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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有個不是很好的消息。」

「好了，暫時解決了生存問題，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我們要怎麼回去？」

在他的雙肩後有四個小型的推進器，可以手動調控矢量方向。不過有一個壞消息是，它們同樣需要消耗氧氣作為燃料。

「挺可愛。」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沒有時間慢慢繞著飛船的船體尋找入口。」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吸食了諸多血肉的原因，它血紅色的身軀和其餘藍綠色的扭曲異變植物不同，如同一根巨大的血管一樣纏繞在這艘飛船的表面。

「把我推到那個控制台上！」

他忍不住開始好奇起來，自己之前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女孩從背後抱著他的脖子，把左手探到他的面前，將飛船船體結構投影出來。兩人的目光掃過飛船的每一個部分，有什麼維修通道可以連接船體內外嗎？

「也比我預想的更快。」女孩沉穩地回答道，「不過我用的是你的氧氣儲備，所以我並不驚慌失措。」

真是太好了。

兩人緩緩掠過布滿了藍色污漬的船體，藍藻形成的植被遍布四處，就像是在草叢中尋找一個兔子洞一樣。氧氣正在快速消耗，他已經感覺到了呼吸器中逐漸降低的氧氣含量帶來的窒息感。

他和她分別行動，把女孩身上拽出來的數據線胡亂接入這些管線，他感覺眼前開始發黑，痛苦如期而至。四十五秒，他在計算，我還有四十四秒的氧氣。

「用通訊頻道！」

「開啟開啟開啟開啟……」

「從結構圖上計算……有一個氣密艙就是這裏。」

「最後四十五秒內，這種太空服的氧氣循環機制中hetubook.com.com的氧氣比率會降低到對人體產生痛苦的程度。」

他心算了一下。

兩人距離飛船已經有三千米左右，要做到氧氣消耗和推進速度的平衡，這是一道並不算太難的微積分，他心算也可以做到。但是角度的微調卻需要消耗巨大的氧氣和時間，在這種情況下，消耗的就是兩人的生命。

內外氣壓的巨大差距讓溫室區的氣流開始擾動，隨著這株魔藤開始撕扯甲板，二人頭頂的天穹也開始碎裂，露出了深黑色的外宇宙。巨大的風暴將一切向太空中扯去，兩人立足不穩，同時向著天空飛去，被巨大的氣流捲入太空。

他剛問出問題，女孩就迅速地回答了他的問題。她的聲線稍微有些沙啞，像是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喝水，兩人望向溫室的棚頂，他迅速開始調出飛船的地圖，但是女孩已經搶先一步。她漂亮的左手開始投影出飛船的整體結構圖。

三十秒。

「你呢？你那份資料里提到了我嗎？」

「把頭扭過去。」

二十五秒。

「飛控甲板。」

「為什麼現在要跟我說這個？」

等她迅速標記出二人目前所在的位置后，兩人同時面色發白。植物培養區本來就位於飛船的上部，而這株藤蔓已經穿透了溫室區所在的區域，侵蝕了飛船的外部甲板層。而當他擊傷它的時候，本能地抽搐的巨大植物似乎破壞了船體的外部艙壁。

「這個口令需要我十五秒的時間。」

轟隆一聲，整艘飛船的船體隨著這株巨大植物的震動而震顫，上層結構開始坍塌，出口迅速被樑柱與雜物掩蓋。

女孩在和-圖-書通訊頻道里否決了這個思路。

「說我什麼？」

「你是誰？」隨著越來越靠近飛船的船體，女孩突然問出了這個問題，「你也是和我一樣的……外宇宙者吧。我查看自己身上資料庫的時候……之前留下的備忘錄中提到了你的存在。」

「變軌和加速度計算完畢。讓我接管你的RIG。」女孩迅速把什麼東西接入了他的行動服，然後她從他胳膊底下鑽過來，「抱住我。等會兒把我對準手動操作平台……如果有的話。」

「氣密性警報。」

「快跑！」

他把她嬌小的身體抱在懷裡，自己的推進系統已經被她所掌控。他開始控制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呼吸更為平緩，以減少對氧氣的消耗。

女孩提醒道。

「植物培養區已經被飛船的自動隔離系統封鎖了，裏面恐怕也沒有多餘的氧氣儲備。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找到另一條可以進入飛船內部的道路。而且這要在三分鐘里完成，扣去我們的推進系統需要耗費的氧氣量……」

五秒。

話音未落，一道熾芒在耳邊擦過，他閉了一下眼，然後一大塊被切下來的船殼險些將他打飛，露出了平衡內外氣壓的氣密艙。

她奮力敲擊著內部的終端。

「說吧，我做好了心理準備。」

「不用謝。」

氣流開始捲動，飛船內部的警報信號開始鳴響。

他用手指點了點三維投影中飛船尾部的一塊區域，那裡是控制飛船、穿梭機起降的甲板，與自己面前的巨大飛船比對后，他確認那株巨大藤蔓的枝條不會蔓延到飛控甲板的出入口。

就在兩人急速飛升的幾個呼吸間，他驚鴻一瞥ｍ.ｈetｕｂｏｏk•ｃoｍ.ｃｏm地看見了這株魔藤的全貌，它就像是一頭巨蟒一般盤踞在飛船的外殼上，根株扎在飛船內部的培養區，它在兩百年的時間里因為對光能的渴望而一點點穿透了飛船的外殼，直到終於破壁而出，在堵住了自己挖出的通道的同時，它暴露在宇宙真空中的部分迅速進化出了抵抗真空環境和極寒環境的因素，在每一次飛船脫離行星背面的時候盡情地吸收太陽能，將自己的孢子撒播在這艘飛船的外表面。

