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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貧道喜歡。」

就是這樣一位「才子」，居然聽不出剛才是首絕妙好詞，立刻便漏了底。

「為什麼呀？」

「靠，跟道爺鬥嘴，你不知道本道爺走遍大江南北，號稱嘴炮無敵嗎……你吃多少？」

高公公笑眯眯的說道：「馬知州都這麼說，那肯定沒錯了。得了，咱家也不矯情，也給個甲等吧。小道士，你肯定也是甲等，自己寫的詞嘛，對吧？」

趙錢二人在白牡丹唱第一句時，耳朵便支棱起來了，一首「鵲橋仙」剛剛唱完，兩人已經站起來，神色凝重的看著白牡丹。

猛然聽到耳邊一聲怒喝：「給我閉嘴！」

琴藝和唱功都非常不錯，可惜唱的只是舊詞，沒有讓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真的又是你！」趙公子驚叫道。

馬知州心說，死太監分明是拉偏架，不過本官犯不著跟你一般見識，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吧，誰晉級跟本官有個屁關係。

馬公子樂了：「白牡丹，你也太不要臉了，什麼暗度，什麼玉露的，簡直有辱斯文，看，趙兄錢兄和通判大人都讓你激怒了吧？這是哪裡找來的淫詞浪調，你麻煩大了！依本公子看，這首詞絕對只能得戊等，這還是礙於規矩，否則本公子倒扣你一百分！」

「老兄，別自己罵自己呀。」

「高公公果然神目如電……不過我給白牡丹甲等，主要還是她唱得好。」

您又聽不出好壞來，告訴你又能如何？

比如醉春風，同時培養的下一任花魁有好幾個，最後其他人不是長歪了，就是才藝不行，唯一剩下的夭夭卻又在姿色方面略差一些。

馬知州嘆口氣，說道：「單單如此好詞，就和_圖_書足夠一個甲等了。」

「不行嗎？不合規矩？」

所以這次花魁大賽，醉春風根本就沒指望夭夭出線，自然也不會花錢給她買新詞了。

馬知州自然要暴怒。

高公公看著秦行之問道：「小道士，你別告訴我，這首詞是你寫的？」

「馬公子呢，這次你又打算給什麼分數？」

再者說了，你誇了人家半天，最後冒出個最低分，這也太過分了。

「你有葯啊！」

「啊？」秦行之愕然。

「呵呵，高公公的擔憂也有道理，所以貧道一般不寫詞，只有閑暇無事時才隨便寫點兒玩玩。修鍊之道自然要勇猛精進，但也要勞逸結合嘛，偶爾寫寫詩詞，給人治治病，降降妖，這也是一種樂趣。」

按照原本的計劃，上任花魁再頂幾年沒問題，醉春風還有時間繼續尋找更好的接班人，實在不行還能到別的地方買人家培養好的嘛。但上任花魁執意要從良，城南的吳大善人又是有錢有勢的主兒，人家對上眼了，醉春風也是沒辦法，只能讓上任花魁走。得罪誰都行，就是不能得罪顧客嘛。

秦行之暗中腹誹了老太監一番，才開口說道：「本來吧，貧道是不願意讓人知道的，可是既然上一首詞我已經承認了，現在不承認就顯得矯情了點兒。不錯，這首詞是貧道寫的，也就是一般般啦。」

但凡真有點兒學問，都不至於這樣，因此馬公子的文學水平可想而知。進一步分析，馬知州為了兒子的前程，到底干過多少為人所不齒的事，就實在不敢猜想下去了。

馬知州喝道：「都閉嘴！」

這話自然不能明說，外行人對修道就該保持ｈtｔps://ｗww.ｈetuｂoｏk.ｃom•ｃｏｍ信任和敬意。

「你有多少我吃多少！」

秦行之莞爾一笑，高公公是個太監，自己確實想多了。

秦行之看著夭夭，心中說道：「對不住了夭夭小姐，誰讓你是跟白牡丹爭奪晉級資格呢。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我當然要向著白牡丹了。」

「怎麼，難道咱家說的不對？哎呀，小道士你這就小心眼了，至於嗎？」

「修道之路那是多麼艱辛，寫詩作詞耗費精力，咱家覺得不妥！」

要知道青樓想培養一個色藝俱佳的花魁也不是那麼容易。

「那好，我給——戊等。」

秦行之一本正經的說道：「貧道方外之人，對這些聲色犬馬的東西說不上懂，既然高公公問起，那貧道就說說我的看法。在貧道看來，夭夭小姐的唱功和琴藝都不錯，當的上花魁的名頭，所以嘛，貧道認為應該給一個……」

嘶……看客們咬牙根。

馬知州沉吟道：「本官覺得，夭夭的琴藝和唱功確實很好，給一個乙等還是合適的。」

趙公子問道：「白牡丹，我來問你，這首詞又是何人所寫？」

高公公點頭：「有甲有乙，那咱家就給個丙吧，顯得花樣多，熱鬧。小道士，你呢。」

老太監咳嗽一聲，皺眉道：「小道士，你寫詞會不會影響修鍊？」

說到這裏，秦行之停了下來。

「是啊，前些日子有人說得好，長短句嘛，上不了檯面的，貧道也只是修鍊之餘玩玩而已，用不著這麼驚訝吧？」

你就裝吧……

媽的，還說馬公子胡鬧呢，這小道士也好不到哪裡去。人家夭夭的表演算不錯了，你就是不給乙等，給個丙能怎htｔps://wｗｗ.ｈｅｔｕboｏｋ.com•coｍ麼著？難道真和老太監說的那樣，一人給一個不同的分數，顯得特別熱鬧？

