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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饒回憶了很久：「驕陽生日那晚，他也去了漢宮會所。」

蕭熠極少出言責備屬下，最生氣時不過就是把簽名筆擲到桌上，邵東寧嚇得方向盤一滑，「您受傷瞞著太後娘娘當然是沒問題，關鍵現在赫警官都……」

徐驕陽試圖矇混過關：「他都說了要等一星期左右看恢復情況，你急什麼啊。」

蕭熠一步步走近，不顧肩傷，旁若無人地把她抱回病床上，然後坐在床邊：「子彈射穿了手筋，手術是成功的，但是，」握住赫饒的左手，那種冰涼的感覺幾乎讓他說不下去：「未必能恢復到和傷前一樣。」

蕭熠看向窗外，似乎是在壓抑什麼，片刻：「下不為例。」然後先給蕭茹打電話，卻不是報平安，而是問：「聽您說過向晚的伯父是醫學教授？對，是為了赫饒，她手筋斷了。好，我知道了，晚點吧，我白天不在醫院，您別擔心……」隨後打給馮晉驍報平安：「赫饒凌晨時體溫反覆過，現在已經正常，轉到普通病房了。」

明明是在為她聯繫醫生，卻還嘴硬。馮晉驍帶著幾分負氣的情緒說：「看不見你，她心情還能好點。」

蕭熠心裏是愉悅的，嘴上卻說：「我在醫院就得碰面，你覺得她現在會願意見我嗎？我少露面，利於她康復。」

這個時候要漢宮的監控，一定是和昨夜的遇襲案有關，蕭熠承諾：「二十分鐘后姚南給你送過去。」

邵東寧在開車，他在倒車鏡里看看坐在後座的他家boss，「是我把蕭總接走了，晚點再送他回去。我會提醒家庭醫生隨時注意蕭總的身體狀況，好的，林院長您費心了。」

醫生過來時，蕭熠的病房是空的，院長看向護士長的眼神充滿了責備之和_圖_書意。

院長推推眼鏡，嘆氣似的說：「蕭總您這樣，什麼時候才能康復啊。」您不康復，我們很忐忑啊。隨後給邵東寧打電話：「邵助理啊，蕭總他……」

蕭熠得知消息從外面趕回來，確認了死者的匪徒身份，然後安排姚南調出於曉玲的個人信息。一個小時后，于曉玲就從坊間傳聞的二奶小區「請」回了特別突擊隊。

通緝令全城發布的同時，蕭熠安排姚南協助警方調取近日來漢宮會員消費入住登記。

赫饒不聽，哪怕只是一隻腳一隻手是健康的，她依然固執地推開了徐驕陽。

護士長委屈：「像蕭總這種身份的病患哪有偷跑的啊，個個都是惜命如金的，我就沒注意。」

馮晉驍的策略是：兵分四路，由他、陸成遠、柴宇、梁銳帶隊，每隊負責東、西、南、北四個城區所轄的所有賓館酒店。

赫饒邊描述邊畫，待匪徒的畫像成形，她說：「我見過他。」

左胸口隱隱疼起來，蕭熠展手擁住她，抱緊：「我保證它可以恢復到和從前一樣。」我保證，讓你贏。

如此一來，無論是工作量還是工作難度，都提高了。g市不是國內最大的城市，但是酒店也是數不勝數。搜城如同海底撈針。不過，大隱隱於市從來都被犯罪嫌疑人屢試不爽。況且，警方動作這麼大，匪徒強行出城只能是自投羅網。藏起來，待警方鬆懈再走未嘗不是脫困的好辦法。

面對他冷凝的表情，于曉玲沉默。

午後，案件終於有了突破。然而令人沮喪的是：警方全力抓捕的匪徒被滅口了。屍體出現在漢宮會所的豪華套里，根據漢宮前台的記錄，該房間是兩天前一位名為于曉玲的女會員預定hｔtｐs://ｍ•hｅｔubｏoｋ.ｃom.ｃｏm的。令人不解的是，匪徒何時入住的，監控里居然沒有任何蛛絲馬跡。

