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試問東流水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五七、戰鼓催雲雷霆斗

五七、戰鼓催雲雷霆斗

眼見周圍人影越來越密集,蕭慎思心下焦慮,他知這戰場上,任你武功蓋世,也絕不可讓敵人纏住,否則敵兵前仆後繼地殺來,如蟻蝗般越聚越多,到時必被纏至手足無力,喪身刀劍之下。想到此處,他舌綻春雷:「三妹,快衝入峽谷!」清洛與懷玉同時嬌喝,三人全力施為,架住四面八方遞來的刀、劍、矛、戟,殺出一條血路,向峽谷入口攻去。
她又想著:大哥會不會去了清南君軍中呢?畢竟大哥的恩師與清南君素有交情。但轉瞬她又否定了這個想法,大哥素來重諾守信,一言九鼎,既說要與自己在白石崖會合,就一定會盡全力趕到白石崖的,何況此時南疆軍明顯是被逼死守,大哥必定不會去其營中,自尋絕路。
青王仰天大笑:「小逆賊,縱是我殺了你的父母,那又如何?誰讓他們一心袒護那賤人和那小雜種,這是他們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只是本王有些好奇,你是何時得知你父母死於我手的?」
清洛緊隨雪兒,向上攀登,登至一處灌木叢前,雪兒鑽了進去,叫了數聲,清洛忙俯身用劍將那灌木叢用力撥開,凝神細看,方發現這灌木叢后竟是一個黑漆漆的山洞。
聽得雪兒在內吱叫連聲,似在呼喚於她,她銀牙暗咬,鑽了進去。樹上荊棘將她身上衣衫掛破,掛出數道血痕來。清洛只覺傷痛下體內寒意更盛,想起二哥以前所言,心道:只怕是那寒毒要發作了。
「主子,是個女子,好象已死了!」
聽他此言,眾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
直殺至下午,青王軍終慢慢停住攻勢,在山野間安營紮寨,看來是知一時無功,要將南疆軍團團包圍,困死此處。清洛漸覺傷口疼痛,腹中也感飢餓無比,可環顧四周,皆是亂石堅土,雖說藏身不是問題,但總不能長久這麼耗下去。她心憂大哥與義母等人,恨不得能插翅飛過這鬼哭峽,飛到那白石崖。
清洛閃身避過兩支刺來的長矛,手中長劍化作一道變幻莫測的寒光,掃落圍攻過來的敵兵,眼見數丈外公孫懷玉身前敵人眾多,懷玉雖竭力抵擋,但仍形勢危急。清洛忙躍了過去,劍芒點點,如光似電,替她擋住從四面八方攻來的兵器。蕭慎思手上劍勢不歇,側頭卻不見了清洛,心下大急,抬眼見數丈外清洛與公孫懷玉正並肩抗敵,忙也披矛掃刃,攻了過去。待與她二人會合在一起,盛竹卿夫婦和有正等人已不見了蹤影。
星月逐漸黯淡下去,夜風中捲起萬千殺氣,鐵蹄踏破夜空的寧靜,點點火光閃起,然後是無數條長長的火龍蔓延開,最後整個原野,山谷都是血亮的火光,腥紅的殺戳之花在這夏夜,在這「鬼哭峽」前轟然綻放。
蕭慎思接道:「不錯,那日二弟最後臨去時與我割袍斷義,肯定不是他本心所想,而是為形勢所逼,他所要去做的事必定是會令我與他兄弟情義不再,令他覺得有違正義之道的事情。」
