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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接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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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脫險

六、脫險

推門入室,室內燭影昏暗,環佩叮咚,兩名俏麗侍女迎了上來:「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今日大夫人和容華小姐來了數趟,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擋住的。」
莫爺爺倏然回頭,右手急速揮出,風聲勁響,簡璟辰呼吸一窒,向後倒退兩步,心中大驚:這位莫爺爺內力深厚,似堪與父皇相比。父皇本是前庄國武將,執掌天下兵馬,戰功赫赫,終黃袍加身,逼得庄國末帝遜位,又和慕王爺聯手滅了強盛一時的和國,創立了強大的東朝帝國,其武功更是傲視宇內,鮮有敵手,今日見這莫爺爺身手內力,似與父皇內力不相上下,世間還有如此奇人么?
莫爺爺側頭見她面上神情,猛然停住腳步:「容兒,那小子可是已知你是女子?」
慕世琮輕哼一聲:「四哥,我可不是為你擔憂,只是想著你如在容州遇刺,我恐怕只能提著腦袋去見皇上了。」
藍徽容微笑著寬下身上長袍,換上二人遞上來的薄衫,輕飲一口清茶,倚于榻上,瞬間放鬆下來,看著青瓷杯中上下沉浮的茶葉,靜靜道:「你們怎麼打發她們的?」
「那他還知道了些什麼?」莫爺爺厲聲道。
藍徽容細細想了一番,抬頭道:「這樣吧,郊外蘇家莊,父親曾置過一所宅子,藍家無人知曉,你們先去那裡落腳,我還得將一些父親母親的遺物放在那處,就勞煩二位妹妹幫我守著,待我回到容州,咱們再作打算。」
藍徽容猶豫一下,終將右手遞至他手中,簡璟辰輕輕將她扯上崖頂,望著她如幽蓮般的身影,心中歡喜無限,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簡璟辰心中暗凜,卻不再退讓,直視莫爺爺坦然道:「莫爺爺,在下與藍兄弟一見投緣,言談甚歡,又蒙他捨身相救,感恩在心,只願能得知藍兄弟家居何處,也好他日登門致謝。」
「不會再這樣了。」溫熱的毛巾貼上臉,藍徽容憶起峽谷www.hetubook.com•com中簡璟辰呼到面上溫熱迷離的氣息,心神再度恍惚,直到安心喚了數聲,才面色潮|紅,清醒過來。
「卑職在。」
三人沿山道走回懸崖之下,莫爺爺用手在崖壁上摸了摸,回過頭道:「簡家小子,你先上吧。」
藍徽容輕應一聲,攀上繩索,猱身而上,不多時便攀到了懸崖邊上,卻見星光下,簡璟辰面帶微笑,蹲于崖邊,向自己伸出手來。
簡璟辰將手中那一半玉佩捏了又捏,卻始終捨不得將其遞入她的手中。
見他二人並肩而行,其餘之人忙後退幾步跟隨。
莫爺爺沉默片刻道:「容兒,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只憑一兩件事情下定論,以後再莫與此人見面了。你先上吧,爺爺殿後。」
藍徽容被莫爺爺牽著由小路下了會昭山,她悄悄回頭望了一眼黑暗中的山巒,想起峽谷中簡璟辰那灼熱的目光與迷離的話語,似剛從一個遙遠的世界回來,恍惚難言。
藍徽容一愣,道:「莫爺爺,這位簡兄雖是富貴中人,但卻沒有那些世家公子哥的壞習性,先前遇險之時,他還將長劍讓給容兒,自己用劍鞘。」
「是,容兒,你先別問那麼多,你回去收拾收拾,將安心安意找個地方安置好,再將你父母的遺物妥善處置,離開藍家吧。」莫爺爺邊行邊道。
