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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問東流水

作者:簫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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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碧水寒潭覓鳳蹤

七六、碧水寒潭覓鳳蹤

清南君一手抱住崖邊松樹,一手拽住蕭慎思左腳,心中也是劇痛,卻死也不肯放手。
電光火石之間,蕭慎思的身影也撲了上來,只是待他撲到場中時,清洛與白衣人已一先一后飛向懸崖,他腦中一片空白,右腳劇跺,身形暴起,也追向白衣人而去。
這時白衣人拳勢堪堪擊破燕九天的劍氣,眼見就要攻至燕九天胸前,燕九天舊氣方歇,新氣未生,已是危急時刻,清洛正好大呼撲了過來,白衣人耳中聽得她的呼聲,稍稍一愣,拳勢稍有減緩,但仍攻向燕九天胸部。
蕭慎思撲下懸崖,急力伸手拽住白衣人的右腳,卻眼見清洛身子悠悠蕩蕩向萬丈深淵墜去,他腦中『轟』的一聲,思維停頓,腳下意識的在空中急蹬,正好被隨後趕來的清南君用力抓住。
只是燕九天見眼前多了一人,知有蹊蹺,後幾道劍氣雖不及收回,但均稍稍改變方向,擊在了清洛右側,卻正好與白衣人偏向左側的拳氣相擊,頓時『轟』聲巨響,勁氣暴起,泥土迸飛,清洛被氣流激得身軀飛揚,直向西首懸崖方向飛去。
正在這時,燕九天輕「咦」了一聲,懷玉站在他身旁,順著他目光看去,不由大聲呼道:「蕭大哥,快過來看!」
思月郡主與清南君同時驚呼,卻見火光照映下,蕭慎思神情極為堅定,便都將到嘴邊的話悄悄咽了回去。
山高萬仞,山路陡峭難行,縱是眾人輕功出眾,卻也直到申時方下到崖底,這一路對蕭慎思來說,便如在地獄之中煎熬,只是不停祈求老天見憐,讓二弟和三妹得保性命。他見白衣人捨命追隨三妹而去,已可肯定那必是二弟無疑。
蕭慎思和清南君疾縱過來,只見潭邊東側一塊青黑崖石之上,斜斜地刻著六個字———「三妹無恙勿念」。蕭慎思心頭一松,寒意上涌,再也支持不住,癱坐于地。
蕭慎思聽得崖下乃深水寒潭,稍稍平定,但仍是手腳發顫,嘴角緊抿,緊跟著青泠、青潼沿著小道向崖下行去。
燕九天與公孫影同時輕呼,燕九天眼神一亮,白眉輕顫,急問道:「你知我兒下落?」
蕭慎思聽到此處,不由回想起當日與林歸遠、李清洛三人戰場結義時的情景,想起當時和*圖*書豪情,再回想這一年以來,三人經歷的生離死別,愛恨情仇,心中實是又苦又甜,悲喜交集,無法言喻。
「所謂『天印咒』並不會傷人身體,只是可以令某一族之人身上皆出現某種印記而已。巫神不虞有他,又得見璇璣老人弟子,十分高興,便將『天印咒』傳給了那龍千海。」
此時,清洛已奔至白衣人身前,眼見他拳勢偏倚擊出,而燕九天的如絲劍氣依舊向他縱橫飛來,不及細想,凌空撲上了白衣人的身軀,燕九天攻出的前幾道劍氣均擊在了她的身上。
「慶陽帝無心帝王之業,一心痴迷武學,為了練功派人四處尋找『火龍涎』,終有一日,他的手下於現在天青兩國邊境的解家村和龍家村附近的夜山上找到了『火龍涎』。」
「當時解文宇與秦紫辰一見如故,兩人結伴同遊江湖,又結識了一名奇女子,姓林名燕,三人因武結緣,因俠生義,終撮土為香,結為金蘭兄妹。」
「慶陽帝因沉迷武學,不理政事,聽聞各地騷亂,也無良策,只是遣大軍四處平亂。漸漸局勢越來越是混亂,終有一天,解文宇趁勢而起,率領一批起事大軍討伐慶陽帝。」
蕭慎思再將諸事在腦中細想一番,迎上燕九天渴望的眼神道:「燕谷主,請上崖敘話。」他又轉向清南君道:「陛下,請您派苗人出動,尋找他們,但請下令,不得傷那白衣人一分一毫。」清南君心中也是疑雲重重,輕輕點了點頭。
巫神閉上眼來,沉默良久,輕嘆一口氣,睜開雙眼向燕九天道:「燕谷主,你意如何?」
披荊斬棘,到得崖底,但見崖底一方深潭,潭水碧藍晶瑩,深不見底,陽光斜斜照來,如一顆藍寶石鑲嵌于懸崖之下,潭邊荊棘叢生,山花遍野,怪石嶙峋。
這一切均是在兔起鶻落之間,站在遠處的巫神與公孫母女都未料到出現如此突然情況,不及反應,幸得被白衣人勁氣逼得退後幾步的燕九天及時躍到懸崖邊上,袍袖一卷,將蕭慎思身子卷了上來。蕭慎思被燕九天卷上崖邊,掉落在地,腦中一片混亂,痛聲大叫,便欲再度撲向懸崖,清南君將他身子緊緊抱住呼道:「哥哥,你冷靜些!」
