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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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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舊恨未消添新愁

十六、舊恨未消添新愁

清洛用力甩開林歸遠的手臂,便欲下床而去,林歸遠「唉喲」一聲,身子斜歪,臉上顯出極度痛苦的神情,清洛這才注意到他肩上有傷,忙又慌了神,問道:「二哥,疼么?我不是故意的。」
林歸遠聽著眼神一亮,和蕭慎思同時叫出聲來:「易容術!」
林歸遠遙望北方,一字一頓的道:「我想起一個人來。」
清洛悠悠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林歸遠關切而略帶憂慮的眼神。她環顧四周,見正躺於一間雅緻的房間內,想起爹爹尚不知下落,不由猛坐起來,便要下床。林歸遠輕輕按住她,柔聲道:「三弟,大哥已加派人手去尋找伯父了,你現在有傷,還是在此等候為好。」
開州郡守府東側偏僻的一個小院內,幾十人立在一口荒廢的枯井旁,人人神情肅穆,眼帶悲傷和憤怒之情。
林歸遠臉上浮現痛恨的神色,道:「被此人下毒害死的人固然不少,但被他的易容之術騙過而家破人亡的人更加之多,只是他易容巧妙無比,無人能夠識破而已,我恩師言道,縱然是食其肉,寢其皮,啖其骨,也難以消傾海之仇恨啊。」
常副將將城內情況一一稟來:「開州城內除留有三千燕兵之外,其餘人都去追擊我軍的誘敵隊伍,多數在谷中被殲或被俘,逃脫的燕軍也未敢回開州城,都是繞開州城向北逃竄。城內三千燕兵均被我軍所殲或俘獲。我軍在進城時極為順利,未有傷亡,只是在攻打郡守府時遭到頑強抵抗,但燕軍人數不多,弟兄們苦戰一番,也奪回了郡守府。現在整個開州城內皆被我軍控制,我已叫人發布通告,著百姓們如常生活,該幹什麼幹什麼,百姓們都是衷心的歡迎我軍的歸來。只是和_圖_書……」
林歸遠緩過勁來,慢慢挺直,直視清洛的眼神:「我沒事,三弟,你要相信大哥,他一定會幫你找到伯父的。你現在這樣子出去,也於事無補。」
院中,幾十具屍體並排而放,一股惡臭撲鼻而來,眾人皆掩住口鼻。蕭慎思和林歸遠走上前去,細細察看。
「我軍攻進郡守府後,遍尋府內,竟未見尚郡守及其家人,搜遍全城,也未能尋見李侍衛大人。」常副將稟道。
身邊血衣親衛們見三人戰場結拜,被他們激|情所感,舉起手中兵刃向天高呼,雖人數不多,卻也聲震天地,豪情衝天。
蕭慎思問道:「可知是何毒?」
蕭慎思眉頭皺了皺,道:「城內的情況是穩定下來了,局勢也控制住了。只是何副將帶人去追擊逃走的燕軍,到現在還沒有回軍,也不知情況究竟怎樣?萬一燕兵有接應的軍隊——」
蕭慎思轉過身來,向血衣親衛大聲道:「血衣衛的弟兄們聽著,此二人從此與我蕭某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你們今日在此作個見證,今後便當視他們如我一般,情同手足,並肩作戰。」
血衣衛們更是歡呼:「情同手足,並肩作戰!」歡呼聲遠遠的傳了開去,谷下的蕭軍們同聲應和,場面竟是壯觀至極。
