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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乞買大急，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

「……」

孫蒙恍然大悟：「你是說趁機佔便宜。」

可他也明白國師在契丹的地位有多高，殺入聖這話雖然過於自大了點，也不是完全沒道理。

「那你這皇帝做得，未免也太可憐了。」

再說了，答應了還可以後悔呢。

秦行之一想也有道理，雖說大齊還算國泰民安，可任何時代都有憤青，他才不管你做得好不好呢，自己不順心了就罵朝廷。

「這跟信心有什麼關係，七八十年後的事兒，你能確定？當年太祖皇帝還想著滅契丹、占交趾、吞併大理、把高麗當後花園呢，不也沒來得及做就死了？世事無常，及時行樂才是正經啊小道士。」

「什麼叫大家都是胖子？你和他是胖子，我不是。」

結果卻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浪費了感情。

「別老拿胖子說事，我說我這麼想了嗎？」孫蒙瞪了一眼秦行之，「我是懷疑，金三胖莫非是哪代皇帝在外面留下的血脈？」

「我說的就是我自己的惻隱之心。」

「服了就好。」

有門！

小道士聳肩：「既然你不在乎，我當然更無所謂了。」

孫蒙忍不住手舞足蹈：「這可是你答應的，不準後悔！那朕可要提條件了？」

秦行之瞪眼：「我使出掌心雷很奇怪嗎？別忘了，狐狸精和貔貅，都是道爺降伏的。」

孫蒙做微笑狀：「愛卿一心為國，朕果然是慧眼識珠的千古明君，我就說嘛，能讓我看順眼的人，那肯定是國之棟樑吶……愛卿，去給朕找面鏡子來。」

孫蒙茫然搖頭。

孫蒙樂了：「他們就在自己村玩了把皇帝大和圖書臣的遊戲，跟小孩兒過家家似的，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秦行之說道：「先說一件事，我的金手指，金三胖也能看見——事實上，這金手指就是從他那兒得來的。」

秦行之震驚的看著孫蒙：「你對大齊朝就這麼沒信心？」

秦行之在旁邊叫道：「你不說清楚，我們怎麼知道該砍多大力度……呃，貧道的意思是，金三胖乃是蓄謀造反的欽犯，按大齊律法，是必須要砍頭滴。」

「別人可以，金三胖你不能放。」

秦行之使了個眼色。

秦行之滿臉敬佩：「道爺真服了。」

「都別攔著朕，我要弄死他！」

孫蒙振振有詞：「我為什麼要生氣？不能說只允許咱倆瞎胡鬧，人家稍微一折騰你就跟人急，按你的說法，這叫雙重標準，很無恥的。」

秦行之瞪了一眼表情糾結的太監：「看什麼看？我這是在幫皇帝減肥，道士的胸懷你不懂。」

孫蒙沉吟：「按我自己的意思，乾脆當沒這回事，放他們回去該幹嘛幹嘛。不過估計大臣們肯定不同意，金家莊的那些人和我又沒交情，我何必為他們和大臣鬧彆扭？這麼著吧，就判他們服三年苦役以儆效尤。」

「我呸，你的胸懷道爺不清楚，臉皮之厚絕對駭人聽聞！」

這本來就是秦行之的觀點，只不過他以為孫蒙會生氣，作為朋友應該同仇敵愾，這才主動說要嚴懲。

秦行之挺意外：「咦，你一點都不生氣？」

他罵你，你不能治他的罪，那還不如裝不知道。

孫蒙懷疑的看著他：「又亂編了吧，我感覺比金家莊的事還不可信，你真能使出掌心heｔｕboｏｋ•cｏm.ｃom雷？」

「這就是你不著調的原因？」

秦行之欣慰的點頭：「還行，不算無藥可救。」

在太監的注視下，兩人繞著書案你追我趕，立刻把正事忘了。直到全都累得氣喘吁吁，斜靠在書案邊不願動彈。

「你想多了，並不是因為你們都是胖子。我試過了，其他胖子看不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孫蒙問：「你還沒說呢，為什麼不能放金三胖？」

太監連忙垂下頭。

秦行之嘆息：「防火防盜防熊孩子，古人誠不我欺，這就是傳說中的坑爹吶！」

孫蒙沖太監擺擺手：「都給朕出去，朕要和秦伴讀商議國家大事。機密的那種，誰聽到都得立馬砍頭，就問你怕不怕！」

刀早已磨好，就等著冤大頭上門呢。

耶律乞買都不敢相信：「這麼快？」

「廢話，道爺這是站在你的立場上，我們是朋友嘛。你這皇帝雖然不怎麼合格，那也是大家公認的，別人想做皇帝可不行，必須嚴懲。」

「胖子，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個不合格的帝王嗎？」秦行之怒道，「你動動腦子，那殺入聖明顯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救金三胖，人家脖子都伸過來了，你宰不宰？」