身形堪堪落地,又有大隊人馬圍了過來,將三人捲入其中,眼見敵軍衝擊之下,清洛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蕭慎思急呼道:「三妹,到鬼哭峽后的白石崖會合!」清洛「是」字不及出口,又有數十人向她狂攻而來。
就在此時,雪兒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蹦到清洛面前「吱吱」直叫,還不時用前爪搭上清洛的衣裙,清洛不由收起憂思,嗔道:「雪兒,怎麼了?又調皮了?」
蕭慎思聽她提起林歸遠,心微微一緊,眼前彷彿出現了二弟臨去時那決然悲哀的眼神,彷彿看到他略帶滄hetubook•com•com桑的身影出現在自己與清洛之間,帶著一貫的那種輕柔的微笑在喚著:「大哥,三妹!」終忍不住緩緩向後退了兩步,輕聲道:「二弟的事?」
蕭慎思呆望著她講起林歸遠時略帶溫柔、哀傷和擔憂的神情,心內竟有一絲酸澀,半刻後方緩緩說道:「三妹,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我們在此擔憂是徒勞的,只有儘快救出小康,趕回京城后再作打算。只是明日我需將有正先行派回京城,將今夜我們所想之事一一稟報恩師,請他先行查探。你還是不要太過擔憂了。」
清洛身心如在冰天雪地中漂浮,只餘一絲清醒聽著眾人的對話。
另一人說道:「主子,也不知靳軍師能不能成功扮演你,將那青王主力拖於此處。雖說靳軍師與您身材相仿,戴上面具確有幾分相似,但主子您的風采,只怕靳軍師學不來啊!」
「主子說得是,可恨葉州姚將軍那裡戰事不利,不然主子也不用親自前往了!」
蕭慎思聽她所言,忙凝神靜聽,頃刻后也是神色大變,迅速趴到地上將耳貼在地面細聽,又馬上躍了起來,面色嚴竣,急道:「不好,有大隊人馬正向此處奔來!人數起碼上萬,只怕是清南君和青王的戰事移過來了。快!快叫大家起來,通知村民速速逃離!」
清南君過得片刻後方嘆道:「唉,王都傳來消息,一直生死未卜的姑姑竟被那昏君尋到,關押在宮中,我是心憂於她。當年慘案真相如何,我那兄長究竟是否還存活於世,恐怕這世上只有姑姑才知啊!」
南疆人馬見他如天神般的威姿,士氣大振,齊聲歡呼,而青王軍被他聲勢所懾,竟一時暗然無聲。
「三妹請明說。」蕭慎思最初的不自在過後,迅速恢復了正常。
清洛倒在地上,只覺四肢不住顫抖,心頭寒氣直衝入全身血脈之中,凍得牙關緊咬,真氣渙散,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營寨上方及其門前萬人軍中碩大的旗幟迎空飄舞,旗上碩大的一個「南」字,而營寨南面山野中的數萬大軍旌旗揮展,旗上繡的卻是張牙舞爪的一個「青」字。
此時兩軍歇戰,天色也逐漸地暗了下來。清洛正昏昏沉沉,聽到耳邊傳來雪兒「吱吱」的叫聲,睜開眼來,見雪兒在自己身邊上下跳躍,清洛輕聲道:「雪兒,你跑哪裡去了?你別急,我會帶你出去的!我一定要到白石崖,與大哥會合的!」說著,她奮力坐了起來。
過得片刻,又有人道:「主子,可笑那青王真的上當,以為先行炸掉『鬼哭峽』,你便只有背山與他決一死戰。就讓他在那處死守吧!」眾人一陣輕笑。
