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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孟先生並沒有說這個。】繪羽舞的聲音變得輕快了一點，【但是，作為一個智能程序來說，違反規則難道不是一件有著特別禁忌快|感的罪惡嗎？我喜歡這種感覺。】

「說出你的願望。」

蘇荊過了數秒鐘才反應過來，這枚球體的表面實際上有著數不清的細小切面，就像是一顆有著上千萬個切面的寶石，當每一片切面的面積都趨向于零的時候，它就是一個完美的球體。

只有在成長為接近無限宇宙中最強集團的冒險者之後，蘇荊才越來越感受到科技聯合的深不可測。這個工會名字很普通，甚至很不起眼，帶著一絲謙卑，沒有用「科學」，而只是「科技」，有一種審慎的味道。但單是在這座大廈里所使用的空間科技，蘇荊就完全無法理解。他現在站在最高規格的科研實驗室中，四周純白一片，像是製作這個實驗室的人完全不知道何為色差，或者懶得製作具體的設備。光線從四面八方照射過來，走進房間后，蘇荊就無法判斷方向和距離了。在這個實驗室中，他甚至無法感受到蘇蘿的心靈訊號，內外完全是兩個宇宙。

【前一種。】

這裡是第二層虛擬世界。蘇荊理解到了這個事實，他從現實中墜入的第一層數據世界是繪羽舞的內部數據系統，他進入了人工智慧的界面，而現在所身處的第二層，即是「命運之眼」的內部，這個在繪羽舞系統中運作的超級程序的資料庫。

「hetubook.com.com我來負責輔助你操作『命運之眼』。」坐在懸浮力場上的機械生命用柔軟的聲線宣布，「在正式啟動它之前，我要花五十秒左右下載它。請稍安勿躁。」

似乎聽到了蘇荊的話語，繪羽舞掌中的銀灰色煙塵凝聚成了一個瘦削結實的青年風衣男子，看上去依稀與但丁相似，但是氣質卻落拓得和康斯坦丁一模一樣。

只是短短一瞬，他從那無上的感知中脫離出來，進入了操作界面。

隨著她伸出自己的手掌，蘇荊敏銳地感覺到了實驗室里的氣氛驟然緊繃起來，無形的靜電開始在他身上蓄積。明明二人身居純白色的斗室，卻像是坐在廣闊無邊的海岸上，而他眼前的巨洋開始漲潮。

在一瞬間，蘇荊恍然成為了這個數字的虛擬宇宙，與它同調為一體，在一瞬間流過每一條數據，每一個比特的數字，在這個無限宇宙的最底層的零與一的海洋中暢遊，與這個龐大的資料庫融合為一。

蘇荊暗自揣摩著她和蓋琪之間的差異，應該說……非常明顯。相比機械術士把納米機械當做身體的輔助和製造道具的工具，繪羽舞選擇了更為極端的道路：放棄了作為人的身份，完全轉化為了納米機械的聚合。

「謝謝。」

在他耳邊響起的是人工智慧的聲音，繪羽舞又用一種奇異的歡快電子音補充道：【把數據拖到之前他選擇世界的時候可以看到，為了避免被跟蹤，他沒有使用hetubook.com.com世界卡，而是隨機了一個白銀級的任務世界。】

在過往的人生中有著數次鏈接「原點」的經驗，但是這一次，蘇荊感受到的卻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只是一瞬間，他體驗到了十一星神魔的感覺。

她身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叮咚聲，人工智慧豎起一根手指，微笑道：「命運之眼下載完畢，可以開始使用了，首先需要定義用戶需要——你現在還無法承載它的信息，只能小心謹慎地使用其中的一絲力量。」

繪羽舞溫柔的力量將他的感知托起，賜予了他在這個數據宇宙中暢遊的能力，人工智慧把自己幾近無限的計算資源分給了他，輔助他還不夠強大的數據處理能力。

她開始變化自己的身軀，隨著水光般的波紋，她銀色的金屬身軀轉化為另一幅形象，一位年輕的男子，與蘇荊一模一樣。似乎喜歡上了這個惡作劇，繪羽舞開始每兩秒鐘變幻一次形象，下一個是蘇蘿，是路夢瑤，山村貞子與蓋琪。

【它模仿了「原點之石」的理念模型。】

「……找到約翰.康斯坦丁。」

繪羽舞在一聲特別有喜劇效果的「噗」的效果音中變回了一開始使用的粉紅色捲髮少女造型，挺人性化地搖了搖頭：「我是孟先生製造的人工智慧，也是目前整個多元宇宙性能最優越的人工智慧之一。唯一限制我能力的就是與之相配的硬體，這些納米機械只是一個用來容納我的容器而已。而我本hｔtps://ｍ•ｈeｔｕｂook.ｃｏｍ.ｃｏｍ身又是孟先生的一種……另一種意義上的『化身』，是孟先生理念的產物。」