馮晉驍走上前，把手按在赫饒肩膀上，微用力：「傷病是每一位特警隊員都會面臨的，師父相信，只要你努力做復健，不會有問題。」

陸成遠顯然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你作為張征的女人，對他的了解就這麼點？騙誰呢？！我告訴你，別以為一句『不知道』就能了事。你男人犯下的事，你扛不起！」

幸好。馮晉驍鬆了口氣，但遺憾的是：「這邊還沒有進展。」

蕭熠眼底和言語的不悅讓他不敢再說下去了：「我會去找姚南取消年假的。」

期間蕭熠和馮晉驍聯繫：「按照匪徒去過漢宮的思路，我覺得很大程度上，他還會出入我名下的酒店。我已經讓姚南把通緝令發到各酒店前台，稍後她還會給你一份g市我名下酒店的明細，你看看是否有必要先查這些酒店。」

通話結束，邵東寧沉默了幾秒，見蕭熠臉色無異，大著膽子說：「我把你和赫警官受傷的事告訴太後娘娘了。」

馮晉驍的神色不再是面對邢唐的隱忍，而是冷硬無情：「我們要幹什麼不是你能過問的，你幹什麼，卻在我們的管轄範圍。」他說著起身：「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後果截然不同，你想好。」

蕭熠直接把電話掛了。

陸成遠還要發飆，被馮晉驍制止了：「二十四個小時之內我們不會放你走，所以，」他抬腕看表：「在接下來的二十三個小時里你好好想一想，有什麼是應該告訴我們的。」

蕭熠無所謂：「我什麼都沒說。」

馮晉驍把赫饒的身體狀況通報警隊，包括陸成遠在內的所有人都歡呼https://m.hetubook.com.com起來，梁銳更是興奮地帶頭喊：「組長威武。」然後年輕小夥子們異口同聲：「突擊必勝，勇者無敵！」

于曉玲是那種典型的二奶姿態：「我還指望和他過一輩子嗎？了解他越多越危險的道理是他教我的。反正他按月給錢，我住豪宅，開跑車，零花一個月五萬，我管他是強盜，還是魔鬼。」

待姚南送來監控，赫饒一眼就認出了匪徒：「是他！」

蕭熠回到醫院時已臨近傍晚，經過赫饒的病房，他站在外面，聽見赫饒說：「你是患者，我有權知道自己的病情。邢政，是你說，還是我去問你們主任？」

他太犀利，蕭熠坦言：「我現在回答不了你。」

邢政見狀只能說：「我哥也在想辦法，赫饒姐你別急……」

匪徒曾出入漢宮？馮晉驍立即聯繫蕭熠，「我要三天前漢宮的監控。」

留下活口才有可能引出幕後黑手，馮晉驍相信，那個人才是于曉玲真的情夫。至於張征，憑他的本事應該給不了于曉玲那麼奢侈的生活。傀儡而已。

肯定的語氣給了馮晉驍信心，他問：「最近嗎？在哪裡？」

無法恢復到和傷前一樣意味著什麼，赫饒瞬間就懂了。她怔怔地坐著，許久都沒有反應。

飛馳的賓利里，蕭熠的目光看似投向遠處林立的高樓，實則沒有焦距：「算了，我不該問。」

畫面定格，是一名身穿灰色休閑服的男子在漢宮接待大廳與赫饒擦肩而過。

洞悉他的心思，馮晉驍勸：「你不在，她反而擔心。先前我在病房和你通電話，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神色顯然有變化。」

蕭熠都以為赫饒的眼淚在下一秒就要掉下來，她卻硬生生地把淚逼回去，然後以微啞卻堅定地聲音說m.hetubook.com.com：「即便右手不能再射擊了，我還有左手。」