隨著他的喝令,號鼓齊鳴,弩箭齊飛,兩方軍隊開始了又一次的血戰。
青王和他身邊二人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道:「小逆賊,你今日已被我們團團包圍,怎還這般狂傲!當年你被我們兄弟肆意玩弄之時怎不見有如此傲骨啊?!」
邊戰邊退,也不知退出多遠,聽得一陣號角響起,敵軍竟紛紛向後撤退,清洛不由心中有些納罕,不及細想,再度聽得峽谷內傳來數聲巨響,火光衝天,碎石橫飛,將半邊天空映得通紅,清洛疾閃於一塊巨石後面,望著峽谷方向的衝天火光,心慢慢往下沉去:看來峽谷已被火石炸了,這峽谷本就狹窄,這一炸,巨石封堵,又該如何過去啊!大哥他此刻可還平安?他又被衝到了哪裡?在這漫天遍野的殺伐聲中,她感覺到了透骨的恐懼和孤涼。
清南君迴轉馬頭,從部下手上接過和*圖*書一銀色面具,朗聲喝道:「昏君,今日得你親口承認殺我父母兄長,我在此對天立誓,如不能將你斬于劍下,這張臉將再不見天日。待取你性命之時,方是我取下此面具之時!南疆的兒郎們聽著,我們誓要浴血奮戰,報仇雪恨!」說著將那銀色面具戴于面前。
這邊清南君的萬餘人馬也不甘示弱,大聲鼓噪起來。盔甲刀劍相擦之聲響起,人流分開,一騎越眾而出。
「是啊,主子,我從小在這山下長大,可都不知道此處有此通道啊?」
他嘴角掛上一抹嘲諷與堅忍,悅耳而又錚傲的聲音響于原野:「昏君,你殺我父母兄長,謀我南疆,又有何恩義於我?」
那黃袍人勒馬立於盾牌手之間,將手中馬鞭揚起,鼓聲頓止。黃袍人大聲喝道:「忘恩負義的無恥小兒,快滾出來受死吧!」隨著他的喝聲,身後數萬大軍齊聲呼喝:「清南君出來受死!」同時戰鼓號角齊鳴,一時聲勢震天。
眼見山野中數萬青王大軍將峽谷入口處東西兩面峭壁圍得水泄不通,營帳連天,人頭涌涌。自己後方是峭壁,右面是被封堵住的「鬼哭峽」和清南君軍隊,左方和前方是青王的數萬大軍,清洛一時也有些茫然無措:何處才是出路呢?
清南君將頭微微昂起,白晳的脖頸散發出珍珠般的光澤來,他緩緩道:「昏君,你為混淆視聽,掩蓋罪行,安撫南疆百姓,將只有四歲的我收于紫音宮,當年我還真以為你是一片好心,只是你想不到吧,九歲時我便得知父母兄長是死於你手,我苦苦忍耐這麼多年,討好麻痹於你,讓你放我回南疆,為的就是報仇雪恨的這一天!」
這時,耳中聽到「吱吱」的叫聲,清洛大喜,輕聲喚道:「雪兒?!」白影掠來,雪兒縱入懷中,清洛將它緊緊摟住,心中慢慢安定下來,想道:不管怎樣,先得尋路越過這鬼哭峽,趕到白石崖,與大哥會合才是。在她心目之中,大哥是一定能夠也一定會突出重圍,趕到白石崖,在那處等著自己的。
另一年輕之人也狂笑道:「王兄,你還別說,這小雜種長得還真是天香國色,風姿迷人,待我們將他擒下,可不能再放他出宮了,就當我們兄弟的私寵吧!」
清洛心中暗想:看來這清南君在前方戰事吃了敗仗,逃到此處,想過鬼哭峽逸往南疆大本營,卻被青王先行炸掉峽谷,截了退路,將清南君逼至這峭壁前決一死戰。她不由心下有些疑惑:從以往所聽所聞,清南君似不是如此不堪一擊之人,怎麼會到今日這種田地呢?
