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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行之搖頭：「我確實見過一個名叫妙玉的人，可她卻不是和尚，而是個姑娘。」

周逐浪被秦壽氣笑了，搖頭嘆道：「誰讓你下場跟人家打了，你以為咱們是江湖中人？秦師兄，你就別客氣了，上古大派鴻蒙派傳人，哪能被一個和尚給嚇住呢。」

兩人再不受待見，那也是道門中人，現場的道士不可能放任不管。

關鍵時刻還得是小道士，秦行之挺身而出。

秦行之看出來了，和尚道士為了所謂國教鬥法，明面上卻不肯撕破臉，畢竟大家都靠世俗百姓養活著，鬥法也是爭信徒而已。世外高人的形象還是必須保持的，否則會讓現場這些看客們失望的。

「那你給徒弟解釋一下唄，什麼清呀渾的，太亂了。」

周逐浪笑道：「什麼鬥法，那都是市井亂傳罷了，其實就是大家一起交流切磋而已。」

「這麼鬥嘴皮子有個屁用，大家下場比試一下不就清楚了？」

秦壽瞪了一眼秦行之：「混賬東西，哪能如此形容各位僧人？人家的頭髮那是剃掉的，不是天生沒毛。只有天生沒頭髮的，才叫『禿』！」

今天來摻和僧道之爭，秦壽唯一的目的就是混個臉熟，被人鄙視排斥可絕不是他的目的。可是問題來了，真上場和胖和尚比試……那顯然是非輸不可啊。無論打不打架，秦壽都不認為自己是人家的對手。

「你本來就愛胡說八道，跟人家沒關係！行了，打起精神來，以後吃肉還是喝糊糊，就看今天我們的表現了，你可不能給為師掉鏈子。」

「放著我來！」

「……」ｈtｔｐs://ｍ.hｅtｕｂoｏk.ｃｏm•com

道士群正中端坐一人，看起來足有七十多歲，頭髮鬍子都是白的，仙風道骨很是有派頭。從此人所坐的位置，以及道士們對他的恭敬程度來看，德高望重四個字是妥妥的，八成是道士們的領頭人。

「那是，道爺好歹也是名門正派真傳弟子嘛。」秦壽得意的說道。

「我師父年紀大了，不抗揍……錯了，貧道的意思是，有事弟子服其勞，貧道鴻蒙派掌門秦行之，來會會這位大和尚。」

妙玉法師苦笑：「原來如此。世上有些人不清楚，玉、鳳之類的字，本是指代男子，這不足為奇。」

秦行之驚訝的看著老道士周逐浪，他意外呀，這老道居然承認鴻蒙派乃是上古大派，要知道他一直以為這是秦壽給自己臉上貼金忽悠人的說法呢。

「哦？」老道士聞言站了起來，「竟然是上古傳承的門派，失敬失敬！貧道京城杳然觀觀主周逐浪，見過這位師兄。諸位同道，鴻蒙派的大名應該都聽說過吧？」

一個道士上前一步，朗聲說道：「道祖雲，大道無形，生育天地；大道無情，運行日月；大道無名，長養萬物……夫人神好清，而心擾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澄其心，而神自清；自然六欲不生，三毒消滅……」

和尚們都笑了，顯然對方出了第一個不敢應戰的人，讓他們信心爆棚。

秦行之聽得氣悶，嘟囔道：「這就是鬥法？也太無聊了。」

他還想推辭，但發現眾道士看他的眼光越來越不善，和圖書不由得非常為難。

秦壽一滯。

「不然，你不學無術當然聽不出來，其實兩方所講的內容，無非是臭皮囊要不要的問題。我們道家講究肉身飛升，和尚們則專註于精神修鍊，他們說了半天，只不過爭誰的法門才是正確的而已。」

一切都是修鍊之道的差異所導致。和尚們每天靜坐冥思，專註於思考佛祖留下的東西，自然對佛經有著各自不同的見解，最終形成各個流派也很正常。道士不一樣，他們講究的是身體力行，修鍊中的各種經驗，那都是一代代試驗出來的，大庭廣眾之下講出去，誰捨得呀？

這也是沒辦法，和尚可以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釋經文，道士卻不行。

那道士噼里啪啦一通說，講的都是道家名典籍中的內容，眾道士和尚都聽懂了，看熱鬧的人則似懂非懂，但欽佩的表情很明顯。高人講話就該聽不懂，否則怎麼能顯示出人家是高人呢？

這還是指真正修鍊的道士，像秦行之這樣一門心思發財的道士，就更不必說了。

秦行之讚歎：「徒弟小看你了師父，你真有學問！」

「閉嘴，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麼現在犯傻了呢。真是讓為師操心吶。」

果然，對面和尚隊伍中的領頭人，那白眉毛僧人頷首：「周道長所言極是。」

和尚開口宣佛號，接著毫無意外的講了一段經文，收穫一片「不明覺厲」的讚歎聲。相對來講，和尚的經文雖然更讓人迷糊，但人家卻不僅僅是背誦經文，還有自己的解釋呢。解釋的東西仍然似是而非，可比道士直接背誦經文和圖書強多了。