簡璟辰大笑點頭:「是,世琮說得極是。」
簡璟辰眼前浮現藍徽容長發落下轉頭那一瞬間的清麗嫵媚,有微微的失神,片刻後轉過身來:「郭太守。」
慕世琮輕哦一聲,與簡璟辰並肩向山下走去:「四哥,可是已知刺客是何來歷?」
一行人踏破夜空的寧靜,下到山腳,一騎疾馳而來,馬上之人翻滾于地,大聲道:「啟稟侯爺,西狄國入侵,王爺讓侯爺速速趕回潭州!」
藍徽容抬起頭來,平靜地直視著他:「這玉佩是我母親遺hetubook.com.com物,簡兄無心之失,我並不怪簡兄,但望簡兄奉還。」
藍徽容低下頭去:「是。」
惠兒大哭著奔過來,揪上簡璟辰胸前衣襟:「辰哥哥,嚇死惠兒了,你沒事吧。」
「本王想勞煩郭太守,幫本王尋找一人下落。」
嗚哼聲響起,藍徽容笑著將撲過來的小四摟入懷中,搓揉著它頸間毛髮:「小四,乖小四,辛苦你了。」
「簡寧?!」黑夜中,莫爺爺眼神炯炯盯著簡璟辰上下看了幾眼,忽然爆出凌厲的光芒,瞬間又平靜下去:「容兒,你怎麼會和這人在一起?」
「四爺,是您么?!」
藍徽容和簡璟辰忙即跟上,簡璟辰悄悄將手中那一半玉佩塞入懷中。
莫爺爺走上前來,冷聲道:「管你簡寧也好,簡璟辰也好,日後莫再糾纏於我家容兒,容兒,走吧!」
藍徽容忙將二人扶起:「安心,安意,你們切莫如此,你們也知,我自幼便將你們視為親生姐妹,我也不願與你們分開,但現在形勢有變,莫爺爺要我隨他離開容州城,雖不知究竟所為何事,但勢必不能帶你們同行,我得找個地方安置好你們,待異日回到容州城再與你們相聚。」
藍徽容輕應一聲,向簡璟辰拱拱手,和小四跟了上去。
藍徽容默然片刻,靜靜地伸出手來。
「是,容兒知道了。」
簡璟辰手輕撫上她的頭頂:「沒事,嚇著惠兒了吧。」
「四哥!」
藍徽容雖知這位簡兄是京城王公貴族子弟,卻也未料到他就是當今聖上的第四子寧王,想起這一日與他的三度見面,同抵強敵,峽谷相處,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個黑影從二人先前過來的山道內探頭出來,蒼老的聲音響起:「容兒?!」
說話間又有一大群人涌了過來,跪了一地,為首之人顫聲道:「卑職容州太守郭敬德,見過寧王殿下。卑職治境無方,害殿下受驚,卑職罪該萬死!」
https://www.hetubook.com.com哦?」莫爺爺目光閃爍:「可能是爺爺記錯了吧,既是如此,說不定是你母親早就將其賣掉了也說不定,那就算了,你先回去吧。」
簡璟辰收起手中長劍,走上前去行禮道:「簡寧見過莫爺爺!」
藍徽容微感訝異:「莫爺爺,這麼快就要離開嗎?容兒也要隨您一起走嗎?為什麼?」
簡璟辰與慕世琮對望一眼,均由對方眼中看到憂慮之色:西北戰事又起風雲了么?
見簡璟辰還待相攔,莫爺爺回頭厲聲道:「簡家小子,今日看在阿唐面上,饒你一命,你若再來糾纏,莫怪我不客氣!」說著拉過藍徽容右手,風聲颯颯,二人身影片刻消失於夜色之中。
藍徽容大喜,推開簡璟辰,奔了過去:「莫爺爺!」
見藍徽容驚呼著掩上嘴唇,簡璟辰心中一沉,卻並不慌亂,拱手道:「正是簡某,簡璟辰見過莫爺爺。」說著又走到藍徽容身前揖道:「藍兄弟,先前有所隱瞞實是情非得已,在下簡璟辰,俗號寧王,還望藍兄弟能記住先前崖下所說之話,只把我看成結廬亭中的那個簡寧。」
莫爺爺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冷笑,語氣森然:「簡寧?寧王爺?!」
藍徽容悄悄吐了吐舌頭:「莫爺爺,你怎麼知道容兒在這處?」
夜風吹拂著山林,松濤呼嘯。簡璟辰呆立於崖頂,恍如一場大夢醒來,良久方將右手手指捏于口中,哨聲驚破黑暗,回蕩于山間,不多時,嘈雜的呼聲伴著繁星似的火光由遠而近。
藍徽容面上紅意更濃,將手中毛巾擲向二人:「小丫頭們滿嘴胡浸,看我怎麼收拾你們!」說著趕上前去,輕呵淺擰,安心安意忙不迭閃避,三人一時鬧得不可開交。
