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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這人兩手空空，秦行之差點以為他接下來會敬獻哈達。

「左林牙。」

「阿朵兒，我們去見你家父皇吧。」

「@*#~%……」騎兵頭領說了句契丹話。顯然，他聽不懂，也不會說漢語。

要知道，耶律宗全自己不可能擁有這麼多奴隸，每個部族都需要往外交人。在契丹，奴隸和牛羊金銀一樣都是財富，都是大家流血流汗好不容易搶來的，誰往外白交能不肉疼？

秦行之不解的看著她。

「大胆！」

「咳咳！」秦行之的咳嗽聲驚醒阿朵兒。

騎兵頭領連忙來到秦行之面前，單膝跪地行了個禮，然後站起身，扯開嗓子……唱了首歌。

「陛下，這漢人實在無禮，臣提議棒殺他！」

大臣們的目光齊刷刷看向小道士。

秦行之頓時高興了：「貧道平生最敬佩說話算數的人！不知你父皇給我封了個什麼官？」

阿朵兒見秦行之滿臉懵圈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笑，解釋道：「剛才他是向你宣旨，我們契丹沒有文字，因此傳旨都用這種方式。」

秦行之迷惑：「替皇帝擬旨……別逗了，今天我才知道，契丹傳旨都靠唱的，之乎者也恐怕用不到，有必要擬旨嗎？」

「真的？那我的牧場在哪兒？」

明白歸明白，聽不懂契丹話也是白搭，還好阿朵兒接著便化身翻譯：「上次你答應來契丹出使，父皇許諾要封你為官。天子一言九鼎，當然不會食言。這道聖旨，就是封你官職的。」

何止不差，狐狸精妖力稍微https://m.hetubook.com.com泄露出一絲，別說騎馬，就是騎頭野豬，它也會乖得跟孫子一樣。

耶律宗全微笑：「朕膽子挺大，你不妨跪一個試試。」

阿朵兒蹙著眉上下打量胡一菲：「我聽說南人有許多規矩，特別是讀書人，最不願讓女眷拋頭露面，你怎麼會帶她一起來？」

大帳開口朝東。

「老兄有事嗎？」秦行之主動打招呼。

兩個人把使節團和騎兵晾在一旁，聊得火熱。

阿朵兒想象的畫面已經到了某個不宜描述的階段，但她被驚醒后並沒露出羞澀。契丹風俗不同，女子遇上心愛的男人，主動去追一點都不丟人。阿朵兒喜歡漢人文化，可她終究還是契丹人。

「臣要求和他決一生死，替陛下雪恥。」

契丹也有類似館驛的地方，畢竟再蠻不講理的國家，它也得接待使節。騎兵引著其他人去安排住處，秦行之則在胡一菲的貼身護衛下，和阿朵兒一起來到皇帝的大帳。

小道士根本不明白，擁有一處牧場，而且還是皇帝御賜、受皇帝庇護的牧場，有多麼寶貴。

一名大臣怒喝：「見了陛下，為何不跪？」

然而契丹皇帝權威極重，做出的決定不容置疑。大臣們甚至不敢表露心中的抱怨，否則如果皇帝發怒，不僅奴隸得上交，說不定自己部族也得變成奴隸。

來到秦行之面前，阿朵兒輕盈的翻身跳下馬：「秦聞道，你終於到了……她是誰？」

阿朵兒其實挺冤的。一開始她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秦行之真沒什麼想法，可是小道士接二連三裝逼，又是吟誦長恨歌，又是張狂到沒邊地指點耶律宗全，最後還藉著酒勁「不小心」露了一手書法，再加上耶律宗全和孫蒙有意撮合，她閑著沒事的時候，難免要浮想聯翩。

「別以為我不懂，契丹以實力論高低，一個文官沒有兵權，就算擁有牧場，早晚也得讓別人搶去。」

「失望？」阿朵兒搖頭，「不，恰恰相反，我現在很高興！」

阿朵兒眉花眼笑：「過獎過獎，其實您騎術也不差。」

「……不懂，這是什麼官，待遇高嗎？」

秦行之想通了，他來契丹，打的是摟一耙子就走的主意，官職、牧場什麼的，根本不重要，他又沒打算一輩子住在契丹。皇帝賜予的牧場，應該很值錢吧？到時候找個機會賣掉，絕對能大賺一筆。

阿朵兒笑了：「誰說林牙是文官？所謂文官武將，那是大齊的規矩，契丹可不講究這些。林牙同樣可以擁有部將，只要你養活得起他們。

使節團在騎兵護送下，進入契丹都城臨潢，一個沒有城牆，由大大小小帳篷組成的所謂城市。

耶律宗全眼中帶著笑意，饒有興緻的看著這一切。

都說專註的男人最有魅力，小道士認真思考的表情，立刻讓阿朵兒和胡一菲怦然心動。

二柱子喃喃道：「這都城也太寒磣點了吧？咱飛熊寨當初雖然混得挺慘，好歹還有幾座木頭房子哩。」

跟金大丫差不多，見到所謂的和_圖_書契丹都「城」，小道士一行人也被震住了。

「五馬分屍！」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這人向來沒規矩。」

秦行之哈哈大笑：「喲呵，漢話都說得挺溜嘛。你們神經病呀，道爺不僅是使節，還是道士哩，打稽首就是我們的最高禮節。我們道士跪天跪地跪祖師，跪凡人是害他，我敢跪，你們皇帝敢接嗎？」

