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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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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還看王孫落華堂

二四、還看王孫落華堂

確認沒有外人偷聽后,有俠稟道:「屬下跟隨那群官兵,大概向西行了二十余里路,他們進入了一個很大的宅院,那宅院院牆極高,守衛森嚴,看不到裏面的景象。後來那群官兵再未出來過,屬下就循著暗記找來了。」
清洛再細細的看那燕慕華,總覺得象在哪裡見過他似的,一時又想不起來。
蕭慎思緩聲道:「燕國二皇子受封為逸王,表字正是慕華!」
慕夫人悠悠的嘆了口氣:「你父親若是還有一絲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會站在這裏了。唉,一切從開始就是錯啊。如果沒有你和慕華,我恨不得現在就離開這個塵世,眼不見心不煩的為好。」
慕公子禮數極為周全,忙還禮道:「不敢當,聽舍妹說,貴客既救得她性命,又替我母診治舊疾,當是我慕華感到三生有幸才是!」
慕夫人低頭想了一會,終是輕輕搖了下頭:「若兒,依你所言,此事只怕真是那人所為,你也知,你父——父親一直以來對他是寵信有加,反倒對慕華淡淡的。雖說我名義上也是他的嫡——也對那人有——有一些恩情,但他現在羽翼已豐,做事越來越不擇手段,他又怎麼肯聽我言,現在我們又沒有證據在手,你阿母的這個仇如何向他討還?何況我現在隱居在這裏,早已不問世事,不想再卷進去的了。」
侍女答道:「那人身手不錯,晏公——晏管家說一時拿他不下,又不明他的來歷,便把他困在機關內了,只是,只是那人看樣子與這位先生的手下裝扮很是相似。」說著偷偷的看了蕭慎思三人一眼。
蕭慎思沉默了一會,問林歸遠:「二弟,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燕慕華顯是也挂念著正在治病的母親,說話間便有些心不在焉。
好容易到了正房花廳門口,慕若開心的笑聲讓二人清醒過來。跨過酸枝雕花門檻,只見屋內四和圖書面皆是雕空玲瓏木格,或貯書,或置筆硯,或安放石頭盆景,透著說不盡的書香墨氣。見兩人進來,屋正中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從案前站起相迎,白衣輕裘,頭戴束髮銀冠,勒著青玉抹額,腰圍攢絲銀帶,腳踏綉蟒皮靴,清眉秀目,飄逸出塵。
這番言語聽下來,蕭林三人心神俱驚:這慕夫人和慕若究竟是何來歷,如果幕後指使者是己方猜測的那人,那這慕若的父親豈不是——?如果這對母女真是那種身份,她們又為何要隱居在這山谷呢?
蕭慎思見她善良的天性又發作起來,軟言安慰:「三弟不用擔心,我們只是要利用那二皇子來打探大皇子及齊顯恕的確切消息,必要時藉助一下他的力量,但最後下手還得靠我們自己,不會連累到她們母女的,更何況二弟若能治好她母親的病,對慕若來說沒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了。」
蕭慎思點點頭:「不錯,二弟觀察得極為細緻。」
蕭慎思笑道:「只怕是我派去跟蹤昨夜那群官兵的手下循著暗記找來了,還望慕姑娘將他放出來才是。」
林歸遠拍手道:「這就是了!我看這裏的侍從侍女個個都不似平庸之輩,侍女們雖不慣見外人,但身形輕巧,顯是有武藝在身,貼身保護這皇后和公主的,至於那些男僕,行動陰柔無比,並無喉結,聲音尖細,更是泄露了他們真正的身份。」
清洛心下羞怯,裝作指點園中風景,將手輕輕抽出,兩人默默體會著手中的餘溫,感覺卻是一南一北:清洛自是害羞情怯,蕭慎思卻在不停責問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怎麼越來越不對勁,越來越有些危險的傾向?