秦行之心說，老爺子欸，修鍊那都是忽悠人的，也只有你這種讀了幾本道家典籍的才會相信。貧道作為從事此項事業的專業人士，才不會相信修鍊成仙的謊言呢。

趙公子插嘴道：「豈止是錢兄，小弟自詡詩詞水平還可以，卻原來是井底之蛙。小道長兩首詞一出，咱們寫的那些東西還能見人嗎？」

眾人都順著白牡丹的目光看向秦行之。

馬公子一梗脖子：「我打過了，甲等。」

只聽她開口唱道：「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循環中……

秦行之搖頭：「不漲，就戊等。」

高公公嗯了一聲，眉頭才算舒展開。

「本公子就是覺得好，有本事你咬我啊。」馬公子叫道。

秦行之靦腆一笑：「別看我啊，各位倒是打分呀。」

馬公子高聲叫道：「唱的好，夭夭小姐唱的太好了！曲子彈得妙，唱的無人能比，夭夭小姐的容貌……那就是仙女下凡啊，可惜花魁大賽最高只有甲等，否則本公子一定給你個十分，不，一百分！甲等，絕對的甲等！」

「這算什麼道理？」

夭夭只能唱已有的名詞，這是沒辦法的事兒。

拿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看秦行之，白牡丹開始彈琴。

馬知州捋須長嘆。

錢公子忽然說道：「剛才你在白牡丹耳邊說話，是否就是念的這首詞？」

秦行之連忙說道：「兩位，不帶這麼捧殺的啊！咱們各有ｈｔtps://ｗww.ｈeｔｕｂｏｏk.com.ｃom千秋，千萬別這麼說，我臉皮薄，會不好意思的。」

高公公讚歎道：「還是這女子水靈……」

馬公子愕然看著臉色扭曲的父親，諾諾說道：「我……你發那麼大火幹嘛？」

錢公子嘆道：「小生豈敢幹涉道長……唉，我這幾十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

通判舒了口氣，沉聲說道：「好一首精妙絕倫的鵲橋仙，好一個才藝雙絕的白牡丹！」

白牡丹登場。

馬公子此時也明白了，合著剛才白牡丹唱的詞，乃是一首極好的詞，而不是自己理解的，激怒了眾人的淫詞浪調。他也知道自己得到秀才的功名費了多大事，當然不願被揭穿，因此沒有繼續說話。

能不發火嗎？這混賬小子把底兒都漏光了！

「好，馬公子打的是甲等，馬知州呢？」高公公不以為忤，又問馬知州。

「別賣關子啦，大家都等著呢。」

在馬知州若有若無的暗示下，密州府官場眾人集體運作，才生生把一個不學無術、流連花叢的紈絝塑造成才子形象，更是一路綠燈，讓他成功通過鄉試成為秀才，最近還準備繼續向舉人的高峰攀登呢。

白牡丹並不回答，而是用眼睛看著秦行之，等待秦行之的決定。若是公子不允許自己說出來，那自己絕不會違背公子的心意。

高公公嘆口氣，攤手說道：「各位，咱家也沒辦法了，人家小道士確實沒破了規矩。」

秦行之警惕的看了高公公一眼。

夭夭一曲唱完。

你小子虧不虧心吶？

一個女孩能長成什麼樣子，誰都沒譜，俗話說「女大十八變」嘛，這可不僅指變得更漂亮，變醜也是可能的。因此青樓培養花魁，除了用獨有的經驗秘和圖書傳挑選最可能成長為美女的小女孩，主要還是看才藝方面的潛力。

「你吃多少我有多少！」

高公公問道：「這詞兒好聽？」

「不行嗎？規則上也沒說裁判不能給選手作詞呀。貧道可先說明白了，我和白牡丹有交情，她唱的詩詞都是我寫的，實在不行，大不了這個裁判貧道不做就是。」

秦行之翻個白眼，憐憫的說道：「你有病。」

兩個年輕人跟小孩子一樣鬥嘴，這人都丟到大庭廣眾下了。

「好！」

馬公子當然不停抗議，可惜抗議無效，連他老爹都權當聽不到。

高公公似乎也覺得秦行之有些過分，問道：「你沒弄錯吧？咱家覺得人家唱的不錯了，你給漲漲。」

高公公說道：「幾位，人家表演完了，咱們打分吧。」

何止好聽，這樣的絕妙好詞，豈是好聽能形容的？

開玩笑，這兩位是密州府詩詞名家，他們這樣說對秦行之完全沒好處。小道士的目標是賺錢發大財，從來不是在文學領域混出點名堂。不考科舉不做官，弄個詩詞好的名聲純粹是找麻煩，再者說這些詩詞也不是他自己寫的。

夭夭委屈的走回後台，眼淚都流出來了。

「你……你有葯啊？」

秦行之撇嘴：「你不光腦子不好，眼睛和耳朵也有問題。」

「你有多少？」

通判也好不到哪裡去，現在他不是裁判了，反而不需要刻意謹慎，更能以最真實的心態來聽這首詞。此刻通判雖然沒有站起來，卻也緊握雙拳，雙眼圓睜盯著白牡丹。

「你有病啊！」

醉春風挺倒霉的，在花魁大賽來臨之際，自家原本的花魁被人贖走了，只好把夭夭提到花魁的位置。夭夭姿色不算太好，但琴藝唱功卻是醉春風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