清洛急運體內殘存的一絲真氣,卻聽得那清南君緩緩行過來,聽得他悅耳的聲音輕輕在山洞內迴響:「不管死沒死,補一劍,殺了!」
「大哥,你說那林太后,既然搶去了宗珏冒充她所生,也終於順利將宗珏扶上皇位,自己當上了太后,大權在握,整個天朝都是她和林維岳的囊中之物,那她還費那麼大心力逼二哥去做一件事,這件事到底是什麼事呢?」
這時,她漸漸感到心頭有一絲絲寒意升起,湧入經脈之中,加上傷口處疼痛,苦楚難言,腳也慢慢放軟,坐于地上,心中呼道:大哥,你可平安?你去了哪裡?義父義母,懷玉姐姐,你們有沒有逃出去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聽到好似有腳步聲響起,竟似有數十人由山洞入口方向行來,她心中大驚,只恨使不出一絲力氣,不能移動分毫。
眾人輕聲應是,紛紛站起身來,耳聽得他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和_圖_書清洛縱強提真氣,卻仍手腳麻木,無法動上一動。
清洛將它一把抱住,心中感到有些不對勁,自收養雪兒以來,還從未見過它如此反常,她忽然覺得剛才還令人心醉的安寧中透出一絲不祥的意味來,靜謐的夜空中也瀰漫著一股恐怖的氣息,不由屏息靜聽,突然面色一變,呼道:「大哥你聽!」
過得片刻,那清南君道:「好了,抓緊時間,大家趕快前行吧!」
想到此處,她精神一振,站了起來,輕聲道:「雪兒,乖雪兒,快在前面帶路吧!」說著將雪兒放落於地。雪兒似是聽懂了她的說話,向前沖了出去,沖得一段,又回頭看著清洛。
「姚將軍面對的是悍將龍子通,能壓住他不馳援昏君就算不錯了,你道象天朝蕭慎思那樣的奇將俯首可求嗎?」
此時曙光初現,一縷霞光從清洛所立方向射來,映著崖前兩軍手中的刀劍銀光點點,熠熠生輝。
這一戰也不知拼殺了多久,當晨風吹來陣陣令人慾嘔的血腥之氣,當號角戰鼓聲漸漸平歇,當天際露出第一抹魚白色,清洛這才發現,自己藏身之處竟是一處峭壁前方,位於鬼哭峽入口處的東面。而正在鬼哭峽入口處西面的峭壁之前,竟冒出一處營寨來。
「大哥,所以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在心裏擔心二哥,他為了我而答應了去做那事,我心裏不知有多難受。二哥是多麼善良的一個人,他一心想的就是救助別人,慈悲為懷,現在為了我,違背他的本性,將自己置於危險和痛苦之中,我這心裏,就象火燒火燎,真的恨不得馬上飛回京城,找到他才好。」清洛說到此處,想起與林歸遠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喉頭逐漸哽咽。
她極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起大哥,雖知兵凶勢危,但她強迫自己對大哥樹立起堅定的信心,相信他一定可以衝出重圍,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到達白石崖,也相信自己與他終能再度相逢。
清南君嘴角露出一絲充滿自信的笑容,不待敵軍之箭近身,手中勁箭如流星般逐一射出。「噹噹當」連聲巨響,盾牌破碎,利箭竟擊碎數面巨盾,穿過數名盾牌手胸膛,激起漫天血雨,青王身前盾牌手紛紛倒下,箭勢一直穿過七八名盾牌手之身方緩緩落地。
火把明滅之中,眾人緊隨著蕭慎思威猛堅定的身影向峽谷方向奔去。然而萬千軍馬之中,他們這幾人便如同是一葉輕舟,在狂怒的大海中苦苦掙扎,又如同是一片殘葉,捲入激流的漩渦之中迅速盤旋下沉。
此時,她才發現,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時竟負上了輕傷,傷口處鮮血早已結出黑色的血痂,用手輕輕一碰,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略微耳熟的俊朗聲音在身前數丈處響起:「大家日間拼殺都累了,這處已十分安全,先歇息一會吧!」
說著,他迅速取下背上巨弓,另一手從掛于馬腹的箭筒取下三箭,猿臂舒展,手抱滿月,背挺月山,彎弓搭箭,對住那青王父子。
「主子說得極是。只是主子,您為什麼一定要行此險策,先行拿下王都呢?我南疆軍可不怕與那昏君決戰于『鬼哭峽』啊!」
眼見山下火龍糾結,殺聲四起,戰況慘烈到極點,清洛心憂大哥與義母等人,五內俱焚,但也知此時衝出去如同飛蛾撲火,徒死無益。她只得將身軀藏於巨石之後,不停祈求蒼天保佑,大哥等人能得逃大難。她抑制住強烈的不安,心中不停地對自己說道:清洛,要堅強些,要相信大哥,他一定可以平安衝出去的,一定可以的,你得撐住,撐到白石崖,與www.hetubook•com•com大哥會合!大哥一定會在那處等著自己的!
