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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荊在這方面的造詣雖然沒有像蓋琪那麼精通，不過也算是基礎相當紮實，完全可以在這個世界擔當設計大師的助手這種級別的活兒。加上他建造過動力裝甲，對機器人製造的思路也略知一二。

「……」老人沉默了。

「蒙白朗身上的外部傷痕主要分兩種。一種是某種極強大的外部力量——初步估測超過三百噸——的沉重打擊，導致他的外殼裝甲有些嚴重變形。另外一種真正致命的傷口，也就是突破了所有外層裝甲的傷口……有些像是長矛的穿刺傷。但是……會拐彎？」

就像是蓋吉特所知道的那樣，機器人的實力並非在他們金屬的軀幹上，更多地根植於他們高超的計算力。人工智慧更先進的機器人，在戰鬥中自然擁有更強的優勢，甚至可以輕易擊敗數百台智能等級不如自己的同級別身軀的機器人。

機器人處分中心。

「PLUTO……」蘇荊咀嚼著這個名詞。這個名字似乎勾起了他對這部漫畫記憶中的一絲殘光，這個名字本身似乎就帶著魔力，有一種攝人心魄的力量。

而七台被鎖定的機器人，無一不是目前最頂級的人工智慧，在性能最強的電子硬體大腦中搭載著擬人程度最高的智慧。演算法最優越，能夠百分之三百地發揮出自身的性能……無論是阿童木，蒙白朗，抑或是蓋吉特……都可以做到。

蘇荊連著想了好幾種可能，但是都需要天國世界中別的宇m.hetubook.com.com宙的技術，光以這個世界的技術作為前提的話……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一種前人未見的新型武器。

「萊因哈特先生，你認為蒙白朗先生……懂得仇恨嗎？或者說，偉大的機器人詩人蒙白朗懂得愛嗎？」

沒有人敢損毀這件舉世無雙的珍品。

雖然不會有人把這件事攤開來講，但是……能夠以自身的意志繞過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的定律……布洛1589那突變的人工智慧被私下認為是機器人技術的神跡。而它那莫測的人工智慧則是有史以來進化得最完善的最頂級人工智慧。這也是它為何一直沒有被徹底銷毀，而是被囚禁在此地的原因。

「……你們？」

「……是什麼武器，可以造成這樣的傷口？」

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萊因哈特教授是一個高大的瑞典人，一頭蜷曲的金髮已經變成了花白色。看得出來，蒙白朗的去世為他帶來了極大的打擊，老人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有些蠟黃。

這裡是機器人處分中心最嚴密把守的地域，沉重的水泥和岩石將此地封閉，只剩下了一條狹窄難行的小路。而機器人種族中的第一重犯，有記載的唯一一起機器人殺人案的主犯，布洛1589就被關押在此地。

「萊因哈特博士，其實我很好奇。」收集到了足夠的信息，蘇荊把自己的筆記本收回口袋裡，「您為什麼選擇了相信我？要知和_圖_書道，我可能是任何人，甚至是壞人啊。」

而今天來探望他的。則是歐洲警察組織的檢察官蓋吉特。蒙白朗之死令他也一籌莫展，不得不來到此地請求布洛1589的指點。

「七台第一級機器人……嘻嘻嘻……」布洛1589的聲音聽上去狡詐又姦猾，八年前，外形簡陋的它卻能以次等機器的身軀擊敗了數不清的前往討伐的機器部隊，最後還是某個機器人的捨命一擊才將他的中樞重創，而那位勇者也當場被反擊而亡。

布洛1589……這個深不可測的傢伙。他很懷疑，它是否有渠道與外界的網路溝通。他甚至懷疑，這個被釘在牆上的傢伙是否已經先所有人一步，看見了整件事件的真相。如果自己是這個被鎖在牢房裡的犯人，隔著整個網路與那幕後的黑手對視著……

「……角？」

蘇荊敏銳地讀出了這個詞。

「還有六個……集世界最高科技製成的第一級機器人……包括你啊，蓋吉特。」

蒙白朗的頭顱被端端正正地擺在一塊石頭上，兩根乾枯的樹枝插在他的頭頂，就像是兩隻猙獰的向外延伸的角。

略微有些淡漠的聲音，很符合人類對機器人的認知。

「也就是說，有物理性打擊的痕迹存在？我以為他之所以變成碎片……是因為內部能源爐爆炸的後果。從照片上看的話，的確像是電磁振蕩導致控制系統出錯，能源過載的樣子。」

蘇荊和萊因哈特博www.hetubook.com.com士沉重地對視著。這兩人都可以稱得上是機器領域的高等研究者了，對戰爭造成的各種傷損自然也不會陌生，但是如此奇怪的傷口也是第一次見到。