m.hetubook.com.com「兩人流落江湖,解文宇被一江湖奇人收為弟子,而龍千海就因緣巧合,拜在了璇璣老人門下。十幾年後,解文宇藝成出山,游跡江湖,結識了一名劍谷弟子,正是燕谷主的先祖,秦紫辰。」說到此處,巫神與燕九天對望一眼,俱是神情黯淡。
「龍千海回到解文宇軍中,與他商議如何才能取得慶氏皇族公主的處|子之血,解文宇聽后沉默良久,終說道,那皇族公主的處|子之血,他有辦法取到。」
說到此處,巫神望向無盡蒼穹,沉默片刻,話鋒一轉:「當年璇璣老人學究天人,妙術無雙。他壯年時游跡天下,到得苗疆時,與我巫神先祖結為知交,但兩人之間也曾有一場鬥法,終被璇璣老人技高一著,勝過當時的巫神。兩人鬥法過後,巫神先祖將一塊巫牌交給璇璣老人,言道他日持此巫牌者前來,巫神必可允他一件事情,璇璣老人當時也未放在心上,作別巫神,飄然而去。」
眾人在潭邊搜尋一番,未見二人身影,蕭慎思心焦,身形一縱,躍入寒潭中去。他水性一般,只憑一股真氣在體內運轉,下到潭底,四處搜尋,卻只見潭底無數幽幽水草,怪異魚兒輕游淺翔,並不見二人身影。過得一陣,他真氣將竭,只得浮出水面,卻仍不死心,深深呼吸,再度潛下水去,直至往返十余次,將整個潭底搜尋一遍,方怏怏浮了上來。
此時已近中秋,這處又是崖底寒潭,潭水冰涼徹骨,蕭慎思在水裡浸泡過久,雖身強體壯,也覺禁受不住,坐于潭邊青石上被風一吹,更是全身顫抖。但他渾然不覺,腦中心中俱是二弟三妹掉下懸崖時的景象,雖知未見兩人屍身便意味著兩人還有生還機會,但仍控制不住,失聲痛哭。
燕九天稍稍沉吟,道:「蕭公子既說與方才那慶氏後人大有關聯,只怕確是天意所在,巫老,就將一切告訴這些後輩吧,如何去做,就看他們自己如何行事了。」
「但這『天印咒』有一個特點,便是如果要令哪一族之人身上出現某種印記,便需以這一族最高貴的女子的處|子之血起咒方能成功,而且咒起之後,這女子的直系血親身上印記將會世代相傳,和_圖_書族中遠親則過三代之後印記便會消失。」
思月郡主正等得十分心焦,見眾人回來,忙迎了上來,問道:「找到沒有?」
蕭慎思輕輕地搖了搖頭,安慰道:「沒事,他們應還活著。」說著直走到巫神身前,跪了下來,道:「巫神爺爺,思兒心中有許多疑團,無法得解,今日見這慶氏後人,他是與思兒大有關聯之人,求巫神爺爺將前塵往事告知思兒,若真是公理所在,天意所指,思兒便要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蕭慎思眼見清洛和那極可能是二弟的白衣人齊齊掉下懸崖,又怎能冷靜,全身劇顫,極力欲掙脫清南君的鉗制,燕九天在旁輕嘆一聲,伸手拂上了他的穴道,蕭慎思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你們可能都從史書上得知,前朝慶朝末年,慶陽帝極好四處征戰,窮兵黷武,又強征暴斂,弄得民不聊生,內亂四起。其實這些都是解氏和龍氏建國以後,為強調自己皇權的正當性,在史書上對慶陽帝的抹黑污衊。慶陽帝雖不是個好皇帝,但也未到那種程度,他只是做錯了一件事,就是不該沉迷於武學,不該為練武去尋找『火龍涎』,而致使兩個村子的人喪于非命。」
眼見一幕人倫悲劇就要發生在自己眼前,清洛五內俱焚,無法思考,直撲向二人真氣圈內,白衣人見她不顧生死撲了過來,心中大驚,拳勢不及收回,只得生生偏向左側擊去,那燕九天卻因為正處於新舊真氣連轉時刻,竟未聽清楚清洛呼聲,眼見對手拳勢似有所偏倚,心忖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體內劍氣急速運轉,十指彈飛,如絲劍勢遞了出去,只是因為他的主要目的是將白衣人留下,劍氣中的殺勢便收斂了幾分。
巫神點頭道:「看來確是如此,好吧,我先說,未盡的由燕谷主來補充,你們都坐下來吧。」
「慶氏一族以武學起家,皇族世代所傳的『火龍功』更是世間一大奇功,而慶氏每隔數代便會誕生一個天生有著『火龍印』之人,是能將『火龍功』練至最高境界的最佳人選,慶陽帝便是其中之一,但要將『火龍功』練至極致卻還需一樣東西,便是『火龍涎』。」
眾人收拾心情,再度攀向星池峰頂,只是這上山之和_圖_書路也是十分難行,直至夜色深深,點燃松枝,方回到峰頂。
