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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比賽精彩紛呈，但快到中午了，咱們還要吃飯不是？咱們群芳樓在那邊準備了吃食，只需幾十文錢就能吃一頓豐盛的午餐，歡迎各位前去用餐。下午比賽還會繼續，諸位請早吧。」

錢公子更上一層樓，說道：「晚生覺得應該給她一個乙等。」

「本公子說了，不準哭鼻子哦。」馬公子壞笑道。

通判和夭夭沒什麼交情，可若是馬公子真打出個「戊」，對這位花魁的打擊可想而知。人家雖然姿色稍差，就憑這琴技和唱功，就值得通判憐香惜玉了。

按照大多數人的預料，夭夭被淘汰確定無疑，然而因為通判等人擔心馬公子打出最低分，給了夭夭一個乙等兩個丙等，結果馬公子出人意料的打了個甲等，這下夭夭反而後來居上了。

夭夭柔聲說道：「任憑公子發落。」

白牡丹幽怨的看著秦行之：「公子也覺得妾蒲柳之姿……」

通常我們知道，美女身邊有姿色一般的女人襯托會顯得更漂亮，比如以前白牡丹帶著小桃紅出場表演就是這個道理。反過來說，若是一群美女站在一起，即使如綠依那樣的姿色，也會被人忽略的，因為很容易看花眼。

大多數人都會選擇在群芳樓準備的地方用餐，因為確實不貴，也方便，不需要趕回家了。當然有錢人是不會那麼吃的，密州府的這個大廣場有好幾個酒樓就是他們的目標。四位裁判自然也立刻被人請走去酒樓用餐了。

趙公子長出一口氣，嘆道：「好一首驚世hetｕｂoｏk•cｏｍ.cｏm駭俗的一剪梅，這樣的詞豈是世間能有的！」

這說明了一個道理。

按說馬公子如果一律打低分其實等於沒區別，可他忽然給夭夭高分的行為，讓花魁們都心中忐忑。

裁判席上的三人直翻白眼。

最慘的是夭夭這種姿色還算可以，卻非要和一群比自己漂亮的女人站在一起。

夭夭震驚的看著馬公子，顯然這個結果也是出乎她的意料。

馬公子確實有點能鬧騰的意思，比如一直不耐不煩的給人打丁等，再比如愣是不顧通判的意思，給綠依打了個乙，現在倒好，又調戲起夭夭來了。但他那種鬧騰和自己又不同，他那是瞎胡鬧，故意為難人，或者說越是別人覺得應該做的，他偏不做，道爺什麼時候那麼混賬了？

但話已經說出去了，就算厚著臉皮硬撐也不能丟了面子，這個道理秦行之還是知道的。

下午的比賽一開始，氣氛就和上午完全不同。

過了好一會兒，台下的看客注意到台上的異常，漸漸安靜下來。

三人看向馬公子。

「小白臉怎麼了，你是吃不到葡萄的狐狸。」

「老道你胡說八道！他哪點像我了？貧道玉樹臨風，最重要的是性格溫和，憐香惜玉，他能和我比才怪了呢。」

「那本公子可要打了，不準哭鼻子，聽到沒有？」

他擔心呀，以前面那些花魁的姿色，馬公子除了不情不願的給綠依一個「乙」，其它一律都是「丁」，這夭夭姿色最差，搞不好和-圖-書馬公子能打出一個最低的「戊」來。

夭夭紅著眼圈，深深給馬公子行了一個禮，轉身走入後台。

詞肯定不錯，但肯定沒有綠依的新詞有吸引力，由此可以看出醉春風估計是「論堆」了，他們八成也知道夭夭註定要被淘汰，因此連新詞都不捨得給她買吧？

比賽了這麼久，不僅看客們累，台上的四個裁判也有些厭煩了。

一開始台上的通判等人還沒在意，可很快便神色凝重的支楞起耳朵，凝神靜聽白牡丹的唱詞。通判甚至皺了皺眉頭，因為台下的看客們仍舊在發出噪音，影響了他欣賞。

「小白臉也就算了，你沒發現他跟你一樣能鬧騰嗎？」

秦行之五人也不需要找地方花錢用餐，八姑早就在酒樓訂好了位子，很快便派人把他們叫去了。

馬公子習慣性的把扇子一搖，看向夭夭：「你覺得本公子該給你打個什麼？」

白牡丹根本不著急，她很清楚這首詞的威力，當初自己受到的震動也不小。你們就慢慢享受吧，公子所作的詞，不能只讓自己震驚。

台下眾人議論紛紛中，主持人走上台。

「妾主要是怕馬公子亂來。」

八姑樂了：「小道長你說的是真的，到時候你打算如何為我家女兒做主？」

只聽白牡丹開口唱道：「紅藕香殘玉簟秋……」

秦行之瞪了一眼師父：「你才能鬧騰呢，道爺根本就不愛鬧騰——差點讓老道你帶溝里。」

馬公子的心思又豈是花魁們能夠猜測的。

比綠依略有不如，htｔps://wｗw.heｔuｂｏｏk.cｏｍ.ｃoｍ比前面的幾個花魁卻稍微強一些。秦行之對比了一下，夭夭的水平和白牡丹差不多，看來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也是有它的道理的。