談起蒙白朗的時候，萊因哈特博士似乎又重新回復了一些精神，他和蘇荊在山坡上的草地漫步，許多工人正忙碌于紀念建築物的建造。這裏不光要建立起一座紀念碑，同時也將成為一個紀念館，紀念蒙白朗——最偉大的機器人之一的一生。

就像是《沉默的羔羊》。

「根據對蒙白朗的檢查，我相信對方擁有專克制機器人的技術。電磁震蕩向來就是對機器人傷害最大的武器，可以干擾和阻礙信號的運作，中了電磁震爆的機器人就像是中了神經性劇毒的人類一樣，瞬間就會陷入癱瘓。所以為了預防這種技術，我在蒙白朗身上下了極大的心血。不光他的外殼可以屏蔽電磁干擾，就連內部能量運輸和神經網路也被重重包裹著……不擊破這些保護層，是不可能用電磁干涉打敗蒙白朗的……」

「……我知道了。」

「這次山林火災本身就很詭異，現在我懷疑，這次火災本就是蒙白朗和那個……兇手戰鬥時留下的餘波造成的。」

「……不管是好人壞人，我都相信，既然你是來調查蒙白朗的，那就必然是想知道兇手……」老人渾濁的眼睛里透出一股堅定的光芒，「我是一個虛弱的老人，或許沒辦法親手復讎……但如果是你ｈttps://m•hetｕｂooｋ•coｍ•ｃoｍ們的話，或許會有機會吧……」

萊因哈特以非常微妙的口氣說，就像是連他自己也不相信這個論斷。

德國。

然後是一張最重要的照片。

「昨天，歐盟的蓋吉特也來過這裏，作為第一個趕到的國際刑警組織的高級檢察官。他看上去可比你正規多了，也幹練得多了。」老人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但是臉上卻一點笑意也沒有，「如果是那個傳說中的機器人檢察官蓋吉特，抓住兇手的概率應該是最高的……但是他不是人類。他無法懂得……仇恨，這樣高級的感情。而你不一樣。」

淺金色的髮絲梳得整整齊齊，聽到布洛1589的死亡預言，冰冷的蓋吉特只是簡單地回答了一句。

「冥王。」萊茵哈特咳嗽了兩聲，有些艱難地說，「歐洲神話中的冥王，據說是有角的。奪取戰死戰士靈魂的『阿翰』，據說長著一對角……希臘神話中的冥神哈迪斯，羅馬神話中的冥王……普魯托……」

除了把它束縛在牆上的沉重合金鐐銬外，這個身軀殘破的機器人被一柄斷矛刺在胸口，深深地釘在了牆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只要一把這根像是某個機器人肢體的長矛拔|出|來，它立刻就會徹底死去。

「那麼那位檢察官，大約也懂得吧。愛與仇恨。」蘇荊總結道。

「……穿刺傷。」

「蒙白朗是我自己親手打造的機器人，他的威力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我更清楚，所以，我知道對手的實力有多和_圖_書強……準確地說，是起碼能輕易摧毀一個裝甲師團的強大敵人。」

蘇荊若有所思地回憶了一下「角」在宗教學和神秘學中的象徵意義。

由於看出蘇荊不是外行人，萊因哈特從自己的隨身電腦上調出了立體三D影像，他早已對蒙白朗身上的傷口進行了模擬還原，在半透明的三視圖中，可以清晰地看出，蒙白朗身上最重要的幾個器官，包括神經線路最密集的地方，被某種彎曲的銳利物刺穿了。

「這是蒙白朗屍體被發現時候的現場照片，第一手。不管你是什麼人，這樣的資料應該是接觸不到的。」

由於手上的平板電腦和這個世界的電子設施介面和頻道不一樣，蘇荊只好要求直接取照片來看。幾張照片上，原本巨碩的老式機器人身軀被殘忍地撕成了碎片，無數零件飛散在方圓數百米的山林間。

這種痕迹很古怪，就像是有一頭蛇在土中鑽出的隧道，彎彎扭扭的。蒙白朗厚實的甲殼就被這種怪異的隧道鑽通，而不是一個整齊利落的貫穿洞穴。

蘇荊想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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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顯的象徵性。

從衛星照片上可以看到，當時這片山林上空籠罩著一股有些不自然的雲霧。接著當火災發生時，雲霧則已經散去，山林中有方圓十幾里的一大片，像是同心圓般的爆炸痕迹。然後是現場勘查時的照片，原本鬱鬱蔥蔥的土地變成了一片焦土，只留下樹木彎折的殘根，就像是一場詭異的大爆炸在這座山林間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