他喝多少蜂蜜才會反胃。你也該下來看看，如果你有空的話。」

話說《醜女貝蒂》有兩大製片人，一個叫薩爾瑪·海耶克，本身是名演員；一個叫西爾維奧·霍塔，同時擔任總編劇。

「哦不，我家裡現在還藏著《愛神》的碟片，我清楚那個小裁縫的樣子。老實說，我聽到你要來客串，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要知道……」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掉的，所以我給上周每個女人都打了！」

……

「OK！」

幸好，倆人沒有對手戲，搞不出令人蛋疼的挑釁打臉。

「咔！」

於是乎，製片人巴巴的還想找褚青簽份長約，擔當第一季的固定角色，那貨直接拒絕——這是種很蛋疼的經歷，再不想體驗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