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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老道也沒有選擇了，只好同意高陞進宮。六根不全之人無法修道，對以坑蒙拐騙為主業的鴻蒙派傳人來講，其實還真是無所謂。關鍵是既然已經凈身了，不入宮闖蕩一番就浪費了。

當年秦行之的師祖還沒有收秦壽做徒弟前，確實有個弟子，就是現在的老太監高陞。

剛入宮的小太監根本就沒人權，被人欺負吃不飽飯的時候都有，更別想著賺錢養活老道了。就算他攢下點銀子，也沒有自由出宮的權利。

多年之後，高陞終於明白，太監少的那坨東西，是男人最重要的部件，也對當初的一意孤行後悔萬分。世上沒有後悔葯，否則花再多錢高陞也願意買上一粒。

說到此處，高陞滿臉得意。

高陞笑道：「師侄，還是那句話，你到底覺得師伯有多傻？我的錢，那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我也得歡度晚年。再者說了，老傢伙都不認我了，我憑什麼替他養活弟子，沒這個道理嘛。」

當時兩個道士混得和秦行之師徒差不多，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

「師父，師伯，你倆就積點口德吧，小心祖師爺降雷……」秦行之見兩人越說越起勁，忍不住勸道。

高陞臉上的笑容立刻沒了：「憑什麼？不給！」

「您繼續回憶往事，別理會這混小子。」秦壽把跑偏的話題往回拉。

「我們師徒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慘呀！您看到老道了嗎，他可不是天生那麼瘦，那是生生餓出來的呀。每次想到這些，師侄心裏就不好受……師伯，你有錢了，勻給老道一點兒江湖救急，如何www.hetubook.com.com？」

「哈？」高陞不可思議的看著秦壽，「我沒聽錯吧，你把師門寶貝當了？」

「熊六梅……你們說外面那個女人，她又是怎麼回事？」高陞饒有興緻的問道。

「對個屁！我就奇了怪了，世上居然真有不長眼的肯要那根棒槌……呸，咱家被你帶得掉溝里了。我的意思是，那是師門寶貝，咱鴻蒙派幾千年傳下來的，你居然給當了，那你們以後收徒怎麼辦？不行，你告訴我在什麼地方當的，咱家去贖回來！」

秦壽抬手打了秦行之一個爆栗：「臭小子，你怎麼不說自己早熟？你以為人人跟你一樣？道爺跟你現在這麼大時，還稀里糊塗的呢。就是不說咱們，熊六梅那麼大人了，沒人告訴她不是也一頭霧水？」

秦壽訕訕說道：「師兄勿急，那棒槌……咳，那寶貝啊，丟不了。」

高陞一瞪眼：「一百兩銀子就是見面禮。」

和秦行之不太一樣，高陞不是被老道士從小撿到的，而是村子遭了災，死了爹娘沒人管，路過的老道覺得可憐，正好缺一個助攻的徒弟，便收了他一起闖蕩江湖。

老道士當然不同意高陞的餿主意，小徒弟不懂，老道士明白呀。

兩個道士互相對視一眼，心中逐漸有了計較。

「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高陞嘆息。

秦壽斬釘截鐵的搖頭：「絕不是那麼回事！師兄你看，老傢伙的狀況你也明白，當初你進宮后出不來，他要是死死等著你，那是肯定要餓死的。依師弟看來，他那時是沒辦法，只ｗｗｗ.hｅｔｕbooｋ•ｃｏｍ•ｃom能繼續闖蕩江湖……至於說後來不告訴貧道嘛，也許他忘了呢？」

老太監肯定不是騙人，騙兩個窮道士完全沒意義，何況他還白白送了兩人一百兩銀子呢。因此這位忽然冒出來的同門，一定就是當初師祖收下的徒弟了。

高陞瞞著師父請人凈了身，來了個先斬後奏。

「嗯，這卻不可不防。」秦壽點頭。

秦行之惱了，你巴巴的來認師弟師侄，到頭來一點血都不出，也太不仗義了。既然如此，道爺也沒什麼好客氣的，難道你還能忍心殺了我，讓師祖傳承斷絕不成？

「在京城……」

「胡說八道，那是我師父給你看師門法器的報酬。」

秦行之啞巴了，看向秦壽。

為了一百兩銀子，秦壽都可以完全不要臉皮，更不必說忽然出現的這位，還是個有權有勢，隨手能拿出五千兩銀子的超級靠山了。天予不取，那是要遭報應的！

高陞張大了嘴巴：「忘了？」

秦行之疑惑道：「那個時候你年紀小不懂事，可男人最緊要的東西總不可能一點都不懂吧？」

為什麼當時高陞那麼著急呢？

「那個，師伯，咱們商量點事兒唄。」秦行之笑眯眯的說道。

高陞把「喜訊」向師父一說，老道「興奮」的差點閉過氣去。

老太監哂笑：「咱家對女人確實沒有親身體會，可是你別忘了我是什麼身份，皇宮裡的那些個宮女娘娘的，根本就不把太監當男人，咱家也確實不算男人……那些人不怎麼避諱咱家這些太監，因此論起對女人身體的熟悉度，你們倆和_圖_書道士比不了我！再者說了，她一口一個老娘，咱家又不是聾子。」