清洛見到此情此景,心中激動無比,這時,她方體會到了真正的壯懷大義、俠骨豪情。林歸遠見她激動,悄悄的伸過手來牽住她的小手,輕聲喚道:「三弟。」李清洛哽咽道:「二哥,我很歡喜。」禁不住喜極而泣。林歸遠只是默默握著她的手,片刻後方輕輕說道:「我也是很歡喜。」三人早忘掉了身上傷口的疼痛,只覺人生至此,死而無憾。
蕭慎思、林歸遠、hetubook.com.com李清洛默默看著一具具已經開始腐爛的屍身由枯井中被抬出,這其中有老人也有孩子,有婦女也有壯年男子。人人死狀恐怖,屍身紫黑,眉眼極度歪曲,死前似受到極大的痛苦。清洛看得心驚膽顫,到最後見撈上來的竟是一個大肚孕婦,再也忍受不了,掩面不敢觀看。
「哦,是誰?」
負責清理戰場的將領答道:「啟稟將軍,雨太大,夜色太暗,現在無法一具具屍體去辨認。」
蕭慎思來回踱了幾步,疑道:「據原被燕軍俘獲又被我們救出的開州軍官言道,開州失守的那一天是九月初一,距今天不過十日之數,那日城破前,他還見尚郡守下達命令,說燕兵轉攻朔州,開州無礙,著士兵大開城門,放百姓出城,又令城內精兵出城休整,這才致被燕軍伏軍大舉攻打進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
林歸遠、李清洛對望一眼,齊聲道:「自然是對大哥你老人家了。」說完又齊聲輕笑。
「不知將軍可知道三十年前在武林中有一個與『妙手神醫』齊名的『辣手毒君』齊顯恕?」林歸遠問道。
林歸遠道:「大哥不必憂心,何副將久經沙場,極富經驗,又是一等一老成持重的性子,深悉窮寇莫追的道理,如果情勢不對,他會妥善應對的。」
蕭慎思問道:「可曾尋見那燕國皇子?」
林歸遠答道:「從各人的情形來看,當是飲過被投毒的食物之後同時毒發身亡的,這毒應當無色無味,故叫人不能提防。其中似還有混毒之術,具體是哪幾種毒藥我還要解剖屍體,作進一步的探究。」
蕭慎思奇道:「這齊顯恕和二弟你的恩師有何大仇?」
三人正說話間,一個血https://m.hetubook.com.com衣衛匆匆走進房來,稟道:「將軍,找到尚郡守一家人了。」悲憤之色,溢於言表。
李清洛身負有傷,又力拚強敵,奮力突圍,一夜下來,真氣早已消耗殆盡,全憑一股意志和救出爹爹的強大慾望支撐著,此時聽到未能尋到爹爹,驚呼一聲,一口氣再也順不過來,向後倒去。
到得開州城下,常副將早率親兵在城門等候,大聲稟告:「稟將軍,開州奪回來了。」周圍蕭軍一片歡呼。
蕭慎思快速分析道:「不錯,是易容術。現在躺在這裏的這個尚郡守是真的,十日前發布命令的那個『郡守』是假的,定是敵人潛進來下毒成功以後,易容成尚郡守的模樣,再發布命令的。只是,燕軍到哪裡尋來這等精於毒術和易容之術的人呢?」
雨越下越大,蕭慎思一行下到谷中,腳下泥水、血水慢慢浸過腳背,谷中堆滿屍身,鮮有落足之地。李清洛先前對敵時毫無畏懼,置生死於度外,此刻卻不由得心中害怕,緊緊抓住林歸遠的手臂,不敢直面。
「只是什麼?」
「這倒也是。」
三人站起身來,互相對望,愉悅至極。李清洛心情激動,臉上小酒窩越來越深,林歸遠雖仍保持著淡淡的笑容,但笑得格外的舒展,蕭慎思則朗聲大笑,向林歸遠喚道:「二弟!」又向李清洛道:「三弟!」林歸遠、李清洛齊齊呼道:「大哥!」三人伸出手來,空中交握,會心而笑。
「曾聽授我武藝的師傅提起過,只是人皆言道他毒術頗精,但未見有易容的名氣流傳在外,而且此人不是早在三十年前就失蹤了嗎?」
李清洛鮮有見到林歸遠如此悲憤之色,輕輕的走過去,柔聲道:「二哥,要報仇要算上和-圖-書我的一份。」林歸遠回過身來,緩緩的點了點頭。