這件事這兩個月來清洛一直放在心中想了又想,只是沒有和任何人說起,此刻得與蕭慎思傾談,思路越來越順,侃侃說了下去:「二哥為人,素來善良仁慈,從你所述那晚他與林維岳的對白,和以前燕皇所查他的身世來看,當年大華寺大火,死了那麼多僧侶,只怕就是林太后所為,為的是逼二哥去做那件事,但二哥也沒有答應,甚至為此出走軍中,逃避威逼。」
「主子,您怎知道這處有個山洞可穿山而過,直通葉州啊?」
正在此時,聽得青王軍中戰鼓擂起,清洛探頭遙望,只見青王軍前上千人手持巨盾,擁住黃蓋大纛下的三人。這三人騎于駿馬之上,一人身著黃袍,另二人白盔銀甲,身著黃袍之人年紀較大,另二人似是十分年輕。清洛見那身著黃袍之人,心想:難道竟是青王親自率軍追來了嗎?
這一日,雙方人馬殺得天昏地暗,青王軍固是人數眾多,但清南君這方抵死拼殺,擊退青王軍一波又一波的襲擊。清洛細細看來,只覺清南君的南疆軍十分精悍,訓練有素,並不是一味與敵酣戰,而是分成數陣,分擊圍合,極具章法,加上營寨工事,所以方能抵住數倍人數的青王軍的輪番進攻。
清洛縱是神智迷糊,也心中一驚:難道,難道這主子竟是那清南君不成?難道他竟是故意將青王主力引來此處,然後要穿過這『鬼哭峽』去往南疆不成?
一人蹲下來探了探清洛的口鼻,道:「沒死,還有一口氣!」
那營寨緊靠峭壁和已被巨石封堵的峽谷入口而建,極為簡陋,有一大半倒是依據原先『那措』村的房屋壘以土石而成,此時還可隱見營寨內人頭急涌,忙著修築禦敵工事。營寨門前約萬餘人的軍隊背對峭壁立於晨風之中,與營寨南面山野中的數萬大軍靜靜對峙。
雪兒躍至她的身上,清洛將它抱住,入手濕潤無比,心中一愣,低頭細撫雪兒全身,只覺它竟似剛在水中打滾撒歡而歸。清洛心中一動:剛才觀這四周全是亂石堅土,身後又是峭壁,雪兒也不可能穿過山下重重包圍去到田野之間,那它身上這水珠從何而來?難道,難道這峭壁之間另有出路不成?
但當此時,她只能強忍寒意與疼痛,在雪兒叫聲的帶領下,于黑暗中扶著洞壁向前行去。也不知行了多久,她寒氣上涌,渾身無力,再支撐得一段,終四肢痙攣,倒于地上。
不一會,當先之人的腳便踢上了清洛的身子,驚呼道:「什麼東西?」火把照映過來,有人驚叫道:「主子,這洞內有人!」
待眾人從房中奔出,皆感到大地都在微微地顫抖,彷彿在發出臨死前的呻|吟,村民們呼喊著四處奔散,恐懼如瘟疫般迅速蔓延開來。
清洛耳聽得蕭慎思的呼聲散去,抬眼已不見了他與懷玉,身邊全是蜂湧而至的敵軍。縱是萬分擔憂蕭慎思安危,她也只得放下憂思,聚起全部功力,劍氣勁發下,擋者披靡。慢慢地她放下一切牽挂,心中靜如止水,靈台澄明空澈,劍光揮舞,不斷有人倒於她的劍下,鮮血逐漸染紅了她的裙裾。然而身邊敵軍竟是如浪潮般前赴後繼,她縱氣脈悠長,不久也感覺有些不支,只能慢慢向左側峭壁方向退去。
青王見他威勢,心中大恨,喝道:「給我攻上去!」
就在此時,猛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峽谷入口處火光迸烈,如電閃雷鳴,勁氣從峽谷內轟然衝出,蕭慎思心呼不妙,喝道:「快閃開!」三人齊齊身形拔起,向https://m•hetubook.com•com後疾縱。
那俊朗的聲音在山洞中輕輕迴響:「這條通道,我是在某人的遊記上看到的,定下這計策之前,我就派小步來打探過了。唉,也不知寫遊記的那人是否還活在這世上?」輕嘆聲中,飽含惆悵與思念。
這時,青王軍中所射之箭才到得清南君身前,他仍姿態閑雅,清喝一聲,座下白馬迅速回蹄,如白雲輕滾,迅速奔回己方營中。
青王父子大驚,知他素有箭神之名,忙輕喝一聲,身邊盾牌手迅速圍上,將三人護于其中。同時青王軍中萬箭齊發,射向那清南君。
蕭慎思知形勢不妙,忙伸手握住清洛左手,發力向峽谷奔去,堪堪奔到峽谷前數百步處,一隊人馬從右方沖了過來,當先之人喝道:「不要放走了清南君!想過峽谷者,格殺勿論!」利劍長矛齊齊向眾人身上攻來,蕭慎思無奈放開了緊握清洛的手,舉劍相迎,心中急想:難道清南君竟吃敗仗,逃到此處來了嗎?那恩師所囑之事又該如何完成?