柴宇依舊保持著工作狀態，沒人注意到他眼眶濕了。

徐驕陽看著赫饒已經在醞釀眼淚的眼睛，把邢政拉出了病房。

蕭熠沒有正面回答，只說：「留不留下都是掛幾瓶點滴，晚點再掛不影響。」

于曉玲似乎並不害怕，「你們這是什麼地方，不是一般的派出所吧？能驚動你們，他犯下的案子不會太小，現在他人在你們手上，我還擔心他走得出監獄的門報復我嗎？況且，我說的那些，都是他一直以來灌輸我的。」

馮晉驍覺得他有話要說：「什麼事？」

蕭熠相信他的能力，相信警隊，「交給你了。」

既然是他不該問的，一定就是馮晉驍不能說的。面對蕭熠的為難，馮晉驍忽然敏感了：「關於赫饒休學？能否先回答我，為什麼那麼關注她那一段經歷？我沒記錯的話，那一年正是你成為警方卧底的時候，兩者有必然聯繫嗎？」

此時，她身上穿著寬大的病號服，微卷的長發別在耳後，再加上臉色的蒼白，整個人顯得憔悴而嬌弱。這樣的她在蕭熠眼裡，不再是拒他于千里的警官赫饒，只是一個脆弱的，需要被照顧和疼愛的女孩子。

蕭熠抬眼，語氣明顯不悅：「你什麼時候變得多嘴了？」

蕭熠不再說話，又沒有掛電話。

于曉玲以極不耐煩的態度說：「我知道的已經都說了，你們還要幹什麼？」

馮晉驍調整思路：「在不驚動市民的情況下，全城搜捕。」

馮晉驍佩服他的邏輯思維能力：「可行。」然後追問：「你在哪兒？依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應該留在醫院。」

蕭熠在這時推門進來。

赫饒停下了動作，注視他的目光里充滿了擔憂的詢問和點點滴滴和_圖_書的——希望。

「你別說話。」赫饒掀被下床，「我去問主任。」

「好奢華的生活啊！」陸成遠當場就急眼了，「啪」地一掌拍在桌上：「他還沒死呢，你就這樣瞥清關係，看他醒了不砍你。」

沒有等到想要的答案，馮晉驍說：「抱歉。」

隔著電話，蕭熠當然不可能看見，但馮晉驍還是點頭：「我應該的。」

徐驕陽上前攔：「你別亂動，腳還崴著呢。」

馮晉驍親自審訊，得到的結果是：死者，也就是夜襲赫饒的匪徒頭目名為張征，于曉玲則是被他包養的情婦，至於張征的社交圈，他從事的職業，甚至是他姓名的真假，于曉玲一無所知。至於漢宮的那間房，是張征讓她預定的。

相比赫饒脫險的好消息，警隊的一夜奮戰還未見成效。所有出城路口，包括一些路況不好的老路和小路均設了暗卡，別說一個大活人，連一隻貓都跑不出去，卻一無所獲。

馮晉驍再次來到醫院，不是探望病號，而是要和赫饒確認在逃匪徒的外貌特徵。到底是突擊隊員，拿著根據蕭熠的描述畫出的匪徒畫像，她補充得極為細緻：「黑衣內穿卡其色t恤，身高一七八至一八零之間，體重約八十公斤，左手應該有傷，靈活度較差，左眉上方有一顆黑痔……」

出了審訊室，馮晉驍說：「對外公布張征重傷入院，昏迷中，對於曉玲實施二十四小時監控。」

面對自己，赫饒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但像現在這樣帶著脾氣和怨氣的，蕭熠還是第一次見。看來，她猜到了手傷可能引發的後果，但沒有聽見醫生親口說，還抱有希望。

邢政最先看不下去了，他試圖安慰：「有術后恢復良好的病例，哪怕會有差別，也是微小的，所以赫饒姐，不是沒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