殺入聖微微一笑：「陛下別客氣。」

「少廢話，朝廷當然有密諜，但那是對外的，我養一群人查探老百姓幹嘛，吃飽了撐的？大齊和前朝不同，百姓罵皇帝跟吃飯一樣隨便，我知道了也沒用，還白生頓氣呢。」

「可……」孫蒙更憂愁了，「我剛剛發現，他們有的我們都有，他們沒有的我們也有啊！」

「幹什麼？」

秦行之斬釘截鐵：「從ｈeｔｕｂｏok.ｃｏm•ｃｏｍ嚴從快，寧可殺錯，不可放過，殺一人是為罪，殺一村人，妥妥的正義化身。」

國與國之間就不存在信用問題，否則歷史上那些簽訂條約的國家都不用打仗了。

皇帝在勤政殿接見了兩人。

而且看他倆的樣子，說不定根本不懂那一套環環相扣，讓對方不履行條約都不成的手段。

殺入聖並沒有讓皇帝等太久，事實上，他展開行動的時間甚至比小道士入宮還要早，然而他只是使節團的一份子，連耶律乞買想見皇帝都得走流程，何況是他？

小道士訕笑：「是道爺想多了。」

孫蒙表示同意：「正是如此。他想做皇帝，置朕於何地。這種事在你們契丹，也是誅三族的大罪吧？」

「我聽說，皇家都養著些大內密探什麼的，你有沒有？」

既然小道士沒事，憑什麼金三胖在自己村做一把皇帝，就要誅人家三族？實事求是，他們既沒殺官造反，也沒出去收稅，就是自己玩自己罷了。

耶律乞買心說，誅三族？別鬧了，在契丹敢挑戰皇帝威嚴的，我們一般都把他整個部族變成奴隸。

孫蒙摸著下巴沉吟：「他能看到，我也能看到……」忽然面色大變，「天吶！」

也對，小道士對孫蒙這個皇帝毫無尊重，一口一個胖子的叫著，按照皇權至上的道理，他早該被凌遲處死無數次，還得搭上老道的性命。

孫蒙滿臉鄙夷：「別鬧，按你說的，他根本沒佔到便宜，你何必念念不忘。大家都是胖子，這點惻隱之心還是應該有的。」

太監倒退著走出大殿，將大門關上。

殺入聖開門見山：「皇帝陛下，我要救金三胖ｈeｔuboｏｋ•cｏm.ｃｏｍ。」

「沒有。」

秦行之恨鐵不成鋼：「笨，當然是他們有，我們沒有的。」

「朕要……朕要……」

「這麼狠？」

殺入聖並不著急，冷靜的說道：「只要陛下願意放人，我以契丹國師弟子的名義保證，契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孫蒙表示不贊同：「我倒覺得，還是大人問題，知道是殺頭的大罪，就該把嚴重性和孩子說清楚嘛。雖然我也認為秘密總有暴露的一天——你看我就從不保守秘密，省得哪天暴露了，後悔白耽誤工夫。

孫蒙立即吩咐安排召見。

孫蒙愁眉苦臉的回頭看秦行之：「小道士，咱到底打算要點什麼好處來著？」

「李道長解釋過了，那是因為你體質特殊。」

「朕要給自己磕個頭，表達一下景仰之情。」

孫蒙並沒有問為何小道士第一次不說實話，裝逼嘛，他也喜歡，將心比心，換成是他肯定也先瞎說一通過過癮。當然，作為朋友，最後還是要把實情告訴對方的。

金家莊居然毀在一個小屁孩手裡。

隨後把「原始版本」的金家莊之事說了一遍。

當然一般情況下，條約既然能簽訂，那就肯定有對應的約束手段。問題是，像今天這樣只有皇帝和一個小道士跟殺入聖談條件，朝廷大臣都不在場，一點都不正式啊！

「嘿，道爺本來不想自誇的，這可是你逼我——實話跟你說吧胖子，除了棒子館比狠那次，道爺前一陣還和殺入聖斗過呢。如今契丹人見了本禮賓使客氣多了，正是因為上次被我狠狠揍了一頓。」

殺入聖斷然搖頭：「不能。」

孫蒙沒想明白：「好吧，姑且算他是什麼『白馬山m•heｔuｂｏｏk.cｏm.cｏm血統』，可這跟放不放他有什麼關係？」

小道士把昨天發生的事講了。

見耶律乞買不反對，小道士和孫蒙對視一眼，嘴角就露出了微笑。這是明擺著的，殺入聖口氣那麼大，耶律乞買也不做聲，只能說明契丹國師的權柄真大得嚇人。

這當然是好事，只看殺先生那明顯的紅眼圈，耶律乞買就知道他昨晚肯定一夜沒睡，估計耐性也非常有限。

孫蒙得意洋洋：「再說了，朕這麼英明神武的皇帝，哪用得著密探，我自己就是密探好不好？都以為我溜出宮是貪玩兒，其實我那是打探民情啊，皇帝的胸懷，誰又能理解？」

「好吧……不過我不讓你放他，不是記仇，而是另有原因。昨天外城大街上發生的事，你沒聽說？」

「真的假的？」孫蒙顯然對小道士的人品沒什麼信心。

秦行之沒好氣的擺手：「你先別管真假，現在的重點不是我有多厲害，而是金三胖。」

可是呢，他們要是夠謹慎，說不定能隱瞞個七八十年。七八十年啊，估計我活不到那時候，大齊朝在不在都不一定，誰還管他做沒做過皇帝？」

秦行之撇嘴：「貴圈真亂。不過你想多了，金三胖應該不是你們孫家的後人，因為有人告訴我，他是『白馬山血統』。」

孫蒙問：「你覺得這事兒該怎麼處理？」

孫蒙點頭：「嗯，小道士都跟我說了。殺入聖，你能告訴朕，為何救他，白馬山血統又是怎麼回事嗎？」

因此耶律乞買猶豫了一下，沒開口反對。

……

直到中午，小道士享受完「御宴」，和孫蒙一起趴在桌案旁邊打盹，契丹使節請求覲見皇帝的文書，才送到孫蒙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