清南君見清洛落下懸崖,也是心如刀絞,此時見蕭慎思痛哭,更是極度難過。他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先前在崖頂他死命拽住蕭慎思時,便如拽住了世間對自己最重要的那個人和那份感情一般,及至後來抱住蕭慎思脫口呼喚一聲『哥哥』,更如同邁過了一道深深的溝坎,那一瞬間,得知真相以來對蕭慎思的怨與恨全數消失不見。他終控制住自己內心傷痛,慢慢走上前去,攬住蕭慎思雙肩,低聲勸慰。
清洛一聲「二哥」呼出,蕭慎思身形劇震,一剎那間,他也終將諸事串連起來,得窺事實真相,眼見清洛撲向場中激斗至生死時刻的二人,他不由也朗喝一聲:「二弟,燕谷主快住手!」向場中躍去。清南君見清洛和蕭慎思二人都撲了上去,不及細想,也隨後撲向場中。
蕭慎思雖見清洛被燕九天無形劍氣擊中,但既知她與林歸遠在一起,林歸遠又留言說她無恙,便放下心來,他知若說這世間還有誰能救得三妹,必是二弟無疑。他慢慢恢復清醒,強提真氣,走至燕九天身前,行禮道:「燕谷主,有關令郎燕公子的事情,需與您商量。」
「那龍千海曾聽璇璣老人說過這段舊事,放在了心上,下山之時便偷走了這塊巫牌。與解文宇密謀之後,他便持著這塊巫牌上了星池峰,找到巫神,求他傳以『天印咒』!」
「慶陽帝自是命人上夜山取『火龍涎』,卻不料這『火龍涎』乃解龍兩村鎮村之寶,解龍兩族之人為護『火龍涎』,不惜違抗朝廷指令,傾村而出,與官兵相抗,結果兩村青壯年被屠殺殆盡,婦孺也是死傷無數,終被慶陽帝將『火龍涎』奪去,練成了舉世無敵的火龍功。」
白衣人被蕭慎思拽住右腳,眼光望向飛墜而下的清洛,痛呼一聲,右手拳勢夾著滾滾熱浪攻向頭頂蕭慎思,蕭慎思呼吸一窒,真氣頓歇,白衣人腳一蹬,掙脫他的右手,身子直往懸崖下方掉去。
「這時慶陽帝火龍功已大成,並玩興大發,奪得武林盟主之令又棄之而去,激起武林公憤,也正在這段時間,慶國各地漸漸頻起爭端,不是有流民暴亂,就是有流血衝突引至軍和-圖-書民互毆,漸漸席捲全國,天下漸有不穩之勢。」
眾人默默聽著,漸漸對當年史實有些明白,蕭慎思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想道:這世間仇恨循環往複,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日頭慢慢地向西傾斜,在寒潭上鋪出一層霞光,眾人默立於蕭慎思身邊,俱是想著:清洛究竟和那白衣人去了何方?為何她會喚那白衣人為『二哥』?蕭慎思與清南君更是各有一番心思。
「不久之後,解文宇真的將皇族公主的處|子之血取到,龍千海便施『天印咒』,終令慶氏族人身上皆出現火焰圖形,其後,解文宇便令起義軍假扮朝廷軍隊,四處擄掠青年壯丁,散布謠言,說是慶陽帝為練『血魔功』,需吸取無數青壯年的鮮血,龍千海也於此時以璇璣老人弟子身份出面,說慶氏一族是天生的『血魔』轉世,唉,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應該都是知曉的了!」
「當時解家村和龍家村各有一名少年在這大難中得以逃脫,一人就是天朝開國先祖解文宇,另一人就是青國開國先祖龍千海。解文宇和龍千海兩人自幼|交情極好,又同時得脫大難,兩人自是對天起誓,誓要讓慶氏一族血債血償,以滅族之痛來償還滅族之恨。」
「這時,璇璣山上的龍千海聽得解文宇起事,便悄悄下山,找到了解文宇軍中,兩人知起義軍勢弱,不一定敵得過朝廷大軍,需得將大批民眾充分煽動作亂不可,兩人經過密謀商議,終被他們想出了一個絕密陰狠的方法。」
白衣人如遭雷擊,眼見清洛身子就要飛下懸崖,他嘶嚎一聲,勁氣迸起,將燕九天轟退幾步,白影急閃,追向清洛掉下懸崖的身影。
月色靜靜地灑在崖頂,夜風輕輕的拂過松林,火光照映下,眾人盤膝而坐,靜聽巫神訴說前朝舊事。
待蕭慎思醒來,已是在下山的路上,眾人見清洛和白衣人墜下懸崖,俱是心碎神傷,幸得巫神說崖下乃一深水寒潭,兩人應有生還機會,方慢慢定下神來。便由青泠青瞳帶路,火速由山間小道而下,去往崖底搜尋二人。只余巫神與思月郡主在崖頂等候消息。
蕭慎思心中大慟,便欲追隨而下,卻被清南君死死拽住左腳,他雙目圓睜,回頭向清南君猛喝:「你放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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