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沒有感情的吻和食物沒什麼兩樣
第三節
這次我聽明白了，這完美的約會，這始終如一的溫情，這最後珍貴的不舍，是他給我的全部的東西。除卻他不愛我這點，何落凡是個足夠完美的情人。他連撒謊都不會，李慕白剛泡上一個妞，正黏糊著，下午還打電話跟我支招，晚上怎麼就能找他打麻將？
對他來說，即使不愛，我也是特別的。他想要心疼的。
我便安心了，送他們去找座位坐好，又回到後台。早知道聖誕節晚會有個電影劇組來做宣傳，網上偶爾看過一眼劇情簡介，是個三角戀的惡俗故事，卻沒想到是挺有名的導演，和大牌到不行的男女明星。後台被圍得水泄不通，明星的助理在惡聲惡氣地清場。
我們響應黨的號召，那麼和諧統一地解決了這段孽緣。
何落凡又風情萬種地瞪了我這個問題兒童一眼，我樂得不行，覺得這約會真圓滿。我若是那老尼姑就可以安心去圓寂了。學校門口眼線太多，他把車停在我們初遇的巷子附近。我說了句「小心開車」就要下和圖書車，手腕卻被扯住。
我想了想，探過身子去親了下他的臉頰，何落凡立刻把我按在懷裡，右手用力揉著我的後腦勺，有點難以割捨的溫情。
何落凡橫我一眼，怎麼看都覺得媚態橫生的。今天他心情似乎很好，眼神水潤得能將女人的骨頭泡酥了。以我對他的了解肯定是遇見什麼好事，將我揪上車，開出校門。我問幹嘛，何落凡氣勢凌人的拋出兩個字：約會！
「你剛才的劍舞跳得真漂亮，台下一半的男人都被你迷死了。下次包養排行榜的名次你肯定能進前三。」
身邊有人感嘆著：「我靠，誰說唐知心跟羅燦是花瓶啊，沒調查就沒發言權，人家絕對是演技派！」
周圍一片鬨笑聲，我坐在角落裡閉目養神，輪到我上場已經近九點。大概平時就在人前表演慣了，我根本不怯場，便舞劍腦子裡還想著表演完就去大門口買個煎餅果子卷麻辣燙，要多美有多美。
他想必也知道我的意思，也就不再打來。
若薰，今天還是聖誕節，你在黃興銅像那裡等的人已經不是我了。
「阿萱，你應該還沒有愛上我吧？」他不安地問，「還沒有吧？」
藍冰和李默然來後台找我，紛紛要求和女俠合影留念。我在人群里找了一圈問：「楊帆跑哪裡去了？」
這下我有點感概萬千，錢是好東西，可是若收了這錢可就真的是大款包養小情兒。我還不至於墮落到這個程度，找了快遞寄了回去，何落凡再打電話來，我便拒接了。
「她沒來，說是身體不舒服。」
面前是何落凡水墨畫般的臉，我低頭讓香煙吻住火苗。
「也是啊，一準兒揍得他爹娘都不認識。」
我撇著嘴巴點燃線香，細小的銀色火花飛濺，與夜空中驚天動力的絕美想比，是那麼的渺小，卻很溫暖。握著它就好像是握緊了全部的幸福一般。也僅僅是好像。線香的壽命只有一分鐘，那幸福的感httｐs://ｍ.heｔuｂook.coｍ.coｍ覺也只能維持一分鐘。
「把她一個人留在宿舍沒事吧？」
我從後門走出來，發現陰沉了幾天的天空開始落雪，很輕薄的小片雪花，落得很急。我突然想起和顧若薰過得唯一的聖誕節，長沙的步行街，沒有雪，那天刮的是北風，我們在中心廣場放的孔明燈順著風嚮往北飄。
頭頂好似天河裡流淌的燈籠，我們牽扯手好幾次差點被人群擠散，我有些著急，卻聽他說：「沒關係，如果以後走散了，我就在黃興銅像那裡等你，一直等到你來，別著急。」
這應該是我跟何落凡第一次正式約會，也不知道做什麼。好再平安夜節目多，先是驅車去了五環外看別人放煙火。何落凡早就準備從後車座拎出兩把，唉，線香。怎麼不小氣死他。
我搖搖頭說：「何老師，我覺得吧，我們還是做朋友比較好。對不起啊，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一直一直喜歡的人。只是他已經不愛我了，是我利用你療傷。何老師，我這樣對你，我們還能做https://m.hetubook.com.com朋友吧？」
「有要緊事？」
演出當天我穿著白色的古裝，手持佩劍，化妝師在我的臉上畫得風生水起。我看見鏡子里自己像從古代穿越過來仗劍江湖的女俠，也挺滿意。
我裹緊領子掏出一支煙，風雪太急，五毛錢的塑料打火機打不出火來。正發愁著，眼前一暗，有人用大衣擋住風，「吧嗒」一聲脆響，湛藍的火苗在我眼前盛開。這人真是怪人，不抽煙卻整天在兜里放著打火機，還挺高級，不是我這種窮學生夠得上的檔次。
「李慕白他們叫我去打麻將，真不會挑時候。」
兩個人總有一個人要裝糊塗，我是裝不下去了，只能推門下車。夜裡終究是內心輾轉難過了一下子，第二天起床穿外套去上課，手放兜里摸出一個信封出來。裏面有張銀行卡，信封上有密碼，應該是何落凡昨夜悄悄塞我兜里的。
兩個女明星是同一部戲出道，又恰好那部戲大紅大紫。於是小報記者常拿她們比較，什麼搶角色，搶獎項，搶男人的負面新聞更是層出不窮。和圖書兩個人在後台一個修指甲一個閉眼養神，面無表情誰也不搭理誰。可是上台前一秒鐘臉上同時露出艷光四射的笑容，手牽手走上台，儼然是一對相親相愛的姐妹花。
「那是他們怕被你揍。」
我看見何落凡按掉兩次電話，而後就心不在焉。
我「哦」了一聲，在十二點前，他帶我去教堂。鐘聲敲起來，所有人都在閉著眼低頭許願，我仰頭看著落雪的天空，何落凡戳了戳我的額頭：「別傻，快點許願。」
「沒事，估計是來大姨媽。」
大概平時見蹦蹦跳跳的街舞多了，這種舞劍也挺新鮮，反響異常的熱烈。我回到後台卸了妝，熱舞社的人在準備群舞節目，我跟高緣說了一聲便要回宿舍。她緊著節目，也沒時間搭理我，真心誠意地說：「改天好好請你吃個飯，等我電話。」
何落凡足夠好了，連最後都不忍心傷我，連狠話都說不出來，倒有點不像他。
「別提，都是虛頭八腦的玩意兒，我就沒見人來問我的價碼。」
何落凡紅了眼眶，許久才說：「你不用替我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