「那我該怎麼說？剃毛……」

兩人竊竊私語，場上已經換了好幾茬道士和尚。

身後的道士齊齊稱讚：「此言大善！」

「得了吧，跟我還裝，你根本就沒聽懂。」

秦行之衝著孫蒙的方向豎了個中指。

秦行之和秦壽互相看看，完全不明白這些傢伙如何鬥法，因此暫時也插不上話。

此時一個中年和尚上前幾步，指著秦壽說道：「這位秦道長，你現場傳授弟子，貧僧欽佩不已，不如你我比試一場如何？」

妙玉法師詫異的看著秦行之：「南無阿彌佗佛，貧僧正是隆福寺住持妙玉。小道士為何說『也』，你見過別的名叫妙玉的和尚？啊，貧僧明白了……小道士無需驚訝，出家人一切皆是空，名字也不過是方便交流的代號罷了。」

秦行之張了張嘴，沒敢繼續說妙玉其實是百花閣的服務人員，否則也許老和尚修養夠不跟自己一般見識，他身後那幾個年輕的和尚不一定沉得住氣。這種情況下被揍了都白揍，沒這麼侮辱人的。

「呃……現在不成，專心點兒，人家鬥法呢。」

雖然心裏不滿，那人還是打了個稽首：「兩位道友，貧道有禮了。不知二位是哪座仙山的同道？」

秦行之茫然的看著秦壽，小聲問道：「老道，他說什麼你聽得懂嗎？」

一位白眉和尚皺眉：「各位道長，他們是誰，為何口出穢言？」

秦壽連忙還禮：「參見師兄，貧道師徒乃是鴻蒙派傳人。」

秦壽惱怒道：「我裝什麼了我？這是太上老君說常清靜經，咱們師門典籍裏面有的，道爺自hｅｔubｏｏk.ｃom.cｏｍ然聽得懂！說起來咱們鴻蒙派的道法才是最符合常清靜經，那些開壇作法、燒香請神之類的東西，道祖那會兒根本就沒有。」

秦壽愣了愣，連忙擺手：「大家耍耍嘴皮子就罷了，比試就算了吧。」

道士說完退到眾人群里，對面的和尚又跑出來了。

「原來是杳然觀的周師兄。」秦壽硬撐著點頭，「我師徒雲遊至此，聽說諸位和佛門弟子鬥法，心說大家都是道祖苗裔，應該前來幫忙，這不就腆著臉過來了嘛。列位同道還請不要怪罪貧道唐突才好。」

剛還跟小道士說他們不會比試，這簡直就是打老道的臉嘛。其實秦壽想錯了一件事，僧道為了爭國教地位，怎麼可能光用語言擠兌對方呢？比試在所難免，只是一開始大家先練練嘴皮子，權當熱身而已。

「你這混蛋連道法都施不出，修鍊也沒用啊。」秦行之沒好氣的說道，「再者說了，關鍵不是誰的修鍊法門好，他們雖然不明說，爭的其實是哪一方修鍊出的道行更厲害。」

「你要氣死為師才算完嗎？罵祖師爺不滿足了，連道祖都敢編排！」秦壽臉色發青。

眾道士齊齊點頭：「對，交流，必須是交流！」

秦行之心中暗爽，他發現胡說八道氣人一如既往的過癮，剛才被小胖子孫蒙氣了一頓，現在終於舒服了。

秦行之語氣一轉：「照我說，爭這個都是吃飽了撐的，願意怎麼修鍊就怎麼修鍊唄，反正大家都成不了仙佛，你見過真正飛升的道士？大家都是混碗飯吃，沒必要計較修鍊法門，比如你徒弟我，從來不修鍊，還不是身和-圖-書體倍棒，吃嘛嘛香？」

秦行之悚然驚叫：「我可能被剛才那胖子傳染了，聽說胡說八道也是會傳染的！」

秦壽苦惱無比，周逐浪這傢伙剛才奉承自己，明顯就是為了現在使絆子啊。什麼上古大派，有混得這麼慘的上古大派？

周圍的道士有站起來行禮的，但大多數一臉茫然，顯然不是所有人都聽說過鴻蒙派。

秦壽訕笑不已：「貧道一心追求大道，從不爭強鬥狠，打不過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再次打量對面那個肥頭大耳的中年和尚，完全確定自己這小身板絕對不是和尚的對手。

對面的道士們連忙搖頭：「貧道不認識他們！」

妙玉點頭：「好……各位道長，輪到你們了。」

周逐浪說道：「妙玉法師，我們還是繼續吧。」

秦行之大吃一驚，忍不住指著白眉毛僧人叫道：「他……他也叫妙玉？」

周逐浪皺眉道：「秦師兄，這事兒你不能退讓啊，沒這個道理！」

「師父你學話倒是挺快，你知道鏈子是什麼東西嗎，就跟你徒弟學說話？」

秦壽也挺詫異，所謂上古大派的說法，他自己都不怎麼信，也是聽他師父說的。當然，毫無疑問他師父也是聽師父的師父所說，反正就是一輩輩傳下來的說法，至少秦壽就不清楚，上古有什麼門派，傳到現在的又有哪些。

「我明白了，道祖那時候混得也不怎麼樣……」

正在此時，遠處小胖子孫蒙的聲音夾雜在喧嘩中傳來：「小道士說得好，小爺挺你！」

秦壽一梗脖子：「當然能聽懂，道爺學問大了。」

周逐浪微微一笑：「妙玉法師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