不多時,莫爺爺也緣繩而上,輕拍身上泥土,解下樹上繩索,轉身向山下行去:「容兒,我們走吧。」
「都起來吧。」簡璟辰淡淡道:「也怪不得你們,刺客身手高強,和-圖-書不是本地之人所為。」
簡璟辰手放於懷中將那玉佩捏了捏,終負手含笑轉身:「世琮,辛苦你了!」
莫爺爺再看了簡璟辰幾眼,輕哼一聲:「萍水相逢就好,隨我來吧。」說著折返身向山道走去。
「我們只說小姐身子不舒服,一時寒一時熱,怕是過人之症,她們聽了,才不敢入室來查看。只是小姐,你這樣長年裝病,也不是個辦法。」年紀稍長的安心過來遞上一濕巾,藍徽容接過擦去面上汗跡。
「在這處了,王爺!」
簡璟辰走上前去,接過繩索,忍住肩頭疼痛,迅速攀援而上,莫爺爺仰望著他身形消失在黑暗之中,冷哼一聲:「他倒算是有膽之人,也不擔憂上面有人暗算於他,就上去了。」
夜色里,莫爺爺凌厲的眼神向簡璟辰逼來:「容兒是你能夠叫的么?!」
她目光投向牆上那幅母親親繪的《雪梅圖》,輕嘆一聲,眉梢眼角儘是離別的惆悵。
「對了。」慕世琮停住腳步:「四哥,聽重傷的隨從說,還有一人與四哥同時突破刺客重圍,那是何人?」
莫爺爺鬆了口氣:「那好。聽著,容兒,三日之後,你和爺爺一起離開容州,這幾日你將諸事安排一下,三日後的巳時,我們在你母親墓前相會。」
此時尚是初夏,夜涼如水,白日里的些許炎熱皆化于山夜的清涼之中,簡璟辰卻仍覺有些悶熱,見藍徽容默默地綰起青絲,恢復男兒裝扮,見她轉過身去背對自己靠于大石之上,心中一陣愧疚,終上前長揖道:「藍兄弟,是我孟浪,還望藍兄弟恕罪。但我對藍兄弟的一片仰慕之心,確是發自肺腑,毫無虛假,望藍兄弟能夠體諒。」
藍徽容輕笑著躺于床上,靠住床頭:「安心,安意,鬧夠了,說正經話,我馬上要離開藍家了,你二人有何打算?」
簡璟辰愧意更甚,正要將那一半玉佩放入藍徽容手中,忽聞一陣極輕微的『窸窣』之聲,簡璟辰迅和-圖-書速執起石旁長劍,閃身於藍徽容身前,喝道:「什麼人?!」
藍徽容細想了一下,眉頭輕皺:「莫爺爺,母親遺物中似是未曾見過有什麼《寒山圖》啊?」
靜夜中,藍徽容悄悄翻過藍家大院的后牆,穿過後花園,在園西的一處小樓前停住腳步,細心察看一番,知四周無人,身形輕聳,右足勁點,躍上小樓二層。
藍徽容聽他言語中焦慮之意甚濃,忙抬起頭來:「沒有了,莫爺爺,我只告訴他姓藍名容,其餘的,他一概不知了。」
「有一點眉目,世琮不必多慮,四哥知你憂心所在。」簡璟辰微笑道:「以世琮你之性情,能為四哥如此憂切,多謝了。」
安心細細地盯著藍徽容看了幾眼,嘻笑道:「小姐臉紅了,是不是今日在外面遇到心上人了?」安意從旁嬌笑著過來,兩人望著藍徽容笑成一團。
兩人疾行不久,便進了容州城,在柳家巷口,莫爺爺停住腳步,轉頭道:「容兒,你母親有幅《寒山圖》,你記著帶上,別落下了。」
藍徽容聽他語氣不善,只道他和母親一樣,不欲自己和王公貴族之人來往,忙道:「莫爺爺,這位簡兄和容兒也是萍水相逢,只不過遇人刺殺,容兒也同時遭殃,順便將他救到這處來了。」
慕世琮奔近,見簡璟辰意態從容,便也淡然一笑:「四哥客氣。」
莫爺爺長吁一口氣鑽了出來:「果真是在這裏,容兒,可讓莫爺爺擔心了!」
簡璟辰大急,忙跟上喚道:「容兒!」
「小四回家,一個勁狂吠,又要往院外跑,我便知道有些不對勁,跟了過來,才知會昭山發生了刺殺事件,漫山遍野的官兵,小四奔到懸崖邊便不再動,我就猜測你可能在下面,容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安心安意停住笑聲,對望一眼,齊齊跪于床前:「小姐,不管你去哪裡,安心安意都要跟隨你。」
見她言語甚為堅定,安心安意對望一眼,垂下頭去,落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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