林歸遠見她意志鬆動,也乘機進言道:「夫人的病是由心病而起,如果能解開心結,在下再施以針炙之術,當可恢復健康。還請夫人讓在下略盡綿薄之力。」www.hetubook.com.com
慕若答道:「我象母親,哥哥就比較象父親了。」
兩人一個比一個想得入神,眼看清洛的手就要撫上蕭慎思的面龐,慕若象小兔子一般跳了進來,叫道:「盛掌柜,清哥哥,我哥哥來了。」
慕若聽了此言,張口結舌,呆若木雞,魂斷神傷。
清洛這兩日來與慕若處得極為融洽,有些猶豫的道:「大哥,那大皇子生性殘忍,聽語氣就是這慕夫人皇后都對他忌憚幾分,我們利用她們母女,萬一給她們帶來不好的後果,若兒豈不是——」
慕若聽言蹦了起來:「哦,誰敢這麼大胆啊?有沒有將他拿下?」
慕若聽了急得淚水在眼睛打轉,聲音也有些變調:「母親,你再不想想辦法,只怕下一步他就會欺到哥哥頭上來了,他手段如此殘忍,只怕有很多事情父親都不知道,父親最敬重您,只有您出面,才能讓父親知道他是怎樣的人,父親絕不會允許他那樣子做的。」
林歸遠拎著藥箱施施然而去,蕭慎思卻還坐在桌前思忖:雖說現在一行人順利抵達薊都城外,又遇著這十有八九是皇后和公主的慕家母女,大有可以利用周旋的餘地,但如何不露己方破綻,找著齊顯恕的藏身之處,又如何逼著他拿出解藥,只怕還不是一件易與的事情。更何況自己還一心想著能多了解一些關於燕皇的內情,這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林歸遠道:「如果我們料的不差,這幕後真兇真是齊顯恕,而齊顯恕的靠山又真的是燕國大皇子,那麼這慕家母女身份就很嚇人的了。我大胆猜測,這慕夫人只怕就是那前任國主的女兒清月公主,現任的燕國皇后。只是看她模樣,似有不堪回首的傷心往事,她身份尊貴,就是燕皇的寶座也是靠她得來,又有什麼事情會傷她至此呢?聽她母女口氣,這大皇子好似不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親生的,對了,大哥,我朝在燕國的內應以往傳回來的消息,不知有未提及燕國二皇子的名字?」
清洛率先驚醒過來,這才發覺自己在做什麼,象被蛇咬似的將手收了回來,一時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心兒象擂鼓一樣呯呯跳動,暗暗的罵著自己:清洛,你是怎麼了,怎麼會這個樣子?
清洛細心看了他兩眼,輕聲問道:「若兒,怎麼你和你哥哥年紀竟好象差不多似的。」
清洛有些聽不明白,好奇的問道:「那些男僕是什麼身份啊?沒有喉結和聲音尖細與他們的身份有什麼關係啊?」
慕若道:「我正要找你們商量這件事情。」又向慕夫人道:「母親,昨夜之事唯有您才能替我阿母做主,若兒求您了。」
他這邊想得十分入神,卻不知那邊清洛正伏在桌上,兩手托腮,瞪著一雙妙目看著他。清洛其實也在想著心事:自己這次好象給大哥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又要不傷害慕若,又要拿到解藥,又要除去齊顯恕,難怪大哥原來清澈明亮的眼神象蒙上了一層陰霾似的,那眉間也似多了許多皺紋。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伸出手去,想要撫平蕭慎思臉上的皺紋,抹去他眼中的陰霾。
三人與慕氏母女回到宅中,蕭慎思輕輕的碰了一下林歸遠的肩,林歸遠心領神會,借口要準備針炙事宜便和蕭李二人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這時派出去跟蹤燕兵的血衣衛有俠已經被僕人從樹林中帶了回來。
這一路行來,園中景緻在兩人眼中便如同那鏡中花水中月一般,看不清也摸不著,理不順也道不明。
蕭慎思卻沒覺察到她的異樣,站起身來,自然而然的拉起清洛,笑道:「就請若兒小姐引見,讓我等拜會一下慕公子。」清洛不欲讓人見到她紅透的面龐,別著臉隨二人出了院子。