如果是演算法之神本人在此，或者說是繪羽舞，完全用不到這樣的操作中介。他們可以直接在更底層操作這些數據，但這並不是生物系專精的蘇荊所擁有的能力。在這個簡單的智能化操作界面上，他可以略微花些時間地檢索到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那感覺有些像腳下猛地一空，墜入水中。

蘇荊猶豫了一下，然後把它嵌入自己的左眼。

繪羽舞把數據的流量控制得很精準，蘇荊的意志順暢地滑入了「命運之眼」的世界。

蘇荊放大了那個界面，他盯著那個世界的標籤看了好一會兒，竭力想忍住自己的笑意。

【不過我為什麼要遵守世界中樞的規則呢？反正就算違反了規則，也不會有什麼懲罰。點開這個世界的屬性欄，記下特殊標識碼，我有辦法修改世界卡的指向。】

而是「我就是萬物」。

說實話，這個世界和約翰.康斯坦丁的風格可太不相配了。到底是他不小心隨機進入了這個世界，還是利用了別人的慣性思維，想要避開自己的仇家們？

這裡是一片純白色的世界，蘇荊以為自己並沒有離開實驗室，但是這片白色沒有一個盡頭。在這個電子數據組成的世界中，只存在他與命運之眼。而【神器.命運之眼】則是一顆在他面前緩緩旋轉著的，鴿卵大小的混沌色球體。

再次看到繪羽舞的時候，www.hetubook.com.com蘇荊卻依然感覺到對方的深不可測。第一次遇見她的時候，她只是一個五星級的冒險者，對於當時的蘇荊來說有這一段無法逾越的能力差距，而再次見面的時候，這種感覺沒有縮小，反而愈發模糊了。

意料之外的回應，人工智慧「繪羽舞」像是在逗他玩一樣，吧啦吧啦地將價值億萬的秘密傳授給了蘇荊。直接繞過世界中樞規則的後門，可能是整個多元宇宙最珍貴的知識。蘇荊甚至感到了一種不真實感，有了這樣知識，他可以前往知道標識碼的任何一個任務世界……

【現在，連接宇宙吧。你知道怎麼做。】

蘇荊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約翰.康斯坦丁。蘇荊輸入了這個名字。而當他開始挖掘數據之後，狡詐的魔法騙子已然無所遁形。蘇荊把效果色澤調成了薑黃色，一條彎扭曲折的線條標註出了約翰.康斯坦丁一路前進所經過的世界，而最終定格在了一個小小的點上。

「可以停下了。」蘇荊眨了眨眼睛，「看上去挺驚悚的。」

【唔……規則上來說，這種事是不允許的。】

力場封閉被打開，蘇荊踏入了科技聯合的內部實驗室。

「那麼……有辦法前往那個世界嗎？」蘇荊問道。

全知即全能。

「想體驗一下嗎？蘇荊？」人工智慧伸出另一隻光潔的手掌，她耐心地等到蘇荊點頭后，才把手指按在了他的太陽穴上。

繪羽舞光潔的掌心逐漸凸起，像是一顆種子在她掌心發芽，銀色的納米煙塵hetubook.com.com浮起，形成一個模糊的球體。無數星點在球體中盤旋，組成了一個具體而微的小小宇宙。蘇荊依稀記得上一次看到的命運之眼是一個與觀星儀相仿的事物，而這次，它成為了納米機械形成的星塵。

並非是他想象中的「凌駕于萬物」。

蘇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拈起了數據世界中的命運之眼，雖然只是虛假的神經刺|激，但是手感卻異常真實，有著異樣的沉重感。

曾經在第一次來到紐約時見過面的科技聯合成員「繪羽舞」坐在一片灰色的懸浮力場之上，今天的納米機械生命體看上去年輕了許多，粉紅色的捲髮蓬鬆地垂在腰際。

像是一次輕微的電擊炸裂在表皮層，細小的神經束迅速與他的大腦皮層相連接，蘇荊只感覺到眼前一花，自己的感覺神經中樞已經在一瞬間被對方所接管。五感全閉，然後一項項開始打開。

「並不是這樣。」粉紅色捲髮的機械生命微微頷首，一個溫和的錯誤提示音短促地鳴叫了一下，她像是讀心一樣讀出了蘇荊的想法，「我並沒有放棄為人的身份，我從一開始就是納米機械，一個被創造出來的人工智慧。」

【孟先生試圖推演整個多元宇宙的起源與終結，而這就是他推算出的全宇宙，當然，這隻是一個埠，想要取得詳細的數據，你需要下潛，潛入數據的深海。】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蘇荊難以理解對方的邏輯，「你並不欠我什麼，甚至可以說我還欠你一次……是孟神機先生的指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