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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胡離只瞧了兩眼。

胡離本想從他下手，猜想他是有什麼樣的身份。

江豫直起身來，迅速離屍體足有五步遠才說道，「這件衣裳有問題。」

想必死之前承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疼痛。

胡離頷首。

「別碰！」胡離厲聲喊道。

「滾哪兒去？」胡離笑著問道。

劉大頭因這衣裳而死。

胡離樂見得看江豫吃癟，再者是讓江豫也當一回靶子吸引注意。親朋好友都去找江豫了，他才有機會下手。

「這兩日你們同吃同住，唯一你們沒有接觸而他有接觸的，只有這件衣裳。」胡離篤定的說道。

而且客棧上下這麼多的人，且不論他，他隔壁的江豫也沒有發現。

劉大頭面色鐵青，整個脖子都是發青的。死狀猙獰，他雙目圓瞪直直的看著房梁，手成爪狀，身上的筋暴起。

雖然只是有六分的肯定、四分假設，胡離胡說八道也便把它變成十分的把握，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把五個壯漢還有門外的一眾人都唬得不輕。

朝廷里的官他瞧見不少，一個個像雁然的府衙大人一樣怕死、貪財。倒是難得挑出江豫這一個來，這簡直是把生死置之度外。

「你們若是不信碰了，因此毒發，」胡離不負責任的胡侃起來，還很有義氣的把江豫也帶上，示意眾人別忘了他和江豫是綁和圖書在一條船上的，「我的這位江大哥，宅心仁厚，若是救不成你們便早些幫你們做個了斷。」

兩人站在客棧二層的窗口，瞧那五個壯漢從客棧出去一路往城東去了。

胡離退了半步，盯著江豫的背影看，這江大人就是性子強、膽子大。但心裏也不免得有些擔心起來。

「你……」壯漢氣得臉發紅。

少年稚氣未脫，眉宇之間卻有剛毅之氣，他拄著的那柄長刀，足有五尺，重就更不用說了。但這少年提著這長刀卻神態輕鬆。而另一位少年口中的江大哥。從進屋開始便未張口說過話，一臉的生人勿近。

胡離伸出食指敲了敲下巴。

「江湖紛爭，錦衣衛管不著。」江豫答道。

他轉頭就瞧見江豫伸手碰到了劉大頭的手腕，好在江豫碰了碰便鬆開了。胡離偏頭看了江豫。江豫面不改色的收回手指還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

這幾位一瞧便與劉大頭不在一個層次上，雖說是滿口大哥叫著。但總歸也摸不到那價值連城的衣裳。

劉大頭昨夜是穿著那套衣裳入睡的。

至今上墉城還沒個正經的府衙。

是因為買衣服的人是這位姓劉的嗎？

上墉城當年是梁王的封地。

所以那山上的土匪還有江湖上惦念寶藏的人，來上墉城做什麼勾當都顯得理所當然。

胡離在和_圖_書湊到劉大頭旁邊，他看了半天沒看出個所以然來，抬頭看江豫捂著口鼻還好好的站在旁邊，連矮下身子的動作都沒做。

他們江湖人有江湖的規矩。

「沒錯，」胡離保持著拄著長刀的狀態，「我與江大哥是從京城而來，機緣巧合下經過此地。」

那衣裳今日見到，半紅不紅、半紫不紫，衣裳上的花紋倒是有些奇怪，像是雲紋又像是龍紋，頗有大逆不道之意。不愧是出自梁王手下的手筆，這一股子反叛的味道，明目張胆。

「你們大哥的這件衣裳，你們可是碰過？」胡離問道。

胡離聞言轉過頭來，眼底還噙著笑意。

胡離在屍體上找不出突破口便轉身問那在屋中的壯漢，「你家大哥，昨日可是有吃些什麼東西？」

那群親朋好友總算髮現了自家主子旁邊出了生人，急哄哄的便走了過來，伸手就要把胡離推到一邊，嘴裏嚷嚷，「什麼人鬼鬼祟祟！」

方才他那捂著口鼻的模樣還歷歷在目，這會兒什麼倒是都不嫌棄了。

壯漢嗤笑一聲，「老子管你是查案的還是查鬼的，都給我滾遠點。」

壯漢仔細的將記憶掏出來，生怕出了什麼差錯，仔仔細細的回想了一遍，於是胡離半晌也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你們大哥身上有毒，」胡離將負在背後的長刀和圖書取下，雙臂交叉抵住刀柄，漫不經心的說道，「倘若不信你們大可以一試，最多變成和你們大哥一個模樣罷了。」