慕夫人猶豫再三,輕聲說道hetubook•com.com:「好吧。看在若兒的份上,我也該去試一試了。」
清洛也不由笑了:「啊,原來你們是孿生兄妹。只是相貌看著不太相似。」
林歸遠見她不再追問,暗暗鬆了口氣,岔開話題道:「大哥,沒想到我們還未進薊都,倒先見著了燕國的皇后與公主,現在該如何是好?」
說話間,林歸遠從後堂走了進來,踉踉蹌蹌,身形不穩,面色慘白,額頭更是滲出一粒粒黃豆大的汗珠。
他兩人你來我往正在謙虛客套之際,清洛拉住慕若問道:「若兒,林先生替夫人診治,現在情況如何了?」
慕夫人聽她言辭懇切,情感真摯,禁不住向慕若望去,慕若傷心欲絕的樣子映入眼帘,她如遭雷殛,身形搖晃。一直以來,她為情所傷,選擇逃避,隱居在這深谷之中,先是自傷自怨,后又將自身看淡。一心想著等兒女長大成人自己便可了卻塵緣,卻從未想過如果自己真的撒手離去又會讓女兒情何以堪。今日聽清洛一言,看到女兒的淚眼,方知自己以往想的有多麼錯誤,推己及人,想到心中那人也有傷心無奈之處,突然覺得以往放在心尖耿耿於懷的事情也不是那麼難以解脫了。
清洛歪著頭想了一下,確是如此,便放下心來,接著一個勁的催促林歸遠趕快前去幫那慕夫人診治。
兩人想不到這燕慕華竟是如此年幼的一個少年,生得又是如此儒雅飄逸。蕭慎思忙迎前一步作揖行禮:「盛某一介青國商人,今日得見慕公子風采,真是三生有幸!」
林歸遠一窒,不知該如何回答,倒是蕭慎思由於心裏把清洛當作男兒之身,並無障礙,笑道:「三弟問得好笑,那些男僕的身形特徵自然說明他們是閹人啊。」
慕若笑道:「哈,那當然,他只比我先出來半個時辰。」
蕭慎思站起身來,來回走了幾步,說道:「其實這是上天賜給我們的一個絕好的www•hetubook•com.com機會,聽她母女所言,這大皇子與二皇子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如果我們能善加利用,當會事半功倍,只是大家切記不要露出破綻。」又轉向林歸遠道:「現在就要請二弟發揮你高明的醫術,替這慕夫人治好她的舊疾,自然便可引出那燕慕華二皇子了。等他現身以後我們再決定下一步的動作。」
清洛還是有些迷糊,要知道陸先生雖然教她天文地理,文采軍事,這閹人之事卻也不便向她提及,她父母自然也不會向她說起這些,只是見到林歸遠在一旁使眼色,便知可能不是好話,面上一紅,不再追問。
清洛見慕若急得小臉通紅,淚水涔涔,靈機一動,走上前去,向慕夫人說道:「慕夫人,現在先撇開尋找昨晚的真兇這件事不說,我看慕若小姐孺慕之情甚深,孝道之義堪贊,她乳母遇到不幸,都如此傷心,何況對自己親生的母親?如果夫人一味拒絕就醫,您看破世情倒沒什麼,只是萬一有個不幸,若兒又將是何等的傷心,何等的絕望?萬望您看在若兒的份上,也應先將自己的身體治好,這才是最讓若兒開心的事情啊!」
慕若撇一撇嘴:「不知道,聽侍女說,還在行針,林先生似是極為吃力的樣子,真有些擔心。」
慕若平時動若脫兔,此時卻不知該如何表達對林李二人的感激之情,反倒站在那裡獃獃不勸,只是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求母親和哥哥出手,幫小哥哥的同伴拿到解藥,順便報了阿母之仇才行。那真兇雖勢力強大,手段殘忍,她倒也不是特別害怕。
慕若在前蹦蹦跳跳帶著二人向宅子正北方向大屋行去。蕭慎思仍牽著清洛的手不放,不知為何,他覺得這三弟的手纖巧細弱,柔軟無比,滑若凝脂,包在自己的大手裡感覺異樣的舒坦,心頭的焦燥也好似消失得無影無蹤,雖明知兩個男子牽手而行大為不妥,一時卻也不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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