趙公子說道：「通判大人說的好，我也給她個丙等。」

心中暗自叫苦，這嘴也太不嚴實了，怎麼就敢頭腦一熱胡亂承諾呢。自己算什麼，一個小道士，還是沒有度牒沒有道觀的野道士，有什麼資本給白牡丹做主？

看客們紛紛散去，找地方吃飯了。

花魁賣力表演，馬公子不搞怪，這兩個原因結合起來，導致的結果就是下午比賽的花魁得分比上午好了很多，甲等分數經常出現，最終竟然把上午的那些花魁擠走了好幾個，夭夭也被擠到後面去了。

秦行之擺手：「貧道不說大話，你們是清楚的。」

白牡丹點點頭：「妾對公子的詞絕對有信心，可……」

也許是因為夭夭的意外得高分，原本不擔心被淘汰的花魁們深感壓力沉重，因此變得分外賣力。秦行之倒是認為，那些花魁是被馬公子的不著調給驚著了，不得不從另外三個裁判那裡盡量得高分，防止馬公子瞎胡鬧給打低分從而倒霉。

不對不對……

「趙兄所言極是。這下可慘了，小弟以後還怎麼能寫出詞來？一想到這首詞，小弟的詞只有拿去生火做飯了……」錢公子苦笑道。

下午的比賽，馬公子跟換了個人似的，居然一點都不做怪，該給什麼分數就給什麼分數，惹得眾人瞠目結舌。合著您胡鬧還分時間段，到ｈttps://ｍ.hetubｏｏｋ.coｍ•ｃｏm了下午毛病自動痊癒？這對上午的那些花魁也太不公平了吧？

「怎麼，信心有點不足？」秦行之笑問。

「他要是真敢太過分，貧道給你做主！」秦行之正色道。

可台上的四個人，除了馬公子百無聊賴的擺弄著扇子，另外三人都不說話。馬公子幾次想要開口，卻因為通判凝重的神色而退縮。這台上以通判為主，這點他是明白的，特別是現在的馬公子乃是「正常人」，不能不給通判面子啊。

夭夭也是自彈自唱，唱的是一首舊詞。

這兩位本質上還是很有修養的文人，否則不可能當眾自貶。

一曲奏罷，通判先開口了：「不錯不錯，你是個內秀的花魁，呵呵……諸位，本官就先打分了，這位夭夭小姐能將舊詞唱出現在的水平，實在不易，本官給她打個……丙等吧。」

秦行之差點打自己的嘴巴，道爺這麼伶俐的人，怎麼會說出如此沒水平的話呢？他連忙糾正錯誤：「牡丹你誤會了，如果你還不算美人兒，那世上還有美女嗎？我的意思是，那個馬公子就是個不按規矩出牌的人，咱們別理他。至於另外三個裁判嘛，只要你表演完了，他們敢不給你打個甲等，老天爺都不願意。」

秦行之啞然。

無論台上的三個裁判，還是台下的看客們都沒太過意外，大家早就看出來了，這位馬公子今天就是來瞎胡鬧的。只是你作為知州公子，在這種場合胡鬧合適嗎？

果然鬧了幺蛾子……

白牡丹也是一個人抱著瑤琴上台，連小桃紅都沒帶和圖書。

……

在台下看客們的議論聲中，白牡丹撥動瑤琴，唱的正是秦行之送給她的那首「一剪梅」。如今的白牡丹心境有了些許變化，雖然本性難改，還是有點兒憤世嫉俗覺得命運不公，但卻不再那麼刻意追求高潔，因此琴聲中少了孤烈，多了幾分平和的氣息。

又犯病了？

吃飯的時候，秦行之發現白牡丹略顯緊張。

令人意外的是，夭夭的琴技和唱功居然非常不錯。

詞很短，即使白牡丹重複三次，也不過片刻光景而已。

單獨上場的夭夭，顯得比剛才集體亮相順眼多了。

台上的夭夭低頭不語。

「你看啊，他和你一樣是個小白臉，這個你得承認吧？」

秦壽在台下對秦行之說道：「徒弟，道爺發覺那個馬公子和你很像啊。」

「沒什麼好擔心的，你沒發現那個馬公子就是個攪屎棍子……呃，吃飯的時候說這個不合適哈。我的意思是，說不定他會給你一個高分呢。」

到了最後白牡丹將要上場的時候，綠依毫無意外的仍然是第一名，而夭夭則是堪堪沒被淘汰的第九名。只要白牡丹的分數超過夭夭，那麼夭夭仍然是被淘汰的命運。

白牡丹演唱完畢，抱著瑤琴輕輕站起來沖台下和裁判席行禮，默默等待通判等人的裁決。

馬公子撇嘴道：「很好嗎？本公子沒覺得有多好。」

一邊說著，通判若有若無的看了眼馬公子。

馬公子志得意滿的向台下看了看，說道：「本公子認為，夭夭的表演……好！大大的好！所以，本公子必須給她打一個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