黑夜中也不知湧來了多少人馬,也不知湧來的是何方人馬,戰馬如潮水般踏過田野涌了進來,驅散了村中原有的詳和寧靜,如同放出了地獄中吼叫的凶魂,猙獰嘶厲。四周殺聲震天,箭雨如蝗,流矢不斷向眾人飛來。
霞光照映下,那人竟未披甲胄,身著素袍,烏髮披肩,紫帶束額,背上負著一張百石巨弓。清洛所立之處僅能遙見他的側面,晨光灑在他的臉上,竟似桃花朵朵盛開,又如碧波層層蕩漾。此時他鳳眼微微眯起,臉上帶著孔雀般驕傲的淡笑,身姿挺直,如懸崖上的青松,極具氣勢,晨風拂來,將他身上白袍吹得飄曳颯揚,又似那天上謫仙欲凌空而去。
雪兒卻叫得更凶了,猛然間躍起向清洛胸口撞來。
南疆萬餘人馬齊聲呼喝:「浴血奮戰,報仇雪恨!浴血奮戰,報仇雪恨!」
耳聽得腳步聲越來越近,也感覺到有極微弱的火光亮起,這些人的聲音也逐漸清晰。
清洛沒察覺到他的異樣,點頭道:「是,大哥,這兩個月來,我一直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清洛立於石后,遙望崖前混戰,心內焦急,看來這清南君與青王的戰事一時不能結束,自己前後無著,又該如何才能越過被堵的「鬼哭峽」,到達白石崖,與大哥會合呢?這時,懷中的雪兒又不知跑到何處去了。
清南君的部下見他們肆意出言污辱主帥,不由齊齊出聲怒罵。清南君卻面上笑容不減,手緩緩舉起,待眾人聲音漸歇,朗聲道:「昏君,我縱是戰死此處,也定要將你挫骨揚灰,你若有膽,就接我一箭吧!」
蕭慎思當機立斷,呼道:「大家往峽谷方向走!」回頭向清洛道:「三妹,你緊跟著我,不要走散了!」說著辨明峽谷方位,當先沖了出去。
「是!」摩擦之聲響起,數十人在洞中坐了下來。
清洛忙提起殘餘真氣,就著黑夜前最後尚存的一點餘光,彎腰跟在雪兒身後,向西首行去。眼見距南疆軍營約百餘步處,山間漸漸有些雜草樹木,與嶙峋怪石錯落叢生,黑影幢幢。
蕭慎思也一直就這件事有些疑問,沉吟道:「不錯,在天朝,林太后是至高無上的,應該沒有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情,而她為了逼二弟去做那件事,竟然費了這麼大的心力,甚至不惜放過了你,這其中必定有一個大大的陰謀。」
只聽那清南君輕聲道:「只要靳然不彎弓射箭,上陣殺敵,青王應當看不出來的,只希望他們能順利拖上十日,待我返到葉州,以狂風之勢攻下王都,到那時,那昏君必無處可逃了!」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