林歸遠行在她的身邊,本就在時刻關注著她,見她身子一軟,忙伸手扶住,急喚道:「三弟!」蕭慎思回過頭來看到,急走過來,俯下身去,抱起李清洛,大步向府衙而去。林歸遠呆了一呆,忙也急忙和眾人跟上。
林歸遠將外衣脫下,包住雙手,蹲下身來,仔細觀看每一具屍體,有時還去翻看死者的嘴鼻和手足。饒是一眾血衣親衛膽大包天,殺人如麻,也不禁不寒而慄,個個心中想道:這林軍醫看上去文文弱弱,料不到如此有膽有勇,怪不得將軍肯與他結為生死之交。
林歸遠見她不再衝動,放下心來,又恢復了不羈的個性,笑道:「三弟,你也太偏心了,就只關心大哥不關心我這個二哥嗎?」
「要對誰晨昏定省,噓寒問暖啊?」說話間蕭慎思推門走了進來。
蕭慎思見清洛恢復正常,甚是高興,坐下來說道:「三弟,你放心,伯父定還在這開州城內某處,燕軍忙著逃命,是不可能返回開州來帶走伯父的。開州城只這麼大,我們幾萬精兵,就是上天入地,也要找到伯父的。到時我們向他老人家晨昏定醒,噓寒問暖才是正理。」
「可知毒發的具體時間?」
蕭慎思想了一下,吩咐道:「你率五千人在此留守,等天明雨停后再細細查看。其餘人等,隨我回開州。」早有血衣衛牽過馬來,眾人上馬,歡呼聲中,向開州城馳去。
清洛不覺臉紅,嗔道:「你現在不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嗎?小心眼。知道了,下次保證要對二哥你老人家晨昏定省,噓寒問暖。」
過得一會,井內傳來呼聲:「將軍,找到李侍衛大人了。」
林歸遠搖頭不答,走了幾步,激動地道:m•hetubook.com•com「恩師的傷心恨事我也不是全部了解,但總知這齊顯恕是罪魁禍首。先前我見郡守府眾人中毒模樣,便懷疑是他下的手,現在加上易容術,可以肯定是他無疑。我定要尋出他來,替我恩師及眾多無辜慘死者報這份血海深仇。」
林歸遠慢慢站起身來,早有親兵奉上清水給他洗手,他細細的洗完手,緩緩的道:「全部是中毒身亡。」
林歸遠問道:「大哥,現在外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蕭慎思馬上吩咐多下去幾人詳細察看。
蕭慎思走到一個官樣裝扮的男屍面前,嘆道:「尚郡守,你精忠報國,不意遭此毒手,今日我軍已收復開州,當可稍安你於九泉之下,待我等尋到真兇,替你報仇雪恨,到時再上報朝廷,請求旌表,將你及家人風光大葬。」
蕭慎思微笑道:「做得好。城內現在情況如何?」
眾人邊說邊行,沿著青石衢道向開州城內正軸線上的郡守府而去。
這時,一個血衣衛從枯井中冒出頭來,呼道:「將軍,這井壁上還有一條暗通。」
「哦?」眾人齊齊圍上前去。
「應當有半月以上。」林歸遠肯定的答道。
清洛慢慢的坐了回去,心中知二哥言之有理,但親人連心,又如何能不擔憂。這時方覺右腿傷口處火辣辣的疼痛。她忽又想起蕭慎思,問道:「大哥呢?他也負傷了啊,有沒有大礙?你有沒有替他診治?」
此時,谷內的戰鬥已接近尾聲,追來的燕軍大部分已被殲滅,只余少數未入谷的燕軍見形勢不妙,倉惶逃逸。蕭慎思吩咐下去,何副將率精兵前往追擊,那吳先鋒更是一馬當先,誓要將燕軍全數消滅。而常副將則另率隊伍前去接收開州城。蕭軍訓練有素,自有將領率領兵士清理戰場,將己方傷員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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