他把一張卡片遞到女孩的面前，被一把抽走。

「這是……」

「謝謝。」

看上面的計數，氧氣儲存夠他行動十分鐘左右。

大門被手動打開，內外的氣壓，巨大的空氣把二人向外推。女孩的義肢有力地抓住了艙壁，他只是努力抱住她的纖腰，兩人奮力向船艙內爬行。

「應該會有某種應急機制才對，可以從飛船外部打開的閥門……」

還沒等他反駁，背後傳來一股強勁的推力，將他向著飛船的尾部推過去。雖然太空中沒有空氣阻力，但是兩人還是情不自禁地把姿勢調整到阻力最小的姿勢。

「有預備的時候，痛苦會比較好挨過去。」

女孩在通訊頻道里對他說，兩人手牽著手向著黑暗的宇宙中飄飛，或許在下墜，他低頭瞥了一眼腳下的巨大行星。兩人目前可能身處於高達數千公里的軌道上，幾千公里……他不想算勢能，如果這顆星球有大氣層的存在，那麼他們在半路上就會被幾千度的高溫燒死。

十秒。

「那裡面說了我什麼？」

真空中無法說話，他看見一層銀白色的裝甲從女孩的脊柱後端展開，和-圖-書將她保護在一層輕薄的近未來裝甲之後。而檢測到外界的異常低壓環境后，他的太空行動服也開啟了空間行走模式，一個氧氣層在他的頭盔附近成型，隨之而來的是一個明顯的氧氣計量表。

兩人隨著大量雜物一起飛出飛船的裂口，空氣的湍流將兩人拋出胡蜂號，在劇烈的翻滾中，他們只能依靠對方的質量才能穩定自己的身形。就在暈頭暈腦地滾出大概幾千米的距離后，兩人的翻滾終於進入了比較穩定的狀態。準確地說，是他終於找到了這具太空作業服的推進系統。

「氧氣的消耗速度比我想象得更快。」他咬牙道。

「在氣壓不平衡的情況下，這種門是打不開的！」

「開啟！開啟！」

女孩的尖叫震得他耳膜鳴響，他咬著牙扒著切割縫飛入氣密艙，裏面的確有一個控制終端。女孩吸了一口氣，左手一拳打壞了終端的顯示器，然後鋼鐵的義肢撕開了終端的外殼，露出了裏面的數據線。

從金屬箱里爬出來的少女顧不得查看自己的戰果，抓著他的手迅速向著出口處逃竄。被粒子流射穿的屍變體們紛紛融化成原始的藍色泥漿，被巨大的藤蔓吸入自己的軀體。

「可能已經被這些屍變體阻塞了。」

「我……沒有空氣儲備。所以，我要從你身上拆一半的氧氣儲存模塊下來，裝到自己身上。」

三十五秒。

「雖然我想不起來我是誰了，但是我的腦袋裡有一個……集成系統。它很有用，無論是戰鬥還是生存。」女孩伸出了她的左手，蘇荊握住她的假肢，這義肢接觸上去很堅硬，但卻並不冰冷，像是裏面有一個發熱源一樣。

女hｅｔubｏoｋ.ｃom.cｏm孩呼哧呼哧地喘著氣，兩人在船殼上摸索著，密布著植被的船體完全看不出氣密通道的痕迹，直到他撞到了一個舷窗。

他睜開眼睛。

對方沒有徵求他同意的意思，女孩直接攀附到了他的背後，開始在他的背上鼓搗些什麼。在一聲不祥的「砰」后，他聽見通訊頻道里的聲音長長出了一口氣。

「提到了。」

短暫的沉默后，兩人終於到達了飛船的飛控甲板部分。

在女孩的念叨聲中，他意識有些模糊地計數。

他躺在地上，有人在做心肺復甦。

「厚顏無恥、貪歡好色、性癖怪異、能力出眾的混球。」

「接上去！」

「你的RIG中控系統應該有外太空行走功能吧。」女孩掃了他身上穿著的藍白色太空行動服，點了點他頸側的一個計量表，「如果你的氧氣儲備模塊失效，那麼我也救不了你了。」

目前的兩人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而已，他們甚至都沒有互相通報過自己的身份，而接踵而至的危險事態就把兩人逼入了不得不拚命求生的境地，在這種情況下，兩人只能以微妙的默契通力合作。

他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長地吸了一口氣。劇烈到嗆到了自己。

他回想了一下，在「自己」留下的訊息中，這個女孩的確是自己的同伴，而不是殺之而後快的生死大敵。

氣壓恢復中。

十八秒。

「……」

「打開了。」

「那你呢？」他瞥了一眼女孩，她全身上下只穿著一條長褲和一件貼肉的背心而已，看上去完全不像有外層空間防護的模樣。他的目光在女孩脖子上的螺栓項圈一掃而過，後者似乎以為他在窺伺自己的乳|溝，微微側過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