他今年可以買五千兩，明天再不濟也有兩千五百兩，都是出門做生意的。他這般，事情傳到江湖上還怎麼發財了。

這話說的是理直氣壯，壯漢不吃這一套。

胡離笑了一聲，拱手道，「那勞駕江大人再遷就我幾天，滿足下我的好奇心。」

價值五千兩的衣裳，而且上面有梁王寶藏的秘密。

胡離接了這話，也總算明白，方才江豫被五六個人圍住，並不一如從前拿出他那塊錦衣衛的令牌擋人。在這兒沒人守這官府辦案其餘人退散的規矩。

房間門被關上了。

「你真的能瞧出點東西來？」壯漢說著瞥向躺在床上的他大哥。

他方才心中還沒有把握，但如今倒是整個心臟都放了下來。

壯漢你了半天，你出這樣一句話來。

梁王兵敗之後，朝廷曾派了幾個官員過來鎮守。但八成是風水問題，十個裡面有八個反了，還有兩個是十足十的大貪官。

他身後另外四個八成害怕他們大哥死後還瞧見殺人的場面，伸手要將人換個山清水秀的地兒。

壯漢將兩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

壯漢瞪著兩個眼睛，隨手還把手裡的大刀在胡離面前比劃起來。

壯漢拉開門和_圖_書，出去了。

「查案的。」胡離一個側身便避過了那人的攻擊，隨後連口氣都不喘的說道。

江豫並不理會胡離，倒是垂頭瞧了一眼面目猙獰的屍體。

胡離今兒算是見著了。

當然沒有。

「怎麼可能？」那壯漢驚恐萬狀，「這衣裳一年會出售一件，往年也並沒有人出事，就算是出事也不過是江湖上的人眼紅，殺人奪寶而已。」

胡離這一聲把正要與他動手的壯漢給喊愣了。四個想抬屍體的也停了動作。

那壯漢見他還敢叫板，那即就怒火中燒，提刀就要上。

已經死了。

江豫淡定的又將手伸了過去，這一回手握在了劉大頭的手腕上。

都已經攙和到這個份上了，嘴上還說管不著。江豫江大人可真是明知道嘴還要硬。

「這事你們錦衣衛管不管？」胡離目送著壯漢走得不見了蹤影問道。

朝廷的規矩不是他們的規矩。

「不是有利可圖就是有仇要報。」

但倘若出在別的地方，就說不準了。

沒想到隔天，人就死在床上了。

壯漢說的不無道理。

如果人承受了極大的痛苦，怎麼可能不叫出聲。

胡離趁機貼著門側移動。房間床榻上一動不動躺著那人就是昨日那姓劉的冤大頭。

說白了就是撐死了膽兒肥的。

那麼暫且可以把飲食這一項排除掉。

五個壯漢留了和圖書一個在屋裡守著。

「你說徐瞎子殺人做什麼？」胡離想不明白。

他進屋便瞧見，劉大頭的那群親信們正拉著江豫左右開弓。江豫一臉的不耐，但被一五六個壯漢圍住的滋味不會太好受。

壯漢被問的一愣，立刻回應道，「自然沒有。」

劉大頭面色鐵青、死狀猙獰，可以斷定是中毒身亡。時間過短，他還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致使劉大頭中毒而死。

當時交與劉大頭衣裳的就是城東的徐瞎子。

胡離直了直身子對江豫道，「江大哥，見了這麼多屍體，還會怕？」

而且衣裳已經賣了很多年，之前沒有出事，反而是這次出了事。

皇上把這群人捲成鋪蓋，端了。再之後上墉城的事兒就徹底擱下了。

若是毒放在飲食中，死後的屍體不會對別人有所傷害。

胡離和江豫也不再多加逗留，出了這屋。

說來說去敢這麼明目張胆說自己是辦案查案的人，怎麼都和朝廷有一腿的關係。

胡離偏頭看了眼江豫，坑到人之後笑臉迎人，還敢斗膽問上一句，「你說是不是啊，江大哥。」

好一會兒，那壯漢才道，「前天夜裡我們剛到城內，那日太晚了，晚飯在路上解決了。昨日前兩頓是在客棧，與你們一樣的。晚上是徐瞎子做東。我們與大哥吃的都一樣。」

胡離剛想制止，江豫只瞥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