秦行之顧不上發表感慨，因為他已經看到一隊契丹騎兵飛馳而來，最前面正是紅衣黑馬的阿朵兒。實際上，他們這一路都有契丹人陪同，契丹不可能讓他們在境內隨便亂走，因此使節團的行蹤並不是秘密。

秦行之也沒追問，皺眉沉思起來。

阿朵兒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小道士。

兩個女人凈說些沒用的，秦行之覺得挺無聊，四下打量了一番，注意到騎兵中領頭的傢伙滿臉焦急，好幾次欲言又止，卻始終不敢打斷阿朵兒。

二柱子妒忌得要命：「明知沈憐兒是原配，還能聊得這麼投機……又是一個主動往坑裡跳的，還他么是個公主，哪說理去？」

「隸屬大林牙院，主管文事，差不多相當於大齊的翰林學士吧，主要負責替皇帝擬旨。」

說到這裏，就不能不提父皇賜給你的牧場了。有了它，你才能招收牧民放牧牛羊，才有足夠的財力養活招攬來的勇士。」

「作曲家？也不對，按貧道對這個時代的了解，少數民族的歌謠曲調也是固定的。因此正確的稱呼，應該是作詞家。阿朵兒，你父皇是在忽悠貧道吧，這種文官，怎麼可和-圖-書能擁有牧場？」

「阿朵兒你好。」胡一菲露出矜持的微笑，一副大戶小姐的做派，「小道士經常提起你，說你是有文化、有長相、有錢、有權的四有女青年。今日這麼一看，何止四有，你還能騎馬呢，比我家小熊……哦，就是熊六梅，你比那個傻娘們可強多了。」

秦行之上前幾步，沖耶律宗全躬身打稽首：「大齊使節秦行之，參見契丹皇帝陛下。」

走進大帳，只見契丹大臣一南一北分列兩邊，最裡面，也就是正西方，巨大而華貴的地毯上，耶律宗全席地而坐，斜靠在一張巨大的桌案后。

阿朵兒搖頭：「當然有必要。要知道，皇帝的旨意不一定適合唱出來，大林牙院的責任之一，就是把旨意變成朗朗上口的歌謠。」

胡一菲搞不懂小道士的意思，但冒充一把沈憐兒絕對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又不是沒冒充過。

可惜阿朵兒並不准備解釋，而是對胡一菲行了個禮，樂呵呵的說道：「歡迎憐兒姐姐來契丹做客。」

眾人看向皇帝。

嗯，不知道官職能不能賣呢？

「等你去看過就知道了。」阿朵兒並不准備回答。她心想，別說你秦聞道只是個陪皇帝讀書的小官，就算官再大，在大齊也不可能有封地。就不信你見到那麼遼闊的一片草原，還能不心動。

胡一菲睜大眼睛：「哈？」

使節團成員面面相覷，包括秦行之在內，誰都不懂這是什麼儀式。如果是邊關守軍，說不定能明白這是契丹特有的傳旨方式，可大力營一直隱藏在山谷里，論m.hetubook.com.com見識還不如小道士呢。

當然，即使他明白這點，估計也不會改主意。契丹的物質條件擺在那裡，和大齊京城就沒有一點可比性。再說了，族長在自己部族內固然有絕對權力，終究得聽皇帝的，耶律宗全可不是孫蒙，不會任憑小道士瞎胡鬧。

可對於前來接收奴隸的大齊官員，大臣們就沒必要待見了。

騎兵頭領唱完退下。

秦行之這才明白怎麼回事。

見秦行之進帳，耶律宗全坐直身體，目光炯炯看著他，但並不主動開口說話。

「為什麼不能？」阿朵兒不解。

有了開頭的，其他大臣當然要湊個熱鬧。也不能算無理取鬧，一般使節來契丹都行單膝跪地禮，尊重民族傳統嘛。像小道士這樣的，至少耶律宗全登基以來還沒出現過。

耶律宗全拿主意贈給大齊一萬多青壯奴隸，說實話這些大臣多少還是有些怨言的。

秦行之看了眼桌案后的耶律宗全。

秦行之回頭看了眼胡一菲，眼珠一轉，立刻進入睜眼說瞎話模式：「她呀，記得上次和你提到過，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沈憐兒。」

阿朵兒這才想起還有正事，對胡一菲歉意的笑笑，用契丹語吩咐了騎兵頭領幾句。

比如現在，她彷彿能看到，秦行之最終留在契丹，兩人在草原上縱馬飛馳，跑累了，找塊鬆軟的草地，相擁著吟詩作畫……這簡直是夢幻般的生活！

可以這麼說，只要付出很少的一點努力，他就能毫無風險的創建自己的部族，成為說一不二的族長。

胡一菲也就罷了，立了心誓的妖精沒人權。