老太監哈哈大笑：「師弟不必客氣，咱們都是一家人啊。其實當初咱家第一眼看到你，就想起咱們那位師父了，你跟他長得太像了……咦，師弟，難道你是他的私生子？」

本著節約的原則，高陞入了宮。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高陞將是老道士唯一的弟子，也將是鴻蒙派下一代的掌門，沒秦壽和秦行之什麼事兒——當然，其實秦行之也不稀罕這個掌門，這麼慘的掌門毫無吸引力，他也從沒把鴻蒙派掌門的職業當回事。

秦行之對自己的臉皮也不見得多在乎，跟在秦壽身後施禮，口稱「師伯」。

「缺錢花，沒辦法嘛。要不是缺錢，你師侄又怎麼會厚著臉皮跟你要銀子呢，師兄你說對吧。」

要知道凈身絕對是充滿危險，而且考驗人意志的勾當，從這裏可以看出，高陞是個意志堅定，執行力強大的人。若是換到秦行之夢中的那個世界，估計能闖出一番事業來。可惜這次，他顯然沒堅定到正確的地方。

「您如今已經算是成功人士啦，有權有錢，五千兩銀子說拿出來就拿出來，都不帶眨眼的，說實話，除了某點小小的缺陷，您可比老道強多了。那點缺陷其實也不算什麼，老道倒是有，可也就是擺設，還不如割了乾淨呢。所以說，您如今可算是揚眉吐氣啦！」

高陞主意大，混江湖的過程中結識了一些人，從那些人口裡發現了一個混飯吃的好職業，就是進宮當太監。那時高陞還太小，對胯|下那坨東西和*圖*書的重要性認識不足。

在高陞看來，當太監好啊，自己捧上金飯碗了還是次要，主要是能養活師父。

「老傢伙，見面禮總得有吧？」

「老傢伙那沒心沒肺的脾氣，你還不清楚？」

秦壽差點摔倒，苦著臉叫道：「師兄別開這種玩笑。」

高陞回憶了一番，居然點了點頭：「還真有這個可能。媽的，師弟你一定要告訴我他的墳在何處，我就算給你面子不掘他的墳，也得當面狠狠罵他一頓！忘了？真是豈有此理！」

秦行之覺得，忽然冒出來的這個師伯必須利用起來，否則浪費了。

換到秦壽身上，也許師父不同意就不幹了。可世上百樣米養百樣人，高陞的性子和秦壽不一樣，他要干一樣事兒，誰都攔不住。

高陞眉花眼笑：「哪裡哪裡，主要還是大家抬愛。」

「別呀，咱們是一家人。」

高陞看著秦行之：「師侄有話儘管說。」

「怎麼可能？貧道五歲時就懂了，你這也太晚熟了。」

「我……貧道給當了。」

憑著跟師父學到的嘴皮子功夫，再加上高陞本身是個有進取心的太監，在皇宮內越混越好，最終被分派到太子身邊伺候，更是在太子登基后成為宮內著名的「和事老」，專業調解矛盾化解糾紛，為維護大內的和諧穩定起到了關鍵作用。

「貧道支持師兄！老傢伙的墳就在武當山下，有機會咱們一起去罵他。要是你覺得不解氣，咱們把他刨出來當面罵。」

「你那麼多錢，給老道點歡度晚年怎麼了？」

現在問題來了：認不認這個師伯（師兄）？

秦行之大奇：「咦，htｔps://m•ｈｅｔuｂｏok.ｃom•cｏm您身為太監，居然能看出熊六梅是女人？」

秦行之心說，師祖欸，您到底是多麼招人恨，您兩個好徒弟正商議著去刨你的墳哩。

「師弟啊，這幾十年來我想來想去，當初老傢伙不辭而別，肯定是對我這個徒弟完全失望了。他雖然沒找上來直說，我估計他內心裡已經把我給逐出師門了。要不，為什麼他從來不跟你說他曾經收過我這個弟子？所以，這聲師兄我還真不一定承受得起。」

高陞一咧嘴：「老傢伙當初也是這麼說的……」

這是有原因的，當時正好皇宮內急需一批新太監補充，可以說是最容易入宮的機會。高陞被人蠱惑，覺得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秦行之估計他當時的心態，就跟考公務員差不多。

「說到師門法器，咱家倒是要問問你倆了。那根黑針上帶著一層油花子，咱家就不問了，咱們的師門寶貝『鴻蒙』呢？拿出來給咱家看看，我立馬再給你一百兩……不，二百兩銀子。」

高陞沒好氣的說道：「我知道丟不了，你倒是拿出來給我看看啊。」

秦行之聽到這裏不由得讚歎：「您可真有孝心！」

這一入宮，高陞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秦壽整理了一下道袍，嚴肅的朝高陞打了個稽首：「拜見師兄！」

「親兄弟明算賬。」

高陞搖頭：「咱家那時真不懂。」

顯然老道也沒打算讓這個變成太監的徒弟養活自己，高陞後來好不容易找到出宮的機會，卻發現自己的師父早就沒了蹤影。

秦行之喃喃道：「這麼說，貧道還不如個太監呢……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